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感情观念里,爱就爱,如果不爱,就不纠缠,省得自己都不自爱,沉迷于自己编造的谎言的疯婆子。”
他们这个大嫂啊,性格太憨厚,也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
许晁晁眼睛一转,心里好奇起来,她扭捏着“嗯啊”了两声,对吕璐说,“我想问个问题啊,如果,如果,陈橙得了抑郁症是因为乔鸣,然后以死相逼恳求你把乔鸣让给她,那你,你会怎么说啊。”
“……”
屋内静悄悄的。
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啪嗒”,像是搁在桌子上的水倒翻,洒在地上的声音。
接着许晁晁低低地叫了一声。
男人的眼睑低垂,原本伸向把手的手指微微一顿,立即又收了回去。
男人狭长的眼睛微眯,却丝毫不能挡住眼神中溢出来的冷峻。高挺的鼻梁下两片诱人的薄唇向下一瞥,蹭亮的鞋头在门口停下。
乔鸣立在那等了很久,慢慢地,那张精致的脸上浮现一个极其讥讽的笑。
眼睛有些酸涩,他闭上眼,伸出手将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摘下,拇指揉了揉太阳穴。
他始终没有听到吕璐的回答。
他突地怨恨起来。
像饱蘸怨毒的荆棘缠死了蛇,不得动弹。
房间里,许晁晁慌里慌张抽了几张摆在床边的纸巾,蹲在地上试图擦干水迹。
但是杯子里装满的水太多了,洒在地上,立刻向四周散去,光这样是肯定擦不干净的。
吕璐说,“我去拿毛巾吧,纸擦不干净。”
她站起来,推门出去,台阶上铺上了地毯,穿着拖鞋踩在上面,没有发出声响。门“吱呀”一声开了。
吕璐却碰见乔鸣就这样站在离门口不远处,一身黑色的外套,有些卷曲的黑发在柔光中有一圈浅浅的光圈,眼睛黑得不可思议,像礁石黑海一般,倒映着她的脸。
“你,怎么在门口站着?”
乔鸣看着她,阴沉沉的,忽地轻佻一笑,“没事,今天我回来的有些早。”
吕璐没多想,跑去楼下拿擦地的毛巾,呼哧呼哧跑上来的时候,见乔鸣还看着她,心里多了一丝怪异,却还是先解释道:“许晁晁来了,刚才屋子里倒翻了水,我拿毛巾去擦一下。”
乔鸣往屋里看去,许晁晁还蹲在地上捞湿漉漉的纸巾,被水一泡,整个软得捏都捏不起来。
收回了视线,他摸了摸吕璐的耳朵,小小的,肉肉的,耳垂里有一个细微的孔洞,要是不去摸的话,看是看不出来的。
之前乔鸣送过她一款耳坠。
前半部是小圆形的水晶钻,大圆小圆互相融合,显得温润和优雅,下面拖着并不繁琐的短流苏,银色包裹着深沉的质感,璀璨夺目。
吕璐收到的时候,他看得出来她是极其喜欢的,当她看到耳坠的时候,眼睛放着异样的光,虽然力避他的视线,并且张惶地似乎要马上跑开的模样。
但是没有,她只是突然红了脸,大概是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看见亮闪闪的就喜欢,觉得羞涩。
就像两片榴花瓣突然飞贴到她的腮上,眼睛眨了眨,吕璐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似乎镇静下去了,冲他淡淡笑,“我很喜欢。”
这个时候的吕璐,在乔鸣看来,浑身散发着温柔甘美的气息,他想一口吃了她。
可是,那对耳坠,
吕璐从来没有戴出来过。
吕璐被他弄得痒痒的,偏了偏头,想躲闪,“怎么了?”
