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嫁——药渣
时间:2018-05-04 15:32:32

  周围跟着的内侍宫女们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心中暗暗叫苦。
  陛下不生气则以,一动怒,帝王之心,雷霆手段,每一个都让人畏惧。
  众人只恨此刻皇后娘娘不在,要知道,陛下即便是再生气,在娘娘面前都是收敛的,轻易不愿让她忧心。
  至于陈贵妃……想起那位的手段,众人歇了心思,不敢再想。
  总之,在宫里讨生活的聪明人,是宁愿跟着皇后娘娘办事也不愿意往贵妃面前凑的,至于那些不聪明的,见识短浅的,这次只怕栽得彻底。
  永德帝带着一干人等入了馨月宫,被早已等了许久的陈贵妃欢欢喜喜的迎入殿门。
  “没想到陛下来得这么快,虽说臣妾自打回来之后就一直盼着陛下过来,但没想到真的如了我的心意……”动作轻柔的递上一盏热茶,陈贵妃笑容妩媚,“臣妾就知道,陛下待我最好了。”
  永德帝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许久后才抬眼看对面宠爱了多年的贵妃,“朕这会儿来,是同贵妃说一件正事。”
  “正事?”见永德帝没了往日里总挂在脸上的笑意,陈贵妃心里不大安稳,不由自主的揉.弄着手上的帕子,笑容都多了一份勉强的意味,“臣妾猜陛下想说的应该是刚才的事情,虽然有些多余,但臣妾还是要再说一次,臣妾是冤枉的。”
  “陛下最是清楚臣妾是什么样的人,一切,都由陛下做主。”
  在宠妃隐含委屈的哀怜眼神中,永德帝神色平静的同她对视,“贵妃,近些日子,你闭门思过吧。”
  本以为最不济也能得到垂怜,结果“闭门思过”四个字一出,陈贵妃神情猛然僵住,“陛下这是定了臣妾的罪?”
  永德帝不答,只是道,“闭门思过,半年为期,日后再说其他。”
  陈贵妃明显不服,觉得自己受了大委屈,此刻她早已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只满脸满眼都是抗拒不屈之色,“陛下让臣妾闭门思过,是觉得臣妾有错有罪?陛下相信那些所谓的证据?认为臣妾就是那么恶毒的女人?”
  一迭声的质问扑面而来,似是充满冤屈般,美艳的女子双眼泛红,气息急促,胸口起伏不定。
  永德帝看了会儿,突然觉得无趣,本打算留几分面子的心思,突然淡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那些证据,或许是因为刚才在皇后那里重温了一些逃避的现实,又或许是因为想起弥漫着血腥气的司礼监。
  总之,这会儿他不大有心情和心爱的宠妃浓情蜜.意,只想快刀斩乱麻。
  “贵妃,你是什么样的人,朕远比你自己更清楚。”
  帝王威严眼神中,从来觉得自己备受宠爱喜欢撒娇痴缠以柔克刚的陈贵妃心头发凉,一点点僵硬了身子。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从来都极为疼宠自己的男人眼神极为冰冷,像是寒冬腊月的风雪,冷意入骨髓。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她这句话问得极为干涩,嗓子发疼。
  永德帝看着人,慢慢道,“贵妃,后宫女子争风吃醋争夺宠爱朕从来不管,唯有两点不能碰,一是皇家血脉,二是草菅人命。”
  后宫之中,从来杀人不见血,藏污纳垢之处甚多,人心复杂,利益交缠,这些不可避免,永德帝自小生在皇宫,所见所闻甚多,对此很是明了。
  但于他而言,有两点底线不可随意碰触,一是残害皇室血脉,二是内宫之中草菅人命。
  无论帝王喜不喜欢为他孕育皇嗣的女人,血脉后代都至关重要,不可轻忽,至于肆意残害人命,身为一个皇帝,他的后宫之中,这种事情决计是不允许的。
  这些,他曾经很明确的说过,所以皇后清楚,后宫妃嫔们清楚,然而,总有些人自以为做得隐秘,暗地里肆无忌惮。
  他很不喜欢,更甚者,极为憎恶。
  “说到底,陛下还是觉得臣妾有罪!”陈贵妃伸手抓.住身旁男人的手臂,力气大得吓人,“陛下眼里,臣妾是什么样的人?十恶不赦还是心机深沉?抑或者恶毒丑陋?”
  “你做了什么事,自然是什么样的人。”永德帝掰开那抓着自己的手,“贵妃,此时静思己过,于你最好。”
  男人冷漠的眼神中,陈贵妃打了个抖,终于明白他是彻彻底底的相信那些事了。
  这和她之前的辩白与挣扎求救毫无关系,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她的男人就定了她的罪。
  所以,之前他不想见她,不想听她的辩解,此刻来这里,也不过是代皇后给她宣布一个结果而已。
  “陛下若是真的相信那些,只定臣妾一个闭门思过之罪是不是太轻了?”陈贵妃眼神刺人,声音中带着讽意。
  真打算以皇后找到的那些罪证定她的罪,现在这个结果明显太轻了,所以,陛下还是心软了?
