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多祸害——五叶昙
时间:2018-04-28 10:09:14

  傅先生点头,道:“的确如此,京中想来是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的。那香料在京中甚至我们大周都很少见,乃是产自西域的蛇涎香,只有燃了蛇涎香,那解药之毒才会被诱发,否则那解药便是无碍的。”
  燕王的封地是在北地,紧邻西域诸国,和西域打交道最多,且傅先生这几日都在国公府,未曾出门却对薛芯怡病症之事知道的这么清楚,说到这里,以宓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默了默,随即就问道:“那薛芯怡可会有什么危险?”
  傅先生笑看了以宓一眼,道:“不会,她做的事,薛家并不难查,只要太医拿到剩余的解药,总会有太医能查到病因,治好她的。只是已经毒发几日,想要肌肤上完全不留疤痕却是很难的了。”
  薛家女貌美,有薛后前例在,家族更以女儿貌美为依仗,想通过联姻稳固或得到更多权势。薛芯怡更是自恃貌美而格外骄傲自大,若留下疤痕损了容貌可想而知对她打击有多大。
  傅先生看以宓垂眼不语,便道:“她这也算是咎由自取,你不必担心或觉得内疚。”
  以宓嘴角抽了抽,她怎么可能会担心或觉得内疚,她可从来不是什么滥好心的人,人家都差点放毒蛇咬死她了,她还会替人家损了点容貌而内疚?她又没有病。
  她只是在想这事可能产生的后续,以及该如何处理燕王之事而已。
  因着自幼的经历,她很珍惜别人对自己的付出,她怕自己欠燕王的越来越多,她无力偿还。可是显然,她现在也没能力没资格对燕王喊停的。
  傅先生看以宓难得纠结的样子有点感叹,她如何不知道以宓真正纠结的是什么,刚刚那话不过是哄以宓免得她更觉不适而已。
  傅先生从以宓七岁入魏国公府,教以宓五年,对她感情深厚,但她更是自幼服侍先后,先后逝世后明面上是出了宫,实际上却换了身份一直都在燕王穆元祯身边照顾他,直至被燕王送到魏国公府,一面教导以宓一面以以宓教养师傅的身份作掩护帮燕王打理外面的一些事务。
  所以在燕王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对以宓到底是什么感情的时候,傅先生就已经发觉了。
  她自然希望两人最终能在一起,只不过她从来不会在以宓面前说什么,怕适得其反而已。
  且说薛家,太医都对薛芯怡的病症束手无策,一老太医简太医就对薛夫人和薛修啓道:“大姑娘这病症似有中毒之相,且是由内往外发,夫人和大公子可知姑娘是不是误食了什么?”
  一旁的薛芯柔听了脸色就有些发白。
  薛夫人抓了薛芯怡的贴身丫鬟以及大厨房小厨房的人盘问,可是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薛修啓注意到薛芯怡的大丫鬟红绡面色有些异样,想到了前一日妹妹和以宓依玥两人在净莲寺的接触,以及那青叶蛇之后,便在薛夫人盘问过后,又私下问了红绡。
  红绡早心中发虚,她知道若是薛芯怡出了事,夫人和公子都必定不会饶了她们这些随侍丫鬟,此时薛修啓问起,便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净莲寺从天而降攻击以宓和依玥的那毒蛇青叶蛇的确是薛芯怡所放。
  因着燕王一直对薛后的试探不置可否,对薛芯怡更是视而不见,京中勋贵圈早就传遍了燕王不喜薛芯怡,却对那夏家女情有独钟之事,要知道燕王的岁数也已不小,这么些年也没传过他对哪个姑娘有意过。
  因此薛芯怡恨透了夏以宓。
