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妒——为伊憔悴
时间:2018-05-07 13:19:56

  这时,一个老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进来,恭谨地行礼,“奴婢拜见姨娘。”
  高芳华看见老嬷嬷身后的丫鬟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碗,碗里盛着褐色的东西,闻着刺鼻药味。
  老嬷嬷曼声道;“老奴是老夫人派来的,高姨娘把这碗避子汤喝了。”
  “我们姑娘怎么能喝这种东西?”
  常嬷嬷走了进来,说话的是常嬷嬷。
  老嬷嬷不紧不慢地说;“这是我侯府的规矩,正房主母没有子嗣之前,妾不能生子嗣。”
  “这可不行,你们侯府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姑娘?”常嬷嬷气道。
  老嬷嬷也不生气,“这位妈妈,你家姑娘现在是侯府的妾,就要守侯府的规矩,谁也不能破了这个规矩,等侯夫人有子嗣,妾才能放开。”
  常嬷嬷怎么能让姑娘喝下这种东西,国舅府里也是有规矩的,可也没有这种规矩,国舅爷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庶长子。
  常嬷嬷刚要据理力争,被高芳华拦住,“妈妈,既然侯府有这个规矩,我们不能坏了规矩。”
  看着老嬷嬷,又看眼丫鬟端着的碗,平静地说;“不过,我不用喝这种东西。”
  “可是…….”
  老嬷嬷刚要说话,徐曜走了进来,对老嬷嬷说:“不需要喝。”
  “侯爷。”老奴奉老夫人命,不敢违背。
  “母亲那里我自己说。”
  徐曜抿了抿唇,淡漠的语气。
  老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走了,徐曜对高芳华说:“一会你过正院,给夫人敬茶。”
  说完,徐曜走了出去。
  常嬷嬷纳闷,侯爷这么好说话,这是向着我们姑娘的。
  徐曜走去正院,看见丫鬟金橘提着一壶热水,往正房走,问;“你家夫人醒了吗?”
  金橘摇摇头,“夫人不在屋里,夫人早起练剑去了吧?”
  天刚亮时,徐曜过来一趟,看堂屋门开着,西屋门关着,心想大概魏昭和徐玉嫣还没起来。
  他朝后院走去,走进竹林,没看见魏昭的影子,也没看见昨晚值夜的丫鬟书香。
  他反身回到前院,走进堂屋,看见徐玉嫣从西间屋走出来,打着哈气,头发蓬乱,显然刚睡醒,问:“你二嫂呢?”
  徐玉嫣迷迷糊糊,“我不知道,我醒了,就没看见我二嫂。”
  徐曜看着她睡眼朦胧,这个妹妹年纪小,靠不住,让她陪魏昭,人没了,她都没看住。
  徐曜正要出去找,魏昭同书香从门外走进来,徐玉嫣这时清醒了,“二嫂,你练剑去了。”
  徐曜心说,这什么脑子?魏昭手里哪有剑。
  “你去哪里了?”
  他看着她的脸问。
  魏昭笑笑,“我出去走走。”
  徐曜看魏昭面色有点苍白,乌黑的大眼睛暗淡没有一点光亮,秀发潮湿,这是清晨的露水,心想,她在外面呆了多久,秀发被露水打湿了。
  徐曜抹了一把脸,走过去,抬手摸她的秀发,魏昭本能地躲开他的手,徐曜的手停在半空中,魏昭朝净室走去。
  徐玉嫣看着她背影,似乎感觉点什么,问徐曜,“二哥,她要来敬茶吗?”。
  徐曜嗯了声。
  魏昭从净室出来,厨房送来早膳,三个人坐桌上吃早膳,魏昭一直没抬头,她吃不下,怕徐曜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只好勉强吃下一碗粥。
  徐玉嫣也放下箸,“我吃好了。”
  这时,徐玉嫣的贴身丫鬟过来,侍候主子,漱口净手。
  魏昭跟徐曜隔着桌子对坐喝茶,徐玉嫣坐在一侧,听见门口一个婆子的声音,“我们姑娘来给夫人敬茶。”
  四个丫鬟簇拥着高芳华走了进来,魏昭看见一个正直妙龄的女子,像春日的桃杏一样娇艳,翩翩而来。
  身旁跟着一个老婆子,仰着头,一副倨傲神情。
  高芳华走进堂屋,看见跟徐曜并排坐着的穿滚雪细纱衫、烟笼裙的极美的女子,心想,这位就是侯夫人魏氏女,难怪徐曜宠爱有加。
  丫鬟在徐曜和魏昭跟前放上垫子,高芳华在丫鬟搀扶下,走到垫子前身形一软,妖娆地跪下。
