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神棍在九零——何逐
时间:2018-05-05 12:00:56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就这个老乞丐生了点亲近之心,老乞丐总是让他想起自己的亲妈。奎生勇对亲妈印象已经不深刻了,他来帝都上大学以后基本上就没回过老家了。只记得母亲十分瘦小,很苍老,四十岁时就老得像人家五六十岁的。
  他结婚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没有请亲妈,如果不是今年她突然背着个蛇皮袋闯进他的家,奎生勇都快要忘了自己还有个妈。
  不过妻子说她已经帮老人买了火车票送她回老家,母亲当然不可能现在出现在帝都,还变成了个乞丐。
  奎生勇却不知道,他给妻子的五百块钱,让妻子给母亲买火车票的那五百块钱,已经变成了侄子的其中一个变形金刚,成为他偌大玩具中的一员。
  而他的母亲因为没钱回家,活活冻死饿死在这繁华而又寒冷的帝都,死的时候,离自己儿子的距离还不到两百米远。
  她知道儿子的生活也不好过,宁可去乞讨,不认拖累自己的儿子。
  儿媳在赶她出家门的时候,用的就是老不死拖累的字眼,彻底伤了她的心。她情愿去讨去挨冻受饿,也不想自己成为儿子肩上沉重的负担。
  奎生勇的脸上全是麻木,从老乞丐往常喜欢依偎的那个角落里匆匆而过,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一个。
  他用钥匙打开家里的门,还没到玄关就听到客厅里其乐融融的声音。
  哦,今天是星期五,照例是小舅子跟岳父岳母两家人上他们家来蹭饭的日子,奎生勇摘下外套搭在衣帽架上。
  听到他进来时的动静,客厅里其乐融融的气氛一扫而空。他们已经吃开了,奎生勇往桌上一看,没有他的饭碗。
  他什么话都没说,沉默地走到厨房端了个碗出来盛饭。饭桌上只剩下小舅子稀里哗啦吃饭的声音。
  小舅子匆匆扒下一碗饭,打了个饱嗝,又拿了根牙签开始剔牙,“姐夫。”
  奎生勇心里一个咯噔,淡淡地抬起头,“什么事?”
  小舅子脸上的表情比在自己家里还舒服自在,“我们的出租屋暖气不怎么热,爸妈毕竟老了,受不住,我琢磨着,这两年我们还是搬过来跟你们一起住吧,念念跟彬彬也能做个玩伴。”
  还不待他说话,妻子就含笑应了,“使得,你们搬进来也能够给我帮忙。”
  岳母很开心,“那就这样说定了,大奎你们明天不用上班,过来给我们搬家吧,男人就要多做点事。”
  奎生勇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刺痛得跟被针扎了一样,十分难受,他面上涔涔冒出了冷汗。脑海里不自觉开始浮现出一幅幅景象。
  他的老娘打小就很疼他,村里的小孩不兴读书,但是老娘却靠捡废品、打小工、搞副业、种菜一点一点把他拉扯成人供他上学。
  高三时,母亲担砂的时候摔了一跤,赶巧工地上有根铁钉,扎进了她的右眼。
  为这事她做不了小工,包工头赔了一万块钱给她治眼睛。她却没舍得花钱治眼睛,把这笔钱以奎生勇的名义存了起来。原本可以治好的眼睛也因此废了,母亲却跟他说,她挣钱太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挣到那一万块,索性不治了,把钱留给他。
  读完大学他留在帝都,结婚的时候也只是托了个口信给她,话里话外都是让她不要前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原因无他,奎生勇的同学个个光鲜亮丽,他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有个灰头土脸的母亲。
  母亲没有来,却让那个老乡带了五万块钱给他。她说她自己没用,不能给儿子娶上媳妇,这五万块钱,她攒了二十多年。
  奎生勇用自己的工资加上那五万块钱,又动用了同学的关系,向别人借了一万多,才买下这套房子。
  但是这套房子的大头,花的都是母亲的钱。妻子跟妻子的娘家,一分钱都没有出。
  这些已经搁浅的记忆,再度浮上心头,奎生勇突然觉得胸腔那颗心,比千万只蚂蚁咬了以后还要痛。
  他淡淡地放下碗筷,“这房子是我妈花钱给我买的,她都没有好好地住过一天。”
  妻子的脸色立马变了,“奎生勇你什么意思?你当初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我瞎了眼才跟了你,吃了那么多苦。你让我爸妈租房子住,你还有没有良心!”
  以前妻子一生气,奎生勇立马认错,但是这次他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妈连租的房子都没有,一直在乡下借房子住!”
  饭桌上的空气一时间有些凝滞,他老婆讽刺一笑,“那是你这个做儿子的没用。”
  奎生勇愣住了,他没有再说话,沉默地走到阳台,看着天地间的银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岳父一家才离开,妻子去送别,玄关外传来人家欢天喜地的声音,“姐,那我们明天搬了啊,姐夫房间里的电脑你搬出来呗,反正他在家不怎么用,给我用呗。”
  妻子嗔怪地看了弟弟一眼,“成,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奎生勇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他掏出根烟刚要点燃,就看到女儿捂紧了鼻子,“臭!”
