男主有毒(穿书)——栈茶
时间:2018-04-27 12:13:16

  真是生平头一遭。
  “醒了?”
  林森森霍然抬头,看着十分精神的黎飔从外面走进来,一脸诧异。她还以为黎飔已经走了,没想到还在这儿,瞬间有点尴尬。
  “先洗个澡?宜双已经备好热水了。”
  “嗯。”林森森假装很淡定。
  黎飔很自然的在她额头落了一吻,说:“我让她们备了些清淡又开胃的菜,等你洗漱过后,我们一起吃饭。”
  向来大大咧咧的林森森悄悄红了耳朵。
  不知黎飔出于什么心理,在林森森这里留了一天。到晚上吃过晚饭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回府处理事情。
  若是三年前,黎飔遇见这么个让他放不下的人,必然不会让她逍遥在外面,铁定早就娶回来了。但跟林森森认识了两年多,他知道林森森要的是什么,不要的又是什么,所以他按捺住了,没提聘娶之事。
  原本已经说好可以再等等,但事已至此,黎飔不想再等了,可顾及到林森森,他只能加快自己这边的进度。
  不说最后是不是真的能坐上那把龙椅,如今最主要的是林淼淼得解决。
  该收网了。
  当初他一句话圈禁了林惢惢正是因为对方恰巧不巧的让他碰上刺杀,这罪名不小,所以他当时的动作才能那么利索。可是现在林淼淼并未犯错。
  若想迅速解决此事,便是将黎言与他的关系说破。
  当晚的事情,黎飔不信林淼淼是无辜的,当时她甚至还主动勾引他,欲助他一臂之力。
  想要一个人好好的生,未必能轻易做到。但想要一个人死,对黎飔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
  八月底,风云暗涌。
  朝廷的人诸多诚惶诚恐,中秋节晚宴上黎文瑞的一席话让所有人都懵懵懂懂。太子是没有了,但也没流露出究竟要立谁为储君的意思。毕竟话里话外,剩下三个已成年的皇子,他都夸了一遍。
  但这些年观察下来,黎昀显然没有争夺储位的意图,许多人便下意识地忽略了黎昀,只在黎誊和黎飔之间犹豫。
  站队其实已有趋势,变换的不过是先前太|子|党的一干人等。
  所有人都在看、都在屏息以待。
  可是这个时候先冒出来的问题却是朝夏的公主死在黎国的土地上。朝夏的国君一封信函将心中的悲痛、伤心展现得淋漓尽致,也说明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只是去浮沙河玩玩,却莫名死在那里,死因是箭伤,箭是黎国的箭。
  浮沙河位于西南,正是南靖王镇守的地方。
  而在半个月前,黎文瑞才表过对南靖王的衷心大义的感谢,却没想到忽然之间会出这么一档子事情。
  于是,南靖王慌慌张张的回去西南,与朝夏交涉。
  南靖王带着自己的儿女率先离开,不几日,镇北王也举家回西北。然而,黎烜并没有走,依旧留在京都,只是过于低调,旁人都还不知。
  与此同时,中秋节后,黎昀常找黎飔商议,如何将黎誊拉下马。
  这些年,黎誊养精蓄锐,黎飔顺势而为,二人几乎没有正面交过锋,倒是都受过蹦哒来蹦哒去的黎晗的暗害。如今没有黎晗,二人的矛盾立马浮到台面。
  “三哥,我觉得我们得先下手为强,不能让二皇兄钻了空子,走到我们的前面。”黎昀一本正经。
  “那日晚上父皇的话都忘了吗?”
  “没忘,就是没忘才要先下手的!”黎昀道:“父皇夸完了你又夸二皇兄,明显是想在你二人中选一个!”