  一旁丫鬟端过茶水,高芳华举起先敬徐曜,娇滴滴地声儿,“妾给侯爷敬茶。”
  高芳华媚眼如丝,一派娇羞模样。
  魏昭别过脸,不愿意看二人。
  徐曜面色平淡如水,接过茶盅,一饮而尽。
  把茶盅递给身旁丫鬟,丫鬟又端过一盅茶水,给高芳华。
  高芳华双手呈上,声音温温柔柔,“妾给夫人敬茶。”
  一旁的老婆子盯着魏昭,魏昭不由看了她一眼,这老婆子眼神狠厉。
  徐曜侧头看魏昭,魏昭却没有回应,她接过高芳华双手捧上的茶盅,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整个过程,神色漠然。
  那个老婆子怕她刁难自家姑娘,一直警惕地看着她。
  丫鬟扶着高芳华起来。
  高芳华眼角漂着徐曜,对魏昭说;“妾娘家远在京城,把夫人当成亲姐姐看待,妹妹初来乍到,求姐姐多加指点。”
  太虚假了,魏昭淡声说:“高姨娘不必过谦。”
  徐曜站起身,“走吧!去给母亲请安。”
  徐曜跟魏昭并行,徐玉嫣跟在魏昭身侧,高芳华丫鬟扶着,后面跟着丫鬟婆子,一行人往积善堂走去。
  魏昭沉默不语,走在身后的高芳华亦步亦趋。
  气氛沉闷,徐玉嫣没话找话地跟魏昭说话,魏昭不好不搭理徐玉嫣,间或答应一两句。
  到了积善堂,小丫鬟往里回禀,一行人进去。
  徐曜带着二房的人给徐老夫人请安。
  徐老夫人吩咐丫鬟,“看座。”
  徐曜跟魏昭坐在下首椅子上,隔着一张方桌。
  高芳华站在魏昭身后,她是大宅门里出来的,自然知道规矩。
  徐老夫人看魏昭跟高芳华和睦相处,满心高兴,说了一会话。
  徐曜告退。
  徐老夫人对魏昭说;“二媳妇,你留下,我有事跟你说。”
  徐曜跟高芳华和徐玉嫣先走了。
  屋里只剩下魏昭,徐老夫人命人拿过一个小锦盒,打开,魏昭看见锦盒里一枚祖母绿戒指,发着迷人的光。
  徐老夫人把锦盒递给她,“二媳妇,这枚祖母绿戒指是你祖母传给我的,我把它传给你。”
  魏昭拿在手里,“谢谢母亲。”
  如果没有高芳华,她此刻应该非常高兴,徐家人慢慢接受了她,可高芳华是她心里一根刺,如鲠在喉。
  魏昭拜谢了徐老夫人,从积善堂走出来。
  赫然发现徐曜站在门口,正等着她,她走过去,徐曜问;“母亲留下你做什么?”
  魏昭从衣袖里拿出锦盒打开,“母亲给我这枚戒指,说是祖母传下来的。”
  “母亲现在很认可你。”
  徐曜朝她一笑,笑容像雨过初晴明媚的阳光一样,和煦温暖,可魏昭丝毫未觉出暖意。
  收起锦盒,两人下了台阶,徐曜伸出手,要牵她的手,魏昭佯作扶了扶头上步摇,避开。
  徐曜无奈收回手,一路无语,走到岔路口,魏昭俯身,“我回房了,侯爷慢走。”
  说完,她朝二房东院走去,没有回头。
  心里酸涩,她是主动要徐曜去东跨院,徐曜却连表面推拒都没有,大概就等她吐口,等她先说出这句话。
 
 
第49章 
  徐曜看着魏昭的背影走远, 大步朝外院走去。
  魏昭回到房中,萱草和金橘在跟前侍候, 金橘拿过家常衣衫,魏昭换上, 想起摸出锦盒, 打开,看一眼里面的祖母绿戒指,徐家祖传戒指, 徐曜祖母一辈传下来的, 婆母给了自己, 也是哄着自己, 怕自己因为高姨娘的事不高兴。
  萱草凑到跟前看戒指, 道;“祖母绿, 夫人去了一趟老夫人屋里, 赚回点值钱东西。”
  魏昭把戒指放回锦盒里,放在梳妆台抽屉里锁了, 昨晚一整夜没睡,爬上炕, 说了句,“吃饭别叫我。”
  困极了,脑子里像浆糊, 什么都不想了, 一会便睡着了。
  萱草跟金橘蹑手蹑脚地出去, 金橘守在门口, 怕人来打扰夫人。
  魏昭一觉睡到中午,正午的阳光从南窗照进来,刺眼,魏昭用手挡住阳光,慢慢醒转,慵懒地不想起来。
  夏季天热,南窗户支摘窗半开,魏昭听见窗外廊芜下有说话声,两个丫鬟在小声说话,一个小丫鬟好像是她屋里做粗使的,另一个丫鬟声音不熟。
  那个不熟悉的丫鬟正说话,“我跟你说侯爷昨晚对我们姑娘可体贴了,我们听了都脸红,闹到后半夜屋里才没动静了,两人才睡了。”
  “容儿姐,那你们姑娘可受得了?”
  传来吃吃笑声。
  “侯爷体恤我们姑娘昨晚吃了苦头,今早没让叫醒我家姑娘。”
  魏昭听着二人对话,极不舒服,心想,叫容儿的一定是高芳华的丫鬟,才来不过两三日,就跟这院里的丫鬟混熟了。
  廊芜里的说话声没了,大概两人走了。
  魏昭躺着,东跨院里徐曜跟高氏的画面,总在脑子里,门外传来徐玉嫣的声音,“你家夫人还没睡醒?”
