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在村里,哪里正眼看过女人,除了秀芬,他不看其他女人的!
怎么出去一趟,娶了个妖精媳妇,成这样子了?
这是中邪了,我这兄弟中邪了,不行,我得救他!
那什么头猎人,都是小事,关键是我得救我兄弟!
而萧铁峰,抱住了自己的妖精媳妇在怀里,在亲上她的额头时,不自觉便抬眸望向了赵敬天方向。
他看到赵敬天,脸红耳赤,很是不自在地坐在那里。
微垂眼,他轻轻咬了下他唇下的女妖精。
笨蛋女妖精,竟然觊觎其他男人的阳气。
“啊——”顾镜正不顾热乎乎的汗水靠在萧祖宗怀里享受着这火辣辣的温存,忽而间,耳朵一疼。
她,她竟然被咬了?
第27章
进了山里后, 这双轮车并不好走, 赵敬天和几个赵家本家人过来帮忙。
萧铁峰回首, 笑望了赵敬天一眼, 道了声谢。
顾镜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坐车了,便也下来走路, 同时在后面帮着推推车。
车子快要到魏云村附近的时候,他们就要和赵敬天分道扬镳了, 谁曾想, 赵敬天竟然把萧铁峰拉到了一旁。
“铁峰,昨天在镇子上的事, 多亏了你这媳妇。”赵敬天觉得, 他应该先让萧铁峰放下防备之心,毕竟他之前为了萧铁峰媳妇的事把人家赶出来了。
“不值提,随手的事。”萧铁峰抬眼看了眼好兄弟,他没想到赵敬天把自己拉到一旁,张嘴就是感谢自己媳妇。
赵敬天瞅了眼不远处的女人,只见那女人竟然也朝这边看过来。
心里顿时一突, 他忙咳了声, 压低了声音道:“铁峰,我是想着你这媳妇会救人, 其实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你看看你还是回去吧, 村里的人也都记挂着你。”
萧铁峰更不曾想赵敬天鬼鬼祟祟地把自己拉到旁边, 竟然是要让自己回去?
他别有深意地凝了眼赵敬天, 淡声道:“罢了,都出来了,回去做什么。再说我这媳妇,怕是村里容不下。”
赵敬天听了,心中暗叹,这真是被妖精迷了心窍啊!
他一咬牙,干脆地道:“带你媳妇一起回来吧,村里的人,我来想办法,保准他们不敢说半个不字。”
可是此话听在萧铁峰耳中,却是完完全全另外个意思了。
“她那性子,和别个不同,进了村,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事来,再说,我也怕她在村子里不自在。”
“这,这能惹什么事,你就带她回来吧。”赵敬天苦口婆心地希望萧铁峰带媳妇回来。
萧铁峰垂下眼,唇边勾起一个笑,那笑说冷不冷,说温不温的。
“我说了,不会回去的。”
而就在这两个光着膀子的大男人探讨这个回不回去问题的时候,顾镜站在双轮车旁边,心里真是咯噔一下子。
她斜眼瞅着那两个人,暗暗地琢磨开了。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偷偷摸摸拉一旁说去?这也就罢了,还暗搓搓地朝自己瞅过来?
他们商量什么呢,为什么要提防着自己?
难道说——顾镜想起了之前萧祖宗为了那恶霸赵敬天,竟然斥责自己的情景,大夏天的,忽觉得一身冷汗,如坠冰窖。
她不敢置信地再次望向那两个男人,两个彪悍健壮的男人,两个交头接耳的男人,两个窃窃私语的男人!
可,可,可怎么可能?如果萧祖宗真是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在炕上那么威武,又怎么会有姥姥这个子孙后代?
很快,她想明白了,这难道还是个双?
想到这里,一阵悲凉在心头油然而生。
自己一心一意为杨白劳着想,敢情人家其实是爱着黄世仁?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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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几个人终于分道扬镳的时候,三个人各自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彼此心里都有些沉重。
萧铁峰在前面面无表情地拉车,顾镜在后面吭哧吭哧地推着,山路崎岖,双轮车在颠簸中前行。
顾镜心中闪过一千个一万个念头,而最终的念头是:
那个白莲花桃子脸,其实如今想想,也长得蛮水灵蛮可爱的,小模样多鲜嫩啊;还有那个风骚寡妇,其实抛却成见,身材好脸蛋好还前凸后翘,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妻,一定好生养!
这两个,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那什么赵敬天强吧!
