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黑化日常——柔桡轻曼
时间:2018-05-12 12:58:39

  姜婳去正殿上香,给过香油钱,领着阿大去后山转悠会才来到歇息的庭院。
  庭院里种着颗菩提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姜婳站在树下待了会儿,这才进房,阿大问道:“大奶奶,可要奴婢端水过来盥洗?”
  姜婳摇头,轻声道:“不必,我有件事情拜托阿大。”
  阿大正色道:“大奶奶请说。”
  姜婳起身站在窗棂下,望着那颗菩提树,“谢妙玉三番两次想要害我,在苏州随意拿我东西不说,甚至想要毁我容貌,来到京城更是处处污蔑我,甚至在肃毅侯府还想着害我。我方才在后山瞧见她,心中实在气愤不过,凭甚她欺辱我,我却要处处体谅原谅她。我心有不甘,阿大可否帮我戏弄她一把。”
  “大奶奶请说。”阿大看着挺兴奋的,“依照奴婢说,就该给她一些教训的,往日我见姑娘心肠软,也不好多说什么的。”
  姜婳背着阿大站着,神色暗暗,说出的话却透着轻笑,“的确如此,前些日子都还想逼着我帮她们把铺子赎回来,我又不欠着她们什么,就给她一个小小教训吧。”
  她的笑意未到眼底。
  她微微停顿后继续说道:“我方才瞧见她在后山的池塘边,你去寻个人使些银子,推她入水,这会儿已经十月中,天气凉爽,这样掉进池塘里,怎么也该染上风寒,也算给她一个小小教训。”
  阿大嫌弃道:“大奶奶还是太心软,要奴婢说就该找人打断她一条腿。”
  姜婳笑出声来,“好了,不说这个,你拿着银子去后山吧,莫要在她面前露脸,你是我跟前的丫鬟,怕她认出你来,那后山有不少附近的民妇做农活,你买通她们就好,给个十两银子就是,你最好带着面纱,省得露面。”
  阿大道:“奴婢省得,这就出去办。”又迟疑下,“可是奴婢出去,就剩大奶奶您一个人待在这里了。”
  姜婳慢慢道:“无碍,我闩门去里头歇会儿,你办好事情过来敲门就是。”
  说着递给阿大十两银子,阿大覆上面纱带着银子出门。
  很快来到后山,阿大果真见到谢妙玉坐在池塘的木凳上,那里有几处木亭,应当是专供香客歇息的地方。
  这半山腰的确不少做农活的民妇。
  阿大寻了个面相刻薄些的女人,过去与她商量,只说谢妙玉曾欺辱她,想用十两银子让她帮个小忙。
  十两银子于富贵人家不算什么,对于农户家里,抵得上一年的嚼用。
  姜婳考虑过,给太多难免起反作用,让人引起更大贪念,十两是个刚刚好的数目。
  那农妇见钱眼开,何况不是什么大事儿,她们村子里妇人打架能把头发扯掉大把,头破血流的。
  农妇接过银子,喜滋滋的揣入怀中,过去木亭边的清澈池塘水边河水洗手。
  谢妙玉看着厌恶皱眉。
  她起身想要离开,农妇亦喝好水起身,不知怎么脚一歪,直接撞在谢妙玉身上。
  做农活的妇人力气大,谢妙玉直接被撞进河道里。
  妇人拍腿道:“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姑娘啊,真是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脚下路不稳,不小心撞了您。”
  水不算深,谢妙玉被猛地撞进去,人都有些摔懵,半晌才反应过来扑腾起来,身上湿透,发髻也沾水散乱。
  她怒道:“你们还站在岸上作甚,还不快些下来救我。”
  妇人道歉,跟着两个小丫鬟入水把人捞起来。
  这时候的池水冰凉,冻的谢妙玉发抖,她恶狠狠瞪了农妇一眼,又骂两个小丫鬟,“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扶我回寺庙的庭院里。”
  小丫鬟慌忙扶着人离开,农妇嗤笑一声,摸了摸怀中的银子。
  回头一看,那带着面纱的姑娘早不知去了何处。
  …………
  姜婳等阿大离开,来到庭院的菩提树下。
  幽静的庭院里寂静无声,只有钟楼传来悠远低沉的鼓声,伴随着灵隐寺大殿僧人的念经声,静心感化。
  仿佛都能使万物平静下来,姜婳的心却始终平静不了。
  她双手合十,闭上双眸,喃喃细语道:“求佛祖保佑,这一切都是信女所为,如若有应,全都应在信女身上吧。”
  双眸陡然睁开,冷漠如霜,她来到谢妙玉将要歇息的房间。
  她每月十五都要来灵隐寺,对谢妙玉的行程清清楚楚。
