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颜氏对凤姐说的话大家应该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吧?——这两天又翻看了一遍《等待阳光》,感觉文笔情节不比《简妃传》和《荣府长房》差,怎么就是没有成绩呢(二十五六万的小说只有四千点击六条评论十个收藏)?有空的亲请去看下,不介意挨骂,只求意见中肯!
☆、皇太后巧谋东宫 尤二姐屈进西府
七月初八日,颜氏捎着金琮自公主府进宫,石皇后笑道:“刚懿王妃婆媳跟老七媳妇都来了,我教她们先到宁寿宫请安,你这会儿去就能遇上。”
颜氏闻说后便携儿带女的往太后处行礼。
太宗在时,皇子们大抵子因母贵;如今调个个儿,凡是不受老皇宠爱的妃嫔都获体面,子女也跟着沾光,譬如懿郡王,他的生母万太妃坐穿寝宫似冷宫,不意因此得来后福,反倒成了儿孙进身的资本,皇太后在面对懿王妃与贾玫时要比对待其他庶子庶孙耐心多了。
颜氏进殿前懿王妃已经站了起来,厮见后抱起贾茗笑问:“敢是受了虐待不成,怎么比弟弟瘦了?”
“这孩子随我。”颜氏解释道,“因着苦夏,都不愿意吃饭。”
太后听得一声,急忙吩咐宫女:“去把顺王府送的山楂糕端来,那个开胃。”
贾玫贾瑾也是带顺了侄子的,一齐动手替小哥儿俩把外衣脱下来。
颜氏笑道:“也忒没规矩了!”
“他们多大呢!”太后不以为意,“觉得舒坦就好。”
懿王妃又赞贾萱:“母后方夸你针线做的好,可见得了公主真传。”
如此过了一时,內监进来禀奏:“老圣人,荣国太君率贾府女眷在外候旨。”
太后点点头:“传进来!”
贾母并张、王、尤三人俱是按品大妆,由內监引领全礼参拜。
等皇太后叫免,贾母婆媳见过贾瑾并懿王妃婆媳方才谢座。
贾家想扳倒太子妃母子,最大的障碍却是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只要皇太后尚在,太子妃基本没有废位的可能。
皇太后并非没有担心将来,看眼前就知道了:在座的荣宁媳贾家女,摆出仪仗来能有銮驾的排场,若自己闭了眼,下一代的国母必然与“何”字无缘。
思及此处,太后吩咐內监:“伺候太夫人往东宫去罢!”
贾母谢了恩,又听太后说道:“是哥儿媳妇和晨哥儿媳妇一起去,雪儿且住一住,我有东西给你。”
目送贾母等人出殿,懿王妃进退两难:“母后——”
“你也坐。”太后需要一个传话的证人,懿王妃正算合宜。
颜氏开门见山:“老太太,您是有事儿嘱咐吧?”
“今儿我就问你句准话。”皇太后也不藏掖,“东宫储位你是怎么想的?”
颜氏假作不懂:“皇太子乃是中宫嫡出,又无失德之处,我一妇人,哪敢妄言!”
“你不必与我装糊涂!”太后摆摆手,“我说的是太子妃和琮儿。”
“老太太,贾元春可是您老指去的东宫,现在成了气候,您算第一个撑腰的。”颜氏打太极,“虽说此一时彼一时,她毕竟是贾家的姑奶奶,我与何家已隔三代,哪有立场维护太子妃?”
“太子妃死不足惜,琮儿和玜儿岂不无辜!”太后长叹一声,“嫡长子不得继统,将来能有第二种下场么?”
颜氏低下头:“贾家虽贵,做主的毕竟是皇舅与三弟,只要他们——”
太后打断道:“能左右你皇舅与昊儿改变主意的人有你一个。”
颜氏反驳:“是有我一个,可论及份量,漫说是您,皇子们都未必输给一个外姓人,何况还有舅母坐镇。”
“我又能活几年!”太后摇摇头,“当初为昊儿选妃,你不进东宫,皇后全了我的私心,后头几年磕磕绊绊,总算托你的福生下琮儿,本该顺意了,偏又不惜福的犯糊涂,皇后哪里不恼她,我前儿又听说石家为小姐择婿,请了不少诰命上门赏荷,荣国太夫人是得了帖子坐上宾的,贾府到年纪的孩子只有贾侧妃那个衔玉而诞的亲兄弟吧?我跟太子妃出于一祖,琮儿与闰儿都是皇后的孙子毫无差别,何必维护一个不省心的儿媳呢?”
颜氏只好表态:“看琮儿的份上,我不与太子妃为难。”
“我最近总看《汉书》,觉得现今的情景就如翻刻了刘家一般。”皇太后直愣愣盯着挂在墙上的石英钟,声音似乎缥缈起来,“薄太后把娘家孙女儿许给孙子,她过世不到五年,史书上就有了第一个被废的皇后——”
“行,老太太!”颜氏无力加无奈,“当着懿王舅妈的面儿,我许了您,将来有那能力,必定全心扶持金琮承统!这样可算诚意?”
