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其中是否真有人作了什么手脚,既便自己不问,淮安王府与靖宁王府也不会放任不管让其不了了之。只是那下手之人倒真引起了顺和帝的注意,且不说她的动机为何,就因她这一手,也无形中拉近了淮安王府与靖宁王府的关系,这可不是顺和帝所愿看到的。
赵愠倒没有顺和帝想的这么深,只以为自家父皇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详细情况,毕竟这件事关呼到两个亲王府嘛。遂恭敬答道,“回父皇,当时是这样的……”
……
细细说了半个时辰,赵悒这才将萧樱与赵悒自落水到寻回之事一一与顺和帝道了个明细。
顺和帝沉吟半响,充满智慧的眸子里散发着深邃而辽远的光芒,“你说,你们是因为骞马才去的那河边,而萧家丫头原是不去,后被杨侍郎之女再三相劝才与你们同去的?”
“回父皇,确是如此,”
“事后,你可有去查那卢氏之女的马匹为何发疯?”
“回父皇,儿臣查了,那匹马身上并无半点伤痕,后来儿臣还专门让太医去看了,仍没查出一丝异常,别说伤痕了,就是疾病也是没有。”
说起这事,赵愠也觉得奇怪,不论用什么方法他都未能从那马身上找出一丝破绽,难不成真是意外,可皇家人是从不相信意外的。
听了赵愠的回答,顺和帝脸上仍未浮出半分异色,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而又威严,“太医也查不出来?”
赵愠恭敬应着,“是的,”
顺和帝平静的看着赵愠,一双深藏风云的眼里浮出了一丝隐晦难懂的笑意,“你觉得这是意外吗?”
若是一般父亲这样看儿子,那一定是充满慈爱的画面,可这是天家,一举一动,一丝一毫的情绪都隐藏着不可名壮的含意,这不,平日几乎横着走的赵愠此刻便被他父皇露出的这一丢丢笑容给弄得胆战心惊的,回话时都不自觉的斟酌再三,就怕说错了什么话惹怒了圣颜,“回父皇,儿臣,不相信意外!”
“很好!”顺和帝眼底笑意更盛,手指微曲轻扣着桌面,“这件事就由你去查吧,时间不限,但须得朕一个满意的答案。”
虽然不想淌这趟浑水,不过圣命既下,赵愠只得忙从椅上起身跪到地上,“儿臣领命!”
“好了!”顺和帝揉了揉眉心,“朕乏了,你去吧!”
“儿臣告退!”赵愠自地上站起,转身便准备掀帘出去,却又被顺和帝突来的话绊住了脚步。
“等等,”顺和帝唤住赵愠,“去看看你母后吧,别总是到处惹事,阿恒不在,你该多陪陪你母才是,免了你母后总在朕的面前念叨狠心把阿恒派去边关。”
“是,”赵愠心下松了一口气,忽然被叫住,可吓死他了,“儿臣正准备去看母后呢!”
顺和帝点了点头,“如此最好,去吧!”
“儿臣告退!”……
……
塞外风云动,鸿雁寄相思!
烽火狼烟,战鼓雷鸣,修罗战场,尸横遍野,两军交战打得如火如涂。
主帅帐内,赵恒银亮的铠甲也染上斑斑血迹,
骠骑将军孙斌及参将吴顺等人均在,众人围在桌案四周,激烈讨论着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如今两军之战已到最后关头,如若这一仗能大败敌军,瓦拉小国是必元气大伤,数十年之内绝无挑衅再犯之力。因而,这一仗至关重要,大梁众将无不斗志高昂,以求打个漂亮的胜仗,扬大梁国威。,
……
“元帅,末将以为,可从此路进攻,”先锋将刘松指着桌案上行军地图上的某一条路线说道,“此路隐蔽,不易被察觉,可大大方便我军突袭。”
刘松是个面相忠厚的先锋将军,性格亦是如此,从军数十载,从一个火头兵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从无数死人堆里爬过,算是一个励志的人物,。擅长偷袭作战,每每由他带队,将士伤亡必定是最低的。
“末将以为刘先锋此路不妥,”另一满脸胡须面相粗狂的将军一脸不赞同,“刘先锋所提此路虽是隐蔽,却也限制了我军的人数,作用并不大,末将以为,”胡子将军指着行军图上的另一条线路,“此路最佳,虽隐蔽不如刘先锋所提的那条,但却大大方便了我军的应战效力,不至于遇上偷袭时无还手之力。”
此人名唤郭达,性格随他的名字一样是根直肠子一点就爆,成长之路同刘松差不多,都是从最底层一步步爬上的来,只相对于刘松的求稳,郭达更注重于实效,作战只救快狠准,而中途牺牲却可酌情计较。
刘松与郭达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只因时常意见相左,还没得出个结论便先大吵起来。
“将军这话未将不敢苟同,”刘先锋反驳道,“此路甚为隐蔽,何来被偷袭,倒是将军所提之路最易被敌军发现,虽然应战有效,却也无故伤亡了将士们的性命。”
胡子将军火爆脾气上来了,当下一都桌子,指着刘先锋道,“你这是妇人之见,行军打仗哪能没有伤亡,牺牲小我赢得大我,若能因此而彻底消灭敌军的最后兵力,那些将士们即便知道也不会退缩的。”
别看刘先锋人长得老实,吵起架来亦是寸步不让,“郭达,你这是惘顾人命……”
……
眼见这人因为意见不同便又要掐起来,一直未发表意见的孙斌不由的出来当和事老,扬手示意胡子将军先坐下,“二位将军稍安勿躁,都是为了能尽快消灭敌军,切莫为此伤了和气,”说罢,对坐在上位老神在定的赵恒恭了恭手,“咱们还是先听听元帅怎么说吧!”
