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
大家的目光早就放在了风度翩翩,英俊不凡的幻灵身上,带着审视的目光,各怀鬼胎。
“大哥,”小二朝着中间的那人行礼,恭恭敬敬的:“这位公子找您有事。”
被唤做大哥的男人抬抬手,众人退下,只留下小二和幻灵。
“公子找我,有何贵干?”
“在下想请大哥帮个忙。”
“哦?看公子衣着打扮贵气逼人,恐怕我等小人帮不上吧。”
还未开口就被拒绝,幻灵毫不气馁,“事成之后有重金酬谢,不知可行否?”
“不知公子愿意出多少?”还未说条件先谈价钱,果然奸商。
“您要多少给多少。”
“爽快!”大哥仰天大笑,眼中带着欣赏,“公子这么痛快,实在是让阿贵我喜欢,不知道您要做什么事?”
“帮我送样东西进宫。”
“嗯?”
阿贵眼珠一转,脸色不好:“三儿,你跟他说了?”
小二立刻上前,趴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阿贵清楚后就更加疑惑了:“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宫里扯上关系?这种事实在太冒险了。”
“贵哥别急,价钱好说。”
幻灵再一次打起了钱,从胸襟里掏出来一沓银票搁在桌上,小二举着手里的钱袋子,那是幻灵进屋前给他的。意思是这人说话算话,放心。果然,赌坊的人哪有不贪的,看到钱立马就笑了,“困难嘛,又不是不能克服。公子都这么有诚意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公子说说吧,您想要怎么做?”
“首先,我想先问一下这手帕是谁做的?这跟我的要求密切相关。”
他拿出手帕递给贵哥,贵哥展开一看,眼熟:“这是宫里福禄公公送过来的,不知是谁绣的,我们接货,从不问是谁给的,不然就坏了规矩。”
“福禄公公?”怎么是个公公?幻灵有些懵。
“这宫里的公公送来的,未必是自己的,大多数是别的娘娘,宫女,太监松来,让他帮忙卖的,看这绣样,怎么也得是个手艺高超的宫女。”阿贵道,眼里只剩下桌上的银票了。
宫女?钟离去做了宫女吗?幻灵失落的想,怪不得他找遍京城都不见她,原来是进了宫吗?
“贵哥,不瞒您说,这手帕的主人是我的亲妹妹,我和妹妹失散多年,如今得知她在宫中,还要靠私卖东西过活,实在心忧如焚。如果可以,请帮我带封信给福禄公公,让他转送给我妹妹,让她给我回一封,这银票,就当做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一千两重谢。”
带信?这事并不难办。阿贵笑着把钱塞进口袋,拍着胸脯保证,“您就放心吧。”
春花得到消息福禄找她,想着肯定是钱回来了,于是立马去找他。福禄莫名其妙得到一封信,心痒难耐,很想拆开看,可是又觉得不合规矩,思索几番,仍然是好奇。
灯火通明,他拿着信封对准封蜡处,等蜡软化,便小心撕开粘合处,抽出信纸,看了起来。
东看看西看看,这都是一封普通的家书没什么稀奇。福禄放下心来,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情书就好,不然被发现,他肯定也要背锅。于是把信塞进去,刚刚粘合好,就听到敲门声:“福禄哥哥,在吗?”
“在。”
福禄打开门,把春花拉进来。
把钱给她,春花又拿了一条手帕给他:“这个,就拜托哥哥了。”
“不急,不急。”福禄拒绝了。
“怎么了?”春花疑惑。
“这里有封信,外面送进来的,说是你送来的手帕被人认出来了,那是这手帕主人的亲人,想认个亲。”
“嗯?不可能吧。”春花小声嘀咕,这手帕是自家娘娘的,她有多少亲人早就清清楚楚的,谁人不知?怎么突然冒出来个亲人?
“怎么?有……”福禄耳朵灵,他不知道这手帕是谁做的,只以为是和春花交好的宫女。
“没事,我送就是了,这手帕我先拿回去,如果还有别的东西,我下次一并送来,行吧?”
