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归——郁桢
时间:2018-05-02 11:46:56

  书平两眼惊恐,很是不安。
  书砚听得心惊肉跳的,忙道:“老天,不管是豺还是狼,你遇见了不像办法赶走,你还敢放箭去射。今天还真是捡回来一条命。”
  书平说完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书砚和书康又劝慰了书平一番。
  夏凉和赵世恒见说不上话两人都退了出来。
  两人到了檐下,夏凉一转脸就看见了赵世恒脸上那道长长的口子,他问了句:“刚才你是在问丹娘拿药?”
  赵世恒点点头道:“是啊。希望这药能有点效,不然带着这么长一道口子回去,阿娘看见了又得心疼死。”
  夏凉望着院子里的枣树出神,半晌才说了句:“赵世子,你觉得我表妹怎样啊?”
  赵世恒微诧:“你说的是程四姑娘?”
  “不是她还会有谁。”夏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赵世恒嘴巴微撇,似有些不满意,淡淡的说道:“是个美人。”
  “你看中她的就只是因为她的美貌吗?”
  “不然还有啥,我和她并不算太熟。”
  “世子会一辈子都对她好吧?”夏凉定定的望着赵世恒。
  赵世恒被夏凉这样看着有些不自在,笑道:“还没和她成亲呢,就说一辈子,会不会太早了。”
  就是这话把夏凉给激怒了,此刻的他也顾不得什么了,上前揪住了赵世恒的衣领,警告道:“要是你敢欺负丹娘,我一个就不会饶你。”
  赵世恒想起了夏凉面对狼群的样子来,忙告饶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夏凉见赵世恒是个怂包,打又不能真打,只得放开了他。
  “莫非你对你表妹有意思?”
  夏凉被说重了心思也不恼,反而大方的承认了:“是又怎样?我和她自小一处长大,青梅竹马十几年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赵世恒有些怕他。
  夏凉撇下了赵世恒就往外走。
  赵世恒对着夏凉的背影比了个拳头。
  夏凉出来时遇见了秦勉和孙湛,两人都拦住了夏凉问程书平的情况,夏凉道:“人已经醒了,看上去不是太糟糕,命是保住了。”
  两人听说也才松了一口气。那孙湛面露微笑道:“沧溟,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
  夏凉现在可没什么心思饮酒,摆手道:“改日吧。我这里还有事。”
  孙湛听说也就没有再坚持了。夏凉与两人告了辞心中有些苦闷,却不知该往哪里去。兜兜转转在程府里转了一圈,等到他回过神时,已经来到了雨花阁外。正好江氏出来了,抬头见是夏凉,很有些意外的说:“七爷来找姑娘吗?”
  夏凉微怔,点头道:“啊,是的。她在不在?”
  江氏笑道:“才回来,七爷自己进去吧。”说着还特意帮夏凉把门给推开了一些。
  上次踏进雨花阁还是从三月前,他来与锦书道别。
  他看着有些光秃秃的院子,心道丹娘不是爱种花么?怎么过去三个月了这个院子却还没布置起来。
  流苏端了个筛子出来晒药,正好看见了夏凉,忙向屋内通禀了一声:“姑娘,七爷来瞧您了。”
  锦书答应一声,忙放下了手中的事走了出来。
  夏凉还没走到檐下,锦书见着了他,面露微笑招呼了一声:“七哥!”
  夏凉大步向她走来,锦书请了他到中堂坐,接着又转身去了内室取了茶壶和两个茶盅来。
  夏凉见随处都有晾晒的草药,不免笑道:“妹妹是打算开药铺吗?”
  锦书微赧:“没来得及收拾,让七哥见笑了。”
  夏凉接过了锦书捧来的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两眼,数月未见,她仿佛长高了一些,不过还是清清瘦瘦,白白净净的。
  夏凉见锦书忙着收拾晾晒着的药,他起身阻止了:“程妹妹坐下来,我们一道说说话吧。”
  锦书便当是夏凉有事和她商量,便放下了手中的活,在一张椅子上坐了,手握着茶盅,含笑道:“七哥要和我说什么?”
  夏凉心中有些纳闷,他来找锦书是为何事呢?哦,对,他是来问锦书是怎么看待赵世恒的,可此事让他有些不好开口,犹犹豫豫的才开了口:“丹娘,你是怎么看赵世恒这个人的?”
  锦书闻言,满脸的惊诧,不解的望着夏凉,道:“七哥怎么会和我提他?”
  夏凉失笑道:“怎么?不可以吗?”
 
 
第八十六章 抢治
  赵世恒是个怎样的人?恐怕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比她还熟悉赵世恒的人了。
  赵世恒那性子说好听了是绵软温和,不好听就是软弱无能,风流婉转,看似多情,实则无情。没有担当!