  奎生勇讪讪地笑了下,立马把烟掐没了。
  彬彬拿了个怪模怪样的东西问李慧燕,“姑姑,我能不能把姑父的这个东西带回去?”
  李慧燕定睛一看,发现是枚怪模怪样的四面镜,四个面都是等边三角形,棱角十分尖锐,镜面上有些红线,看起来像是鬼画符。小孩子就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
  李慧燕问他,“这东西是哪里找到的?”
  家里肯定是没有的。彬彬笑嘻嘻地回答她,“我在姑父的包里面翻到的。”
  彬彬说的那个包肯定是奎生勇的公文包,李慧燕有点狐疑,他怎么从外面带了这么个奇怪的小东西回来?李慧燕没有放在心上,“拿吧拿吧。”
  一直送到楼下,看人家坐上了车,李慧燕才隐没了笑意,想起楼上的老公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今天居然敢顶嘴,真是翻了天了!
  她气呼呼地上楼准备找奎生勇算账。但是李慧燕怎么也想不到,奎生勇公文包里的那枚怪镜,名为“四阴镜”,是周善趁奎生勇麻木地走在路上时借机塞到他的公文包里去的。
  四阴镜有四面,面面为阴,四有个寓意是“死”,加上四阴镜棱角皆方,有符咒加持以后本身就是个尖角煞,是为大凶。
  再加上尖角煞为四个镜面所反射,煞气又壮大了不少,半个手掌大的一枚四阴镜,就能够将人的阳宅搅得家宅不宁,事事不顺。
  周善要那个罔顾人伦道义的逆子诸事不顺,寝食难安!
  但是那枚四阴镜却误打误撞到了李家人的手上,这也是周善没有想到的。
  李慧燕刚刚走上楼梯,就听见远处传来巨大的“轰隆”声,她奇怪地回过头去,恰好看到刚刚从她眼皮子底下开过去的小轿车撞到护栏上,护栏都被撞得变了形,车头更是冒出了滚滚的黑烟。
 
 
第77章 
  车祸看似严重, 实际上没出什么大事,后座上两个老人跟小孩都是脑震荡, 前座的弟弟与弟媳稍微悲催点, 弟弟的右腿被卡在驾驶座上,而弟媳因为坐在副驾驶,弟弟开车时下意识把方向盘往左边打, 导致弟媳的右眼磕伤。
  除了弟弟的右腿严重点, 其他的都没什么大碍,弟媳的眼睛也只要敷点药,只是以后的右眼视力可能比不上从前。
  过了五六天, 那一家子人都好得差不多了。期间奎生勇一直被妻子支使着去照顾岳父一家, 每天下完班精疲力尽地回到家中就要去医院送饭。李家一家子都等着奎生勇送饭来吃,就连医药费都是奎生勇掏的腰包。
  这天,工作不顺利的奎生勇又砸了一笔大单子,他的上司也意识到奎生勇的工作状态有点不对劲了, 隐晦地提点了他几句,又主动提出给他放个长假。
  快到年关, 公司里人手紧缺得很,上司却在这种时候提出给他放长假, 只有一个可能——想找人接手他的工作。
  他在这个公司里辛辛苦苦干了十五年, 上司不好直接清他出局, 所以才想出这种方法来想方设法架空他的权力。
  奎生勇心里清楚, 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累, 不想再去争执。
  他这几日每天夜里都梦到了自己的母亲, 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母亲系着围裙,漫山遍野喊他回家吃饭的身影。
  他想家了,想妈了,但他是个不孝的儿子,有何面目去见她?
  奎生勇就跟行尸走肉一样,面对上司异样的目光也不辩解不为自己说半句好话,“好,我休假。”
  十五年来,除了节假日他一天假都没有休过,有加班就加班,即使是在周末,只想给妻女多挣点钱,给她们创造更好的环境。
  他一直都在忙忙碌碌从不停留,却忘了老家一直都在苦苦守候的亲妈。
  这么多年以来,他忽略太多东西了。
  因为休假的原因,奎生勇比往常提早了好几个钟头回到家。他打开门就听见卧室里哗啦啦的响动,像有人在翻东西。
  是妻子,她正翻箱倒柜找什么东西,李慧燕看到奎生勇时脸色有些心虚。
  奎生勇问她,“你在找什么?”
  李慧燕很快又恢复了底气,“那张存折在哪?”
  夫妻那么多年,奎生勇即刻明白她的意思,皱了皱眉,“你要做什么?”