  黎飔不置可否,“父皇最恨兄弟倪墙、手足相残,若是知道我们对二皇子下手了……”
  未尽之意二人都懂,却叫黎昀炸毛:“三哥,你怎么这么傻,只要我们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父皇是不会知道的!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们时间不多了。”
  “我再考虑考虑。”
  黎昀恼羞成怒,似乎不能理解黎飔为何在这紧要关头忽然停滞不前,变得胆小怕事。于是,气呼呼的走了。
  倘若不是林森森的提醒,黎飔未必不会听黎昀的话,主动出击。但现在比起黎誊,他更加防范的是黎昀。
  不过黎文瑞那一番话确实说得有意思,赞赏了他治理水患的手段与果决,又夸奖了黎誊与黎昀心胸开阔,并直言这两人会是明君,弄得底下的一众臣子瞬间乱了套,也弄得他们这三位皇子有万分揣测。
  这盘棋,看似规整明确,但其实每一步都十分难走。
  纵观棋局,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拉力僵持,他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却也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下了第一场秋雨。
  雨水沥沥,火热的气温降下来。各方人马暂时按捺不动,乍一看这水面波澜不惊。
  但这水底下,万丈深渊处,暗流涌动。
  二十多年前的风云变幻如今又来一次,当年的孤勇或退让,如今的暗箭与明枪,一时齐帆上阵。
  旁人看的,也不过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56章 一方一净土
  这场秋雨是从凌晨开始的,毫无预兆。
  清早醒来,屋外噼里啪啦。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在雨水里飘摇,却是十分欢快的样子,愈发坚韧、愈发美丽。
  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走来一个人,撑着天青色的油纸伞。
  林淼淼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这大概是黎飔第一次来她这座院子里。嫁给黎飔一年半快两年了,却是头次见他过来,林淼淼一时有点激动。
  不说其他,哪怕是林惢惢那里,黎飔都没露过几次面。
  她站在门槛之外的廊道,眼睛发亮:“阿四。”她准备接过他手里的伞,但刚伸出手,便被人避开了去,动作一僵。
  “黎言呢?”黎飔问。
  “我这就让奶妈抱阿言过来!”林淼淼转身吩咐。
  很快,黎言抱过来了。孩子尚小,从未见过黎飔,猛地一见还有些发怵,缩在林淼淼的怀里,跟自己的娘亲玩耍。
  林淼淼目光柔和地望着黎言,诱哄道:“阿言,这是你爹。来,跟娘亲学,叫爹爹、爹爹。”
  黎飔给与他一同过来的人一个眼神,那人出去将这座院子里的人都挥退清场,随后端了一碗清水进来。
  “阿四?”
  “步步为营到今天,够了么?”
  林淼淼的脸色瞬息万变又归于平静,她镇定自若,道:“表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贴身侍婢将黎言从林淼淼怀里抱出来,侍卫手里拿着一根银针。银针很亮,寒光烁烁,林淼淼顿时色变。
  “表哥!你想做什么?”她蹦起来要去将自己的孩子抢回来,但有旁人死死地按着她,叫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表哥,阿言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就算我做错了什么,阿言他只是孩子,他是无辜的啊!”她声音发抖,几乎要哭出来!
  “娘!”孩子模模糊糊地喊着,吐字并不清晰,加上被这阵仗弄得很害怕,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甩着小胳膊小腿在挣扎、在哭。
  侍卫将银针扎进小孩的指腹,双手捏住他的手指,挤出一滴血来,滴进了碗里的水中。瞬间的刺痛叫小孩的哭声更响亮了,黎飔淡淡扫了瓷碗一眼。
  他平静地看着林淼淼,道:“是你自己认,还是让我继续下去?”
  “表哥忘了么?!那年初夏,你跟我在我的房里……”林淼淼嘴硬,不肯承认黎飔的意有所指,梨花带雨道:“你还说、还说会一辈子对我好,会娶我为妻,会让我幸福一辈子。”
  一旁有人小心又谨慎的从一只小瓶子里倒出一滴血在碗里。不多时,血与血融合在一起。
  林淼淼瞬间眉开眼笑:“你看,融合了融合了!”
  黎飔挑唇,笑意森冷:“这不是我的。”
  林淼淼脸色苍白,木讷须臾,猛地挣扎起来,嘶吼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黎言是你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表哥,表哥,阿言真的是你的孩子啊!”
  “他是谁,真的需要我说么?”
  “你……怎么知道?”
  黎飔平静告之:“那天晚上,我没有碰你。”
  林淼淼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那天晚上的一切渐渐回到她的脑海里,一时间清晰无比。
  林牧野长房长孙的一周岁,热闹极了。黎飔受邀坐在主桌,没有人敢去劝酒,但重金之下,总有人敢下药的。
  譬如,如这年中秋节那般,将药涂在银针上,然后“莽撞”地撞到黎飔,将银针扎进他的皮肤再抽出来,他绝不会察觉。
  她也成功了。
  树荫下,她在他背后勾引着他,唤着“阿四”,声音低柔。他抓着她温软的双手,蛊惑道:“淼淼,我给你蒙上眼睛,好么?”
  她轻盈地笑着,娇羞的答应。他让她闭上眼睛,取出一条天青色的布条,转身将她的眼睛蒙起来。二人一路暧昧叠叠,直到她的闺房,翻云覆雨。
  第二天醒来,黎飔已经穿好了衣服。
  林淼淼在算计着黎飔,黎飔也在提防着林淼淼。那晚从宴席中出来,便已有人替代他经历那一遭。
  “不可能,我明明……”
  黎言还在哭,但暂且没有人理会。
  旁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将自己置身事外。
  “当晚事后,我特意让人熬了药给你,你不可能有身孕。那么,这个孩子是哪儿来的。嗯?”
