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目不忘!”萧敬业惊呼,他不敢相信女儿竟然得了这样的本领,“阿樱告诉父王实话,你说的是真的吗?”他再次确认,看看女儿是不是因为害怕被责骂而说谎。
“阿樱说的是真的!”萧樱点着小脑袋。
见女儿这般肯定,萧敬业微微想了一下,便侧身与身旁的何婉说到:“婉娘,你去拿本书来,”他想现场试试,看看女儿说的是否是真的,不是他不相信女儿,他只是觉得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好,”何婉温婉的点头应道,从榻上起身去了里屋,她虽然宠爱女儿,但她分得清是非,她赞同丈夫的做法,因为对女儿的期望越大,她就越不希望女儿变成爱说谎的坏小孩。
对于王爷爹与王妃娘的不信任,萧樱心里有些受伤,不过她说出来时,心里便也早有了准备,也没期望过一说出来,他们就会相信,她知道,只有眼见为实才能让她心智颇深的王爷爹相信。因而,她装懵懂的样子,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王妃娘听了王爷爹的话,从里屋拿了本书走回来。
“夫君,给你,”何婉将拿来的书递给萧敬业,随后坐回榻上。
那是一本放在角落里很长时间的千字文,萧樱绝对没看过,因为想着女儿可能不认识,萧敬业便打算先教女儿念一遍,“阿樱,父王教你念一遍,然后,你再背一遍给父王听好吗?”
“好!”萧樱继续点头。
“天地玄黄,”
萧敬业开始念第一句,
“天地玄黄,”萧樱糯糯跟着,
“宇宙洪荒,”
“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
“好了,”萧敬业教女儿念完,便把手中的书合上,“阿樱背给父王听听吧!”
“好,”萧樱点头,张口便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她果真一字不漏的将整本千字文给背下来转。
听完女儿将这本书全当着他的面全都背了下来,萧敬业与何婉心里的那点疑虑瞬间消失了,亲眼见闻,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萧敬业把手中书扔到一边,又激动的抱起女儿来转了几圈,“我们阿樱可真是个小神童啊!父王为你骄傲。”萧敬业只觉得女儿这回真是因祸得福,虽差点丧了命,却也得到了别人求也求不到的能力,值了!
……
这次何婉没再出口劝阻,因为她和丈夫一样为女儿开心,她笑着看着眼前这对欢快的父女,眼里充斥着浓浓的幸福。
……
何婉暗暗说道:“感谢上天把她的女还给了她,感谢上苍慈悲,让她今生得以拥有这样优秀的夫君与这样出色可爱的女儿。”
……
除夕
进入了冬季,新年的脚步就越来越近了,即便天寒地冻,积雪三尺也影响不了人们对新年的期待,对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的憧憬。
寒风瑟瑟,枯木摇曳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雪花点缀着干枯得毫无一丝生机的枝头,银装素裹,寂寥中多了几许高雅。
严寒挡不喜悦的人们,即便房檐屋后挂着长长的有如婴儿手臂那么大小的冰钩,即便呼的气变成的白色的雾都快把人们眼前的视线给模糊了,也改变不了人们对新年的热情,也影响不了奉京城平安街上,那拥挤的人潮。
……
明日便是除夕了,奉京的老百姓们都加紧着想在这除夕前一天将把家里所差的一切都补齐,好安安稳稳的过个新年,可越是忙乱,买的越多就越发觉怎么也备不齐,买了这样,差了哪样,买了大的,差了小的。或许是因为人们需要的东西太多少,小商贩们看到了商机,变得更加殷,叫卖声也更加卖力。
……
一时间,平安街上热闹非凡,有的喊着年画,有的喊着年糕,有的喊着灯笼,有的喊着春联,……你来我往,叫卖声,询问声,讲价声,还价声,声声不息,着实热闹,远远看去,好似一幅色彩斑斓的名家画卷,如传世珍品灵动而幽远!