  李慧燕拢了拢鬓角的碎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妈跟我弟一家住院等着钱用,我弟又没啥存款,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伤了腿又不能出去工作了,我这个姐姐可不得接济他。你把存折拿出来我拿点钱过去。”
  有时候,人越是生气就越显得平静,奎生勇现在就是这样,“那是念念的教育基金。”
  他工资在同龄人里算高的,但是因为李慧燕大手大脚的缘故,挣多少都月光。等奎念念出生以后,奎生勇觉得这个不是长久之计,他不管妻子的哭闹硬是每月从自己的工资里挤出三分之一另存到一张存折里,当做女儿的教育基金。
  他什么都能忍,却忍不了妻子打这张存折的主意,想拿自己女儿的教育基金去贴补娘家!
  李慧燕用一种看大傻逼的眼神看着他,“念念是个女孩子,读那么好的学校做什么?我不也是从乡镇小学里读出来的,就近找个小学上就是了,你非得把她送贵族小学去浪费钱?现在我爸妈那里缺钱用,你先把存折拿出来。”
  奎生勇静静地看着她,“不拿。”
  李慧燕暴怒,“奎生勇你个没良心的,我爸妈对你多好你摸良心问问,现在他在医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点钱都不肯给你还是个人吗?”
  奎生勇看着妻子恼羞成怒的样子心里阵阵发寒,“好,那你说说他们什么时候对我好过?”
  整个李家都靠吸他血养活,还把他当成上门女婿来看待。岳父连烟钱酒钱都要他出,却整天摆出大家长架子来教训他。
  李慧燕无言以对,她知道父母一直看不上奎生勇。
  父母本来想让她嫁个有钱人好扶持弟弟,但是她最后却选了这个没权没势的穷小子。李慧燕有点恼怒,“因为你无能!我爸妈早就劝我离婚了!”
  奎生勇惨然一笑,“那就离吧。”
  李慧燕勃然大怒,“你现在看我娘家出事就想摆脱我了是吧?离婚?好啊,房子车子全都过户给我,你净身出户我立马就跟你离怎么样?”
  奎生勇淡淡地望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李慧燕以为他退缩了,不由更是得意,“你个软脚虾怎么不离了?”
  奎生勇的脚步一顿,“行,车子房子都给你,念念跟你,那笔钱不行,我给念念存着。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办离婚。“
  李慧燕得意的微笑骤然消失在唇角。
  ————
  最后还是离了,财产分割李慧燕得了大头,房子跟孩子留给了妻子,家里的存款奎生勇得了三分之二,李慧燕分到了三分之一。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奎生勇再也不想看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枕边人一眼,他买了一张南下的火车票。
  当奎生勇拎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赶回老家,推开那扇吱哑作响的门时,他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院子里,“妈,我回来了。”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他跪了许久,疑惑地抬起头。
  一眼就看见母亲不知道眼含热泪正倚着门框冲他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胡秀娥花白的头发在冬天里显得有点不真切,她红了眼睛,“大勇,妈去给你做碗你最爱吃的馄饨,你小时候天天吵着要吃这个,还要肉馅的。”
  奎生勇的眼睛发酸,“是,但是家里穷,一年只能过年时吃一回。”
  胡秀娥的身体似乎比上次她来帝都时还要矫健矍铄,颠着一双小脚忙里忙外地给他揉馄饨。
  不一会,胡秀娥就给他端上了满满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奎生勇夹了一个放进嘴里,不知不觉滴下泪来,滴到碗中。
  胡秀娥咧着没牙的嘴含笑看他狼吞虎咽,“锅里还有,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吃着吃着就有个电话打进来。
  “奎先生是吗?这里是帝都公安局长春巷第五支队,月前我们发现了一具女尸,经排查检验,发现女尸可能具备你母亲的身体特征,请奎先生抽空前来帝都公安局长春巷分局前来认尸。”
  奎生勇的手机啪嗒一声,滑到馄饨碗里。
  他惊愕地回头,却发现屋里已经没有了母亲的踪影。
  屋里的摆设不知不觉开始发生变化,原先干净整洁的屋子落满了灰尘结满了蜘蛛网,窗户外面的院子也变得荒草丛生。整间屋子,只剩下那碗热腾腾的小馄饨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然散发着扑鼻的香。
  人若有执念,即使到了阴间也要返归,再见儿子最后一眼。
  ————
  那枚四阴镜一直藏在李彬彬的裤兜里,他得意洋洋地对奎念念说那是奎生勇的东西,念念本来就不喜欢他,又听到这是不见了的爸爸的东西,便哭着闹着要把镜子要回。
  奎念念哭了大半天,李慧燕大感头疼,最后只得哄骗侄子把四阴镜给奎念念。
  就为这事,李慧燕不得不再向侄子许下给他买套变形金刚的允诺。
  本来李慧燕觉得那枚四阴镜邪气想要扔掉,但是念念却死活不答应。无奈之下她只能由着念念把四阴镜带回家。
  把四阴镜带回家不久,家里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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