  这些话能和青梅竹马的表兄说吗?在这一世她和赵世恒总共也没见上几面,根本就谈不上了解。
  锦书沉默了半晌才道:“七哥,你这不是说笑话么,我和那赵世子不熟,怎么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夏凉听说便笑了:“看我糊涂得,好了,没事了。”
  “是不是他惹什么祸呢?”
  夏凉微诧,疑惑的望着锦书:“妹妹多想了,没有的事。对了,以后他倘若是欺负了你,辜负了你,让你受了委屈的话一定要和我说。我替你出气。”
  锦书看着这样的夏凉露出了微笑,颔首说:“我知道的,不管遇见什么事,七哥都会维护我。”
  夏凉脸微热,道:“哥哥维护妹妹这不是正该的么?”
  锦书在夏家长到十三岁,夏凉同样是外祖母最宠爱的孙子。她自小就与这个表哥同进同出,十分的交好,这些年的情分使得她很珍视这份兄妹情谊。
  书平腿上的伤锦书在负责照顾,人虽然是醒过来了,但是却下不了地,据锦书推断,书平至少要在床上躺十天,最后能恢复成什么样她也说不清。
  这天夜里已经是三更天了,她刚躺下,就听得院门敲得山响。
  玉扣听见了,窸窸窣窣的穿好了衣服,也顾不得笼头发,就跑去开了门:“有什么事?”
  “平哥儿病糊涂了,请四姑娘快去给平哥儿看病。”来传话的是青桐院的丫鬟明珠。
  玉扣道:“那也先等着,我去传话。”
  等到玉扣进来时,锦书已经穿好了鞋子,披散着头发坐在床沿边。
  “是书平的病反复呢?”
  玉扣什么也没说锦书就料到了,她笑道:“姑娘倒是一猜就准。”
  流苏已经帮锦书收拾好了药箱,锦书取了衣架上的斗篷围了,流苏便伴锦书前去青桐院。
  这时候的青桐院灯火通明,等到她赶到时,却见阳氏正搂着书平哭,锦书脑海中浮现出白天的一幕来,此刻她还真不大愿意进去给书平看病。
  “书姐儿,你快来就看看你弟弟,他身上烫得厉害,开始还胡言乱语的,我快吓死了。”阳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是搂着书平哭。
  锦书愣了半刻,才道:“将他放平吧。”
  阳氏听了锦书的话,总算是将书平放好了。
  锦书过去见书平满脸潮红,不用摸额头也知道书平高烧不退。她忙找了两粒丸药,让人找了水,给书平硬灌了下去。可是那程书平竟然连吞咽也不会了,灌进去的水很快就沿着嘴角溢了出来。
  锦书还没遇见过如此凶险的时候,不免有些慌张,后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镇定下来,对阳氏道:“配合我。”
  阳氏忙问:“怎么做?”
  “把他牙关撬开,你用嘴喂他药。”
  别说是给儿子喂药,就是立马让阳氏去死换书平一命她也愿意。
  几人合力,总算将药给书平灌下去了。锦书又赶紧给他扎了针。
  这时候程知允进来了,他默然的站在床边,眼睛里只有床上的儿子,一声不吭。
  不多时,几房都派人来问候过,锦绣也亲自来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一刻仿佛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锦书的身上。
  程知允却是信不过女儿的,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焦躁不安,只好又让人连夜去请常来家里走动的大夫。
  那张氏明明都已经睡了一个更次了,后来听见动静又坐了起来,披了衣裳隔着帐子问了几句:“情况到底危不危急?”
  去探视的丫鬟回答道:“还没完全清醒,听说比下午还厉害。青桐院的还在传不知能不能挺过去。”
  张氏同样是做父母的,听见子女受此磨难,哪能不心痛,心痛之余又将儿子书砚给暗骂了一通,到底闯出祸来了,要是那书平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程三老爷要和书砚拼命。张氏又道:“你们再去留神给我打听着,对了,还是书姐儿在跟前吗?”
  丫鬟道:“是,四姑娘正守着呢。”
  “家里有个能治病的好处就出来了。”张氏随即又躺下了。躺下后脑子却极清醒,怎么睡也睡不着,不免又想,要是那书平平安无事自然是好,大家也都相安,要是真的闯不过去这一关,依着程三老爷的性子,只怕会怪罪一堆的人,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书姐儿也会在其中。
  又想到书姐儿年纪小,说是会医术,但毕竟没经过什么事,再有就算十分高明的大夫也不是样样病都能治,总有自己不擅长的,看样子书姐儿已经站在火坑里了。
  经过一番努力下,原本的高烧似乎退下来一些了,锦书一遍遍的让人给书平喂水,又让人拿着热帕子给他擦身子。此刻她脑中什么想法也没有,她暂时忘却了前世关于书平的那些不快,只是单纯的将书平当成一个病人,她履行着一个大夫的责任而已。
  雄鸡已经打鸣了,书平这才悠悠的睁开了眼皮,第一句话就是:“我这是在哪里啊?”
