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穿越)——秀木成林
时间:2018-04-28 10:18:13

  本来,蓟州好歹兵强马壮,城门地方有限,进来的鞑靼先头部队只有一小撮,立即打出去也不是不行的。
  只可惜,统帅骆尉钧大怒之下,竟眼前一黑,立即倒地。
  他猝死了。
  蓟州上层不可避免引发骚动,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错过短短一瞬,影响可以很大。
  鞑靼牺牲了先头部队,终于彻底攻破了蓟州城门,敌众我寡,大周这边虽奋勇反抗,但最终还是丢了城池。
  机会稍纵即逝,鞑靼大军流水般涌入后,随即马不停蹄,挥军向西南方,直逼京城。
  八百里军报寅时进城,昌平帝是头一个知道的,瞬间成了惊弓之鸟。
  虽蓟州就在京城左腋,距离十分近,急行军一日可至,沿途也无太多天险可依,但张伟胜增援大军已往那边去了。
  且京营还剩二十万大军,大宁山东等地也有班军卫所,召集起来是数十万之众,更甭提,还有本来镇守宣府大同这些要塞的驻军了。
  总而言之,这场眼皮子底下的大战,说危险有,但说安全的话,也不是没有保障。
  可惜昌平帝悚了。
  他当皇子时并不起眼,甚至曾经在敌方细作手里吃过亏,又非常惜命,因此,每每敌军大举进犯且大周处于劣势时,他总会很容易想起前朝那两个被活捉的倒霉皇帝。
  正当昌平帝异常焦虑时,他的宠臣伍庆同来了。
  朝会卯时开始,但作为臣子,总要提早过来候着的,八百里加急军报进宫门时,其实已经有朝臣等着并看到了。
  看那一身狼狈的驿使,这很可能是个极其糟糕的消息。
  旁人只能焦虑,但伍庆同作为皇帝宠臣,他却能悄悄摸到乾清宫外,求见昌平帝。
  昌平帝立即召见了他。
  伍庆同拍马屁献美女挺能的,只是一旦遭遇这种事,他比皇帝还慌,惊恐之下,他脱口而出,“陛下,不若您南狩前往金陵。”
  金陵,是陪都。
  高氏祖籍金陵,太祖打了江山后,虽由于战略原因定都京城,但却把老家点为陪都。经过历代皇帝修筑,行宫、皇家园林等一应不缺。
  至于“南狩”这个名词,却并非第一次出现。
  譬如最近的一次,当初松堡之役战况最激烈的时候,昌平帝就已经几次提出要南狩。
  当初宣府松堡虽压力巨大,但到底没丢,高煦连同朝中重臣苦劝一番,才勉强让他打消了念头。
  此一时彼一时也,这回,蓟州是真真切切被破了城,鞑靼数十万大军已经奔往京城方向了。
  “南狩?”
  昌平帝闻言,眼底迸发出一道光彩,立即道:“没错,你说的正好。”
  他侧头吩咐孙进忠,“赶紧传朕口谕,朝会立即开始。
  高煦是在赶往乾清宫时,接到朝会提前的消息,他剑眉立即紧紧蹙起。
  但不管如何,现在只能改道。
  他下了轿舆,匆匆进了大殿,里头朝臣都来得差不多了。大家面带忧色,低声交头接耳,显然也听说了有八百里加急军报之事。
  并且,他们很清楚皇帝的尿性,对于朝会提前,皆有了不好的预感。
  “殿下,不知朝会提前,所为何事?”
  说话的是首辅王瑞珩,这老臣同样历经三朝,对龙椅上的皇帝了解不算浅。他眉心直跳,一见皇太子殿下出现,见了礼后立即凑上来了。
  “昨夜蓟州城被破,鞑靼大军已往京城方向而来。”高煦低声说了,隐瞒没用,反正这事儿马上大家都知道。
  他剑眉一直没有松开,是担心他那父皇又在关键时刻出幺蛾子。
  王瑞珩大惊失色,只是不待他再说话,一声尖锐的太监传唱声响起,“皇上驾到!”
  诸臣见礼罢,不待有人询问,昌平帝立即开口,“昨夜蓟州为鞑靼所破,诸爱卿,朕待天明即南狩金陵。”
  他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这消息比蓟州被破震撼多了,王瑞珩捶足顿胸,他不顾君臣尊卑,厉声大喊道:“陛下不可!”
  “冀州城雄关虽破,但京城之前还有顺义,还有张为胜增援大军,陛下乃天子,正该坐镇京城,怎可轻易离开。”
  又来了!
  这位须发斑白的老臣浑身哆嗦,痛心疾首,即便蓟州不知因何被破,他亦始终坚信大周兵强马壮,绝不会让鞑靼逼近京城的。
  这种关键时刻,皇帝正该坐镇京城,指挥战事,怎可一见己方处于下风,就立即弃了皇都逃跑?