“嗯嗯,可以。咱们都合作多少回了,没事。”
福禄笑眯眯的,一条轻,薄的手帕他能净赚好几两,比那些带瓶子什么的轻松多了,何乐不为。
春花带着信回去,钟离正在忙活下一个绣样,是副山水画,极难,她已经熬了三四宿了,还没有成,只锈了山峦。
“娘娘,我刚才去了福禄处,他把上次的银两给我了。”
钟离听到春花的声音,并没抬头,只说:“放那里吧。”
“他还给我了一样东西,让我交给手帕的主人。”
钟离抬头,眼神疑惑。
春花把信递上,把事情前前后后一说,钟离撕开信封,打开来看,只见信上写到:
“红豆吾妹,自你我失散已十多年矣,甚是想念。今兄偶得你所绣鸳鸯戏水图一副,忆起当日临别你送我的荷包也是此图,遂识得你在宫内,故求人带信,希望相认。若你也对此心有灵犀,万望早日回信,我在京城长住,一定会等你回信。兄不周上。”
红豆?钟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叫红豆,春花也不是,那这信冒死送进来,就不是给她看的了。
然而看这内容,当日临别送的荷包,也是此图。钟离想起当日她送给幻灵的荷包,里面还有她装的红豆,为了让他长长相思,不知他去往不周山……
不周山?红豆?荷包?
钟离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幻灵给她的信吗?里面除了名字和身份不对,其他都有照应。可是为何他不直接说,要玩这文字游戏?
是了,他一定是怕别人偷看,然后再污蔑些什么,那就得不偿失了。想必那些人,多多少少也看到了信的内容,这信还能到她手上,说明是没人看出来。
也不知他现在如何,春花看着钟离面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一会儿疑惑,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摸不透主子到底要干什么,于是出声想问:“怎么了,娘娘?莫不是这信有什么不对?”
“哦,没事,他认错人了。”钟离遮掩地把信放在桌上,目光飘忽不定,嘴里说着:“你去给我倒点水来,我突然渴了。”
春花奇怪的看着她失常的表现,上前一步,把桌子上的水壶拎起来,满满的斟了一杯水。钟离一看,水杯就在自己手边,哪里需要出去,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喝了一口水,说道:“你先下去休息,我坐会儿,一会儿就睡。”
“奴婢陪着娘娘吧。”
“不必了。”钟离拒绝,安慰的笑笑:“没事,你先下去吧。”
春花听话的下去了,这会儿确实晚了,她也困了,剩下的就交给娘娘,她肯定是要把钱藏起来才要她走的,那就走吧,反正也是主子赚来的。
待春花走后,钟离立刻拿起信来,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她想回一封信,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外人也看她的信那可怎么办?而且她心中的千言万语怎么会是三两句就说得清的。
复尔心思就沉重起来,钟离无力的把信纸拍到桌上,一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温热的水霎时把信纸染湿了。钟离后悔极了,怎么今天一直毛手毛脚,连这最有意义的信都毁了,哎,真是笨死了。
把信纸举起来,钟离想把它烤干,虽然字已经晕开变得黑糊糊一团,然而钟离并不想放弃。
咦,等等,那是什么啊?
水洇过的地方,慢慢的,墨汁自己流动,汇聚成了新的一句话,原来幻灵在写之前,特意找了秋童,让他用灵术写了一封隐藏的信,用水才能打开。
钟离,请把你的住处告诉我,并告诉我你现在在做什么?叫什么名字?然后再给我画一幅地图。
钟离想,她是不会灵术的,不能说太多话,不过地图是可以做到的。宫殿用山头表示,守卫用花朵表示,她所在地方有一棵梨树。另外,她还写了几句毫不相干的话遮掩,她相信,幻灵一定看得懂。
果然,当幻灵看到图的时候,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快乐的简直要飞起来,强忍住内心的喜悦,他故作悲痛的对贵哥说:“真是太不幸了,我居然认错人了,对方劝我早日放宽心,还送了我一幅山水图。”
贵哥和众弟兄纷纷安慰他,让他不要耽于过去,还是放宽心,说不定哪一天就找到人了。
“多谢众位,在下心里实在……”他实在想笑,可是嘴里却说:“哎,先行一步,告辞。”
众人遗憾的挥舞着手送他离开。
☆、第33章
幻灵经过几天的摸索排查,终于将宫中的地形弄个清楚。不过如何找到钟离,还是要从长计议。最终,幻灵还是决定跟着贵哥的人进宫,毕竟他们这么多次都没出事,想必是安全的。
这晚,幻灵刚准备出门,就听到背后铃铛的声响,圣女还是那副装扮,素白的衣裙,单薄的不能再单薄。只不过从雪山回来之后她再也没有带过幂篱。一直都是以真面目示人。
“你要出去?”
“嗯,有点事。”
她微微思索,娇嫩的脸庞如盛开的桃花。“幻灵,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就不能放手吗?”