  她会入住这庭院里东边的厢房,每月十五在大殿上香后会在后山的木亭处坐坐,到午时来庭院用过素斋留下歇息,申时离开。
  姜婳站在东厢房的门前,慢慢推开房门,这间厢房和西厢房没甚区别,简单的桌椅板凳和木榻,以及里头的隔间,放着大浴桶,供人梳洗。
  她进到隔间,来到浴桶面前,浴桶很干净,她面无表情的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
  仿佛回到上辈子,她心如死灰,趁着夜色去厨房里下药。
  药粉洒落在浴桶中,沾上湿意,瞬间化开消散不见。
  她轻叹一声,慢慢回到西厢房,等了两刻钟,阿大兴匆匆跑回来跟她报喜,“大奶奶您放心,奴婢已经让人把谢妙玉给撞进水中,怕是一会儿就要骂骂咧咧回来了。”
  姜婳嗯了声,“不必管她了,你去歇着吧,我抄写心经。”
  “奴婢来帮您研墨。”阿大笑道。
  姜婳合上房门,坐回木榻上,摆上案几,铺上宣纸,静下心来。
  一刻钟头,庭院传来推门声和匆匆脚步声,阿大透过窗棂的缝隙看去,过来低声跟姜婳道:“大奶奶,是谢妙玉身边的丫鬟,怕是先跑回来帮她提热水过来梳洗的。”
  姜婳嗯了声。
  东厢房的小丫鬟提着热水进去,连浴桶都不曾清洗一遍,直接把热水倒进来,嘴里还嘀咕两声,“摊上这么个主子,也不知何时熬到头。”
  小丫鬟叹口气,又去井边提冷水,试过水温。
  门外传来响动,是谢妙玉回来。
  她身上湿漉漉的,进到隔间脱掉湿衣裳泡进浴桶中,又喊丫鬟进来把衣裳拿出去洗好用炭火烤干。
  谢妙玉没有带衣裳,在浴桶里多泡了些时候,小丫鬟提过两次热水进来。
  她用浴桶里的温水清洗身子和湿发,又洗过脸,静静靠在浴桶中。
  等到晌午小僧人送来素斋,她方从浴桶里出来,中衣已烤干,她穿上中衣用过素斋歇息下。
  两个小丫鬟就着炭盆帮她烘烤衣裳。到申时,谢妙玉一觉起来,褙子裙子都烘干,换上后领着两个小丫鬟离开。
  …………
  姜婳在西厢房用过素斋,下午继续抄写心经,到谢妙玉离开庭院才起些动静,阿大偷偷看了眼,回来跟姜婳说。
  姜婳道:“不必管她们,你去前殿再帮我捐些香油钱,求枚平安符来,我把剩余经书抄写完。”
  阿大应声离开。
  等阿大离开,姜婳收起抄写的经书,过去东厢房再浴桶里撒些药粉,反反复复把浴桶清洗好几道。
  这次的药粉却和方才的不同,能清理覆在浴桶中的毒素。
  阿大带着一枚平安符回来,两人这才收拾东西下山回城。
  回到燕府时,暮色渐深。
  姜婳心情不错的样子,让厨房做了不少好吃的,还让珍珠翡翠和阿大陪着她一块用膳,喝下两杯清酒,由丫鬟们伺候着去净房梳洗回床榻上歇下。
  一夜好眠。
  她绝不后悔。
  …………
  谢妙玉当天回去,沈知言的书信送来,语气平淡,让她收拾东西来荆州。
  谢妙玉相当高兴,还请来姜映秋,同她说了此事。
  姜映秋神色疲惫,她这些日子为铺子四处奔走,奈何还是无用,不过她也为女儿欢喜。
  “我儿终于熬出来,待你去荆州要同姑爷好好过日子,在生个胖小子,你的日子就算圆满。”姜映秋细细嘱咐着。
  谢妙玉娇羞道:“娘,我都省得。”
  当天她还没甚异常,次日让丫鬟们慢慢收拾东西,打算过几日启程。
  姜映秋让她等十日,她还有笔账没收回,等账收回给她几百两银子压箱底,她们母女两人最近都穷的很。
  过了两三日,谢妙玉总觉身上痒,一日要沐浴两三次,又过两日,身上起小红疹。
  她吓了一大跳,请来郎中,郎中检查只说是一般的红疹,开了罐药膏就离开。
  谢妙玉一日擦三次,三日后身上的红疹却更加严重,已经连成一片,脸颊身上四肢都是红通通的一片,奇痒无比。
  她躲在房中大哭,丫鬟们请来太太。
  姜映秋进屋看女儿,也给吓一跳,哭道:“我儿这是怎么了?”
  两人请来无数郎中,都诊不出病因,药膏换过无数,谢妙玉身上却越发严重,痒的根本受不住,身上脸上渗出浓水,她忍不住去抠,烂成一片。
  姜映秋抱着女儿大哭。
  谢妙玉躲在房里崩溃大哭,“娘,是不是我们作恶太多,所以老天爷才要这样惩罚我?娘,我是不是毁容了,沈郎还等着我去荆州,我该怎么办啊。”
  姜映秋哭道:“我儿莫急,娘帮你想法子,咱们去找神医,苏州神医最是厉害,当初连姜清禄中毒都能治好,定能医治好你的。”
  谢妙玉一怔,抓住她的手道:“娘,你在说什么?当初舅舅是中毒?你如何得知的?难道……”她恍然大悟,嚎啕大哭起来,“报应,都是报应啊,你做恶却报应到我头上来了,瞧瞧我这一身烂皮肤,不是报应是甚呐!”