懿王妃坐在旁边自我催眠: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皇太后重磅出击:“若是真想教我安心,就让瑶儿做你的媳妇如何?”
“啊——”不说颜氏没有思想准备,打酱油的懿王妃都险些被茶水呛到。
将金瑶许给贾茂的话不是第一回提,因着孩子都小,颜氏本不曾用心,后来与太子妃翻脸,更是熄灭了念头,哪怕是皇后,讲起此事多半试探成分居多,太子的嫡长女是日后的封国公主,将来不拘下嫁哪个,与公婆都有君臣名分,只要大青朝没灭亡,想受委屈都不容易,唯一的例外却是眼前这位——金瑶做郡主的时候人家是两国公主,等她升级为封国公主,齐鲁公主必然变为齐鲁长公主,两个人的级别永远不可能颠覆,加上颜氏的手段,孙女儿怕是只有做一个纯粹儿媳妇的份儿,没有太子妃做的糊涂事还罢了,如今这种形势——基于以上顾虑,石皇后真就不敢拿孙女的终身冒险。
“老太太,您别赌我的通情达理!”颜氏就是不松口,“给我做儿媳,就算她将来有皇帝老子皇后亲娘撑腰,半点儿的乖张别想赚出来。”
太后立刻说:“你答应了!?”
“嗯——?”颜氏有些跟不上老太太的节奏。
“老十家的!”皇太后叫人证,“方才雪儿的话你听到了罢?给她重复一遍。”
懿郡王权衡一番,很明智的在第一时间内做好选择:“公主讲如果将来做儿媳的大郡主有不懂事的地方,她一定不会因为忌惮东宫不行管教。”
虽是一口三个“不”字出来,颜氏依旧觉得扎耳:“我这可不是答——”
“好了,世事难料,将来怎样且难预知。”太后退让一步,“你既应了,我便写旨,交给老十家的保管,等我闭了眼,有个变故你想反悔也容易,横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您既说是密旨,皇舅、舅母与东宫并不知情,如何做的了数?”颜氏低头思量:皇太后明显是弃车保帅的招数,用金瑶的婚事来巩固金琮的地位,话又说回来,倘或金琮这个同母兄长不能继位,对金瑶来说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个容易!”皇太后解释道,“我已知会他们,瑶儿的婚事由我做主,我虽等不到那一天,你既无意反悔,自可教老十家的把旨意拿了来,若不想委屈茂哥儿,也会有法子教她装聋作哑。”
“您可真是算无遗策!”颜氏教皇太后左一句身后右一句不在说的伤感,到底是妥协了,“依您就是。”
如此耽搁半日,颜氏险些误了金闰的生辰宴,因为知道她是在宁寿宫延误,元春等人都不敢多问。
东宫大郡主刚满三周岁,能不能顺利长成都未可知,七月初八在宁寿宫定的协约颜氏连贾瑚也不知会,免得变声不测传扬出去让贾茂背个克妻的名声。
于贾茂来说,他那护短的公主娘只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名声真正坏大街的尤二姐却是难过,因有元春的好事在前,贾母心情尚佳,在她来荣庆堂磕头时并未苛责,又叫鸳鸯取了一副镯子赏她。
下马威却在荣禧堂这儿。
现今是正经的大暑天气,贾茗贾英穿着肚兜在大炕上作反,张夫人原本笑容满面,听得通传脸上顿时一僵:“叫她进来!”
凤姐简短给了开场白,立刻退到颜氏下手装木头。
“慢点儿——慢点儿——”张太太张开双臂招着贾英,一把将他揽到怀中,“你们怎么不闲乏呢!还这样精神。”
尤二姐跪在地上,半点儿动静也不敢露出来。
颜氏镇压儿子:“你们消停些,别累着太太。”
贾英立刻站到张夫人后面给她捶背,贾茗有样学样地奔到另一侧,把天子师妹的褶子都笑了出来。
有俩宝贝孙子在,张夫人明显开怀,叫一回“心肝儿肉”,转头瞥了儿子的侧室一眼:“起来吧!”
尤二姐齐眉捧茶,不意上头却把视线转向凤姐:“芃哥儿睡的香不香?”
凤姐笑道:“如今倒了时辰,快半夜时有精神,二爷抢了乳母的活儿,也不嫌困累,每晚要亲自陪着他玩儿睡了才回房。”
张夫人点头微笑:“琏儿算是长大了,过会儿我去瞧瞧芃哥儿。”
颜氏感慨道:“我就没福,他们兄弟比着赛的淘气”
“这话我不听。”张夫人拉着两个孙子坐到身旁,“我的宝贝都乖!”