  萱草把手指横在嘴上,“小声点,二姑娘,我家夫人正睡着。”
  “进来吧!我醒了。”
  魏昭在屋里发话。
  徐玉嫣走了进来,“二嫂,你可真能睡,我都来了一趟,看你睡着,我就回去了。”
  魏昭这回睡足了,无精打采的,徐玉嫣却精神头十足,“二嫂,我想以后跟你画盘子,你不是缺画工,我练好了,能顶半个画工。”
  有徐玉嫣镇日闹她,魏昭心稍宽解些,鼓励她道;“玉嫣,你绘画很有天赋,你如果想学,练好了,能顶一个画工,不是半个画工,也许顶两个三个画工。”
  徐玉嫣惊喜,“真的吗?二嫂,你不是骗我吗?”
  魏昭笑说;“我没骗你,你的画很有灵气。”
  徐玉嫣跳上炕,“二嫂,那我现在开始学瓷画。”
  “玉嫣,你是学着好玩?还是真喜欢?”
  如果是玩玩,出不了好作品,如果真心喜欢,徐玉嫣未来能有很大成就,一套精美的瓷器价值连城,官窑出品的瓷器,精品数量稀少,更加珍贵。
  徐玉嫣一个千金大小姐,不缺吃少穿,一时兴趣而已。
  “二嫂,我非常喜欢,我喜欢在洁白的瓷器作画,意境非常美。”
  其实,徐家子女都非常有才华,据说三爷徐霈除了习武之外,对书画琴非常有造诣,四爷徐询不喜打打杀杀,却是个名副其实的才子,徐玉嫣的画,细腻有灵气,不输于大家,徐玉娇喜欢习武,文采稍差,比肩一般的闺阁女子。
  两人正说着话,大房一个丫鬟走来,“二夫人,我家夫人请二夫人过去。”
  魏昭对徐玉嫣说:“跟我去大嫂屋里。”
  徐玉嫣闲着没事,跟她一起去了,两人来到大房,大房院里刚走了几个回事的管家媳妇,赵氏端着茶盅喝了一口茶,魏昭和徐玉嫣进来。
  赵氏放下茶盅,“我这一个人从早到晚忙的,连口消停饭都吃不上。”
  二房纳妾,四房娶亲,大姑娘定亲,府里一宗事接着一宗事。
  “大嫂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做的吗?”
  家事有赵氏管,魏昭躲了清净,主动问一声。
  “你跟二妹你们俩没事,四弟娶亲,现在修缮房屋,你们俩去四房看看,怎样修缮拿个章程,算帮大嫂一个忙。”
  赵氏开口了,魏昭和徐玉嫣答应接下这个差事。
  从大房出来,魏昭和徐玉嫣直接去了四房,四房在二房后面。
  魏昭跟徐玉嫣来到四房,四爷徐询没在屋里,徐询的大丫鬟叫双喜的迎出来,上前施礼,“奴婢拜见二夫人二姑娘。”
  “你四爷出去了?”魏昭问。
  “四爷有事出去了。”双喜说。
  “我们是奉命跟四爷商量房屋修缮的事。”
  魏昭腹诽,别人成亲,修缮房屋都自己亲自参与监工,四爷甩手掌柜的,连问都不问,好像成亲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的事,态度一点不积极。
  不满归不满,赵氏帮了她许多忙,尽管她现在自己心乱如麻,没心情管别人的,赵氏派的差事,她不能不帮这个忙。
  四房跟二房结构相似,比二房面积小,屋里显得不宽绰,魏昭看了一圈,跟徐玉嫣说;“把两间屋打通,卧房小,炕拆了,放一张大床,这样空间大了…….”
  魏昭对跟在身旁的双喜说;“拿纸笔来。”
  双喜拿来笔墨纸砚,魏昭把纸张铺子桌上,画了一张草图,跟徐玉嫣研究房屋动哪里。
  大体方案出来,正巧四爷徐询匆匆忙忙回来,看见魏昭和徐玉嫣在屋里,微微惊讶,施礼,样子也不太亲近,叫了一声,“二嫂。”
  魏昭手里拿着图纸,道;“四弟,我和玉嫣妹妹奉大嫂之命,来帮你设计修缮房屋,我们房屋改造图纸画好了,四弟你看看哪里不合适需要修改,过两日开始动工。”
  离婚期只剩一个多月了,不能再拖了。
  魏昭递过去图纸,徐询看都没看,“二嫂,二妹,我还有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先走了。”
  进屋里取了什么东西,匆忙走了。
  徐玉嫣看看魏昭,“四哥娶亲不是大事?他有重要的事还比娶媳妇重要?”
  四爷不想要的婚事,他当然不上心,这桩婚事以后的路难走,就看容家小姐能不能把徐询的心拉回来,以徐询现在这样的态度,恐怕很难。
  魏昭又想起徐曜,自己跟徐曜耍性子,徐曜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徐曜心里装着大事,能对她陪小心,哄着她,已经是他最大的耐心,可要自己不介意,又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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