他阴暗扭曲的内心不断滋生阴恶的念头,惹得喉咙已经痒得想饮血,难以自制,来势汹涌,从没这么口渴过,他受不了地舔了一下唇瓣,眨了眨眼,硬是在吕璐看过来的瞬间消失不变。
乔鸣收回手,笑嘻嘻的哄诱她:“你踮脚。”
许晁晁听到门口有动响,还在奇怪为什么吕璐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她甩了甩手,刚一扭头,就看见门是打开的,乔鸣面朝着门,吕璐垫着脚,慢慢仰起了头,极其柔顺的黑发垂在肩上,也许是因为暖气形成的水珠顺着发梢的弧度滴落到她微翘的睫毛上。
亲到乔鸣的唇。
乔鸣的眸子微眯,原本漆黑剔透的黑色瞬间就变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掠夺的诡媚幽深,十足像个吸毒上瘾的,又像已将猎物缠住,正“滋滋”吐着红信子的蛇。
许晁晁以前亲眼看见过,老家有一个亲戚沾上毒品的样子,毒瘾不犯倒还好,人模人样的,毒瘾一犯,眼神瞬间就变了,手里的毒品就是命根子,谁要是不让他碰,他能玩命,六亲不认。
原来魏成道还真没瞎说。
乔鸣是真把吕璐当一种信奉了啊。
许晁晁心里惊悸得厉害,怕自己偷窥被人发觉,立即转过身,低下头,继续蹲在地上装模作样。
吻到吕璐气喘吁吁,即使已经被他亲了许多次,带□□的,或是单纯的,她依旧还是会脸红,微微颤抖的声音,双手也止不住的颤动,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
她很紧张。
“嗯……阿鸣,等等,”
“晁晁还在里面,门……门还没关。”
乔鸣眼角一瞥,心里黑暗深处的暗涌正缓缓退去,瞳仁像个能摄人魂魄的无底洞,他缓缓眨了眨眼。
“那我先去书房了。”
“你们结束,再来找我。”
吕璐看着乔鸣走下楼的背影,愣在那里。
如果在之前,乔鸣是不会单单就这样放过她的。
总不是这样冷淡的。
乔鸣玩起来有多开放和旁若无人的肆意浪荡,她是深刻领教过的。
吕璐突然脑子里冒出了许晁晁下午对她说过的话。
‘你不能总是这么被动,时间长了应该主动点,男人啊,都是一个样的,都喜欢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尤其是床上各种风情都得来一遍,你要是一直被动接受,很容易腻的!’
她憨憨地算了算日子,好像她和乔鸣在一起的日子确实不算短了。
如果乔鸣腻了,或许她真的应该主动一点。
可是她也不懂什么情趣。
吕璐低头认真想了想,许晁晁举过几个例子,比如说穿性感衣服啦,跳舞啦,洗澡只穿一件衬衫
……好像还是跳舞稍微会点。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又开心又难过。
编辑给了一个特别好的榜,但是我今天码字码得很慢,总是不满意,很沮丧。
不想辜负你们的喜欢,也不想让你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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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第三十四章
新年篇2
再温和璀璨的阳光也总会淡下去,太阳总会有下山的时候,而夜,也终究降临了。
乔鸣待在书房里,电脑幽蓝色的屏幕在他的脸上闪烁,本就有些白的脸色此时变得些许可怖,一边在明,一边在暗,表情埋在昏暗的灯光之下,他的眼睑低垂,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一只灰金色的钢笔,拇指轻轻的摩挲笔杆,反着光的笔帽晃动,映着他狭长的眸子。
不知道多少时间溜走,窗外道路两旁的路灯亮了,晶亮的小白点在光影里闪闪烁烁,街道上的树从根到梢,挂上了一层霜,就像开了一片白花花的梅花似的。
偶然传来声狗吠,冲破冬夜的寂静,之后又陷入无边的静谧。
天空像一块极大的蓝黑色方布,而星星仿佛就是撒在这上面闪光的碎金子。
陈询文也是个狗东西。
穿得人模人样,竟干些不是人做的事儿。
洗钱是一个大工程,整串链条,井然有序,层次分明,上下交接得都很清楚,环环相扣。
他已给这个工程套了个光明正大的壳,黑色粘上白,逐渐成了灰色。
黑色太过于浑浊了,也太过于纯净,其他色只要混进了黑,都会被染成黑色,定义为没有任何可见光能够进入视觉范围,而现实里,有光亮的地方就会有黑色。黑与白两大对立,慢慢的,就出现了灰色产业,能踩着边界线,游走于黑白之间。
乔鸣开辟了一个灰色地带。
然后一些人就忍不住嫉恨起来,争先恐后地模仿起来,唯恐自己落了下风,亦或者退而求次,希望能和乔鸣合作,跟在屁股后面吃点肉渣。
陈询文就在这些人里面。
今天其他市的一些人将消息传了过来,核对账目的时候,魏成道对着他提起陈询文这个人,恨得牙痒痒,“艹他妈,这人长得跟个贵族少爷样,还海外留学回来呢,什么玩意儿,那什么奥什么经济管理学院?”“嘴上说得好听,还装得苦哈哈的模样想要求合作呢,还会耍阴手呢,外国教育就是这样教的嘛!”