“如果你是说让我放弃她,那是不可能的。”
幻灵丝毫没有犹豫,圣女也不便多说,两人虽然在回来之后亲近许多,然而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她有她的身份和职责,今日这句已属多余。
“圣女大人,流千变已经修习完毕,请您检阅。”秋童从后面说道,她一晃神才发现,幻灵已经走了很久了。
“流千变一千二百招你都会了?”她有些惊讶,这才三个月,就把她当年三年要学的学会了,那可真的不得了。
“是的。”秋童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圣女心里一痛,果然他是怨恨她的。也对,被那样羞辱,怎么可能不生气,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再说,造成这样的结果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好,那你就试一下,风云变幻。”
“是。”
现在这会儿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天气很好。她要他做的风云变幻,就是下一场雨,这是流千变的最高层的灵术,连她都不一定做得到。
只见他走到井边,开始念动咒语,使上全身灵力,一股水柱从井里冲天而起,不多时,乌云压城,雷声阵阵。
“嗯?”
这天气怎么突然变了,正在美人怀里起腻的帝王慕容顼堇一副不快的模样,他最讨厌下雨,就是因为下雨,当年他才被梁国的士兵抓到,做了五年的质子,受尽屈辱,留下那终身无法忘记的噩梦。
“这雨可真蹊跷啊,刚还艳阳高照呢。”
有小宫女在议论,他仰头,发现雨越下越大,但刚才确实天气很好。这世上,除了她,没人能有这样的本事,他想起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真正模样,一直以布为帘遮遮掩掩,真是惹人讨厌。
“高海,摆驾,去圣教庭!”
“是!”
身边的美人被甩开,众人吓坏了,皇上怎么突然脾气这么差?也不敢多说,只由着他去,连个劝的人都没有,大家都怕。
“都说春雨贵如油,你这雨就多下一会儿,到三更再停。”她吩咐着,自己转身回了房间。
秋童就站在雨地里,持续不断的打着力,其实他很疲惫了,可是为了不让她生气,也为了自己一口气,他强撑着下着雨。
突然,门外热热闹闹的,有人喊到:“皇上驾到!”
语音刚落,他就看到一个邪魅狂狷的男子,衣衫不整的从龙辇上下来,头发乌黑亮丽,眉眼不悦,怒气冲冲的模样。
这就是他要跪拜的帝王,慕容顼堇。
秋童和众人一块儿跪下,他只问了一句:“圣女呢?”得到答案后就管也不管的进了圣女的房间。
他为什么会来?看他路线,像是很熟悉,为什么?
心里充满疑惑的秋童一边施法,一边挪动脚步,期间,雨水时大时小,极不稳定,都是因为他心不在焉。
他退了众人,悄悄趴在门缝处偷看。
“为什么今天要下雨,老实说是不是你做的?”
“是,我在考核圣童能力。”
“考核需要下雨吗?你不知道朕最讨厌下雨吗?”
“请皇上恕罪。”
皇上很生气,但只是因为下雨就被责难也未免太过于不人道。他有些生气,却不能推开门为她辩解一句,更气了。
“上次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长生药有着落了吗?”
“还没有,只找到一味药,还有一味始终下落不明。”
“什么?还是只有一味,你这几个月都做了什么?你别忘了,你只有半年的时间!”
“是。“
皇上被气到了,他最讨厌她这幅人淡如菊的样子,好像他有多么过分,多么不堪。他狠狠瞪她,却发现今日的她没有带幂篱,一直是正面和他对话,刚才他太激动居然没有发现。
仔细看来却发现她长得其实也挺不错的。眉眼鼻子精致细腻,脸盘子小小的,身材高挑纤细,那双眼睛明明无欲无求,却让人横生一股邪念,想让人狠狠的摧毁她。
他笑了,唇角勾起,分明是不怀好意。秋童看到他一步步逼近她,对她动手动脚,言语,猥,亵,还准备伸手拽她的衣服。秋童气极了,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脑子被驴踢了吧,他知道他面前的人是谁吗?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精神领袖,是人们纯洁无瑕的圣女!
秋童使了点灵术,旁边的花瓶“啪”的掉落摔碎,那色眯眯的皇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胡作非为。她躲闪着,尽量不让他靠近自己,她不是不想动手,只是这是皇帝,一旦出什么岔子,这个国家都会大乱。
“陛下,请您自重。”
“自重?自重能得到什么?我要的是你,美人!”他一把上前抱住了她,上下其手,高大的男人力气十足,她不动用手段根本拦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