  永德帝对自己宠妃的性情相当了解,别看此时她面上强硬,语调讽刺,其实心里正是虚弱之时,若抓到机会,只怕顷刻间就会柔软下来,用眼泪攻克他。
  所以,他决定说实话,打消她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与奢望。
  “贵妃,以你所做的那些事,原本应该黜尊位打入冷宫,但为了老五,朕退一步,只将你圈.禁馨月宫,你该知足了。”
  大概是难以置信,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陈贵妃都无法反应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直到那冷酷的一字一句彻底入耳入心,她才终于惨白了脸色,以一种满是荒谬的眼神看向对面的男人,“陛下,你说的是臣妾?”
  永德帝点头,神情冷漠,“是。”
  冲击太大以致于难以负荷,陈贵妃抚着突突直跳的额头,痛得发晕,恍惚间,她想起了那个女人所说的话。
  帝心,君心,她看得太轻了。
  所以,这会儿决定了她命运的,是帝王,而不是往日里对她宠爱有加任由她撒娇耍赖的心爱夫君。
  怎么能这么冷酷?
  她看着对面的男人,眼神茫然,天旋地转间,猛地倒在了榻上,晕了过去。
 
    
第64章 2-6意外
  被宣召而来的几位太医脚步匆匆的入了馨月宫,永德帝袖手站在殿门口, 同闻风而来的五皇子对上了视线。
  “父皇。”五皇子躬身行礼, 神色凝重,“儿臣愿代母妃赎罪。”
  来之前, 皇后已经遣人传话到他那里,五皇子清清楚楚的知道了母亲这几年做的所有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即便他大概知悉一二, 却也未曾想过, 真.相残酷远超他所料。
  此次若非经由那位连贵人之事爆出来, 只怕日后要酿成大祸, 不仅祸及他们母子, 更甚者还会连累外家。
  只要一想到这些,五皇子就心思沉重,尤其是想到皇后娘娘递消息给他的用意, 眉头更是皱得死紧。
  永德帝看着面前的儿子,用力拍了拍他肩膀,叹了口气,“小五, 照顾好你母妃,若是她醒来, 让她好自为之。”
  五皇子心下一跳, 抬头看向父亲, 满嘴苦涩中, 他再度低下了头,“父皇……”
  “想为你母亲求情?”永德帝看着这个自小聪明孝顺的儿子,目光中充满审视意味。
  五皇子沉默,许久后才轻声道,“父皇,母后早已着人将一切告知儿臣,儿臣明白父皇同母后的心意,也清楚母妃的过错,无颜为母妃求情,只希望日后父皇有空时,能常来探望一下母妃。”
  永德帝再度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再说什么,只是道,“进去看看你母妃吧,朕回御书房。”
  目送着父亲远去的背影,五皇子站在殿门口,苦笑一声。
  触了帝王的逆鳞,残害皇家血脉,挑衅后宫之主的威严,更甚者觊觎太子之位与帝王之位……
  每当想起母妃所做的这些事,他就觉得无奈,后宫之中女人的固执、贪婪与野心,有时真的是可怕。
  明明他那么认真的提醒过母妃,但很可惜,即便他曾经一次又一次的试图说服她,到最后换来的也不过是拒绝、冷待以及厌恶。
  所以,他年纪越大,心性就越冷漠,再也不愿牵涉其中。
  毕竟,装睡的人,永远难以叫醒。
  耳边听着太医的细致禀报,五皇子看着不远处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女子,面无表情的转身。
  他的父皇,是一个极好的父亲,也是一个英明且令人崇敬的帝王,但对于母妃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丈夫。
  父皇的心里,最重要的是嫡妻,是皇后,至于母妃,即便身负宠妃之名,也不过是男人养来逗弄的宠物,欣赏享受的美色,好看,开心,有情分,但也仅止于此了。
  父皇绝不会为包括母妃在内的这些人动摇他的原则与底线,而如今的结果正验证了这一点。
  站在床边,看着医女一点点的将汤药喂进去,五皇子神情平静无波。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希望这次的闭门思过能让母妃彻底醒悟,否则,即便父皇再惦念父子亲情,只怕也不会再心软了。
  ***
  和魏晅瑜一起入宫给几位长辈请安的时候,薛蕲宁敏锐的察觉到了飘荡在空气里隐隐的血腥气。
  躁动,恐惧,不安,警惕,戒备,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在周身,让她皱起了眉头。
  “安心,不会有事。”魏晅瑜勾了勾她掌心,轻声开口。
  离得有些近的脸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晚上那些糟心的梦境,差一点没忍住出手。
  “最近睡得不好?”看着心上人有些差的气色,魏晅瑜神情忧心。
  薛蕲宁磨了磨牙,迫使自己移开视线,不然因为那些五花八门的糟心梦境,她大概没成亲就要弑夫了。
  这是害羞了?魏晅瑜本觉得有趣,打算说些什么,结果突然察觉到她身上爆发的猛烈杀气,话语堵在了嘴边。
  他最近好像没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吧?