  这对全军士气,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
  “微臣附议!”
  “老臣附议!”
  ……
  以往少不了勾心斗角的的朝堂,如今万众一心,齐齐跪下,请求皇帝收回成命,甚至有情绪激动者,已经痛哭流涕。
  只是昌平帝心意已决,不容丝毫更改,“朕意已决,诸卿不必多言。”
  惜命逃跑并非一件光彩事,皇帝颇有些恼羞成怒,他一拂衣袖,就要站立离去。
  这时候,高煦早一步开口,“父皇请留步,儿臣有一事要禀。”
  他对自己这位皇父很了解,冷着脸旁观了片刻,便已确定,这旨意是不会改的。他当机立断,不等昌平帝起身,便两步出列。
  高煦声音沉稳,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瞬间让闹哄哄的大殿安静下来。
  “儿臣愿代父皇出征,请父王准许。”
  昌平帝离京之事,对大周士气打击是致命的,既然已经不可挽回,那只能设法弥补。
  皇太子代天子亲征,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高煦态度恭敬,但微垂的眼睑却掩了冷意,他对他这位父皇,真的失望透顶。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请陛下恩准。”
  王瑞珩气愤过后,心头一阵苍凉,不过他到底久经宦场,须臾就开始尽最大努力,将损伤减至最低。
  忠君爱国深烙心底,但皇太子是皇位继承人,他心悦诚服,此刻须为东宫、为大周争取最大利益。
  “微臣附议!”
  “老臣附议!”
  首辅开口后,一干中立保皇党纷纷附和。
  “可也。”
  昌平帝忌惮太子,这一点不假,但不得不说,他这儿子还是很孝顺,关键时刻很靠得住。
  当然,他也很清楚自己这行为不好,只是他更珍惜自己的小命,但若能两全其美一些,就再好不过。
  至于所谓军权声望这些,都远远及不上大周朝江山稳固来得重要。他是帝皇,还是父亲,在古代占据绝对的优势,届时回銮后再设法收回,也不是不行。
  “今皇太子代朕亲征,即日出发。”
  “儿臣领旨。”高煦立即领了圣旨。
  其实皇帝南下金陵后,这北方的军政要务,是必定会落在他手里的。只不过,能更名正言顺,才最有利于后事。
  君臣父子之间的对话十分利索,顷刻间便定下一切,保皇党们固然略觉安慰,但侍立在一旁的陈王却心头一凛。
  所谓代天子亲征,暂掌一切军政要务,这可不是说说就过去的。
  暂时放出去,以后未必能要回来,陈王从不小觑他这位嫡长兄。
  他扫一眼上首的皇帝,当机立断,立即出列,“儿臣愿领兵出征,为父皇分忧!”
  魏王目光闪烁片刻,紧随其后出列,“儿臣亦如此,愿领兵出征,为父皇分忧!”
  昌平帝心念一转,“好,朕都准了,你们二人,亦即日领兵迎敌。”
  南狩的事情定下,他的心定了定,有二三两子参与也好的,利于分割权柄,他日回銮后更容易收回。
  皇帝不肯久留,匆匆下来两道圣旨后,立即离开。
  高煦扫了魏王陈王一眼,眸光并无波澜,显然并没将这两人太放在心上。
  代天子亲征,与普通皇子领兵出征,是完全两码事。
  名分已定,他完全具有节制对方的权力,节制权有了,这两弟弟就折腾不出太大浪花。
 
 
第一百一十章 
  一到了关键时刻, 其实很容易看透一个人的真实内心。昌平帝命人匆匆整理,点了亲卫军与京营数万军士护驾, 天一亮,銮驾便出了宫。
  他是一个人离开的, 皇后宠妃、皇子公主,一个都没带上。
  高煦已没空搭理他那父皇, 一道道教令自皇宫发出, 先点了京营十万大军,令到集结, 立即准备拔营。
  接着,他还得安排京城防务问题,立即召了几万山东班军过来, 连同剩下的七万京营将士, 一起拱卫京城。
  最后,还得安排皇城防务。
  拱卫皇城的是御林军, 御林军属于亲卫军之一, 昌平帝已带走大半, 剩下的人手严重不足。
  高煦将余下的御林军收缩,只负责守卫皇宫, 外围皇城的防务, 就交给京卫指挥司。
  “博闻、云清,皇城与京内防务,就交予二位。”
  博闻,是京卫指挥使褚宗保的字;而云清, 则是副指挥使齐耀林。前者明面保皇党,实际却是高煦的铁杆心腹;后者虽没倒向东宫,但却是安乐大长公主的驸马,皇室的一员。
  高煦十分敬重大长公主,因此对于齐驸马也另眼相看,将皇城已京内交给这二人,他颇为放心。
  “你二人连同京营兵马,坚守京城,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褚宗保齐耀林齐齐锵声领命,高煦点了点头,沉吟半响,最后嘱咐一句,“若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以主子们安全为要。”
  他虽笃定京城不会被破,甚至不会被围,但妻儿皆留于此,也不得不多想了些。
  昌平帝独个儿离开,皇宫留下贵人极多,高煦话语隐晦,但心腹褚宗保一听即懂,立即利落应是,“末将谨遵殿下之令!”