  姜映秋哭的伤心,“娘还不是为了你,如果能得大房家业,你何苦整日去巴结姜婳,想要什么没有?娘是为了咱们家啊。我儿莫怕,我们启程回苏州,求神医给你医治。”
  谢妙玉哭道:“那神医性子孤僻,当初姜婳跪了整整十日他才肯救人,万一他不肯出手该如何?”
  姜映秋怔住,忽道:“莫怕,那姜婳当初还在苏州时,常去青城山见神医,娘听说她和神医关系亲近,只要她肯给神医递封书信,神医定会出手救你。”
  “她如何肯帮我,怕是巴不得我毁掉容貌。”谢妙玉捂脸,脸上湿粘恶心,她连铜镜都不敢照。
  姜映秋哭道:“那我去求她,我同她道歉,娘给她下跪,不管如何娘一定求她帮忙。”
  谢妙玉捂脸,呜呜咽咽哭起来。
  她烂脸的事情瞒不住,贴身丫鬟伺候时都能瞧见,这些丫鬟常被她虐待,对她亦没有忠心,甚至都暗暗祈求她早些出事。
  她们很快就把谢妙玉烂脸的事情传出去。
  不出两日,这事情就在京城传开,都说是她遭了报应,不然怎么会烂了脸面,连郎中都诊不出病因,既不是病,那只剩下天谴报应。
 
 
第106章 
  天气渐凉, 已到十月底,庭院里的花草渐渐枯萎。
  姜婳让伺候花草的匠人从外买回不少山茶花摆放在庭院里, 山茶花的花期长, 能从十月开到来年二月,哪怕寒冬腊月都不惧。
  此时还不算最冷时,府中没烧地龙,多穿两件衣裳也正好。
  姜映秋两次上门求见,姜婳都不肯见。
  这日正站在庭院里帮着山茶花修剪枝叶, 听闻翡翠过来禀告,“大奶奶, 姜太太又在府门口, 想要求见你。”
  眼下府中的丫鬟都不肯称呼姜映秋为姑太太的。
  姜婳咔擦一声减掉盆栽里的山茶花多余的枝芽, 轻声道:“不见。”
  翡翠应声退下, 出到府门口见姜映秋眼眶泛红, 身形消瘦,整个人苍老不少。
  翡翠是见过姜映秋风光时候,当初苏州时, 这位曾经的姑太太去大房吃茶都要摆谱, 穿金戴银,绫罗绸缎, 穿戴比京城里头的太太还要富贵, 容貌亦不像三四十的人,面皮白嫩,保养得体。
  和眼前的妇人, 当真是判若两人。
  翡翠淡声道:“我们家大奶奶说不见,姜太太,要奴婢说,您还是别上门了吧,当初你和谢氏怎么待我们家大奶奶的莫不是忘记了?我们家大奶奶惧怕您,根本不会见你的,你还是回去吧。”
  姜映秋拭泪道:“翡翠姑娘,你帮帮我吧,我是真的知错,阿玉生了怪病,京城的郎中都束手无措,我想求婳婳给神医递个信,我带着阿玉回去苏州治病,往后怕也不会待在京城了。”
  翡翠道:“姜太太,我们大奶奶不肯见你的,你这不是为难奴婢吗?”
  任凭翡翠如何说道,姜映秋不肯离去。
  张神医是阿玉唯一的希望,如若再不快些医治好,那样反反复复的化脓烂掉结疤,阿玉会毁容的,女子的容貌若有瑕疵,那真真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下半辈子就完了。
  她哭哭啼啼跪在燕府门口,磕头求见姜婳,引来周围街坊围观指点。
  翡翠暗恨,又回府跟姜婳回禀,“大奶奶,她实在可恨,奴婢都说了,她还是不肯厉害,跪下叩头,引来街坊围观,怕又要指指点点。”
  姜婳把手中的大剪刀递给丫鬟,喊翡翠端水来盥洗。
  她净手后道:“出去见见她吧,阿大翡翠陪着我就好。”
  来到宅门前,姜映秋磕的额头都红肿起来,姜婳道:“别磕了,你起来吧。”
  这些人真真是烦,不见还要被人责怪一声心狠。
  姜映秋终于不再磕头,抬头哭道:“婳婳,我知以往是我们对不住你,我和阿玉真的知错,你且放心,这次回到苏州,我往后不会来京城了,只求你跟张神医写封书信,求张神医救救你表姐吧。”
  姜婳问道:“她出了何事?”
  姜映秋撇过头轻声道:“她生了怪病,身上出红疹,怎么都好不了。”
  明显不愿告诉姜婳实情。
  姜婳神情冷淡,“说句实话,这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的,我知你求到我跟前来是因我爹当初病重,我请来张神医为她医治,那亦是因我在青城山跪了整整十日,神医才肯出手医治。后来爹爹病情好转,我经常去青城山也是因答应神医帮他整理药柜,我与神医并不相熟,你求我,还不如学我当初去青城山跪上十日,求得神医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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