经孙斌这么一提,胡子将军与刘先锋虽然心中还有不平,却也都默契的禁了声,。
别看赵恒眉目俊俏年纪不大,可治军手段却是不俗,接下三军三年来无不治得妥妥帖帖的,其地位无人能撼动,其威严亦是无人敢冒犯。
见孙斌抬出自己来压下这两人,
赵恒也不在意,只淡淡看着众人,“你们二位也不用再争了,行军之路本帅已有计较,时机一到,自会告知诸位。”
听了赵恒的话,在坐众人除了孙斌神色不变,其余诸人不由的你望我望你,弄了半天,原来元帅心中已有定论,那大伙还瞎争论个什么劲,。遂即,刚才心绪还有些不平的刘,郭两人此时看着对方都不由得顺眼了许多。
此事若是换了别人,只怕会引来在坐诸位的不满,可若是赵恒,却是无人有异意。只因赵恒在军中除了治军严明,更是一座高不可攀的战神,凡他所提之策必战必胜,从无败绩,大伙膜拜他还来不及,哪敢有异意,遂恭敬应诺,“末将遵命!”
赵恒抬手揉了揉略带疲倦的眉心,几日交战下来,他也有些困乏,便对众人摆了摆手,“好了,今日先议到这里,都散了吧!”
众人见此便不在逗留,都纷纷起身知趣告退,“未将告退!”……
待人都退了出去,赵恒这才挥手招一直安静立在一旁的杨铮上前来,“给齐王的信可有送出?”
“回主子,属下已寄出有十来日,恐已到齐王殿下手中!”
“如此甚好,退下罢!”
“是,”……
杨铮退下后,帐内只余赵恒一个,没有旁人,便也不需在端着主帅的架子,……
赵恒全身放松瘫靠于椅上,目光涣散的看着白色帐顶,漂亮的眸子里全无焦距,倒是清透的仿佛映出了一个娇娇俏俏的丽影。,
唇角微翘,低低呢喃,“小丫头,你过得好吗?再等等,我很快便回来了!”……
……
……
道谢
一
“好无聊啊!”萧樱趴在床榻上,一双不老实的玉足调皮的踢着榻上的锦被,双手撑手小巧下巴,沮丧的发着牢骚,小脸都快皱成了一团。
今日是正式狩猎的日子,营中除守卫与丫鬟仆从,全都跟着圣驾去围场了,连亲亲母妃也去了,唯有她没去。这么盛大壮观的场合萧樱是最想去见识的,即便不参加,站在一旁当观众沾沾气氛也好啊!
可因为她才出的黑历史,把母上大人的信任消磨,就算她连连保证一定乖乖呆在一处不动,她母上大人也不同意,勒令她好好呆在帐中反省自己的过错,还美其名曰让她“休养生息”,。最可恨的更是还下令让倚碧寸步不离的守在自己身边,并且把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记下(连喝口茶水也不放过),待母上大人回来时,一一禀报。
母上大人这一毫无人权的命令简直是血淋淋的剥夺萧樱的自由,还命了个二十四小点随时待命的“小跟班”随身伺候,。这简直让萧樱苦不堪言,更甚至于后悔到如果时间倒回到卢家小姐落水的那一刻,她一定戳瞎自己的双眼装死,让那卢家小姐干净落水算了,决不再给自己惹来这一身羊骚味。
倚碧自外面打水回来,仍还听着自家主子趴在榻上叨叨的念,浑身怨气冲天,不由的有些无奈,毕竟王妃也是为了主子好才不愿主子再涉险,。
将手中端着的水盆放到一旁架子上,倚碧行到榻前蹲下,轻柔的为萧樱捏着背,一面温言宽慰道,“郡主,您就别多想了,其实王妃也是为了您好,。您都不知道,您不见的这几日,王妃不知道有多担心,几日没吃下几口东西就算了,更是几日都不曾合眼。奴婢们看着都忧心,生怕王妃身子撑不住就倒下了,王妃她这么担心您,又怎肯让您再入险境呢,您就多体谅体谅王妃的苦心,暂且忍忍吧!而且,王妃不是还说了,晚上的宴会许您参加的吗,您也就只忍白日而已,很快就过去了的,。”
倚碧苦口婆心说的这一大串萧樱不是不懂,其实她母妃的用心她比谁都明白,只不过,就是想发发牢骚来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遂散开撑着下巴的两只手,一头栽进被子里,头也不抬的对还准备再给她做思想工作的倚碧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倚碧你不用说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也不是……很想去,只是因为无聊,发发牢骚罢了,你忙你的,可以不用理会我。”
跟了萧樱十几年,虽说不上十分了解,但对于萧樱的一些脾性倚碧还是了解的,见她能这么说,倚碧便知道自己主子是真没怎往心里去,遂放心站起身来,“那好,郡主,您先在榻上躺一会儿,那边炉上还炖着汤,奴婢去看看再来陪您说话可好?。”
萧樱依旧拿个后脑勺对着倚碧,只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
倚碧刚出去,窝在榻上种蘑菇的萧樱便听了帐外有如黄鹂鸟一般清脆的声意传来,
“萧郡主可在帐内,卢府彩玉前来拜见!”