  薛芯柔日日和薛芯怡在一起,自是知道薛芯怡的心思,也不知她是从哪里认识了一养蛇人,便将那养蛇人可操控毒蛇咬人一事透露给了薛芯怡。那青叶蛇和解药便都是薛芯怡从那养蛇人那里得的。
  薛芯怡也并不鲁莽,那解药她都是寻了几个下人试验过,证实那解药的确可解青叶蛇之毒且无副作用她这才敢自己亲自服用的。
  薛修啓听得脸色铁青,他一面派人将剩余的解药送去了太医院给太医查验,一面就命人去抓那养蛇人。
  可去到那养蛇人的住所,那人却早已失去踪迹。
  太医院的太医并非谁都不识那青叶蛇解药之毒,第二日简太医就对薛修啓道:“的确是此物之故,但说来古怪,此物常人食用并不会引发毒症,当是一些其他药物刺激,诱发姑娘毒症的。”
  薛修啓听言,谢过简太医后便让人唤了薛芯柔,看着面前面色发白努力镇定着自己的薛芯柔,薛修啓冷冷道:“你老实把事情都交代了,否则明日我就送你去明心庵,这辈子你都别想出来了。”
  明心庵是京中专收勋贵世家甚至皇室犯了大错的女眷的庵堂,进去了就是等于被家族放弃了,没几个能再出来,里面管制十分严苛,哪怕你出身再高贵,进去也得吃残羹冷炙,动手劳作。
  薛芯柔知道薛修啓并非虚言,再也绷不住,面色惨白的跪了下来,哭道:“大哥,我,我不知道,那解药,那解药我也吃了啊,我真的不知道。”
  薛修啓道:“少说废话,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薛芯柔打着颤道:“我,我也是在逛花月斎的时候偶然听说了那养蛇人之事,才,才偶然跟姐姐提起的,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薛修啓看着薛芯柔吓得满脸是泪,浑身颤抖的样子,心中十分厌恶,冷道:“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记住了,你起什么心思我都不会管,但莫要为了私心就置家族利益于不顾,你要知道,离了薛家,你就什么也不是。”
  薛修啓盘问完毕,薛芯柔回到自己院中,看到候在自己院中等着自己的同母兄长薛修泰,眼泪又刷一下飙出来。
  几日后,薛芯怡身上的毒渐清,但面上和身上却留下了难看的黑色毒痕,当她得知这些毒痕再不能根除,直哭得死去活来,她拉着薛修啓就道:“大哥,一定是她,一定是夏以宓那个贱人,听说她自幼跟着傅女官修习药理和毒术,那解药好端端变成毒药肯定是她动的手脚,而且你看她那日杀蛇动作那么利落,说不定就是对蛇性也是非常熟悉的。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报这个仇。”
  薛修啓斥道:“你胡说什么,这事都是你自己胆大妄为挑起,若不是你想着害人,以身犯险,如何会落得今日这般?刚才那些话以后休要再提起,至于你身上的毒痕,我自会帮你寻药祛除。你且就在家好生歇着,莫要再横生是非。”
  薛芯怡听言只气得咬碎了银牙,她认为她兄长必定也是被那夏家贱人给迷得失了魂魄,偏了心眼,再不顾及她罢了。
  待得她痊愈,蒙了面纱入了宫,又是跟薛后好一顿告状,并道:“姑母,夏家女这般阴狠毒辣,她尚未嫁入我们薛家,就已经引得大哥和二哥失和,我被她害成这样,大哥都还要向着她,斥责于我,若将来她真嫁给了大哥,我们薛家岂不是要由她说了算?”
  “而且传闻燕王对她有意,若是大哥真娶了她,岂不是会引得燕王和我们薛家对立?她和她的母亲韩氏都一样,都是狐媚祸水,姑母您看看那夏家的下场,可是那韩氏再嫁却照样过得逍遥自在?”
  看自家姑母面色沉沉,薛芯怡再接再厉,继续道,“姑母,就是燕王府也不能让她入,现如今,她已和我们薛家结了仇,她那般妖孽,若是她入了燕王府,在燕王耳边吹点枕边风,将来必会引得燕王和我们薛家不和,姑母这事,不能不防啊!”
