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起来有点甜——今烛
时间:2018-05-13 20:25:36

  进场,暗色的放映厅延伸出红色的地毯,消湮了一切的脚步声。
  有几个年轻人坐在前排,穿着鞋的脚搭在座椅上。
  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拥着身侧的姑娘,吹着口哨。他们正用侵略性的目光打量进场的人。
  易言为难的停在那群人面前。
  不巧,他们两个的座位在这。
  陆景书皱眉,目光扫过他们,“请把脚挪一下。”
  那人嗤声,抖着腿,看不惯陆景书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撇嘴:“凭什么呀?”
  他缄默不语,菲薄的唇紧抿着,气场全开的时候最是迫人。
  他又重复一遍,“请让开。”
  “嘁,你说让就让?”
  最后的耐性耗光,易言没来得及看清陆景书的动作,等反应过来时,他已迅速的收回腿。
  对方因为惯性直接坐到地上。
  易言回神,差点拉横幅摇旗呐喊——看不出来她的蓝盆友还是练家子。
  后排的人没再敢造次。
  和其他的青春爱情片不太一样,顾一生站在女性的角度分析青春时的暗恋。
  上课时偷偷看过的少年,走过他身旁故意加重音量,体育课跑在他身侧,离别时也不曾告白。
  场内不少姑娘低低啜泣。
  易言的眼眶有些湿润,但并不是所谓的感同身受,她高中时期没有暗恋过谁,倒是被暗恋过,男生递来的情书和巧克力,放学后有意无意的尾随。
  陆景书细长的手指交缠住她的,放到膝盖上不轻不重的揉捏,“除了我之外,喜欢过别的人吗?”
  她摇头,“高中的时候太忙没敢谈,大学又是女子院,更没有可以恋爱的对象。”
  他喟叹,轻抚着眉角,试探到她话里的意思,“那就是被喜欢过了?”
  她缩了缩脑袋,“有。”
  怎么感觉他像是秋后算账的?
  “但喜欢的,只有你一个。”她察觉到他眸光逐渐深沉下去,忙不迭的补充。
  椅背被人不轻不重的踹了三四脚,易言蹙眉回头看那人几眼,碍于是情绪顶点她为了不打扰别人没出声制止。
  电影没好好看,只顾和身后的人置气,一直忍到电影结束,她拉着陆景书快步离开放映厅。
  穿过安全通道直达楼底。
  他顿住脚步,“等一会儿。”
  五颜六色的一群人乘下一班电梯,门滑开,陆景书脱下夹克扔给易言。
  她没接住,宽大的外衫直接罩到她头顶上,鼻腔充斥着他身上清冽的白松木的香。
  等她掀开眼前的遮挡物,映入眼帘的是他颀长的身影,活动着手腕,骨节发出咯嘣的响声。
  带头的人停住,挑衅的瞅着陆景书,“怎么,不开心啦?想打架啊,我看你斯斯文文的,会吗?”
  陆景书垂下眼帘,解开脖颈处的扣子,露出一截平直的锁骨。
  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引诱却不刻意,直叫他们那边的姑娘心跳加速。
  他没动,那人却忍不住主动攻上来,勾拳扫腿,没一招制住陆景书。
  最后使出狠劲,尾锋扫过陆景书的手腕。
  虽是擦过,但也的确是实实在在的碰到了。
  “以后学点本事再来挑衅。”
  陆景书攥住那人的手,狠狠弯到身后,只听寂静的小巷传出一阵接一阵的哀嚎。
  学医的人最清楚打哪里最疼,又不违法。
  “骨、骨折了。”他哀嚎。
  陆景书挑眉,视线拉远落到观战的易言身上,无言的询问这样的惩罚是否足够。
  她从开始到现在胆战心惊,生怕他那双矜贵的手受伤。
  其他人见陆景书的架势是练过的,没敢上前帮架。
  “我错了我错了大哥……手快断了。”
  他松开手,慢条斯理的折叠起衣袖,轻嗤:“不至于断,休息一天就好了。”
  缓步走到易言身侧,接过外套挂在臂弯,想揉她的头,思及刚才的战况动作顿在半空。
  易言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神色紧张,“受伤了?”
