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妒——为伊憔悴
时间:2018-05-07 13:19:56

  装病是真,不想做燕侯妾也是真,侯夫人也不稀罕,她不能跟魏萱说心里话,“姐姐,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在寺院里为母亲祈福,亲事是家里人订下的,姐姐如果有什么疑问,直接问燕侯好了,我也纳闷,想不明白,叫妹妹知道缘由,省得蒙在鼓里。”
  魏萱定定地看着她,判断她此番话的真伪,魏昭刚回萱阳城,能认识几个人,
  北地世家贵胄圈子她进不来,
  但她想不通,如果不是魏昭耍了什么手段,侯府怎么知道她有这个妹妹,魏家下人至今有的都没见过这位四姑娘,魏昭的生母被父亲休了,一般讲究的世家,多嫌弃魏昭的出身,何况侯府,徐家三代世袭,老侯夫人出身名门,治家严谨。
  魏萱冷哼,“走着瞧,我早晚能知道你在背后捣鬼。”转身走了。
  不消片刻……西厢房里闹开了,魏萱砸东西,打丫鬟,出不来这口气,被魏昭压了一头,她实在不甘心,她为妻,自己为妾,还要给她下跪敬茶,如果别家贵女做侯夫人,她平常巴结奉承出身高贵的也就罢了,偏偏是四妹,在她眼里,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的妹妹。
 
 
第14章 
  西厢房里传出砸东西的声音,魏萱撒泼,打得丫鬟哭爹喊娘的,正房里听得清清楚楚,魏昭叫书香关严窗扇。
  桂嬷嬷看一眼西厢房方向,“姑娘不用理三姑娘,姑娘以后是侯府主母,三姑娘不过一个小妾,反了天不成,侯府不是没有规矩的地方。”
  “妈妈,嫁入侯府,实非我所愿。”
  “为什么?”桂嬷嬷不解地看着她。
  “同娶姊妹,妈妈觉得燕侯对我有多少尊重。”
  不说喜不喜欢,嫡妻进门,小妾随后抬进门,燕候可曾顾忌她的感受,是没有一点在意。
  “我说姑娘,候爷不能没有别的女人,只有姑娘一个,哪家没有小妾通房,不管怎么说你跟三姑娘是姐妹,比外人强”
  姊妹侍候同一个男人,魏昭像吞了苍蝇一样,心里犯膈应。
  桂嬷嬷怕姑娘犯糊涂,拿话压着她,“这样好的亲事打着灯笼难寻,魏家人对姑娘情分浅薄,姑娘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算不错了,奴婢一直担心……”
  担心魏家把她嫁给不堪的男人,魏家能做出来,魏昭同意魏家对她婚事的安排,也有这一层考虑。
  萱草出门看,西厢房魏萱的一个丫鬟挨了打,站在廊檐下抹眼泪,不屑地撇撇嘴。
  抛开不痛快的事,晚膳,魏昭特意拿钱出来交给厨房,置办一桌酒菜,一整只猪肘子,烧鸡,肥鸭,醉蟹,毛菜,闻着肉香,萱草直流口水。
  兴伯出门,魏昭叫萱草给常安送些过去。
  大半个月没见荤腥,萱草一手拿着一只鸡腿啃,塞了满嘴,主仆几个饱餐一顿,解了馋,直到吃不动了,方作罢。
  桂嬷嬷焚了一炷香,嘴里念念有词,昭姐能嫁到侯府,她总算对不起当年小姐的托付。
  魏昭不想扫桂嬷嬷的兴,徐曜求娶自己,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可以确定他对自己无心。
  沿着抄手回廊,魏蓁扶着丫鬟走来,“四妹,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你。”
  魏昭忙起身让座,“二姐用过饭了吗?”