  薛后本就心胸眼界不大,心思也多是在后院里转,薛芯怡的话还真真入了她的心。
  她想事已至此,的确不能让这夏家女入燕王府。
  燕王手握重权,陛下是铁了心将来要把辅政大权交给燕王的,薛后绝不能放心让一个跟薛家有仇的人嫁进燕王府的。
  而且她对嫁自己侄女给燕王一事仍是没死心,哪怕是嫁不成侄女,也定是要想法子塞女人入燕王府的,这夏家女生得这般妖孽,届时岂不是成一大阻碍?
  薛后苦思着该如何远远打发了以宓,可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能既打发了以宓又不引起燕王和成郡王府以及魏国公府的怀疑,不由得就生出,还不如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她的念头。
  薛后动了杀机,只是在她尚未动手之前,事情又有了转机。
  九月底,大周北面的附属国北沅国发生内乱,北沅国国主的幼弟北安王趁兄长在外征战受伤之际发生政变,杀了留守在都城的侄子北沅太子和二王子,自立为帝。北沅国主得到了消息,悲怒之中,未及回到都城便在半途中伤重而亡了。
  北沅国主有三子,北安王发生政变之时,其第三子元淳正好不在都城,幸免于难。
  元淳得知北沅都城之变后,就带着一部分人马逃到了大周,请求大周的庇护和支援,以期将来再夺回皇位。
 
 
第19章 家事国事
  北沅是大周的附属国,每年都会跟大周进贡,且这位三王子元淳还和大周有些渊源,他和北沅太子的生母乃是大周宗室女,老荣郡王的幼女,当初被封为平原郡主和亲北沅的。
  北安王政变,北沅太子被杀,平原郡主也在沅都自缢身亡。
  所以不管是从政治角度还是从情理上大周都不能拒绝元淳的请求。
  庆源帝在病中亲自接见并安抚了元淳,赐了宅子,让他安心在京中先安顿下来,又着令燕王和兵部负责跟进北沅之事。
  接着几日后,老荣郡王妃,元淳的外祖母,入宫觐见薛后,请求陛下赐婚,许大周贵女于外孙元淳。
  大周历代都有和北沅相互联姻的传统,上一代是平原郡主嫁于北沅国主为后,再往上则是北沅的公主嫁到了大周为妃,大周亦有宗世女嫁去了北沅皇室,所以老荣郡王妃的要求并不过分。
  可大周皇室历来子嗣就不怎么兴旺,此时整个宗室就没几个正是适婚年龄身份又还能显示出大周诚意来的女孩儿拿来和亲。
  庆源帝自然不可能舍得拿自己唯一的女儿淮宁公主去和亲的。
  薛后对庆源帝道:“陛下不必烦恼,老郡王妃也断断不敢有这个念头的。其实老郡王妃心目中已经有了人选,只是不曾明言而已。”
  庆源帝看着自己的皇后,虽然他谈不上真有多喜欢薛后,但她陪着自己度过最艰难的日子,因着自己曾受过宋贵妃以及自己原先那位太子妃的不少责难,还流过一个孩子,几经波折才生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对他而言,她也已经如同自己珍视并且愿意保护的亲人一般。她的那些缺点,他很多都知道但却愿意容忍,无关痛痒的事他也多愿意顺了她。
  他闭了眼,“嗯”了声,就问道:“她属意的是何人?”