祖宗啊祖宗,你不能瞎了眼,对她们视而不见。
顾镜一路走一路想,就在快要到他们家洞的时候,双轮车上那口最大的锅掉地上了。
精铁所制的好锅,发出咣当咣当响声,落在小山坡上,又顺着小山坡往下滚,就这么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头。
顾镜顿时心疼了:“锅!锅!”
这可是她家姥姥的老祖宗的锅,说不得当年她姥姥给熬粥的那口老锅就是这么由老祖宗传下去的呢!
萧铁峰却黑着脸,根本没看锅,只拿眼看她。
顾镜无语跺脚,赶紧就要跑过去捡锅。
萧铁峰一把截住她,拦腰将她抱起。
她挣扎:“你傻了吗?抱我干嘛,去追锅!”
萧铁峰咬牙切齿:“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妖精,别人逗你下,你还能当真!”
顾镜茫然,茫然之后明白,气得使劲踢腿:“逗个屁!你先去把锅捡起来去,我的锅!”
“你还想着锅?”
萧铁峰更加无语了,扛起女妖精,大步流星直奔他家山洞。
他要萝卜进洞!
顾镜被迫趴在男人肩头,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家祖宗的锅距离她越来越远,最后看不到了,她痛心疾首大喊:“锅跑了,锅都不见了!”
喊完后又觉得不对劲,这何止是锅不见了,他是把双轮车也扔在了山腰里?这万一来个路人什么的,把他们新买的那一车东西都给顺手牵羊呢?
“车,我的车!还有我的衣服!我的铲子!我的脸盆!我的帕子!”
可怜的顾镜,大喊大叫乱踢一番却是无济于事,最后来到了他家洞里,直接被扔到了草堆里弄了个满头草。
顾镜实在是搞不明白这老祖宗心里想什么,这简直是神经病!当下气急了,拿出了她与狼搏斗的勇气进行了殊死较量。
她先是用脚踢,接着用手挠,后来用牙咬,咬着喊着,渐渐那声音就变了腔,最后,她十根指头在他背上狠狠地掐着,口里大叫:“死了,死了,这是要死了!”
这件事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她才软趴趴地爬起来,没好气地哼哼着,看洞口烧起一堆篝火的萧祖宗收拾家用。
“那个锅架在这边……”
“咱这里以后垒个灶台……”
“对对对,这个地方以后做篱笆围起来。”
“这个地方可以养鸡,你明天就赶紧逮几只野山鸡来!要好看的有花纹的!得让他们给我下蛋!”
吃了那么多蛋,吃着吃着她也习惯了,仿佛她本来就应该吃蛋的。
“不行不行,咱们这车不能扔这里,万一下雨淋了呢,明天你再搭个草棚子。”
“好啦,萧祖宗,收拾完赶紧烤肉吧,要不然小妖精都要饿死了!”
趴在那里,翘着两条腿晃悠悠,她用她那混杂着现代口音的半生不熟古代方言,开始指挥她家祖宗忙东忙西。
可怜的萧铁峰,在她的指挥下,重新爬到山坡底下淌进水里把他家锅捞起来,又把扔到半山的双轮车给推过来,把家什都卸下来,该归置的归置,该清理的清理。
最后一切安置妥当,他又开始准备做个弓了。
外面的那些弓,贵得一时买不起,便宜的又根本看不上眼,倒是不如自己做一个,是以在山下的时候,他就去买了上好的牛角牛筋,如今又在山里寻了一块上等木头开始打磨。
做个好弓,也不是一下子能做好的,先得打磨弓胎,把弓胎打磨好了再贴望把,贴牛角,还得熬鳔胶,贴鱼片,做梁子。
幸好萧铁峰以前做过的,虽未必做得多好,但至少比外面那些便宜货要好一些的。
他正坐在石头上打磨弓胎,便见他家媳妇正仰靠在山洞洞口处,一手拿着个什么小镜子,一手拿着个……小剪子?
正在剪刘海?
他走过去看,这才发现,原来顾镜一直长发披在肩头,不曾梳理,前额的刘海如今已经有些遮住眼睛了。
而她手里拿着的镜子,小巧玲珑,样式奇特,材质也是他从未见过的,还有那小剪刀,也颇为古怪。
想必这都是妖精往常用的东西?
他用脚随意踢过来一个树桩子,坐在那里,在篝火跳跃中看她修理头发。
她的发质极好,仿佛缎子一般,指尖穿梭其中,柔滑细腻沁凉,萧铁峰是极爱她这头发的。
“你这头发这么披着固然好看,不过外人看了怕是古怪得很,总该梳起来。”他伸手撩起一缕秀发,比划着梳头发的样子,以让她更明白自己的意思。
“怎么梳啊?”
