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们像群女人那样惊恐的喊着，高佐却大笑着，显然这场屠戮游戏让他十分开心。
直到那扇闭合的城门被人闯开，直到他们心心念念祈盼的战神，从城外驾马而来。
握着的长刀被高渐离随手丢出的碎银打飞，高佐握着被震的发麻的手臂，凶神恶煞的看向来者。
“皇、皇、皇叔。”原本强横的气势渐渐弱下来，高佐看着满面风尘赶来的高佐，突就有些心虚。
被看到了，全都被看到了，他要怎么对自己？
他会怎么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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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失去一切
高佐看着满地的官员尸首，还有捂着伤口痛呼躲在他身后的大臣。
高渐离凌厉的眉眼冷戾的颦起。
先前因为他骑马闯入皇宫，在城门大开的情况下，先前围堵在城门外的百姓。
衣衫褴褛的举着可笑的旗幡，从城外一路闯入。
金吾卫拔刀欲上，但是在摄政王在场的情况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好在大约是高渐离在场的原因，百姓只远远停下，并不上前。
君将不君，臣将不臣，这样的君臣如何管辖自己的子民。
“皇上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被高渐离提及“皇上”，高佐才反应过来，对啊，自己现在是皇上，就连自己这位战神皇叔，那也都该听自己的。
他紧张什么？又怕什么？
他是帝王就该得到所有人的敬畏。
“那皇叔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高佐道，“我是这天下之主，皇叔如此对我，是要违抗朕令吗！”
“她哪？”
高渐离不与高佐废话，只问向他最为在意之人。
原本看似平静下来的高佐，好似被人踩到痛楚，与一瞬间变得攻击性十足。
“皇叔说的“她”是谁？难道是朕的皇后？”高佐看着高渐离得意一笑，“说来皇叔来晚了哪，没有赶上我们的大婚，真是一大憾事。”
“好在现在皇叔回来了，本来她是应该过来给皇叔敬杯茶的，只是她这几日身体不适，皇叔怕是要在府上等上些日子了。”
“你将她怎么了！”
高渐离声色沉寂，紧握腰间龙峥。
“摄政王觉得皇上会怎么对我？”青司从身后的祭祀塔里走出。
她今日没有穿着那身火红的衣衫，而是穿着一身素净到极致的白衣，宽大的衣袖垂下，遮掩住了她的指尖。
风吹动她的衣袖，趁着她身后散着的灰白长发，看上去就好像是……奔丧。
“你来了。”
一见青司出来，高佐就禁不住笑起，他笑得那么开心，看的青司也禁不住笑起来。
“这种紧要关头，我又怎么能不来。”
青司站于高佐身后一步停下，她看着笑得开心的高佐，勾着唇角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话一说完，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容的高佐，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起来。
她说，“高佐，你知道在我的故事里，你的下场是什么吗？”
青司的声音低如鬼魅。
“你啊，是被你的亲叔叔，摄政王殿下，一箭射穿眉心而死。”
“这不可能！”
高佐好声反驳着青司，“朕是九五至尊，朕寿与天齐，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他为什么不敢。”
青司笑到，“你回头好好看看，无论是你的百姓，还是你的大臣，他们喜欢的，拥戴的都不是你。”
“谁说的！”
高佐瞪着赤红的眼珠，狠狠的看着那些畏惧后退的大臣。
又看看那些对他目露厌恶的百姓。
最后，他看向了那些明显对着高渐离尊敬异常的金吾卫。
“这怎么可能。”
高佐难以置信的呢喃着，他摇着有些杂乱的脑袋忍不住连连后退。
“朕才是皇上，朕才是天选之人，这天下是朕的，谁敢过来抢，谁敢！”
“他根本就不用抢，因为这天下本来就是他的。”
“你住口！”
高佐对着青司大声的吼着，“谁都可以说朕，唯独你不行！”
“为什么不行？”
青司朗声道，“亲手害死自己的胞弟高逸，又想方设法的杀死了自己的父皇，甚至为了得到足够的支持，不惜与梁国为伍，和梁国公暗中勾结，这些事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可那都是你联系的！”
高佐抱着青司的肩膀，“这里面不仅有卑鄙的我，还有暗中出谋划策的你，别忘了，朕的今天，是你一手所为。”
“所以哪？”青司幽幽的笑着，“你承认杀弟弑父了？”
这竟然是青司的圈套！
高佐惶惶然的转过头去，就见所有大臣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他隐藏了那么久的秘密，如今还是被人公之于天下。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你们听我说，你们听我说，我是天选之子，注定要当皇帝的，高逸觊觎我的皇位，父皇又心存不公，我若这样做，死的就是我。你们懂不懂，懂不懂！”