  薛后就叹了口气,道:“是诚郡王府的大郡主,嘉恵郡主。”
  庆源帝猛地睁开了眼,脸色有些不好看。
  薛后忙道:“陛下休恼,别为这还没影的事伤了身子,这应不应的还不都是陛下说了算。唉,其实这事也不能怪老荣郡王妃,实在是,现在宗室里正值适婚年龄,身份上又能入老荣郡王妃眼的也就只嘉恵郡主一个了。”
  又道,“当年老荣郡王妃也就平原郡主一个女儿,同样也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先帝说和亲不也就和亲去了,现如今,老荣郡王妃想替外孙求娶一个郡主,也并不算是过分的事。”
  庆源帝面色变幻,若只是一个寻常皇室郡主,和亲也就和亲了,可嘉惠郡主,她是先诚郡王世子的遗孤,老诚郡王妃的眼珠子。当年先诚郡王世子是为了自己而死的,他做不到不顾老诚郡王妃的意愿直接下令赐婚让先诚郡王世子的独女嫁去北沅和亲,更何况还是在那三王子前途未卜的情况下。
  却原来老诚郡王妃原有两子,一个便是先诚郡王世子穆承伯,另一个便是现在的诚郡王穆承良。庆源帝为太子时,穆承伯跟随庆源帝去蜀地办差,路上遭遇刺客,穆承伯就是当时为了救庆源帝而亡的。
  这也是为何庆源帝格外宠幸信任现诚郡王穆承良的原因之一。
  薛后见庆源帝面色半点没有因自己的话好转,就笑着继续道:“陛下,其实这事也不是不可解。老荣郡王妃她说的是诚郡王府家的郡主,其实诚郡王府也并非只有嘉惠郡主一个女儿,现在那位诚郡王妃韩氏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
  “只要诚郡王收了那姑娘为其义女,陛下再册封她一个郡主封号,让她代嘉惠郡主嫁予北沅三王子不就可以了吗?”
  庆源帝微愣,然后看了薛后一眼,慢慢道:“你可是还在因着那姑娘拒了薛家的婚事而不满?”
  薛后听言脸上就是一红,虽然她已年近三十,此时这样子倒更似少女。
  她似乎有些羞惭道:“的确是有些不满的,但是陛下,与北沅和亲一事乃是国事,和臣妾对那夏家姑娘有没有不满并没太大关系,不过倒是因着臣妾之前对那夏姑娘关注过,所以老荣郡王妃一提让诚郡王府的姑娘和亲,臣妾知陛下必会为难,就想到了此法。”
  庆源帝点头,道:“既如此,你便召老诚郡王妃问问吧。至于要不要让那夏家姑娘替嫁,乃是诚郡王府的家事,让诚郡王府自己决定吧,你只道若是他们愿意,朕也不会反对便罢了。”
  薛后大喜,之后便服侍着庆源帝用了些粥服了药,这才退下安排去了。
  翌日,薛后便召见了老诚郡王妃,将北沅三王子希望能求娶大周贵女一事说了。
  薛后道:“我们大周皇室有和北沅皇室历来有联姻的传统,此次三王子因北沅发生政变来我们大周,求娶大周贵女,我们更是不能拒绝,且亦不好随意册封一女子就许了他,让他误以为我们大周轻慢于他。”
  “奈何淮宁公主刚且十四,尚未及笄。陛下病重,亦犹豫是否要直接赐婚公主,老荣郡王妃却道三王子年纪已不小,希望能尽早成婚,早日为北沅国主一脉诞下子嗣。”
  “如今我们大周皇室唯有嘉惠郡主身份贵重,年龄合适……”
  看老诚郡王王妃随着自己的话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薛后就叹了口气,转而道,“不过陛下也说了,嘉惠郡主乃先诚郡王世子唯一的血脉,就是赐婚公主,陛下也是不舍将嘉惠郡主许去和亲的。”
  薛后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诚恳又无奈的看着老诚郡王妃。
  老诚郡王妃心知自己此时应该跪下,诚惶诚恐的认了这桩亲事,可是她年纪大了,过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嘉惠是她一手养大的,长子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她实在不舍也不愿将她送出去和亲。
  薛后看差不多了,就安抚地笑着道:“叔母,其实依本宫看,陛下和叔母都不必为此事如此为难,北沅三王子求娶大周贵女,为的也是稳固和我们大周的关系,只要我们显示足够的诚意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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