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童不便冲进去,于是往后退了两步,退回院子,高声叫到:“圣女大人,这雨什么时候停下?有百姓过来找您。”
“我去看看,陛下,请您稍作休息。”
她迅速推开慕容顼堇,然后快步向门外走去,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今天要是敢走,明天我就让你后悔。”
“陛下,外面真的……”
“那些人算什么?你面前的,可是这个国家的皇帝!”
“那是您的子民,陛下。”
“我受罪的时候有人说过什么吗?有人帮过我吗?没有。为什么我要管他们死活,一群拖后腿的东西!”他不屑地冷笑。
“你……”
尽管她也不在乎外人的死活,可是她知道自己肩负的使命,她不能置百姓于不顾。
“你还是要走?”
他眼中的暴风雨已经在酝酿,整个房间里冷飕飕的,她回头,脚步坚定,毅然决然的出去了。
还好,她出来了。
雨水将秋童的全身淋透,可是他却笑了。
不知为何,今晚的行动特别顺利。幻灵一身夜行衣,偷偷尾,随着小太监,这是和贵哥接头的宫里人,肯定也是知道钟离在哪里的人。他跟了他许久,他还在宫里兜圈子,好几个宫女,都没见到钟离。
难道不是钟离和他亲自接头的?
他决策撇开他,自己看着在宫里摸索,反正有地图,大不了明天晚上再过来一趟。他蒙上面,飞上房梁。
皇宫是真大,宽广的宫殿,长长的宫路,高高的宫墙,让多少人的青春就此埋葬。幻灵一边走一边想,他的钟离,一定特别难受。这个地方这么压抑,不属于渴望内心安宁的她。
后半夜,钟离才幽幽入睡。这几日的赶工,实在累得厉害,眼睛越发疼了,可是不动手又不行,春花的手艺不过关,只能慢慢练,还得她上阵。而且自从看到那封书信她就一直心神恍惚,每每出错,就扎到自己的手指,十个指头几乎没有完好的了。
凉风起,月正黑,床头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布谷——”
她猛地睁开双眼,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扭头,一个挺拔如白杨的身影在昏暗的宫殿里若隐若现。
清风吹起他的长发,他回眸,一如记忆里的温润如玉。
“幻灵……”
她一把掀开被子,光着脚奔下床,不管身上穿的单衣多么凉薄,一把扑到他的怀里,泪水涟涟,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哭着说:“真的是你,我终于等到你了。”
“是我,是我,钟离,我终于找到你了。”
两个人紧紧拥抱着彼此,很久都不舍得放手。他们经历了这么多,再见面都只有珍惜,幻灵捧起她的脸,深情的说:“跟我走。”
“嗯!”
她毫不犹豫的应下,恨不得现在就走。
幻灵心里满满都是感动,他望着她清丽的脸,犹如梨花带雨,分外可怜。他干咽了一口气,激荡的情感无法平息,他挑起她的下巴,深深的印上她的唇。
不是第一次,又是久别,他们都不想控制自己的情感,钟离抱着眼前人,觉得终于苦尽甘来。
良久之后,二人依偎在床头,轻声叙话。外边小门房里的春花睡的很熟,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怎么进来的?这皇宫大院戒备森严,又重重宫阙,你如何找到这里的?”
“我把外面的那个丫头迷…晕了。”
“啊?你下,药?”
幻灵摊手,“不然呢。”
钟离忍俊不禁,她有点心疼春花,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叫醒她了。
夜很长,可他们却嫌短,总觉得还没有几句话他就要走了。钟离想,不管怎样,都要赶快想办法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多一天就多一天危险。
☆、第34章
这段时间二人分别经历了什么,一夜虽然说不完,但总算说了。知道事情真相的幻灵简直气急,这一家子真是腌臜,变着法的为谋利,丝毫不管别人意愿,怪不得能升到如此高位,自私自利怎么可能会过不好。
“钟离,你在宫里多多小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嗯,你也要小心,这皇宫太危险,我怕。”
“不怕,只要能出去,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幻灵轻吻她的额头,“我走了,你保重。”
“幻灵……”
二人分手,春花幽幽转醒,一抬头,天已经亮了。唉?怎么回事?怎么睡的这样熟?平常可不是这样的。进屋一看,娘娘还在床上躺着。
钟离装作熟睡的样子,动也不动,实则屏息以待等春花出去。
这厢,圣教遭遇大劫。被圣女气到的爆炸的皇帝慕容顼堇回到皇宫后,哪里也没去,直接把宰相大人长林叫了过来。
“长林,朕命你带兵去教廷,把今日给朕找事的那几个所谓教徒拉出来。”
“找到之后当如何处置?陛下。”长林根本不问做什么,就只管做。
“杀无赦!”