  努力回想最近的言行,他不明所以,因着上次行为出格,两人好久不曾见面,若非他夜夜好梦,还真挨不住。
  回想到梦里的旖旎,他清了清嗓子,面上愈发显得正人君子,此时也不好意思再去撩.拨心上人,以免举止失措。
  薛蕲宁心中掐算着日子,悲喜交加,程菡成婚近在眼前,而魏晅瑜正巧过后启程西北,仔细算下来,一直到过年为止,她所有的时间正好排满,至于年后,就要准备出嫁。
  无论是去南边还是去西北,怕是都没时间,行程上也不太合适。
  想起郭星文送回来的消息和东西,她叹了口气,若是能出门一趟该多好,只可惜,没时间也没机会。
  至于婚后,她看看旁边虽然不明所以却对她露出笑容的魏晅瑜,牙根发.痒,总觉得日后的生活无法想象。
  同宫里几位长辈请安问好,得了一大堆好东西之后,薛蕲宁被兴致甚好的延平长公主拖着去往了平郡王府。
  本打算将未婚妻送回家就继续忙公务的魏晅瑜见状,毫不犹豫的改了主意,亦步亦趋的跟上。
  为筹备亲事,王府里近日忙碌得很,三人一路到了外书房,正巧碰上步履匆匆准备出门的平郡王世子。
  周湛看着眼前三人,嘴角抽了抽,“小姑姑,表弟,宁宁,怎么突然想起来府里看我?”
  周冉露出专属于长辈的慈祥和蔼笑容,“成安啊,姑姑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有趣?”这两个字连同自家小姑姑的笑容让周湛浑身发毛,“小姑姑有话就说,别卖关子,侄儿急等着出门呢!”
  “要是急着出门你就先走吧。”周冉很是大度,但笑容却充满了狡黠意味,“不过,日后可别后悔,也别怪姑姑不疼你,没给你通风报信儿。”
  这故弄玄虚的一番话不仅吸引了抬脚正准备离开的周湛,就连原本兴致缺缺的魏晅瑜同薛蕲宁也来了兴致。
  “小姑姑,咱们书房里说!”虽说自家姑姑为老不修还嫁不出去,但是,言语上倒还算可信,因此,周湛很是谄媚的将人迎进了书房,狗腿的模样与气质颇有肃亲王府小公子的风采。
  一行人辗转到了书房,茶水糕点当前,周冉吊足了众人胃口,这才慢条斯理开口,“成安啊,我听说,清远伯家的三公子一直心仪阿菡?”
  此话一出,周湛瞬间黑了脸,“清远伯?什么三公子?没听说过,还心仪我媳妇儿,什么时候的事儿,多长时间了,阿菡知道吗?”
  问到后面,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薛蕲宁,已经完全顾不上提起话题的亲姑姑,只等着表弟媳妇儿解答疑惑。
  从听到清远伯三个字开始就视线游移不定的薛蕲宁,沐浴在世子紧迫盯人的目光中,默默地往未婚夫身边移了移。
  对此,魏晅瑜极为满意,毫不留情的甩给了表兄一个冷酷无情的威胁眼神。
  威逼他媳妇儿,呵呵,长能耐了!
  周湛真想一个大白眼翻死这倒霉小表弟,无奈大事当前,此刻完全顾不上,眼里心里只有那什么伯府的三公子。
  “宁宁,有知道的消息说来听听?”见侄子那副眼巴巴的可怜模样,周冉自觉身为长辈,很有必要帮扶一把,因此格外仗义执言。
  薛蕲宁想了想,自觉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就说了实话,“清远伯府和惠安侯府有姻亲关系,那位三公子多年前是对阿菡有那么一点儿心思,不过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人也早就离京,多年不曾联络了。”
  所以,言下之意是,啥都没有。
  周湛神情纠结,“多年前?具体是多少年前?”
  薛蕲宁错开视线,看向多宝阁上的玩器,语调幽幽,“三年前。”
  嗯,那位三公子就是曾经被程菡忽悠得怀揣一腔热血跑去西南的的家伙……
  周冉在旁边笑眯眯的接了一句,“我可听说最近那位三公子回京了啊,对吧宁宁?”
  默然一瞬,薛蕲宁无语点头,“是,前几日刚刚回京。”
  “然后呢?”周湛神情紧张的追问。
  “没然后了啊。”薛蕲宁郁闷,“世子还想有什么然后?”
  我当然不想有什么然后!周湛心中咆哮,默默地看向自家小姑姑,如果不是这个不着调的长辈一副我媳妇儿会被人拐跑的模样恐吓我,他也不会这么紧张啊!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