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乡村原野
时间:2018-05-03 11:59:43

  苏熙澈哑然,只能退下。
  梁心铭也是半天才反应过来,心中哀嚎:微臣有孕在身,正思谋退路,你怎么还让我兼任两职呢?
  王亨也急了,忙道:“皇上,微臣觉得苏相言之有理。梁心铭的功劳暂记,将来再升也是一样的。”
  靖康帝没好气道:“你嫉妒?”
  王亨:“……”
第673章 坑孙子的爷爷
  王谏却敏锐地察觉:这道旨意下得好啊!
  梁心铭官做的越大,对朝廷、对社稷民生的功劳越大,将来她身份暴露后,越不好处置她。她又不像左端阳倒行逆施,岂能随便就杀了?杀了岂能令人心服!
  他眼中精光一闪,出列,先对王亨道:“皇上口谕,只是暂时让梁心铭兼任,并非永久兼任。”
  又对上道:“微臣赞成皇上旨意。”
  又向梁心铭正色道:“替君分忧,乃为臣子本分。皇上既委你以重任,你自当兢兢业业,莫要辜负皇恩。”
  梁心铭刚打完一篇腹稿,要委婉地推拒这兼任,被公公一席话给堵住了,噎得哑口无言。
  王亨则不可思议地看着王谏——老仆没向他回禀,梁心铭是他儿媳妇吗?这时候怎么能跟儿子对着来呢。这要不是亲爹,王亨都要怀疑父亲居心叵测。不对,这亲爹已经害他一次了,这次可别又再坏他的好事。
  苏熙澈见他父子意见相左,若有所思。
  靖康帝挥挥手,道:“就这样。梁卿也莫要推辞,你忘了自己在松山慈安寺答应朕的话?”
  王亨一愣,看向梁心铭,以眼神询问:你答应皇上什么了?他满心焦灼,既担心梁心铭接下皇帝安排的重任,又担心皇帝与梁心铭定了其他约定。
  他之前才从左端阳的心腹口中审出,梁心铭是以女装去松山和皇上会的面,这令他强烈不安。他觉得,皇上见了女装的梁心铭,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皇上并非好色之君,然梁心铭的美貌还在其次,她的长处在于才智。皇上见了集贤臣和美貌于一身的梁心铭,能不动心吗?
  瞧瞧刚才,皇上竟下旨让梁心铭兼任左都御史。
  怎不让他兼任呢?
  他和皇帝之间的君臣情义,比梁心铭来得更早,他立的功也不比梁心铭少,怎不让他一身兼二职呢?
  梁心铭回道:“微臣不敢忘。”
  靖康帝道:“那便是接旨了。”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他还有更重要事情处理。
  梁心铭只好道:“微臣领旨。”
  王亨急了,使劲瞅梁心铭。
  梁心铭察觉他的焦灼,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他脸上一溜而过,意思是先接旨,等出了宫再商议。她若是坚持拒绝,会令人怀疑的,尤其是王谏还在其中推波助澜。这个公公,她算是服他了,不是坑儿子就是坑孙子!
