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男子，就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过了个年，存稿还剩五章，偏偏今天又莫名其妙地感冒了，头疼嗓子痛浑身疼……我是应该把存稿拿出来，继续更新到无稿可更呢？还是留着存稿，等到有力气写了再继续更新呢？
第40章 卖艺不卖身
我翘着脚坐在条凳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嘻嘻地看着场地中央，两名英俊少年一左一右站在场地两端，一个清俊一个冷峻，却都臭着一张俊脸，一人肩头蹲着一只黑猫，另一人脚下坐着一只毛茸茸的狼……狗。
人群中不时传来窃窃私语：
“那是头狼……还是狗啊？”
“……是狼吧，哪有狗长成这样的？看上去凶得要命。”
“它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好可怕，好像鬼眼……”
“说得好像你见过鬼似的……我倒觉得，这肯定是只狗，否则怎会那么听那少年的话？”
“你懂什么！据说狼从小和人一起生活，也会听得人的话。我还听说过，有的弃婴被狼收养，长到十几岁还不会说话，还吃生肉呢！”
“你们都扯到哪里去了！管它是狼是狗，和它一起的那少年才真是吸引人呢！”
“胡说！明明是那带着黑猫的少年长得更清丽灵秀，虽然年纪还小，但是看得姐姐我心痒痒的呢！”
“你才胡说！这黑猫少年虽然长得比女孩子还要好看，可哪比得上那狼狗少年的英挺冷峻，硬朗阳光！找男人，就应该找这样的！”
“我看你们都是发花痴了吧！快点闭嘴！表演又要开始了！”
我心中暗笑，扔了手中的瓜子，拿起铜锣走到场地中央，用力敲了几敲，大声叫道：“各位街坊邻居、叔伯兄弟、姐姐妹妹们，最精彩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不好看不收钱哈！”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我得意地回头看看阿飞和小三儿，只见他俩的嘴角不约而同地抽了抽。
我哈哈一笑，把敲锣的棒槌塞进腰间，退回到场边。人群中无数双眼睛齐齐盯着场内，一眨不眨，目不转睛，好似生怕错过了什么好戏。
只见阿飞拍了拍小哈的脑袋，又指了指小三儿肩上的黑猫，然后小哈缓缓走到了场地中央。
小三儿见状冷哼一声，摸了摸黑猫的头，又指了指小哈，黑猫懒洋洋在他肩上站起身，纵身一跃，也来到了场地中央，弓起背与小哈四目相对。
人群中安静得落一根针都能听得见，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拿起棒槌往铜锣上敲了下去，只听“Duang”的一声，一黑一灰两条身影几乎同时启动，一前一后如同两条闪电，围着场地疯狂地追逐。黑猫身形虽小，但是却灵活敏捷之极，饶是小哈身高腿长，一时半会儿却也追不上。他们之间只有一尺左右的距离，有好几次小哈的嘴几乎就要碰到黑猫的尾巴了，却又被黑猫几个跳跃拉开了距离，人群中不时传出几声紧张的惊呼与叫好，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后退，反而越围越紧。
就这样一眨眼追逐了十几圈，黑猫突然一个纵身，跳上了人群第一排一名高壮男子的肩膀，然后又一个灵巧的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了下来，刚好落在小哈又宽又厚的背上，小哈回头便咬，却怎么也沾不到黑猫的一根毛，原地又转了十几个圈，最后不得不气喘吁吁垂头丧气地停了下来，黑猫端坐在小哈背上，得意洋洋地“喵”了一声。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声，那高壮大汉一边兴奋地摸着自己刚才被黑猫踩过的肩膀，一边大声地叫着“好！”
趁着小哈与小黑回到各自场地，我眼睛一转，笑嘻嘻地把铜锣反过来在人群中走了一圈，人们还沉浸在刚才猫狗大战带来的亢奋里，不知不觉地纷纷从怀中拿出钱来，丢在我手中平端着的铜锣里，丁铃当啷金属相撞的声音甚是好听。
我心中偷笑，将铜锣里的钱币一股脑塞到怀里，回头看见小哈与小黑已经回到场子中央就位，就拿出棒槌又“Duang”地敲了一下。
这次小哈与黑猫谁都没有动，它们好似两个顶级高手在比试般，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四目相对，好似要想要用眼神杀死对方。
“敌不动，我不动”的道理，原来它们也懂，我暗笑道。
人群中传来低声的躁动，好似有些不耐烦了，“打啊！”有人叫道。
就在这时，黑猫突然发动了攻击，它前脚离地站起身，两只前爪好似人一般左右开弓，向小哈挠了过去。小哈没有躲闪，昂首挺胸腰背挺直地站立着，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满是蔑视。