  最开始,黎飔没有提防林淼淼,但在兰息寺之后,他便觉蹊跷。在那之前他与林淼淼见过几次,不知不觉间便被牵着鼻子走,仿若中了蛊。此后,黎飔便留了一个心眼。
  但这些年,林淼淼很是小心翼翼,一直都没有让他确切查出她背后之人。是以,他才留了她那么久。
  事到如今,林淼淼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再卖惨,她冷笑一声,脸上还挂着泪,却无半点恐惧,道:“三皇子果然行事谨慎,竟那么早便对民女防范起来了。”
  “但您又能如何呢?如今圣上还未确立储君之人,您若是在这会儿杀了我或者休了我,圣上必然不满。我是圣上亲封的侧妃,您得想好了。”
  “你说的不错,难怪有恃无恐。”
  “那么,现在可以放开我,放开黎言了么?”
  “当然。”
  他嘴上应允下来,但两边的侍卫谁也没有放开黎言和林淼淼。看着黎飔疏冷的模样,林淼淼忽然一阵胆寒:“你……想做什么?”
  黎飔站起来,打开门,风雨夹杂着冷意吹进来。他无声讥笑:“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很多意外,本王也无能为力。”
  “你什么意思!”林淼淼这回是真的慌了,“三皇子,阿言是无辜的,他只是小孩子,您能不能放过他?”
  “他不是我的孩子。”
  “可他是您的侄儿啊!”
  “但我不是他的三哥。”
  恍如一道惊雷劈在眼前,林淼淼心如死灰,过往种种犹如云烟,在她脑海里一一浮现。
  六年前,她还不到十五岁,却已将这世间冷暖都尝了遍。她什么都没做错,错就错在她是一个侍婢生下来的孩子。可她的娘,也并不想爬林牧野的床,是林牧野强迫她娘的。
  然则,没有人会在意她娘是被强迫还是心甘情愿,也没人问过她想不想做林牧野的女儿,却都欺负她、嘲笑她、奚落她。
  她在林家不受宠,只能与她娘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能遮多少风雨,便遮多少风雨。可她们母子相依为命十多年,她娘终究还是走了,只留她一人在这世上苟活。
  林牧野是当朝丞相,可她有时候却连饭也吃不饱,饱一顿饿一顿,瘦成了皮包骨,甚至生病了也没有人过来看她一眼。只有一个嬷嬷照顾着她,却对她很是敷衍。
  林牧野四十岁那晚,她听外头锣鼓震天,趁嬷嬷不注意偷跑了出去,找到厨房,狠狠地吃了一顿,吃得满嘴油腻。
  趁着天黑,她又偷偷地回去,却在路上遇到了黎昀。
  那是老天爷赐给她的光明。
  或许他们的相遇也在黎昀的算计之中,或许黎昀的一言一行都是虚伪的,可那又怎么样呢,至少别人没有给予她的温暖,在黎昀那里,她全都得到了。
  黎昀就是她的救赎,她甘愿为黎昀做一切的事情,哪怕失去未来,哪怕失去生命。只要能帮他,她心甘情愿为他挖心掏肺!
  孩子是黎昀的,她也知道。
  虽然她并未料到黎飔对她防范那么严谨,但那日之后,为确保一定能怀上,她跟黎昀做过。黎昀没有嫌弃她破败的身子,反而那么怜惜、那么温柔,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心上。
  他们做了很多次,每一次的欢愉都是一场惊心动魄。她任由他开垦,他想要什么,她便给什么。直到她被林犇犇确诊,她已有身孕。
  后来,她生下了孩子。
  她偷偷做过滴血验亲,黎言是黎昀的孩子,她一年前就知道黎言的父亲究竟是谁。正是因为都知道了,她才会对这个孩子付出所有的爱意。她想让孩子幸福的长大。
  可已经不可能了。
  侍卫按捺住不断挣扎的林淼淼,他们封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林淼淼呜咽着,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孩子扔到水里,毫不犹豫、毫不留情!
  她几乎眼睛充血,恶狠狠地瞪着所有人,眼泪不断不断的往下掉。可是下着瓢泼大雨,雨水和泪水融在一起,谁也分不清。
  孩子很小,在水里无助地扑腾着,嘴里喊着谁的样子,声不成字便又沉入水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泡。须臾又浮上来,大声的咳嗽着,还未缓过神便又沉下去。
  他在湖水的中央,孤独、无助、绝望。直到手脚再也没了力气,直到眼睛再也睁不开,终于永远沉睡下去,留在那片湖水之中。
  林淼淼半个身子都软了,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求助无望却又无能为力。她跌坐在地上,无力动弹。
  塞在嘴里的布条已经被撤走,可她浑然未觉,但任由她哭得肝肠寸断也都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不知是谁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去吧,阿言在等你。
  是啊,阿言在等她,他在等她去救他!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