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一系列的诡异事件以后,傅其琛无比郁闷地从周善的房间里出来了,正好赶上周家父母跟迟秋婷三人从银行回来。
迟秋婷看向自己儿子那一脸菜色,“怎么啦?”
傅其琛有点不在状态,“没事。”
成功做完这笔交易以后,迟秋婷就要带着傅其琛回市里了,正好周善也要回学校上课,迟秋婷便主动提出带她一程。神奇的是,潘美凤居然跟迟秋婷聊到了一起,等要走的时候,她还有点恋恋不舍。
父母一直把她送出了小巷,还站在那凝视着车子慢慢远去的背影,周善趴在后座上看了会,眨了眨眼睛,才转过身子。
迟秋婷清了清嗓子,“大师,琛琛手上的白玉株也是你给的吧。”
当初木牌神像碎裂,这事被傅家人知道以后,众人皆是忧心不已,迟秋婷当初只查到文老那边就不敢再查下去,如今时过境迁也不知当初那位大师的联系方式,她无比后悔,当初就不该怕惹怒那位大师而不敢去查出她的身份,导致儿子连最后一道保护符都没了。
正在傅家乱了套的断口,傅其琛却极其镇定地告诉他们,事情已经解决了,他有个同学给了一个白玉株,如今他已不再做噩梦了。
傅家人都明白“做噩梦”是什么意思,迟秋婷也在心里开始怀疑起了儿子这个同学的身份,但是本就倔强的傅其琛却是死咬着那位同学的名字,硬是没告诉他们那位同学到底是谁。
事到如今,方才水落石出,迟秋婷对周善那叫又敬又畏。
周善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迟秋婷急忙开口,“大师,孩子当初也不懂事,那个法器卖多少钱?我现在补给你行不行?”
周善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迟秋婷有点忐忑,从后视镜里同她匆匆对了眼,许久,才听周善开口说道:“不收钱。”
他那双阴阳眼本就因她而起,更不要说她本身就欠傅其琛一段因果,如今尚未还清,若是再要钱,岂不是欠得更多?钱债易偿,人情难还。
迟秋婷握着方向盘,她的声音有点酸涩,却还是挤出了个笑容,“那就多谢大师了。”
罗华县离平远市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中间要经过国道与省道,他们在罗华县也待了不少时间,加之天阴得早,车子上路一个多小时以后,天色就逐渐晚了下来,乌云漫漫,遮蔽星月。打开车窗尚能嗅到一丝泥腥味,听到啾啾晚归的鸟鸣。
车子正在一小段山路上行驶,靠右就是十几米宽的平静江水,也是平远市境内唯一的一条江——平远江。
周善突然觉得后背蹿上了一丝凉意。
不对劲,这里有点不对劲,“等等,停车。”
这条车道上行驶的车辆本就不多,如今更是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开着车灯在漆黑的路上行驶。
迟秋婷虽然有点诧异,却还是依言把车子停了下来,“怎么了?”
“掉头,回服务区。”
她说的是十几分钟前经过的那个小村落,因为挨着国道,那个小村落的作用也逐渐被开发成一个小小的服务区,司机累了就可供歇歇脚,里头还有座加油站。
傅其琛也握着右手手腕,“妈,回去吧。”
迟秋婷疑惑不解,面上更是犹疑,“回去就赶不上明早的课了。”
周善已经请了好几天假,明年就要中考的学生此时难道不应该把学业看得更重?当然,不能把周善当成一个普通学生来看待,她不让过去,肯定也会有别的原因吧。
“那就不上。”周善机警地扫视了周围一圈,“赶紧回去,再不回去就晚了。”
他们被人盯上了!
迟秋婷见她危言耸听,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也不由得扑地一跳,稀里糊涂地把车子掉头,“好,我回去。”
她的脚刚踩上油门不过一二十秒,驶离了原先那地儿,就听见身后轰隆隆几声巨响,天塌地陷般,坐在车子里的几人也跟着颠簸的车子往上震了震。
只见身后山坡上的林木巨石全部携带着滚滚的巨响,从山体上源源不断地滑落。他们要是晚个一分钟,非得被这些落石土块给埋了不可,而山的另一侧就是平远江,平远江虽然平静江心处却也有五六米深,这一趟下来,他们还能有命在吗?
居然是山体滑坡,但是平远市里都快有半个月没下雨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山体滑坡?
迟秋婷被吓了一跳,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汗湿了,她心有余悸,不敢再耽搁,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快速地往来时的方向驶过去。
周善却不动声色地回头,定定地往后看了几眼。
来者何人?盯上的到底是她还是傅家母子?