他眼睛眨也不眨,冷血无情地下达命令。他装模作样,似乎忠心耿耿,然而也极残忍的执行着不知所谓的圣旨。
其实哪有什么所谓的找事的人,那不过是秋童随口诹出来的瞎话,但是宰相大人不可能不去交差,于是他就让人随便拽了十个出来,当着圣洁的圣女和圣童的面,在大庭广众下,一一解决他们。
“大人,你们朝廷和我们圣教打不着关系吧,密滥杀无辜是何道理?”秋童愤怒的质疑,旁边的她没有阻拦他,意思是继续。
“圣童大人,”长林扶了一下官帽,整理了耳旁的璎珞,看着她意有所指:“这,还是要看圣女大人的了。”
她抬眼,眸中有早已预料的阴冷以及奇怪的光芒,她向前,“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大人,”长林不看她,高声叫道:“陛下的意思是杀无赦。”
众人大惊,被抓的教徒更是吓得立刻挣扎起来,秋童慌了,难道因为一个小小的谎言真的要死这么多人吗?他只是……
“苏宰相,不要逼人太甚!”他斥责。
“圣童大人,本官只是奉命行事。”
二人相持不下,谁都不肯放人。她笑了,脸上是那么明显的讽刺:“我看今日谁敢动!今日圣厅中如有一人流血,必有千百倍的报应在行凶者身上!此诅咒上告天地,下诉鬼神,乾坤作证!”
“我看谁敢!”
长林愤怒的脸都扭曲了,他狞笑着:“果然是圣女大人,灵力无边,可是这是个皇上的命令,你要抗旨吗?”
“谁敢抗旨?!”
在场的人都瑟瑟发抖,这场对峙注定没有结果了,他们这些下人,不敢违背圣旨,可是也不愿意遭报应,怎么办?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传皇上口谕,召圣女大人进宫,宰相大人先行放人回府,有事明日进宫再议。”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他和她没有。似乎已经预知到将要发生什么,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带着点义无反顾,她看也不看众人,径直出去。
而他呢,似乎没有杀成人是多大的遗憾,也有可能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了他的宰相大人的面子,他冷笑,拂袖而去。
又只剩下秋童一人。
秋童安排好众人,便去了密室,那是他修炼的地方,有很多书籍和占卜用的东西。他好奇极了,她究竟去那里做什么?为什么总是瞒着他?就这么讨厌他吗?
干净的铜镜上有水波荡漾,他亲眼见到她一步步走向那个暴戾恣睢的帝王,看着她跪拜,臣服,看着她一步步将自己的尊严出卖。
她说:“陛下,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三个月,请您不要忘记。”
“我知道,可这是一码事,我要你,是另一码事。”他轻,佻地抬起她的脸,仔细端详,真是一张美丽至极的脸,比她后宫的那些女人美上千万倍,怎么这么久了,他现在才发现,不下手,真是暴殄天物。
“那我们再来谈一场交易如何?”她不动,任由他对自己上下其手。
“你说。”
他抱着这具柔软圣洁的身躯,就算什么都不做心里都能涌起一种铺天盖地的快慰感。压抑的够久了,他向往这样的身体已经很久了,还等什么呢?他快要爆炸了了。
抬起她的一条腿,一寸寸抚摸过去,他脸上的肌肉在颤动,那是变,态兴奋的前兆,他狞笑着:“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好,今年之内,我要你保证所有教徒的安全,一个都不许伤害。”
“这可超过了我们的约定期限。”他缓缓舔过她的脚趾,吻过她的高山与深涧,欲,望使他的声音喑哑:“不过,朕答应。”
卸下身体的力气,她如一条死鱼,平静的接受他的摧残。
可他却不满意,掰过她的脸,恶狠狠地要求她:“你就是这么取,悦你的恩人的吗?一动不动,外面的妓,女都比你有意思!”