  “我刚吃了,听母亲说妹妹定亲了,我特来给妹妹道喜。”
  自从上次两人同去梁家,魏昭把她诗稿偷拿出来,魏蓁感激四妹,两人间亲近了不少。
  “我听说有两家上门提亲,求娶二姐。”
  魏蓁害羞,低头小声嗯了声。
  “妹妹祝姐姐找个如意郎君。”
  魏昭抓着魏蓁的手,语气真诚。
  两人嘀嘀咕咕,说私房话。
  这时,门外董姨娘的声音传来,“我来给四姑娘道喜。”
  董姨娘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进来,魏昭姊妹赶紧站起来,魏昭客气地说;“姨娘请坐。”
  “姑娘坐。”
  董姨娘笑嘻嘻地,“给姑娘道喜,姑娘心善,好人有好报,泓哥以后有依靠了。”
  董姨娘奉承魏昭,为儿子魏泓,魏泓有侯爷姐夫,以后有了靠山。
  魏昭能说什么,成王败寇,自己有一日在侯府败了,魏家人又是什么嘴脸。
  三个人又说会闲话,魏蓁站起来,“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姐姐别的不行,妹妹有什么针线活,我替你做。”
  董姨娘也识趣地起身告辞,“姑娘要是不嫌弃,有什么活计吩咐我做。”
  “谢姐姐、姨娘,忙不过来,魏昭自会求姐姐姨娘帮忙。”
  魏昭的嫁妆,五千两银子的标准,自然比魏萱一千两银子高出好几个档次,朱氏是铁公鸡,拔不下几根毛,魏萱的嫁妆她没添多少,正妻和妾,规格不同,
  魏家也没人认为不妥当。
  魏萱四季做了八套新衣裳,魏昭是四季每一季八套新衣裳,且衣裳料子是宫织上好的,魏萱金银首饰各八件,另外有几样翡翠玉石的首饰。
  魏昭的两套头面,赤金镶珠宝,每颗珠子浑圆个大,连绣鞋鞋面缀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新娘喜袍正红,雇萱阳城里最出名绣房里的绣娘做的,陪嫁整套的红木家具,八扇对开门雕花衣柜,一张凤穿牡丹镂雕红木拔步大床。酸枝三屏风罗汉床一张、樟木箱子四对等。
  魏老太太招呼魏昭过去,把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一个楠木描金花卉首饰匣,“这是我年轻时戴的,现在也用不着了,你拿去戴,金饰重炸一炸,改个时兴的样式。”
  萱草捧着首饰匣跟在魏昭身后回三房东跨院。
  魏昭打开放在炕桌上楠木描金匣子,金灿灿晃眼,魏昭翻捡,匣子里有翡翠葡萄坠、多子多福芙蓉石耳坠、和田玉佩、鎏金錾花镶红宝石钗,碧玺珠翠手串,祖母绿戒指,赤金累丝镯,赤金累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簪,满满一匣子钗环饰物。
  魏老太太命三爷在萱阳城好地段买三间铺子,城外买了千亩好田,魏府人人羡慕四姑娘嫁得风光。
  西厢房里,一地的瓷器碎片,胭脂、水粉盒子、头油瓶滚了一地,两个丫鬟吓得直腿抖,桌上饭菜早就冷了,同为魏家女,嫁妆如此厚此薄彼,看人下菜,
  魏萱怄气撒泼,一整日没吃饭。
  正屋平常被人忽视的四姑娘,涨行市了,前阵子西厢房这边热闹,现在都转移到正屋,四姑娘的喜期定在年后,离喜期还有三个多月。
  四姑娘的喜服拿到外间绣坊绣娘做,十六铺彩缎衾褥,各色绣鞋、绫袜,各色针黹门帘、窗帘其它穿戴,府里针线上的人忙的不可开交,
  三姑娘被冷落一边了,魏萱的喜服是府里针线上的人做的,腰部有点宽松,叫丫鬟送去改,催了几次,针线房的人推说忙四姑娘嫁妆,活多,抽不出功夫改。
  催烦了,针线房一个年轻媳妇嫌碍事,把魏萱的喜服扔在一边,“依我说,三姑娘喜服,应个景罢了,入洞房是侯爷跟四姑娘,三姑娘做妾的,新婚当晚独守空房,也没人看,这般挑拣,岂不是多余。”
  魏萱的丫头刚出门,听了去,气不过,回去一五一十跟魏萱学说了,魏萱气得七窍生烟,要去针线房掌扇那个多嘴多舌的妇人,正巧薛姨娘在,被薛姨娘好说歹说拦住。
  魏萱是庶女,又是丫鬟生的,朱氏跟前不得宠,刚风光几日,就被妹妹魏昭抢了风头,最后还是落得成人笑柄。
  姊妹同嫁,两下里一比,魏萱落差太大了。
  “姑娘,三姑娘又闹上了。”书香走进来说。
  萱草不屑,“奴婢看三姑娘得了失心疯,凭她也想跟姑娘比,也不看看自己个的身份。”
  前阵子捧得太高,这一下摔得太很。
  薛姨娘走去关上西厢房房门,“姑娘,听我一句劝,等过门后,别看她是正妻,侯爷指不定宠着谁。”
  “我就见不得她得了意,压在我头上。”
  魏萱踢了一脚地上滚落的粉盒,“姨娘把舅父找来。”
  魏萱的舅舅,也就是薛姨娘的哥哥薛贵,是魏府二管家,听外甥女找,急忙推了手头事物,来到侄女屋里。
  进门看着娘俩都在,一地没收拾的砸碎的茶盅碎片,“姑娘,急着找我,是出什么事了?”