  王亨接到她目光,稍稍心定了些,也想着等出宫再问她,到底在松山答应皇上什么了;再好好为她谋划,如何脱身,若不能及时脱身,要如何平安分娩。
  心念电转间,就听上面靖康帝又下旨:令三司会审,清查左端阳党羽,所有涉案人按律处置,他忙碰了梁心铭一下,两人一同上前接旨。
  大理寺卿公孙羽也上前来领旨。
  梁心铭凛然,皇上对左端阳有师生之情,灭左家九族尚且有不忍,但下令处置与左端阳沆瀣一气的官员时,却毫不犹豫,这才是封建君主制的残酷之处。怪不得之前无人敢为左家人求情,都怕被牵连。
  接旨后,梁心铭正要和王亨告退,借着给左端阳一案善后,好夫妻叙话的,却见玄武王出列,她忙停步,要听玄武王说什么,并观察其心性为人。
  玄武王奏道:“皇上,微臣恳请皇上一事。”
  靖康帝忙道:“爱卿讲来。”
  玄武王道:“黄氏行为不端,才给左相可趁之机,导致诚王殒命。事后更要挟犬子娶她为世子妃。犬子为了查清诚王之死内幕,才假意答应她,却从未碰过她。这些年来,犬子日夜受煎熬,膝下更无一子半女。微臣恳请皇上下旨,废了黄氏世子妃之名位,使犬子解脱。”
  靖康帝动容,加上他也恨黄氏,觉得若非她绊住了张伯远,有张伯远在诚王身边,诚王或许不会死。这个女人害得皇子殒命、世子煎熬,废了她都是轻的。
  他当即下旨:废了黄氏世子妃之位。
  玄武王忙叩谢皇恩。
  靖康帝这才问及军情,要如何平定白虎王之乱。之前他靠着王亨、赵寅、梁心铭等年轻的文臣武将,将反贼在江南的布置连根拔起,如今白虎王公然举起反旗,与朝廷对抗,他想问问另外两位王爷对局势的看法。
  这,也有试探的意思。
  玄武王不答,却转向方无适问道:“忠义侯按兵不动,是否在探听白虎王的兵力布置和动向,然后再根据军情做出应对、调兵遣将?”
  方无适忙欠身道:“正是。”
  玄武王这才对靖康帝道:“微臣入凌云关后,也派了人去岷州探听消息,等弄清白虎王的虚实,麾下到底有多少人跟着他谋反,已控制了西部哪些州府,才好调兵遣将。眼下就按忠义侯的安排,不可轻举妄动。”
  朱雀王也道:“忠义侯行事稳妥。”
  靖康帝默然,半晌道:“既如此,两位爱卿长途奔波回京,先回王府与家人团聚,回头再进宫商议。”
  梁心铭心里隐隐觉得,玄武王和朱雀王都有所保留,这态度令人玩味,是当着人不愿说,还是推诿拖延?之前,徽州的局势也晦暗不明,若按他们这套理论,只怕到现在也没肃清反贼,更别提夺回藏宝。
  她飞快地扫了两王一眼。
  朝堂局势比她想象更复杂呢。
  玄武王又道:“微臣还有一事,要告诉忠义侯。”
  方无适忙问:“王爷有何事?”
  玄武王便将他发现白虎王林啸天出现在如意楼的事说了,“本王敢担保,本王绝没看错。”
  方无适惊道:“此话当真?”
  他和靖康帝对视,彼此心惊。
  之前左相也曾回禀过靖康帝,风闻白虎王潜入京城。方无适想,白虎王若进城,定然隐藏在市井间,遂令龙、虎禁卫加强京城守卫,却万没想到白虎王竟敢隐藏在如意楼,如意楼可是正对着皇城南门的!
  看来,他要查封如意楼了。
  玄武王道:“不错。本王当场令人围住如意楼,请龙禁卫前去搜查,可惜被他逃了。他们都认为本王看错了。刚才听王大人说左相和白虎王联手要杀梁大人,本王觉得,本王并没有看错,那确是林啸天无疑。”
  王亨道:“本官还以为林啸歌冒充白虎王呢,谁知白虎王竟然亲自来了。真是好胆!”
第674章 这份人情本王记住了
  朱雀王忙道:“请忠义侯下令在全城搜拿林啸天。若他出城了还好;若潜伏在城内,终究是大隐患。”
  方无适肃然点头,他也担心这点。
  朱雀王又问:“皇上何时召见青龙王?”
  靖康帝道:“让他等几天。”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很是烦躁和不安,再加上安国与白虎王勾结,他对这青龙王便不大待见,想着晾他几天再说。
  说罢忙又问:“众卿以为呢?”