高佐近乎疯癫的解释着，可是那种苍白到极点的话，谁又会去相信。
“残害胞弟，谋逆亲父，这样的君王，应该当众废除！”
文武大臣在高渐离身后跪了一地，摆明了是让高渐离去拿主意。
一听废帝，高佐更是癫狂异常。
“朕是皇帝，你们竟然胆敢废除，朕要诛你们九族！”
青司站在那里，欣赏着开始渐渐失去一切的高佐，这世间最让人痛苦的不是失去。
而是你眼睁睁的看着在乎的一切渐渐消逝，而你却无能为力。
曾经她这样，如今高佐自然也要这样。
“无名，你快给他们解释啊，你快说啊。”
高佐紧紧的抱着青司，就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一刻，他忘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
他只是本能的去相信那个一直都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
“无名，别人不知道，你是知道的啊，那些都不是我自愿的，都是他们逼着我争，逼着我抢，我若不那么做，难道就要白白等死吗！”
面对高佐的哀求，青司视若无睹，她任他抱着，被衣袖掩着的手指却是动了动。
“我懂你的，高佐。”
青司淡淡的说着，这使得高佐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无名……”高佐心里一时叹谓，“朕现在就只有你了，也幸好还有你。”
“有一点，你大约是弄错了。”
高佐正沉浸在青司还站在自己这边的梦境里，那里就听到青司的声音在自己耳边一点一点的响起。
弄错了？
他弄错了什么？
青司的嘴角缓缓扬起，“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不是你的。”
“噗——”
刀剑入肉的声音在高佐怀里轻轻的响起，高佐伸手一抹，再张开手时，却发现手上一片粘稠的鲜血。
他难以置信的低头去看，就见自己的腰腹上钉着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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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心有弱点，名——你
“你……害我。”
“我怎么会害你，”青司握着那把匕首，巧笑嫣然的笑着，“我只是要杀你罢了，你看，我在刀上涂了足够多的麻药，你既动不了，也不会痛。”
“为什么！”高佐质问着青司，“我明明对你那样好。”
“高佐，还记得我说的那个故事吗？现在，我突然很想跟你说下去了哪。”
“我入宫之事被母亲听到，她入宫想要带我回去，却被你，以及你西周的大臣百般羞辱，你端着酒樽笑着，要我们母女效仿娥皇女英，一同成为你的禁脔。”
“母亲为表清白，一头撞死于朝堂之上，你嫌弃母亲晦气，就将她拨去衣衫，将其尸体挂在城墙上暴晒。”
青司每说一句，昔年里的情景，就在她眼前一一浮现。
她挣扎着，她哭着，她想要寻死，她拼了命的想要结束这种日子，可是她等来的却是始料不及的下场。
青司拔出匕首，对着高佐又是一刀刺下。
如青司所说，他动不了，甚至他只能转动眼珠，看着那些身体里的鲜血带走他身上的所有热量，与生命。
“而我只因为在朝堂上咒骂了你一句，就被你丢进了青楼里，我逃了，又被你重新抓回来，高佐，你觉得你会怎样对待一个逃犯哪？”
青司凉凉一笑，“我被你挑断手脚，割去舌头，被你困在金笼当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高佐！”
青司握着匕首，狠狠的扎进高佐的身上，在上面划出一道又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你这样对我，叫我怎么能不恨！我告诉你从我醒来的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我百里青司一定要让你，尝尝得到一切，又一无所有的滋味！”
刀锋次次深入，鲜血潺潺流淌，浸透了青司雪白的衣袖。
高佐倒下了，那一刻握着匕首的青司却觉得心里特别空。
她终于为她季家，为他自己报仇雪恨了，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畅快，因为她所在乎的那些人都死了。
青司呵呵的笑起，现在她有脸去见九泉下的爹娘了。
“皇叔，救我。”
高佐伸着染血的五指，向着高渐离的方向狠命的伸着。
“皇叔，快帮我叫太医。”
可是高渐离没有动。
在所有底牌被掀出的当下，高佐已经失去了成为“帝王”的资格。
“救你？”
青司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高佐，你怎么还不明白，传国玉玺就在他手上，他不仅骗了你，更是骗了天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