  魏萱对贴身丫鬟说:“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
  丫鬟出去,随手带上门。
  薛贵绕过地上的东西,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
  魏萱憋不住,直截了当对薛贵说:“侯爷要娶魏昭那个蠢货,我实在不甘心,找舅父来,是想向舅父讨个注意,怎么才能让侯府退了她。”
  “我的姑娘,这可不容易,两家已经合了八字,下了聘书,喜期都定了,就差过大礼。”
  薛姨娘看着她哥哥,“谁说不是,姑娘偏就沉不住气。”
  “就是不容易,我才找舅父来商量。”魏萱固执地说。
  薛贵眼珠转了转,“这事也不是一定不行,但姑娘姊妹情分……”
  四姑娘被退婚,一辈子就完了。
  魏萱撇嘴,“她背地里捣鬼,我跟她能有什么情分,舅父只说有什么办法。”
  “办法是有,不过耗些时候。”薛舅爷卖着官司,“四姑娘不是在魏府里长大,去榆县打听一下,找出点错处,就好办了。”
  “那就烦劳舅舅亲自跑一趟榆县。”
  魏萱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让外人办,非要自己人把握,不然一旦露出马脚,就坏事了。
  走到梳妆台从抽屉里取出装钱匣子,拿出一锭银子,“这是舅舅的车马费,等事情办成,我还有好处给舅舅。”
  薛贵接过银锭,揣在怀里,“我这就启程,赶奔榆县。”
 
 
第15章 
  萱草手里拿着洗干净的衣裳,从外面走进来,“姑娘,这几日西厢房没动静了。”
  西厢房消停了,魏昭透过没关严的堂屋门看着西厢房方向,突然地平静,太反常,魏萱转性了?
  朱氏从佛堂里放出来,桂嬷嬷听说,跟魏昭说:“太太被老太太禁足,昨放出来了,太太有宝少爷,老太太不能认真把太太怎么样。”
  “老太太教训朱氏,并非是要给我做什么主。”魏昭说。
  “姑娘是不是该去上房给太太请安,太太是姑娘的母亲,太太做的事姑娘没抓住把柄。”桂嬷嬷说。
  “我是该去看看太太。”
  魏昭带着萱草从东厢房一侧抄手回廊往院门口走,她尽量避免跟魏萱见面,发生正面冲突,魏萱的性子不管不顾,姊妹反目,传扬出去,惹人笑话魏家女没教养。
  刚走了一半,西厢房门开了,魏萱跟一个丫鬟从屋里走出来,也朝院门走,魏昭主动打了声招呼,“三姐。”
  魏萱看过来,扯了扯嘴角,“四妹去哪里?”
  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变脸太快了,魏昭微笑说;“我去上房给母亲请安,三姐去哪里?”
  “我也正要去上房给母亲请安,我们一路。”
  魏昭先走到院门口,站住等魏萱,魏萱赶上前,拉着魏昭的手,“四妹,我上次误会你了,你别往心里去,我们还是好姐妹。”
  魏昭看看她,魏萱还是太年轻了,太刻意了。
  “妹妹不记得了,姐姐也别太在意。”
  “四妹,你知道母亲为什么被祖母罚吗?”
  魏萱幸灾乐祸。
  “不知道。”
  走出东跨院,魏昭突然说;“姐姐先去给母亲请安,我到二姐屋里去一趟,二姐给我绣了几块手帕,叫我去取。”
  魏萱一个人朝上房走了,转了弯,被墙挡住了,魏昭带着萱草到花园里转悠了一圈,估摸魏萱已经走了,才朝三房主院走去。
  魏昭进屋时,朱氏正歪在炕上,看见她瞬间神色极不自然,魏昭像往常一样,蹲身,“给母亲请安。”
  “我原说病好了,派人把你叫回来。”朱氏讪讪的。
  “祖母派人接我回来,寺院里发生命案,燕侯正调查凶犯,大胆狂徒,敢在寺院行凶,以为北安州地处偏远,就没有王法了吗?燕侯铁面无私,律法条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魏昭借燕侯势,说得正气凛然。
  朱氏哆嗦了一下,勉强说;“四姑娘,我没想到……”
  魏昭嘲嗤一笑,“善恶有报,谁也逃不掉。”
  朱氏白着一张脸,转身从炕梢柜子上搬过一个钱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银票,放在炕桌上,往前推了推,“姑娘要嫁人了,我这个继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姑娘大人大量,权且看在你兄弟的份上。”
  朱氏看出魏昭喜欢小宝。
  魏昭伸手拿过银票,朱氏算是赔罪,看一眼上面的数额,两千两银子,“谢母亲。”
  魏昭收入袖中,“女儿告退!”
  东跨院这段日子风平浪静,相安无事,魏萱也不挑事了。
  书香坐在明间里绣手帕,抬头从窗子朝外看,院子里的银杏树叶已枯黄,一个前院当差的婆子走进小跨院,朝明间走来,走到门口,不敢轻入小姐闺房,站在门口喊,“哪位姐姐在屋里?”
  书香闻声下地,一挑帘子走出来,“这位妈妈有事吗?”
  婆子说;“东角门有一位后生,说找四姑娘,说是四姑娘一个旧识。”
  书香刚想申斥几句,这婆子好不知事,小姐怎能见外男,里屋传来一个女声,“书香,是有人找我吗?”
  随着声音,里屋走出一个少女,婆子见过,知道是四姑娘,忙福身,“老奴见过姑娘。”
  “妈妈说角门什么人找我?”轻柔的声音,这老婆子听了,恁般好听,人也俊俏,像画中的人一样。
  忙回答,“一个年轻后生,说榆县来的,姑娘的街坊,来找姑娘有事。”
  “我知道了。”魏昭对书香说,“这位妈妈辛苦了,拿钱给这位妈妈跑腿打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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