一眨眼黑猫已经挠了几十下，却只挠到了小哈毛被丰厚的脖子下方，几根灰白相间的狗毛随风慢慢飘了下来。
黑猫不由一怔，就在这零点零零零一秒的瞬间，小哈突然抬起粗壮的右爪，一巴掌将黑猫扇倒在地，然后目不斜视地一屁股坐了上去，将黑猫压得动弹不得，只得弱弱地“喵”了一声求饶。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有的人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有的人仰天狂笑笑出了眼泪，还有少女因为怕被人看见自己失态而用手帕遮住了脸，躲在手帕后笑得花枝乱颤……
这么好的时机我当然不会错过，又拿起铜锣上前转了一圈，钱币撞击铜锣发出的叮叮当当声比刚才还要响亮悦耳。
收了钱，敲了三声响锣，我抱拳道：“各位街坊邻居、叔伯兄弟、姐姐妹妹们，今天的表演到此结束，从此江湖路远，有缘再会！”
人群依依不舍地渐渐散去，等到所有人走光，天已经快要黑了。
小三儿与阿飞带着一猫一狗走了过来，低头看着我蹲在路边小心翼翼地将所有钱币装入钱袋里。
“你这个奸商！”小三儿恨恨道。
我拎起沉甸甸的钱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屁孩儿，没钱咱们吃什么住什么？”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闯荡江湖！”他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我随口胡说着：“江湖杂耍艺人们跑江湖又何尝不是一番闯荡，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人，遇到各种各样的事，见招拆招，锻炼识人认人的本事，遇到危险能随机应变，何尝不是一种历练？”
“闯荡江湖，首先要能够活下来。”我看着他的眼睛，淡淡说道。
小三儿不自在地转开了脸，轻轻“嗯”了一声。
“再说了，”我掂了掂手中的钱袋，笑道：“小哈与小黑卖艺不卖身，没想到它俩的人气这么高，咱们这一路吃喝不愁了！”
“我觉得，即使你们俩表演剑法，也未必能比它俩挣得多。”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小三儿与阿飞的脸又黑了黑，小黑与小哈好似听懂了似的，都是一副志气满满的模样。
“走，咱们吃顿好的去！”我叫道。
夜色渐黑，道路两边的店铺纷纷关门收工，只有几间酒铺客栈灯火明亮，开门迎客。
我找了一间看上去比较干净整齐的客栈走了进去：“老板，来一间上房！”
小三儿偷偷扯了扯我的袖子：“你不是说钱要省着用么？”
我冲着他挤了挤眼：“钱花了还能挣，该花的银子不能省。休息好了，第二天才能有精神赶路。”
“可你……为何要与我们挤在一间屋子里？”他微红着脸，嚅嗫道。
我伸手敲了敲他的脑门儿：“你在瞎想些什么呢！你看看我现在的模样，和你们住在一间屋里，不是理所应当？还能省点钱，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那些人还有可能回来找你，”阿飞淡淡说道：“你必须时刻和我在一起，我才能保护你。”
小三儿斜眼看他：“你什么意思？要住就三个人一起住，别想丢下我。”
没想到这偏远小镇的客栈上房倒不比繁华苏城里的差，虽然家具布置简单了些，但是胜在宽敞，摆着一张大床一张小床，圆桌圆凳，甚至还有一张带着镜子的梳妆台，墙角立着一个雕花的衣柜，推开窗户就能看见楼下的街景。
“掌柜的，来一碟花生米，一盘葱爆牛肉，一盘酸菜烧肉，一盘小鱼干，一盘白煮羊肉，再来一壶酒……记得，少兑点水，端到房里来吃。”我回头说道。
“这位客官，您可说笑了，小店货真价实，从不掺水。”脸上长着一粒大黑痣的老板笑眯眯地赔笑说道。
我不置可否地挥了挥手，他赶紧退了下去，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酒菜就端了上来。
我大咧咧在圆桌前坐下，伸手招呼着：“好香！快来吃啊！”
小三儿皱着眉头：“你这副样子哪像个女人！”
“你年纪虽小，没想到却是个老古董。”我斜眼看他：“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让我罚抄《女德》了？”
“再说了，我现在本就是个男人。”我翻了个白眼给他：“懂不懂啊，小弟弟。”
小三儿气呼呼地梗着脖子直立在桌前，冷不丁腿脚一软，“噗通”一声坐了下来，回头瞪着阿飞怒道：“你暗算我！”
阿飞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在我另一边坐下，拿起了筷子：“你不坐下来，是想让我们都不能开始吃饭么……小弟弟？”
小三儿抓狂道：“谁是你的小弟弟？”
