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继妹不好当——长沟落月
时间:2018-05-14 16:39:30

  说到滚出去这三个字时,他眉眼间戾气顿生。怕薛嘉月会看到,忙垂下双眼,做了专心帮她烧火的样子。
  但他面上的神情可以通过低头不让薛嘉月看到,语气中的冷酷却是全然躲不掉的。当下薛嘉月听了他这话,拿着锅铲的手微顿,就抬头去看他。
  不过看到的也只是薛元敬浓密下垂的眼睫和线条流畅精致的脸颊而已。而且不知道他现在想到了什么,双颊还紧绷了起来。
  薛嘉月同薛元敬在一起这么几年,见过他漠然凌厉的样子,也知道他性子乖张冷漠,但还从来没有听他说过粗话。甚至连滚这样的字眼他以前都是很少说的。印象中也只在她刚穿越过来,他极端厌恶她的时候才对她说过一次,但现在......
  她就想着,看来薛元敬心中确实是很厌恶谭宏逸的。不过原也难怪,谭宏逸那样说话做事飞扬跋扈的人想不叫人厌恶都难。
  于是她就嗯了一声,然后又继续拿着锅铲低头炒菜去了。
  但即便得她答应了,薛元敬依然还是觉得心里很烦躁。
  总想要让其他人知道薛嘉月是他的,再不对她抱有丝毫觊觎之心才好。他甚至想过要让她待在家中,再不出门半步,天天只让他一个人看到才好。但他也知道薛嘉月是他关不住的。她就如同是一只鸟儿般,想要在蓝天上翱翔,如何能因着他的一己之私就折毁她的翅膀,将她困在牢笼中?他总还是想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每日高高兴兴,笑容也都是出自真心的。
  但他心中的那股子独占欲却又如同一只野兽般,这会儿正张牙舞爪的一直在叫嚣着。
  在这两种截然不同情绪的夹击下,薛元敬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宣泄,只将手中的火钳狠狠的在灶膛中戳着,戳的火花四溅。
 
 
第97章 月妹害羞
  次日是个阴雨天。薛嘉月早起的时候, 看着外面连绵不断的雨, 一双纤眉不由的就蹙了起来。
  昨儿杨大娘才特地的去找她, 说那些衣裙她都已经成功的送了下去。且那些个夫人小姐看到她做的衣裙都极高兴,爱不释手的, 又听说是白送的, 一文钱不要,她们当时推辞了两句随后也就都收下了,还承诺了重阳节那日出去赏菊的时候必然会穿这套衣裙。但再过三日就是重阳节了, 若还如今儿这样的下雨,那赏菊大会还怎么开?而赏菊大会不开, 那些个姑娘小姐又怎么会出门?那她先前的一番苦心经营可就全都泡了汤了。
  由不得的眉头就越发的蹙了起来。
  薛元敬从自己屋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薛嘉月手扶着门框站在门边, 面上神情忧愁的看着屋外的雨幕。
  因着早些年在秀峰村鲜少有吃饱的时候, 所以任凭是这两年他如何的将养薛嘉月,但她身形总还是纤瘦的。晨起她又没有多穿衣服,这会儿她站在门边,风卷着雨丝扑在她身上,薛元敬只看着, 就忍不住的觉得心疼起来。
  他就转身回去拿了自己的一件外衣出来披到她身上, 一面还说她:“现在已是暮秋, 天气渐冷,你早起怎能只穿这些衣服?若着了凉可如何是好?”