  阳氏见儿子总算是醒了,眼泪又下来了,拉着书平道:“儿啊,你不记得了么,这是在我们家里啊,你还认得我吗?”
  书平看了一圈,意识恢复了些,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的唤了一声:“娘!”
  “欸,我的心肝儿啊,你可别这样吓我了。”
  锦书这时候道:“他身上的伤很严重,只怕容易反复,今晚这样的情况将来还会再出现的。”
  光这一次就足以让阳氏丢了半条命,哪能再经得起折腾。
  松懈下来的锦书已经十分疲惫了,她把吃的、敷的药留了下来,交给了旁边最简单的护理方法,便打着呵欠说:“我必须得去睡了。父亲请了大夫吧,剩下的事让大夫来看着吧。”
  程知允疑惑道:“你就不管了么?”
  “父亲不是放心不下我么,正好让会的人来接手吧。”锦书只想睡觉。
 
 
第八十七章 送药
  杨大夫接手了锦书的事,负责照顾程书平。
  从青桐院回来后锦书就倒床大睡,翌日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她突然想起还要去秀春堂读书,要是迟了怕受纪娘子的责罚。
  哪知璎珞走了来告诉她:“姑娘今天不用急着去进学,奶娘已经替您告了假。”
  锦书听说才略放了心,随即又躺回了床上,然而她没躺多久,阳氏身边的丫鬟又过来了,急急忙忙的禀报:“四姑娘快请去看看,那边情况又危急了。”
  锦书道:“不是有大夫守着吗?”
  “杨大夫有些控制不住了。”
  锦书心道那个大夫都没办法的话,她能有多少的本事,想归想,但还是要走这一趟。她穿了衣裳,笼了头发,匆匆洗了一把脸,又与那丫鬟去了。
  等她来到这边的院子时,杨大夫收拾了东西正要走:“你们另请高明吧,我治不了。”
  程知允恳求道:“大夫请你救救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杨大夫却不想担任何的风险,摆脱了程知允的手,几乎是逃了出来,正好遇上了赶过来的锦书。
  杨大夫道:“我治不了,你给看看吧。”
  锦书脸色大变,她忙走到里间一瞧,只见书平又昏睡过去了,再给把了脉,脉相已经非常微弱了。
  阳氏死死的抓住了锦书的手,央求道:“你一定能救活他的,是不是?”
  “没有把握,我可以尽力。”锦书一脸的汗,捏针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好不容易针上了,然而锦书心里却没底,要是此刻师父在身边的话,说不定她还能多几分把握。
  等待的功夫,帘子被揭了起来,那秦勉竟然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人,秦勉与阳氏道:“听说书平危急,我让薛太医来给瞧瞧。”
  能请来王府的太医坐镇,那是莫大的颜面了,阳氏十分感激,忙道:“多谢二郎君。”
  薛太医走了来,看了一眼锦书灸的穴位,并没有什么差错,接着又给书平摸了脉,接着不动声色的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来,从瓶子里倒出了约有五六丸。
  锦书瞥去,却见和一般的水丸没多少分别,紫红色的,她隐隐的闻见了一股特殊的香气,暗自纳罕那是什么神秘的药。
  薛太医让人将这些药丸全给书平硬灌下去了,还没等拔针,书平悠悠转醒。
  阳氏见儿子醒了,自是欢喜:“我的儿呀,你可要把人给吓死!”
  锦书满脸的惊诧,心道那果然是绝妙的好药,只是不知这位大夫外不外传。
  薛太医见书平醒了也没立马离开,反而留了下来和锦书一道治疗。等到书平的情况略稳定一些,薛太医便问锦书:“伤到了骨头没有?”
  锦书道:“有些地方的伤口挺深的,怕是伤到了骨头。太医您看他这两条腿还能保住吗?”
  薛太医听说,便去解书平腿上的纱布,书平立马大叫起来:“你们别动,千万别动,快疼死我啦。”
  阳氏忙抚慰道:“乖儿不怕,有太医在这里,让他瞧瞧。”
  书平毕竟还是个孩子,也没什么忍耐力,后来还是几个人将书平给按住了,薛太医解开了那层层包裹着的纱布,血是基本止住了,上面撒了黑色的药粉,皮开肉绽的,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