眼见尤二姐举着茶盏颤颤巍巍难以支撑,张夫人终于大发慈悲开了金口:“起来吧。”
品泪接了盖碗,张夫人伸手挡了一下:“虚礼就免了,好生伺候你奶奶,倘或再似从前那般不守妇道,贾家断断容你不得!”
尤二姐泪珠滚动,忍气吞声地答应着:“谨遵太太教诲!”
张夫人又嘱颜氏:“你做嫂子的,又是荣府大奶奶,万一琏儿或哪个不规矩,只管发落便是,旁人要嚼舌头,自有我去解说。”
颜氏答应一声,凤姐心中极为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 跟晋江签约了——其实早在五年前《简妃传》写了十几万字时就有两三个编辑邀约,那时没有意向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可能靠写东西吃饭。当然,现在还是没有可能,不过我渴望提升它们的曝光度,希望会有更多的人看到它们、喜欢它们,如果将来有给大家造成不便的地方,先在此表达歉意!
☆、七五长寿待同庆 三八远客登门来
尤二姐得尝所愿进了荣国府,其中辛酸苦辣就只有自己去品味了。
颜氏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不意她那护驹子的宝贝闺女补齐了嫡正党魁的戏份。
且不论贾萱拿着封邑公主的工资,贾瑚夫妻一贯秉持“穷养儿富养女”的方针,又只她一个女儿,别说王府的郡主县主,哪怕是小公主的待遇也未必及得上郑国公大小姐。
强似小公主的荣国府大郡主凭着优厚的待遇宠出了一位小小公主,除了大内,贾萱几乎是走到哪儿把贾苓带到哪儿,整个是一副奶姐儿的姿态,谁要不长眼的教贾苓一时不自在,贾萱管能教她一辈子不自在。
隔天贾萱要代母亲去潍城公主府赴宴,来东小院接贾苓时恰巧遇到尤二姐,斜眉打量她一眼问道:“这是哪房的丫头,怎么闯二叔院里来了?”
尤二姐跟前的丫鬟善姐儿慌忙赔笑:“回大小姐,这是新来的尤姨娘,因着新进府中,未及各处请安,还请大小姐恕罪。”
贾萱眉头一皱:“什么油姨娘盐姨娘这般不懂礼数,见着我与苓儿不说尽早避让,大喇喇挡在正道上,莫不是想要我们闪躲么?”
尤二姐羞红了脸,退到一旁福身行礼:“小姐安好。”
善姐儿与另一个唤仁姐儿的丫头俱各唯唯。
贾萱又敲打贾苓跟前的丫鬟:“你们是正经主子跟前伺候的人,还不及奴才的奴才得力?今儿便罢了,若苓儿和芃哥儿受了委屈传到我的耳中,需是不能轻易饶过的!”
众丫鬟齐声答应,尤二姐早已红了眼圈。
躬身送走了贾萱姐儿俩,善姐儿就向尤二姐嗔责:“我的姨奶奶,您也太不省事了些,竟在郡主娘娘跟前拿起桥儿来,带累我们都挨训!”
尤二姐只好说:“是我大意了,教姐姐受了委屈。”
善姐儿嘟嘟囔囔,抱怨了半路方才住嘴。
颜氏与尤家姐妹曾有数面缘法,也知道尤二姐秉性懦弱,听说此事后不免训导女儿:“那是你二叔屋里的人,又是你东府大娘的妹妹。还需留些颜面才好。”
贾萱笑道:“娘,我就是给她个下马威,哪里有空跟外八路的姨奶奶为难!”
“你有数就行!”颜氏不无感慨,“自以为进了贾家就能安荣享贵,岂不知天底下从没有平空掉下来的馅儿饼。”
下人传言,尤二姐是荣国府的扫把星,打从沾了她,家中霉运一桩接着一桩,太太气病、琏二爷夺职、老爷降爵——多少年没有的糟心事儿全赶到一处,将来如何更难预料,又因主子不待见,连三等奴才也敢敷衍她。
尤氏来瞧了几回,多少觉得于心不忍,私下嘱咐平儿看顾她一些,平儿也是贤良人,顺势恳求尤氏:“大奶奶,照这个熬煎法,姨奶奶早早晚晚都得折腾掉性命,您是不是悄悄求一求太太,得太太问一问就好了!”
“这——”尤氏颇感为难,“让你奶奶知道,我如何跟她交代?”
平儿忙道:“您不必讲别的,只说姨奶奶有心悔过,总是带着二爷的血脉,太太必不忍心。”
尤氏拉着平儿十分感念:“好姑娘,若她熬出来,第一功是你的!”
张夫人也不是睁眼瞎,自然知道尤二姐极受虐待,早先看孙子孙女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边又指望颜氏规劝凤姐,不意大儿媳对府中流言全无约束,现有尤氏说情,终于得了借坡下驴的契机。
稍加思量片刻,张夫人吩咐司称:“拣两支人参出来,大的给琏儿家的,小的赏给尤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