  “没,对付这种人怎么会受伤。”他声音温润的安慰她,清朗的嗓音霎时抚平她情绪起伏泛起的
  褶皱。
  她欲言又止,局促半晌才开口:“没想到你还会打架。”
  “不喜欢打架,并不代表不会。”他淡声说,“单纯是因为他惹你不开心了。”
  易言心里忽然一暖,整颗心都软了,伸手环住他的腰,亲昵的蹭了蹭他。
  以前,总听说某个班的男生为了心爱的女生出手教训得罪她的人。
  她嗤之以鼻,把他们做的归结为年少轻狂不懂忍让。
  但这一切落到自己身上时,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去为她打抱不平,才惊觉之前自己的幼稚与自大。
  **
  季屹川无聊的开车从路上乱转,经过市中心的商业区,放慢车速准备找个地方吃饭。
  忽的,视线顿住——人行道上的一对小情侣牵手压马路。
  人设,很正常,情节也正常,但这人设加在陆景书和易言的身上,就不太正常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陆景书瞒的也太严实了点。
  他从置物柜里拿出手机,接通蓝牙拨给陆景书,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男人。
  他掏出了手机,他垂眸看了眼来电显示。
  然后,挂断了!
  季屹川:“???”
  他又拨通,对方又掐断,季医生火了,直接拉开车门大步迈出去。
  “陆景书你个有了媳妇忘了兄弟的白眼狼——”
  人未到,声先闻。
  易言越过陆景书的侧影,看到由远及近的人,“诶,我看到屹川哥了。”
  陆景书把手机扔回兜里,淡淡侧身,皱眉。
  ——他来做什么。
  
 
  ☆、032
 
  季屹川见陆景书不悦的皱眉, 兴致盎然的揽上他的肩,“在约会啊?”
  易言明显感受到周围的气场压低不少, 冻得她嗖嗖的冷。
  抬头,果不其然, 陆景书抿紧唇,微扬起眉。
  季屹川自动翻译:既然知道还不快滚?
  “我这刚好不知道去哪吃饭, 不如带我一个?”他嬉笑, 故意无视掉陆景书的眼色, “就当是报答我给你裱画——”
  话尾因为疼痛吞回嗓子里,他哀嚎一声,捂着小腹嗷嗷叫唤, “陆景书你过河拆桥。”
  易言不能装听不到,更无视不了季屹川递给她的眼神。
  “什么画啊?”
  季屹川是典型的爱摸老虎屁股的人,“就是他卧室里那副美人图啊。”
  易言想起来了, 早上她去他房间,的确看到被纱布遮掩住的画,没多想,也没去掀开看。
  “画的谁?梦中情人?”她神色正常的问道, 没有要追根究底的意思, 不过她倒是真想知道,陆
  教授的梦中情人是王昭君那款,还是西子那款。
  “你。”他言简意赅, 淡淡撇开视线, 目光落到季屹川身上, 添了几分警告的味道。
  易言舔了舔干涩的唇,看陆景书的眼神多了深意:这个男人已经爱我爱到无法自拔了。
  没意思,这样就承认了。
  季屹川翻出手机目录,把一连串的贺寿词递给陆景书看,“你那些学生联系不上你,就把消息转发给我,今天早晨我打开手机一看,差点以为是我生日了。”
  易言抬眸看身侧的男人,“你生日,所以特地把我叫回来陪你?”
  陆景书这会儿神色格外不自然的撇开视线,“没有,只是单纯的想见你。”
  季屹川恨不得仰天大笑,医院里那些小护士捧在心尖上供在神龛里的陆景书陆大医生,也会有今天这种被抓包却不敢承认的时候。
  “那你喜欢什么,我送你。”易言不好意思的挠头,连男朋友的生日都记不得,说话的口吻颇有种哄孩子的娇软和安慰,“领带、衬衫还是钱包?”
  陆景书揽过她的腰,微俯身从她耳畔说了一句话,惹得她脸红心跳。
  季屹川真觉得自己是找罪受,看小情侣调情虐死他这只单身狗。
  拿手遮住眼,待了一会儿从指缝瞧他们,“你们考虑考虑我的感受成吗,我这饿着肚子还要被喂狗粮。”
  陆景书漫不经心的睨他,唇角上扬,心情很不错,“不是你自找的么?”
  “……”
  在季屹川百般哀求之下,陆景书和易言坐上他的贼车,轻车熟路的行驶到陆景书的公寓楼下。
  季屹川放下两人,“你们先上去,我再去趟超市买点食材。”
  “屹川哥不如我和你去?”易言过意不去。
  他啧声,“言言你个生活白痴还跟我去买菜?”