入乡随俗,顾镜也觉得自己和周围的人实在不一样,搞得总是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她是不是也该学学那些女人弄个发髻?
可这太有技术含量,她哪里会。
她这一反问,可是难倒了萧铁峰。
他是会梳理男人的头发,很简单,可女人的发髻,总归是要花哨一些,这可怎么梳?不过他想了想,很快道:“我还是先给你做几个木簪子,帮你把头发攒起来吧?”
说着,他还指了指旁边的木头桩子中间的木头,然后指了指自己头上的木簪子。
虽然说这样子依然和其他女人不同,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古怪了。
“好,那就这么办吧!”其实顾镜也觉得这头发实在太难打理了,荒郊野外的,她都成山顶洞人了,还要隔三差五去洗头发,实在操心。
萧铁峰看她随口答应的那种没心没肺浑然不在乎的样子,也是笑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顶:“小妖精,等我以后挣了银子,再给买银簪子,若是再有了银子,便买金簪子玉簪子,你可喜欢?”
顾镜其实对于什么簪子并不感兴趣,黑猫白猫捉住老鼠就是好猫啊。
“行!买钢簪子也行!”
萧铁峰不懂的钢簪子是什么,不过他看出她那种随性。
“你喜欢金的银的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很慢,且重,是想让她听清楚。
顾镜歪头打量了他一番,这话她自然听明白了。
昨天出门他还摆弄着那个明晃晃银元宝告诉她这是“银”的,她能听懂。
“喜欢!”她重重点头,金子银子谁不爱啊,明晃晃能晃瞎人眼,到了哪朝哪代都是好东西。
萧铁峰看着她点头的样子,明明仿佛像个小财迷,可是却又很单纯无辜茫然样儿,也是忍不住笑了。
“我怎么捡来你这么个傻乎乎的小妖精。”他眸中带着浓浓的怜惜,温声道:“我连聘礼都省了,就捡了个媳妇。”
顾镜顺着他的手,偎依到了他怀里。
听着他话语中的“媳妇”,心里却在想,他一定是在说要让自己当他的媳妇。
可问题是,自己是不能生育的,也就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他早晚要和别人生孩子。
“你喜欢小孩子吗?”她仰起脸来,忍不住问他。
“自然喜欢。”萧铁峰听了这话,忍不住想,她和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顾镜见他这么说,心里又失落又喜欢。
失落的是自己没法给他生孩子,刚才战况如此激烈也是打空炮。
喜欢的是看来他还是有救的,不至于被那赵敬天引得误入歧途。
“可是我——”她指了指自己,然后摇头:“我,不可能有小孩子的。”
顾镜说完这话,萧铁峰神情微顿,他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顾镜是一个妖精,一个妖精和人,怎么可能生孩子呢?
所以……顾镜是没办法给他生孩子的。
顾镜又不傻,当然看出他神色中的异常,当下再接再厉,继续吹耳边风:“还有,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没法生孩子的。”
萧铁峰听到这话,蹲下来端详她半响,忽而拍了拍她的脸颊:“男人和男人没法生孩子我自然知道,只是妖精和人之间不能生孩子,我却不知道。”
顾镜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心忽然跳快了一拍,现在她有点不知道,她到底想听到什么答案了。
“那你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很想要个孩子?你得——”
谁知道顾镜的话还没说完,萧铁峰便牢牢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不,我不需要。”
他的动作狂猛而有力,那力道,仿佛要把她永远禁锢在怀里。、
顾镜轻出了口气,感受着自己所靠着的那宽阔胸膛,以及胸膛下方稳定的起伏。
山风在这一刻静止,篝火都仿佛不再燃烧热烈。
他们彼此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我知道……”他宽厚低哑的声音竟带着些许颤意:“我知道你不能为我生儿育女……”
他粗硬的脸颊轻轻摩擦过她光洁的额头,缓慢而郑重地道:“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你能不能生孩子,我可以不要孩子。至于将来……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永远两个人这么生活,不需要什么孩子。”
这醇厚沙哑的话语流入顾镜心底,她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才是她所期待的。
这一刻,在这山洞里,她只愿意赖在他怀里,能赖多久是多久——哪怕终究有一天,他还是会和别人孕育子嗣。
她感动地坐在他大腿上,抱紧了他的脖子。
“粗哥哥,我好感动……没想到,你这么老实的人,说起瞎话跟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