听帐外的声音,萧樱从被子里抬起头来,“嗯?卢彩玉?她来做什么?”心下想不明,却也暂且将疑惑压下,只待先见了人再说,让人一直在帐外站着,那传出去就太失礼了。遂对外应道,“在的,卢小姐请进来吧!”
说罢,赶紧从榻上爬起来穿鞋,可不能让人家小姐见到她应毫无形象的趴在榻上,那样,老脸可就丢到家了。
听见了帐内有人应声,卢彩玉主仆便掀帘走了进来,见萧樱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站着,头发好像也有些凌乱,再看了眼她身后乱成一团的榻床,卢彩玉瞬间了然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知礼如她,自该全了主人家的面子,遂装作什么也没察觉出一般与萧樱歉意笑道,“今日来的有些唐突,不知可有打扰到郡主?”
面色微囧的萧樱敢发誓,这卢家小姐一定是看出她才刚从榻上爬起来了。不过人家善解人意装傻给自己台阶下,自己也乐得少些麻烦来糊弄解释。遂笑着接下卢彩玉的话,“不打扰,不打扰,卢小姐哪里的话,我在这帐中呆得正烦闷呢,巴不得有个人来陪我说说话。”
说罢,指向一旁的扶椅,“卢小姐快请坐,有什么咱们坐下说。”
卢彩玉微笑颔首,“多谢郡主!”
……
两人落坐后,萧樱便好奇的问起了卢彩玉今日为何也留在营地,“今日这围场那般热闹,卢小姐为何没去看看?”
卢彩玉羞怯一笑,“我……自那日之后便有些怕马了,且父亲母亲也怕再出差池,便没让我去了。”
“卢家姐姐,咱们俩是同病相连啦!”一听卢彩玉留下的原由与自己差不多,萧樱瞬间觉得两人之间亲近了不少,颇有种他乡遇故知之感,只差要冲上去给人一个热情的大拥抱了。
多少也猜出了萧樱留营的原因,卢彩玉歉疚的笑了笑,“郡主,真是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去不了的,还没好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倒先连累的郡主你出不了门,原就是我的不是,今日是特意来给郡主道谢的。”说罢,给一旁的小茵投去了个眼色。
小茵会意,忙上前将带来的蓝子放至二人身旁的桌上,后便静静退回卢彩玉的身后。
卢彩玉打开蓝子,把里面装着的一个做工精美的络子并几方绣帕拿了出来,递至萧樱身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都是我自己亲手绣的,还望郡主莫要嫌弃!”
萧樱接过卢彩玉递来的绣帕细细打量,心下暗叹,这卢家小姐的女红还真是不错,针角细密,配色又好,绣出来的花朵也活灵动现的,这要放在现世,都可以搁博物馆里当艺术品展览了。虽说自己的女红也不差,可要真与这卢家小姐比起来,倒还真要逊色几分,若让自己来绣,还不一定能有这样好。
遂将绣帕与络子收好,笑着与卢彩玉道谢,“卢家姐姐的手真巧,这花与枝叶绣得跟真的一样,妹妹看着喜欢得紧,多谢姐姐了。”
见萧樱收下,卢彩玉也暗松了一口气,刚才她见萧樱拿着打量时心下便有些发虚,想着毕竟人家贵为郡主,想要什么样的绣品沟有,还不一定能看上自己的东西,。可她又找不到什么适合的物件能比自己亲自绣的绣品更能体现她感谢的诚意。原还想着若萧樱不收,那她回去后,只能再去找些名贵的物件送来试试,说不定看见名贵的份上萧樱便不会再拒收她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