平常人的世界影响不了不平常的人,就好比热闹繁华的街道也无法感染靖宁王府的宁静,或者说感染不栖梧院小书房里埋头苦练大字的萧樱。
这在个时节,旁人是挺忙的,不说平民家庭,就是作为靖宁王妃的何婉,每天也有忙不完的事。先不说为过节要准备的东西,就单说与各府之间的收礼回礼也够她忙上一阵子的,送礼的都是萧敬业朝中的同僚,虽然那些人家的身份没有她家的高,可人情就是这样,人家对你好了,你就得礼貌的给人家还回去,不能失礼,不然,会让人笑话的。
何婉忙了,便不能时刻把萧樱带在跟前,除夕过年,萧樱的夫子也已让她爹萧敬业给放了假回家与家人团聚去了。过年了,朝中圣上封了笔,萧敬业也不用上朝,可是他也没闲下来,每日都有饭局需要参加,。何婉也有事要忙,萧樱便被她无良的爹娘打发到了小书屋中练起了大字。
自从她在她王爷爹与王妃娘面前坦白之后,萧樱便被扔进了水深火热的训练之中,因为她王爷爹发现他的这个神童女儿除了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之外,其它的“技能”都不怎么优秀,尤其是是书法,简直是丑得一塌糊涂。
立志要让女儿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靖宁王萧敬业怎么可能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于是,从坦白那日之后,萧樱除了每日要听夫子讲学,还要跟着她爹学习书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书法不是一日便可练成的,而这学习书法的第一步,就是先找到自己的笔风,要找到笔风,就要练习,要不停的练习,
……
所以,我们苦命的萧樱同学,虽然给她上“文化课”的老夫子放假了,可她的另外一个“夫子”却没放假,苦命的她只能在这个“夫子”严厉的鞭策下,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写大字,哪里都不能去。若不是时常见到有人来给她的王妃娘汇报事务,若不是偶然见到府里已焕然一新,处处都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春联与门神年画,多了些张灯结彩的气象,只怕她这个受到父母压迫没有一丝能力反抗整日里只能呆在“小黑屋”里的小可怜到现还不一定知道要过年了。
萧樱坐在她的“爱心牌”王爷爹出品的黄杨木小书桌前,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手下不停的写着今日被她老爹严格规定的作业……。……看着一边已经写满了大字的厚厚的一沓纸页,萧樱放下手中的特制牌小毛笔,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小手,轻呼了一口气,“哎!总算把王爷爹交待的写完了,手都快断了。”歇息了一会,萧樱挥了下小手召来
一直在小书房里陪着她的芳草,“芳草,你把这些收起来吧,”说着还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要放好哦,不能弄丢了,”,不能怪她小心,这可是她写好的“作业”收好,等她王爷爹回来,还要给他过目的。
“是,小郡主放心吧,奴婢会收好的。”老实的芳草没她主子那些心眼,乖乖的上前把小桌上萧樱写好的那一小沓纸页收起。……
“小郡主,写累了吧!王妃让奴婢给您送您最喜欢吃的点心来了!”倚红端着盘被特意制成小花朵状的淡黄色酥饼点心从外面推门进来。
“倚红,你来了,哇!芙蓉酥!”看到她手中抬的果真是自己喜欢的芙蓉酥,萧樱连手也没来得及洗,就伸手到倚红端着的盘子上捏了一块淡黄色的“小花”塞到小嘴里,满足的闭上眼睛,含糊不清的说着:“还是母妃最疼我了,知道我饿了,就让倚红你给我送吃的来了!”说完,一脸幸福的将口中的糕点吞下,伸手准备再去拿第二块。
“小郡主先等一下,您先让芳草给您把手净净,不然会吃到脏东西的,”倚红连忙把盘子移开,刚才萧樱的手太快了,她没来得及阻止,现在,却不能让随了她了。
“倚红~,”萧樱睁着水灵灵大眼睛对着倚红卖萌,伸出一小跟白嫩嫩的手指与她讨价还价,可怜巴巴的说道:“一块,就一块,吃完了,我就让芳草给我洗手,好不好~”
其实倚红也受不了萧樱这小模样,差一点就心软了,不过她想到萧樱之前才刚病好,为了小郡主好,她只得硬着心肠的不同意了,倚红摇了摇头,“不行,小郡主要先净手才可以!”
见此,萧樱无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古人真不好糊弄,”,随后,只得耷拉着小脑袋吩咐一旁憋笑憋得小脸通红的芳草,“别笑了,芳草,你快去打点水过来给我洗手吧,”
“……是,”芳草连忙收剑笑意,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奴婢这就去!”
眼见主子的脸色越来越差,芳草连忙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很快便打了盆水回来,端到萧樱面前,“小郡主奴婢打水来了,让奴婢给您洗洗手吧,”
萧樱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她还是不习惯让人给伺候,虽然有的时候因为年龄或者是身份的原因,让她只能学会适应,不过,在有些她自己能做的小事上,她还是喜欢自己动手,她不想把她骨子里仅剩的那点自立磨灭掉。
伸手到芳草端着的盆里将手洗干净,接过芳草递来的干毛巾把手上的水珠擦干,萧樱伸出两只干爽白净的小爪子到倚红面前晃了晃,“倚红,这下可行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倚红把盘子放到萧樱面前的小桌上,“小郡主快吃吧,”
倚红想着萧樱年纪小,可能还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让她净手,怕她生气,只好笑着解释,“小郡主您不要生奴婢的气,奴婢让您让洗手也是为了您好!”