从刚刚露出的那一手看,恐怕对方有着极高的玄门道术修为,而且心狠手辣,不给她们一丝活路走。她方才就察觉出有点不对劲,原来这方圆十里,都被设上了个大阵,而她因在车中,五感并不若寻常清晰,不知不觉间就步入了阵法当中。这么一个大阵,看来对方应该不止一个人。
不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哪怕对面是天王老子,惹上了她,她也得把庙给你拆了!
身侧的山体源源不断地从上面垂落,无数乱石轰隆隆地从上面砸下,土石如乱流,而这辆小轿车就如同乱流中的一叶扁舟,七拐八扭,艰难地躲着乱石。
周善什么话也没说,淡淡地伸出双手在胸前结印,车外所有要砸到车上的土石在触及车体的那一刻就悄然碎成了湮粉。
不远处的山林间,隐隐约约亮起了白光,那是阵法催动到极致的光辉。
周善结完法印,淡淡一笑,咬破食指滴出一粒血珠,轻轻地往外一掸,漫声道:“去。”
血珠携雷霆之势,往刚刚白光闪过的地方势不可挡地飞去。
周善把五感催动到了极致,很快就听到了几句几不可闻的闷哼声。
一、二、三、四、五……
很好,七个人!
第49章
“师兄, 他们跑了。”
虽然有无数落石和土块阻击,但是那辆轿车硬是冲破了重围, 往远方奔驰而去。
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面无表情地拭去嘴角的血迹,阴冷一笑, “跑?能跑到哪去?小师叔就在前面等他们, 还怕他们不去。”
他皱了皱眉头,伸手捂住胸膛,显见得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受过伤了, 思及此处, 不由恨意更甚。
周善在车内端坐着, 一旦有树木倒下就施法弹开, 一路上倒也有惊无险地过了大阵所覆盖的地方, 迟秋婷再也没敢耽搁,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才过七八分钟, 一行人就来到那个小小的服务区, 或者说是村落。
迟秋婷领着两个孩子进了服务区内唯一那间宾馆, 她要了两间标间, 自己跟傅其琛一间, 周善单独一间,这也是周善自己要求的。
三人还没吃晚饭, 迟秋婷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领着他们来到服务区里头唯一那家便利店, 买了几条面包和三桶泡面, 她们问宾馆要了热水, 三人先到了迟秋婷跟傅其琛的房间,把泡面的调料包拆了在那等宾馆送来干净的热水。迟秋婷脸上有丝歉意,“大师,对不住了,本来想早点到市里,饭店也安排好了,今天只能委屈您暂且在这将就一晚了。”
听到她殷切的话语,周善大感不自在,“不用这么客气。”
两个小的在那啃面包,迟秋婷也没闲着,拨了电话过去告知秘书自己遇到山体滑坡被堵在国道上这事,吩咐她先行安排这两天的工作。
反倒是秘书满腹好奇,“滑坡?电视上没有这个新闻啊。”
迟秋婷耐心同她解释,“是罗华县跟市区交界的那条国道,平远江刚好在那拐了个弯。”
恰好服务生提着一壶干净的热水敲门进来,闻言愣了下,“是不是搞错了?那条路上没滑坡啊。”
迟秋婷握着手机迷惑不已,“我们刚刚就是从那条路上回来的。”
服务生笑了,“这不可能,半个多小时以前还有两辆车子从那过去了,如果有山体滑坡的话,人家肯定掉头回来了,他们既然没有回来那就肯定没遇上滑坡,是不是你们看错了?”
迟秋婷头一回遇上如此诡异的事情,顿时脸色惨白。
服务员再度扫了三位奇怪的客人一眼,摇摇头,把热水壶留在房间里就离开了。
傅其琛跟迟秋婷的脸色或多或少有点僵硬,周善却优哉游哉地端起热水壶给自己的泡面桶倒上了热水,深吸一口气以后赞叹不绝,“真香。”
迟秋婷忐忑不安地看着她,“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她把盖子合上以后才淡然一笑,“滑坡是假。”
什么意思?