  苏相道:“晾他几天也好。”
  严暮阳道:“祭祀大典庄严肃穆,礼仪繁琐,正可派人去教他礼仪,拖几天不成问题。”
  梁心铭暗笑,只这一句,她便看出这严暮阳的厉害,绝对是个坑人不眨眼的主儿,左端阳虽有心计,却太过于功利,露了行迹,所以死在了前面。若无意外,左相这个位置非严暮阳莫属,他又要起来了!
  王谏等人纷纷赞成。
  靖康帝脸色也好了些,又对梁心铭和王亨等人道:“众位爱卿速去行动,将左端阳一案审清楚了,再回复朕。”他很想留下王亨和梁心铭陪陪他,但又怕耽搁正事,因此令他们先去处理左端阳一案,回头再宣。
  梁心铭等都道:“微臣遵旨。”
  散时,王谏瞅了王亨一眼,转身出了乾元殿,这是告诉王亨,跟他出去,他有话对他说。
  王亨没理会他,轻声对梁心铭道:“走吧。”目光下移,瞧着她脚下金砖地面,怕她走路打滑。
  梁心铭点点头,两人并肩向外走去。
  殿外广场上,王谏正等着。
  王亨不能绕过他,走到近前。
  王谏对他道:“你出远门回来,你母亲定然预备了酒宴,晚上早些回去,别让老太太和你母亲惦记。”
  又飞快地瞟了梁心铭一眼,道:“青云也去。老太太前些日子听说你出事,很是伤感。眼下既平安无事,去看看她老人家,也好让老人家安心。”
  梁心铭听着这话,有些叫她去吃团圆饭的意思,她不想去,便看向王亨,看他怎么说。
  王亨绷着脸道:“今日恐怕腾不出空来。案子复杂,皇上虽然下旨诛灭其九族,然左家势力大,牵连广泛,既不能让左党漏网,也不能株连无辜,岂是一夕之间能处理完的?若拖延耽搁,又恐被其逃遁……”长篇大论说了一番,无非是没空回去吃这顿饭,晚上要熬夜。至于是熬夜处置公务,还是和梁心铭缠绵,那便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王谏见儿子分明在赌气,想是因为刚才在殿内,自己没阻拦梁心铭兼任的事,他不高兴了。又好气又好笑,又狐疑:儿子到底怎么想的?为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就没看出来这件事能为梁心铭带来好处?媳妇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不想着帮她善后,整天想什么呢?
  不等他暗示提醒,玄武王过来了。
  玄武王先跟王谏王亨招呼,然后对梁心铭抱拳道:“本王谢梁大人,为诚王讨还了公道,让犬子结束煎熬!”
  说罢躬身拜下去。
  梁心铭急忙侧身避开,道:“下官不敢当王爷谢。这都是皇上心念诚王,才赐龙纹令给下官,否则下官一个小小的知府,如何能扳倒当朝左相!”
  玄武王鼻子里轻笑,道:“梁大人不必太谦。就算皇上赐龙纹令,若无能力也查不出真相;有能力,若无魄力,也不敢查;有能力有魄力,还要有正义,否则不会为了替一个死去的皇子伸冤而得罪当朝宰相、皇上的恩师,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得不偿失。大人当得起这声谢!”
  王家父子听了都十分高兴,王谏还好些,王亨满面阳光道:“王爷谬赞。不过青云出手果决,确让人意外。”
  王谏瞅了儿子一眼——前一句谦虚,后一句更像自夸。再者,“谬赞”这话也不能细究,梁心铭只是他的门生,他却一副替自家人谦虚的口气,不合适!
  梁心铭也噗嗤一声笑了,美目泛起涟漪,奉承的话谁都爱听,玄武王这番话听得她很舒服。
  她正面仔细打量玄武王:看上去四十多岁,渊渟岳峙,面目威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玄武王见她笑如春花,不由微微楞神,心头电转间,又见她凝目打量自己,不由问道:“梁大人似乎对本王很关注?”刚才在殿内,他就看见梁心铭几次看他。
  梁心铭点头道:“大靖四灵,青龙王就不说了,玄武和朱雀能传承数百年不衰,必有其独到之处。今日下官初见王爷,渊渟岳峙,气度非凡,钦佩之至!”