“不生气,我不生气,”萧樱小嘴里塞满了糊点,含糊的说着,“我知道倚红你嘴为了我好,我不会生气的。”
倚红见她这么懂事的理解自已,笑着对她屈了下膝,“多谢小郡主体谅,”
萧樱摇了摇小手,“倚红,你就别故意跟我来这些虚的了,我不习惯,噢!对了,”她想到了自家王妃娘最近一直不停的忙,不禁向倚红打听自家王妃娘的近况,“倚红你现在怎么有空过来,母妃她现在还没忙完吗?”因为要到除夕了,她这几日都没好好见过她的王妃娘,王爷爹就更不用说了,只有在用晚膳时,她们一家人才会有机会聚在一起。
“回小郡主,王妃身边还有倚绿倚蓝帮着,王妃她担心小郡主您写时间长了肚子饿,便派了奴婢过来看看您,”倚红好似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笑着与她说道,“小郡主您别担心,要不了多久,王妃就可以有时间陪您了,”
萧樱完全没有被人戳穿的尴尬,小脸绷着,故做老沉的说道:“倚红你想多了,我不是想要母妃陪我,我只是看着母妃天天忙碌着,特别疲倦,我又不能帮她分担,我心疼母妃,”
……
“哎哟!来的真是时候,看我听到了什么……”一个熟悉的女声从处面传来,随后,便见门被推开,穿着藕色绣着穿花蝴蝶宫裙的何婉被倚绿扶着走了进来,“阿樱,母妃刚才在外面听到你说你心疼母妃了,是真的吗?”何婉刚走到小书房外面,便听到女儿懂事的话,只觉得心里柔得不行。
“母妃,你来了,”萧樱见到何婉进来,从小桌前站起来,跑来何婉跟前,扑到她怀里,抱着她撒娇,“当然是真的了,阿樱想帮母妃的忙,阿樱心疼母妃,”,其实,以萧樱的能力,帮何婉处理这些事完全绰绰有余,可惜她不能,空有宝山不能用,有时也很让人苦脑的。
有了小女儿这句话,何婉只觉得这连日来累积的疲倦瞬间消散了,她把小女儿从地上抱起,向一旁的软榻走去,“有我们阿樱这句话母妃就很开心了,阿樱现在只要乖乖长大就好了,等阿樱长了,就可以帮母妃的忙了!”
……
……“嗯,女儿会快快长大的,”……
……
除夕,农历新年,除旧迎新,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不论在现世,还是不这里,除夕都是一个重要的节日,高官贵族也好,平民百姓也罢,不论身处什么样的家庭,每家每户每一个人,都会在这一天,将自己一年中所积累的忧愁烦脑抛开,开开心心的与家人过一个幸福的年,吃一顿开心的团圆饭,然后,一起守岁,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轰轰隆隆的礼花声,小孩子们的欢呼声,红灯笼,红衣服,年糕,年画,春联,璀璨的烟火,这就是年味,归家的游子,儿孙绕膝的笑容,这就是年味,看似简单,却又处处透着不平凡。
可惜这一切与萧樱她们一家人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她王爷爹的“大老板”如今的天下主宰顺和帝陛下,要做个贤德明君,美其名曰的要靠劳手底下的精英大臣们,在宫中举办了一个除夕宴,凡官阶上五品的大臣都必须要携家眷参加,不可缺席,以萧樱她爹的身份,自然不可能逃的过,因而,本该开开心心的在家里吃团圆饭的一家三口,只能被迫无奈的转移阵地,到宫中去吃了。
要进宫了,萧樱便被她王妃娘抓着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仔仔细细的收拾着,她王妃娘似乎要把所有精致的好看的衣服头花全都给女儿用上,力求把女儿打扮成今明去参加宴会的人中,最漂亮的小姑娘,。
萧樱苦不堪言,却连反对的人权也被自家王妃娘给剥夺了,只能认命的随她摆弄着,而自家王爷爹呢,则早早的就换好了亲王朝服,悠闲的坐在一旁的楠木桌前喝着上好的西湖龙井,眯着眼睛,笑意浓浓的看戏,也不开口阻止他的妻子他女儿的亲娘惨无人道的“虐待”未成年小孩的行为,将他苦命的女儿从虎口中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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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敬业虽然一直在喝茶,可他的目光从来没离开过妻儿,在一旁看着妻子这么开心的为女儿忙前忙后,他心里只觉得舒坦不已。他不是没看见女儿苦哈哈的小脸,不过,他也发觉,自己这个聪慧的女儿其实也是有意纵容她的母妃的,女儿并未真的不开心,她眼中的笑意可没有逃过他这个父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