“是谁今早对我说，家人的家人就是一家人的？”阿飞不紧不慢地夹起一粒花生米放入口中，继续说道：“那么她的小弟弟自然也就是我的小弟弟。”
他俩“小弟弟”长“小弟弟”短的说个没完，让我一颗龌龊的心颇有些尴尬，赶紧打着圆场：“吃饭了，吃饭了！喝酒，喝酒！”
我夹起一大筷子葱烧牛肉放入小三儿碗中：“来，三儿，这是你最爱吃的。”又勺了一大勺油炸花生米放入阿飞碗中：“这是你最爱吃的。”
“我要喝酒！”两人同时说道。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赶紧给他们面前的杯子里倒上：“好，好！喝，喝！”
倒完以后突然醒悟过来：“小三儿，你今年才十二岁，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小三儿赶紧将手中酒杯举起一饮而尽，然后冲我得意地扬了扬眉。
我气得正要抢过他手中的酒杯，阿飞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今日高兴，你就让他饮上两杯，这酒里不知道掺了多少水，不打紧的。”
我叹了口气：“刚才还与他争吵，现在你又惯着他。”
“酒，本就是男人最亲近的朋友。”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好似黑夜中丝绒的触感，让人无比舒坦熨帖。
小三儿更加得意，自说自话地举起酒杯向他致意。两个十来岁的少年，因为一杯酒而拉近了距离。
小黑与小哈在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烦，端坐在一旁，哼哼唧唧地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小哈好似知道自己今日立了大功会有奖赏，居然破天荒地第一次跟着我们进了客栈房间，等着给自己的犒劳。
我拿起小鱼干与白煮羊肉放在他们面前：“两位功臣，请！”
它俩立马埋头苦干，没有搭理我。
酒足饭饱，我拿出钱袋放在桌上，今日收入颇丰，除了一般的铜板，居然还有几块碎银子。
我拿出两块差不多大小的碎银，放在他俩面前：“这个你们收着。”
小三儿惊诧道：“你这扒皮居然会主动拿银子给我？为什么？”
我敲了他一个爆栗：“男人身边总该有点零花钱，以防不时之需，否则万一碰到急事却拿不出钱，像什么样子！”
“我不需要，你替我收着。”阿飞淡淡说道。
“切，给你钱都不要！你这人日后定是个妻奴！”小三儿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我若需要银子，自然会自己想办法，不需要女人掏腰包给我。”阿飞平淡地说道，好似在说着一件理所应当的小事。
小三儿将碎银塞入怀中，讥笑道：“那你日后走在路上若是嘴馋，可不要问我要银子买糕吃。”
“你放心，我和你不一样……我早已不再是个孩子。”阿飞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小三儿气结。
“好了，别吵了！”我叫道：“明日我们就出发。”
“去哪里？”
“苏城！”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半天，还是忍着头疼嗓子痛浑身疼，老老实实坐在桌前继续更新。求收藏，求评论，求鼓励（默默流泪)。
第41章 重建销魂宫
入夜，窗外明月高照，远处连绵不断的山脉白茫茫一片，如同大海上翻起的浪花，纯净又美丽。又有谁能想得到，在这样平静祥和的地方，掩藏着那许多人性的丑恶。
我躺在小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对面大床上的小三儿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面目俊秀如画，嘴角微扬，好似在做着什么好梦，睡梦中的他卸去了白日里的少年老成，单纯干净，让人想起他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小黑在他枕边蜷成一团，呼噜声一起一伏，与小三儿的鼾声出奇地一致。
阿飞仍旧靠着床头而坐，长腿弯起，手中拿着那把奇特的铁剑，双眼微闭，呼吸平稳悠长，小哈四肢摊开趴在床脚睡得昏天黑地，梦中不时吹胡子蹬腿，好似在和谁打架。
我坐起身，看着对面这安宁有爱的一幕，几日来心中的悲痛忧虑不安渐渐散去，江湖虽大，何惧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我轻轻掏出怀中贴身的织锦荷包，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床上，一块刻着“销魂”二字的令牌，一根海棠花的精美发簪，一串色泽柔润的珍珠手串，即使在昏暗的屋内，也能看见它们难以掩饰的光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