  面对季屹川丝毫不给她台阶下的境况,易言无奈望天。
  高三冲刺那段时间,老易先生和易妈妈全权把易言扔给季屹川,还空出学校旁的公寓给他们住,完全是把季屹川当成未来的姑爷,放心飞到欧洲游玩。
  剩下易言和季屹川坐在客厅的餐桌旁大眼瞪小眼。
  “去做饭,我给你批作业。”
  “我作业全对不用批,你去做饭。”
  季屹川沉默了会儿,坦然承认:“我不会。”
  易言也轻松道:“我也不会。”
  最后季屹川用“一个姑娘家在做饭等家事上肯定比男人有天赋”的蹩脚说辞把易言忽悠进厨房,顺便扔给她一本食谱,便转身姿态闲适的回到客厅。
  十分钟,听到厨房传来噼里啪啦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他抹汗,心里劝慰自己,第一次嘛,肯定不熟悉。
  十五分钟后,噼里啪啦的声响转为器皿破碎声。
  他坐不住了。
  易言无辜的带着橡胶手套,怯生生的瞧他:“我不是故意的。”
  他被气的脑壳疼,揉着眉心撂下一句:“以后谁还敢娶你。”
  还真有人,想娶她。
  十七岁的姑娘一转五年到现在,亭亭玉立,站在优秀英俊的男人身旁,竟不显半点怯弱。
  季屹川熟练的打转方向盘,甩开车尾慢悠悠的驶离,颇为感慨的叹口气。
  **
  “屹川为什么说你生活白痴?”
  陆景书站在琉璃台前洗水果,不时和身侧的姑娘交谈几句。
  易言咽下嘴里的葡萄,翁里翁气的回:“我差点把厨房给炸了……这件事一度让屹川哥觉得我会嫁不出去。”
  他轻笑一声,递过去一颗草莓,“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就着他的手吞掉,嘴角染上红色的汁,想抽张纸擦掉时,微凉的指腹贴过来。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易言脸颊发热,撇过视线不敢再和他对视。
  “把冷冻箱里的鲤鱼拿出来,”他细长的手指穿梭在水流中,随后颇为慎重的开口,“知道鲤鱼长什么样吗?”
  “知道,小时候和爷爷去海边钓过鱼。”她抿下唇角,所有的情绪都从澄澈的眸子中显露,“钓到的第一条鱼就是鲤鱼。”
  陆景书洗手的动作顿住,侧头看她,犹豫几秒钟,“易言,鲤鱼是淡水鱼种。”
  她稍睁大眼,不敢置信,“不可能啊——难道爷爷是为了逗我开心?”
  他看她疑惑的抿起唇角,红润饱满的唇瓣翕合几下,唇齿间似乎还吞吐着草莓的香。喉结滚动几下,勉强压住心头燥热的火气。
  “不开心?”
  易言思忖片刻,摇头,“我爷爷小时候太宠我,做出这种事不足为奇。”
  比如她出生,老爷子做完一台持续十个小时漫长的手术,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到新生儿病房,把她抱在怀里——据说那次是众人眼里威严如斯的易老师,头一次落泪。
  她长大一些,温软的脾气净遭院里的男孩欺负,老爷子看到她膝盖上的伤痕,气的胡子都要翘上天——她记得爷爷把那些小孩的父亲叫到家里,斥责他们教导孩子不从心。
  大学,她任性的放弃学医,老易先生罚她跪在书房对着那张华佗像自省,一跪就是十个小时——她记得爷爷装成视察,却偷偷留下一块她最爱吃的老面包。
  爷爷从未把火爆的脾气施到她的身上。
  虽是宠爱,却不至于宠溺。
  每次从学校回家,那位老人啊,负手站在绿意葱葱的梧桐树下,转头对她笑。
  一站,就是二十三年。
  “我可能没和你说过爷爷奶奶的事情。”易言低垂下眼帘,声音轻且柔,“我从小期待的爱情,就是如他们一样。即使一人消湮在战火纷飞里,另一人也不舍不弃。高中时候那些追求我的男生,不是不够好,而是我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我期待的那个人。”
  “……”
  她上前从身后环住他的腰,用侧脸蹭了蹭,柔软的触感透过轻薄的衬衫清晰的传递给包裹住的肌肤。
  他不动声色的屏住呼吸。
  “陆景书,我不怎么会撒娇。”她有些紧张的收紧环住他的手臂,“都说撒娇是女生天生就会的事情,但上天好像忘记给我开发这项技能了。”
  他哑着声音,刚平息下来的心绪又紊乱,“没事的,你这样就很好了。”
  “不知道你的生日,我很抱歉,……”易言松开手,从前面蹭到他怀里,“但是礼物我想好了。”
  他颀长的身影笼下的阴影掩住她,清浅的鼻息落到她的额角,他沉了眸色看她,试图猜到她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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