  她这是暗示并提醒玄武王:莫要学白虎王,自作孽,将祖上传承下来的基业毁于一旦。这是她看不透玄武王,很为皇帝和朝廷担忧:若玄武王也反了,天下将大乱。乱世人命如草芥,她真心不希望出现那个局面。
  玄武王凝视她好一会,才轻声道:“梁大人拳拳之心,日月可鉴,乃朝廷之幸,君王之幸!”
  “真是后生可畏呀!”
  朱雀王大笑着走过来。
  到近前,他先把梁心铭上下一扫,再将目光转到王亨身上,也打量了几眼,才对玄武王和王谏道:“虽然本王觉得,还是自己儿子最好,但也不得不承认:王大人和梁大人年少有为,风采过人,观之如朝阳旭日。”
  王谏忙道:“王爷谬赞了。”
  朱雀王嫌弃道:“王尚书,你们读书人就这点不好,明明心里乐开了花,嘴上还要谦虚说假话。”
  王谏:“……”
  难道他谦虚也错了吗?
  王亨和梁心铭同声道:“谢王爷赞。”
  朱雀王笑对梁心铭道:“本王还要谢梁大人呢。若非梁大人,朱雀一族被白虎族栽赃谋反,这会子怕是已经被灭门了。梁大人,这份恩情本王记住了!”
  梁心铭很欢喜,她需要这份人情。
  目光一转,玄武王也冲她微微颔首,意思是玄武王府也会记住她这个人情,不由更开心。
  她忙道:“这是赵世子信任下官,下官机缘巧合下才拿到藏宝图,助世子一臂之力。”她见朱雀王不喜人客套,便不谦虚,只将自己的功劳归功于赵寅的委托。
  果然,朱雀王十分欢喜,道:“小儿看人极准的。”
  梁心铭腹诽:看人极准,还认错了救命恩人?
  朱雀王又谢王亨对赵寅的帮助,热心邀请道:“本王今日回京,王府已经备下接风酒宴,二位贤侄随本王去喝一杯如何?王尚书和玄武王也去。”
  王亨忙道:“王爷家宴,不便打扰,再者下官和青云还有皇命在身,改日等赵世子回京,再去叨扰。”
  朱雀王笑道:“既如此,也罢了。等寅儿回来,你们再聚,一同对付安国那小青龙王——”说到这,他忽然停下,神秘兮兮道——“那小青龙王骂你们呢。”
  梁心铭一楞,“为何骂我们?”
  王亨则问:“骂什么?”
  朱雀王先瞟一眼梁心铭,却不说,却凑近王亨,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嘀咕了几句话,王亨霎时面色阴沉。
  梁心铭满腹狐疑——朱雀王这作派怎么看怎么像那挑拨离间的碎嘴妇人,还有点看好戏的样子。
  玄武王似乎见怪不怪。
  王谏嘴抽抽,生怕朱雀王捉弄自己儿子,忙道:“你们不是说有事,还不赶紧去?皇上还等着呢。”
  梁心铭便和王亨告辞。
  朱雀王伸手去拍梁心铭的肩膀,嘴里道:“梁大人从此就是王府的上宾了,闲暇时去王府坐坐,陪本王手谈一局。若有烦难事,只管告诉本王。哼,本王听说有人污蔑你女扮男装?青云虽长相俊美,然毫无女子忸怩之态,分明是那些人妒忌你年少有为!青云莫要生气,不遭人嫉是庸才。若叫本王听见,先赏他一顿嘴巴,再问他一个污蔑朝廷官员之罪……”他嗓门越飚越高,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大家看着这一幕,都若有所思:先是玄武王,后是朱雀王,梁心铭不仅受皇上恩宠,两位王爷也另眼相待。看来这人是要飞黄腾达了,须得留意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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