  至于旁边的齐耀林,这是个一贯沉默,只努力做好本职工作的人,兢兢业业,从不以驸马身份自傲。对于皇太子的吩咐,他毫不迟疑,当即拱手,“末将领命!”
  高煦颔首,挥退二人,匆匆出门登上轿舆,。
  虽说出发在即,但京营十万大军集结,怎么也需要一点时间,趁着这个空档,他得返回清宁宫一趟。
  高煦直奔后殿,不过他还来不及多说,便知悉了通敌信笺到手的事。
  “这两封信笺,我稍后放在外书房的暗格中。”
  时间很紧,匆匆叙说完皇帝南狩、他代天子亲征之事以后,便立即将自己的安排说出来。
  “京城应不会被破,也不会被围,但若有万一,你立即领着安儿离京。”
  事涉爱妻娇儿,高煦慎之又慎,“京卫指挥使褚宗保,是孤的心腹,届时你母子二人随他离开即可。”
  “孤将许驰留下来,他会领着一干人守卫东宫,你留在屋里即可,不必忌惮任何人。”
  他说的是皇后,即便没有通敌信笺,这次大战之后,朝局也会发生大的改变。他的妻子,将无需再顾忌坤宁宫。
  没错,高煦此刻已经想到战后的事情了。
  危急时刻不顾及的坏处,和平时期便会凸显,以及被无限放大。他那皇父心胸并不宽广,他绝不会让自己落入窘迫的境地。
  “殿下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与安儿的。”
  曾经作为一个武将之女,每一次获悉大战爆发的消息,纪婉青总是难掩忐忑的。
  她未必有多迷信,但从小到大,也跟着母亲往京郊寺庙无数次,虔诚叩拜,撒了极多的香火钱。
  无他,在无处使力之时,求个心安而已。
  纪婉青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不安让男人挂心,满腔热意翻滚,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
  “我与安儿留在京城,静候殿下平安凯旋。”
  她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深呼吸几次,面上看着倒也平静,只不过,她一双纤手紧紧握着他的大掌,那力道还是泄露了心思。
  “好!”
  高煦了然,他低声安慰道:“孤虽代天子亲征,但与领兵大将是不同的,青儿莫要担忧。”
  这句倒是大实话,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更何况是天子亲征。
  高煦虽会亲自上战场指挥,但肯定不会冲锋陷阵,他必然会被重重保护在大军腹地。
  领兵冲杀是大将们的事,彼此分工不同,就好比让将军们去当马前小卒,这是天大的浪费。
  纪婉青的心定了定,小脸这才真正松乏了些,“那就好。”
  高煦爱怜,他亦舍不得妻子与新得的小儿子,只是局势发展如此,他不得不这般行事。
  他待妻子总是极温和的,这是头一次在床榻以外的地方,展现他的强势与侵略性,狠狠一吻印在她的樱唇上,吮吸舔舐。
  纪婉青温顺承受,热烈回应。
  匆匆一吻结束,高煦拍了拍她的手,“青儿,我先到前殿一趟,安儿还小,你莫要带他出门。”
  他还有事情需要安排,快步绕道左稍间,看了一眼熟睡的胖儿子,他便急急往前殿去了。
  纪婉青抓紧时间,领着何嬷嬷等人,快手快脚给高煦收拾了一些寝衣冠服之类的必须品,迅速打包妥当,也赶到前头去了。
  打包好的物事交给张德海,她脚步不停往外书房行去。
  高煦已换了一身装束,银白色的连环锁子甲,腰束金兽面束带,脚蹬戎靴,肩上披了猩红色披风。一身锃亮的男人,凛然气势铺面而来。
  他一边展臂让人伺候更换铠甲,一边沉声吩咐徐驰,“……,许驰,清宁宫就交予你,不得有误。”
  林阳照例跟在高煦身边,至于许驰,就被委以护卫纪婉青母子及清宁宫的重任。
  他仔细听罢主子吩咐,利落应是,“属下绝不辱命。”
  纪婉青进门后,一直安静立在一边,男人英俊不同于往日,她却无心欣赏,一待他处理妥当后,才急急行至他的身畔。
  “殿下,你莫要忘了魏王陈王。”
  方才时间紧,她想不起这两人,现在忆起不免有些担忧,毕竟对方一党有过通敌卖国行为。
  “还有那穆怀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