周善慢条斯理地撕了一小片面包放进口中,“假的也能够真死人。
那个大阵借用山川风水地势布下,滑坡是假,那些土石都是受阵法影响自发朝他们攻击,待阵法一收,便会恢复原位,如果他们刚才真的死在山石乱阵之中,想要查出死因都难了。
周善还以为这个世界的风水师都是半桶水在那晃荡,却不料原来罗华县以外也是人外有人,看来玄门香火并不像她所想象那般稀缺。虽然那个大阵要七个弟子合力才能布置出来,不过那些玄门子弟的道术修为也比她想象中好点。
如此看来,对方针对的就不是傅家,恐怕是她了。
毕竟迟秋婷同傅其琛两个人看起来,怎么也用不到七个法有所成的风水师来对付。
而她行事率性,得罪的人海了去了,还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还能请动这么多的风水师,恐怕已经是一个门派中的所有精英了。
吃完简单的晚餐以后,周善觉得在房间待着没什么意思,干脆出了那个小小宾馆,在外面溜达。
这个服务区晚上还挺热闹,村民们都聚集在宾馆外那间广场上,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路灯把广场照射得亮如白昼。
傅其琛看见她出来,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周善扭头刚想同他说点什么,却见傅其琛皱起了眉头,“小心。”
说话间,就有个扎个两条辫子的两三岁左右小姑娘跌跌撞撞朝他们两个人的方向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灯笼。她被路边横着的那个小马扎一绊,稀里糊涂就往周善的身上栽倒下去,傅其琛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手扶住周善的肩,一手捞稳了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先是被吓得哇哇大哭,被抱住以后又破涕为笑,从鼻子里冒出个泡泡,“爸爸。”
周善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你什么时候有了个这么大的闺女?”
小姑娘懵懵懂懂地仰头也冲她甜甜地笑了下,“爸爸。”
……
周善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你这孩子怎么乱认爹呢。”
小姑娘不知世事,仍旧懵懵懂懂地拍着手兴奋地喊着爸爸。
两个半大少年牵着个小女孩站在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决定就站在原地等女孩的家人来找。
幸好她真正的爸爸很快就来了,来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俊美青年,跑得气喘吁吁,一看见孩子就什么也顾不得了,一把抱住搂了过来,“看了会牌就看不到人影了,囡囡,不要乱跑你知不知道。”
他搂着那个小姑娘警惕地看了面前二人一眼,看清楚是两个少年一会才放下戒心,“谢谢你们,囡囡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周善笑得春风满面,“不麻烦不麻烦。”
等家长把孩子抱走以后,她还恋恋不舍地踮脚看向女孩离去的方向,小女孩坐在父亲肩头,仍旧傻乎乎地朝她笑。
傅其琛若有所思,“你很喜欢孩子?”
谁知周善居然一下子就沉下脸来,“不喜欢。”
她也不在外面逛了,扭头就回了宾馆,傅其琛不知戳中了她心上哪根弦,云里雾里地跟了上去。
迟秋婷在房间里用电脑处理工作,傅其琛也不想去打扰母亲,干脆倚在周善门上玩手机。
周善坐在床上看着他,下巴微抬示意:“进来吧。”
傅其琛想了想,跟着进来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周善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脱衣服。”
……
傅其琛一直冷漠如冰的脸顿时红成了熟透的虾米,少年清亮的眼睛直视周善,“嗯?”
周善有一点不耐烦,“脱衣服。”
“这样不大好吧。”
“我说,脱衣服。”
他迟迟没有动作,周善干脆直接站起来上手剥了,“叫你脱你就脱,叽叽歪歪做什么?”
她不知道点中了傅其琛身上哪个地方,傅其琛只觉得身躯一下子僵硬起来,仿佛不属于自己了,只能呆立在远处由着周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剥得一干二净。
很快,他直觉上半身一凉,身上最后那件T恤也被剥了下去,干燥的肌肤顿时裸露在空气中。
不仅如此,少女纤细的手指还在他的身躯上肆意游走,微微带了点酥麻与燥热。
周善“嘶”了声,傅其琛被她点中了穴位,还不能动,僵硬地站在那,慢慢地从脸上红到了身上。他看起来瘦,但是衣料下包裹着的身材却非常好,上身包裹着薄薄一层肌肉,小腹处更是虬结了六块腹肌,但是腰看起来却无比的细腻。
好身材啊,周善在心里默默地赞叹了声,然后解开了他的定身穴,厚颜无耻道:“非要叫我给你脱是什么意思?”
傅其琛一句话也不说,捞起衣服兜头就要往身上套,周善却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你等下。”
她冰凉的手指按在傅其琛的腰窝处,“好想把你裤子也给扒了。”
……
女流氓!
周善随手捞起了一面镜子,示意他往镜中看。
只见,从傅其琛的裤头处,蜿蜒蔓生出一株黑色藤蔓,像数条粗直的青筋,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慢慢地往他的背上生长过去。
周善又扭过身子拍了拍他的胸脯,“等犼毒入了心肺,你就成了一具任人吩咐的木偶了。”
傅其琛并不见丝毫慌张,反而异常镇定,“什么是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