乔鸣卖给边境的一批见不得光的货,被陈询文半路劫胡了。
陈询文出了名的笑面虎,冷情到极点,虽说是陈老三的亲弟弟,却也没见他拉过渐渐走下坡路的陈家一把,这两年从国外读了点书回来,就搭着亲弟弟的名号出来蹦跶,捞了点油水,欲望露出了点头,就开始止不住了。他推测出货物途径的地点,哄骗陈老三借了点枪火,带着人到冰城劫了货,接着就跑了,压根不管陈老三死活。
魏成道的亲信,叫阿亘,直接抄起家伙,冲到陈老三家里,当时那陈老三还在听比自己小了足足一轮的小老婆唱戏。
他表情猥琐,双眼微眯,直勾勾地盯着小老婆的胸口,她刚生完孩子三个月,身材恢复的又不错,丰乳肥臀,再加上这几天小老婆涨奶涨得厉害哟,他美死了。
结果一群人拿着家伙闯进了他家,先把他魂吓了一半,然后一听陈询文劫了人家的胡跑了,他还有点不相信,喃喃道,“不能吧,说是倒卖生意去了啊,过个个把月,就能把钱捞回来,给陈家运转啊。”他连忙想起要给陈询文打电话过去,好了,停机了。
陈老三这次被陈询文坑得不清,手下一半人被他拐走了,货也没落他手里,浑身没落下半点好。
阿亘倒也没办法,只好先回来跟魏成道汇报情况。
陈询文要是偷偷半路劫了胡,不吭声也就算了,偏偏还要声张,扬言要去举报,货在他那里,麻烦扔给乔鸣。
他想得挺美。
乔鸣嗤笑一声,低垂了眼睑,睫毛像黑色的蒲扇在脸上洒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鼻梁俊挺,薄唇线条纤细红润,轻轻往下一撇,溢出轻蔑。
陈询文还找了个黑客,黑了电脑,给他发了一封匿名邮件:
北城捞货。
最后再加一个笑脸。
极圈之内,天寒地冻。
货才刚拿到手,还没焐热呼,就忍不住要挑衅。
大概是个自以为聪明的傻X。
乔鸣眨了眨眼,在阴影的烘托下,他充满禁欲气息的五官更为立体,头上已长出了点头发,大概是个一厘米的寸头。身上那身黑衣完美的与黑色融合在一起。乔鸣也没有回那封邮件,直接关了电脑,摘掉眼镜,立起身推门出去。
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没看到吕璐的身影。
远处只有电器上闪烁着的电源灯,像黑暗里的洪水猛兽眨着猩红的眼,等着他过去。
令人从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恐惧感,不是对黑暗的恐惧,而是对这个偌大的空间里,无人应答的空寂感。
仿佛坠于黑洞之中,没有尽头。
乔鸣突生无力感,总是有点累了,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快要奔进三开头的年纪了,不年轻了,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尤其是当他刚才听到,面对许晁晁的假设,吕璐的回应只是沉默,他连一点生气和计较的力气都没有了。
对他来说,也许生存就是炼狱。
突然吕璐房间里传出一声闷响,极其细微,却被他听见了。
乔鸣站在那,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出声,带着不被察觉地冀望,喊她的名字,“吕璐?”
隔着门,
吕璐的声音显得有些慌乱,“唔”了一声,“我在里面。”
她听见脚步声渐近,惶恐不安,总感觉自己像是在做坏事的虚心感,仿佛心里在打鼓似的咚咚直跳,说话的声音更大了些,嘴里就像含了一串冰糖葫芦,呜呜啦啦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乔鸣问,“你说什么?”
吕璐两耳发烫,双腿也不听使唤,手心里也出了汗,
“等等!我在准备一个东西,然后,你再等我十分钟。”
她从来没这样做过这种事情,这种讨男人欢心的事。
虽然许晁晁说男人都喜欢自己女人这样做。
乔鸣听了她的话,没动,“好。”
大约过了十分钟,吕璐在房间里放了一段音乐,开头是纯音乐,节奏轻快偏向可爱。
仔细想想,她还是有点羞耻,但是为了改变,她还是愿意去努力的。吕璐吐出一口气,一路小跑从门口跳了出去。
一只大棕熊。
是吕璐去年参加幼儿园演出的时候,买的演出服。
她当时考教师资格证的时候,最出色的是舞蹈。
儿童舞。
大概跟许晁晁理解的舞蹈有点出入。
吕璐跳了一段滑稽有趣的大熊舞,这衣服毛绒绒的,深棕色,就是质量不太好,动作起伏要是猛了就容易掉毛,但好在厚实,帽子上镶嵌着一双黑宝石似的眼睛闪闪发亮,樱桃似的红鼻子,在那圆溜溜的棕色大脑袋上,显得特别漂亮。
两只黑色的耳朵毛绒绒的立在头上,衣服太大,四肢看过去就显得有些粗大,但是跳起舞来,却很灵活。
她跨了个篮子,模仿采花的动作。
这时候,房间里的歌词哼了起来,配合着她,“白云是屋,白云做床。”
“哎呀哎呀,今天好像有点饿。”
“做个白云的馍,喝一口白云的汤。”
“不够不够,我还是不够。”
“采上一朵两朵三朵五六朵。”
“我呀,要回家加上白云的蜜泡水喝。”
吕璐跳得专注,虽然不像古典舞和现代舞那么令人震撼,儿童舞意在想象,行舒意广,她刻画的动物形象模样生动,又加进了舞蹈气韵,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来,又像是往,虽是只笨拙的熊,却令人觉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