他骂骂咧咧,丝毫不在意她的自尊心,他就是要摧毁她,破坏她,用力用力再用力,像在进行一场战争。
即便痛彻心扉,可是对手的她毫无办法,能怎么样?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即便反抗那么多人的性命该如何?这么多人的命都由她背负,即使不愿意,她不能抛弃,她有她的责任和道义。
双腿主动缠上他劲硕的腰肢,她笑靥如花。
看着这样一个高贵如仙女的人,不得不用最低贱的方式讨好他,他心里得意极了,好像把天下都踩在脚下,至高无上的,只有他一人!快乐,真是快乐,他要冲上云霄了!
这一切都一切都被镜后的他所看到,双手沉重的放下,他转身,肩膀一抖一抖的,他哭了。
怎么会这样?
那是他从小崇拜的姐姐,那是他心中最圣洁的女人,那是他的师傅,是他的信仰之光。可是她现在在一个男人的身,下娇媚婉转,像一个荡,妇,毫无遮掩,毫无尊严。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对自己那么严肃,却对别人这样?凭什么?她讨厌他?不,不会的,她怎么会讨厌自己?她处处带着他,处处亲自教习,这怎么会是讨厌?
那为什么?
他想来想去,想到自己浑身都蜷缩颤抖起来,他终于想通了,她在玩,弄自己,她在逗他,她心里没有他,她就是故意的,让他幼小的心灵都是她,再狠狠蹂,躏抛弃他,她这个贱人!
他要报复她,报复她的没心没肺,报复她的心口不一,报复她的……
她负了他!
良久之后,他平静的转过身,镜子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擦干脸上的泪水,再抬头,眼神冷漠冷冽如冰霜,那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慕容顼堇玩的尽兴,把人送回去后又去了庄妃宫里,缓歌慢舞,丝竹管弦,醉卧美人怀。许是累了,他大手一挥要睡觉,庄妃赶紧上前服侍。
皇上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自从他封了连梅那个死丫头,就日日去她宫中,哪怕她的宫殿离皇上并不近。宫里都说她快失宠了,全都变了脸色,换了风向,转而投靠连梅去了。而连梅呢,见了她招呼都不打,质问她她便回到:“臣妾近日侍寝太累,都怪皇上……”
这不就是讽刺她失宠吗?
气死她了,今晚一定要抓住机会。哪怕使尽浑身媚术也要把人留下。
小手一件件把眼前这位俊美无瑕的皇帝的衣服脱掉,外袍,中衣,亵衣。她的手指有意无意的触碰他坚实的胸膛,故意摆出各种各样诱惑人的姿态,慕容顼堇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说:“你想要了?可是朕今日没兴趣。”
下午才逞凶的他醉了酒就更没什么力气了,现在困得只想睡觉。可偏偏这位贵妃完全听不懂人话,警告过后仍然有意无意的撩拨他,让他一柱擎天可是又真的不想做。
女人啊,就是麻烦。
他索性起身,看着旁边的她立刻巴巴的过来,眼里多了几许不耐,她还以为她自己成功了,衣衫不整,露出大片风光。可谁知道他下一句话说的是:“你自己好好睡吧,朕走了。”
“皇上,皇上……”
她叫苦不迭,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随便穿了几件衣服便出来了,有些冷,但他不要人跟着,连高海都没跟过来。外面的月亮又大又圆,整个皇宫都显得肃穆起来,夜来南风起,他用双脚一步步丈量他的皇宫,他的天下。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来那个时候,他在梁国做质子,白天被众人欺辱,晚上还要去讨好那个害他流落异乡受尽屈辱的糟老头子,他年老的身体让他恶心,可是他只能笑,不然就是更狠毒的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