  拉着她到桌旁的椅中坐了,伸手给她系上了外衣上的带子,然后又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所虑。你见今日下雨, 心中担忧重阳节那日也会下雨,到时你前些日子的苦心经营都白费了。但你放心,我们和托月学院的决赛也定在重阳那日,若那日果真下雨,决赛定然也要取消的,再挑个天气好的日子来比。那些个夫人小姐,你可以邀请她们都来看决赛。至于票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去找我们学院里负责卖票的夫子商议。再如何,这几张票想必也能凑得出来。”
  他有条不紊,不急不缓的说着这些事,面上神情看起来也沉稳淡定,仿似有天大的事现在落下来也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薛嘉月看着这样的他,心中不由的就渐渐的觉得安稳下来。
  虽然他平日话不多,但从秀峰村到平阳府,他总是她最坚实的依靠,总能在关键的时刻成功的安抚熨平她心中所有的焦躁不安。
  “哥哥,”薛嘉月伸手握住他的手,仰头看着他,轻语似的感叹着,“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薛元敬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伸手过来揽着她的肩,将她带到自己的怀中。然后他低下头,语声温和:“开铺子的这事我之所以由得你放手去做,原就是想要你高兴,你不用强求自己一定要做的多好。就当是一件好玩的事,高兴了便做,若不高兴了便不做。你放心,有哥哥养着你。纵然是不能让你每日鸡鸭鱼肉,但日日清粥小菜也肯定是有的。而且往后肯定会越来越好,到时鸡鸭鱼肉肯定都会有的。”
  薛嘉月听了,忍不住的就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哥哥,你当我是小孩儿吗?难不成我还会因着每天吃不到鸡鸭鱼肉就和你闹不成?你放心,我也只是稍微的担忧一下而已,并没有真的将这件事很放在心上。”
  薛元敬就放下心来。不过他也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依然手揽着她的肩,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刷刷的打在院里的樟树上,头顶的黛瓦上。檐前的雨水绵延不绝的落下来,滴滴答答个不停。有风穿透门窗,轻盈的雨丝随之卷了进来,连空气似乎都湿润甜蜜了起来。
  薛元敬抱着怀中薛嘉月温软的身子,只觉心中温软安宁。
  想要就这样一直抱着她,再也不放开。给她遮风挡雨,让她再无任何忧心的事......
  不过还是担心薛嘉月看出异常来,所以他闭了闭眼,最后还是狠一狠心将她推离自己的怀中。
  他总是想要让薛嘉月慢慢的接受他,而不是忽然一下子让她知道这些事,那样他担心会吓到她。而且她现在确实也还小,不适合立时就同她说这些。
  昨儿薛嘉月回来的时候买了几张炊饼,先前她早起的时候又煮了粥。这会儿眼见粥快要熟了,她就忙着热起炊饼来。
  因为外面下着雨,薛嘉月也没有什么心情到搭在院子里的厨房里面去烧菜。好在碗柜里面还有一碗咸菜,两个人就着咸菜,还有粥和炊饼吃起早饭来。
  等吃完早饭,薛嘉月眼见薛元敬肩上落了一根头发,但他自己并没有发现,她就倾身过去,想要将这根头发拂掉。
  薛元敬并没有发现她的动作,正吃完饭起身准备站起来。只是他们两个人中间的这张桌子原就不牢固,摇摇晃晃的,而站起来的时候他身子顶到了桌子边缘,这桌子便往薛嘉月这边抵了过来。恰巧薛嘉月这会儿正准备倾身过来给他拂头发,两下一对,桌子这一边的边缘便顶上了薛嘉月的胸前。
  当下就听得薛嘉月哎哟了一声,痛的脸上都变色了。
  薛元敬一见就吓了一大跳,忙两步走了过来,赶着去看她被撞到了哪里。又急切的问道:“痛的厉害?”
  见薛嘉月的手正捂在胸前那里,他便知道定然是撞到这里了,立时就抬手也过来捂着,急的面色也有些变了:“撞到这里了?痛不痛?让我看看。”
  不过手才刚捂上薛嘉月的胸前,忽然就见她煞白的脸上立时就浮上了一丝红晕,又立时伸手过来要将他的手挪开。
  但薛元敬手劲原就大,这会儿心中又急切知道她到底撞到哪里了,撞的重不重,所以他不但手按着,还上下左右的摩挲着,一面还问道:“到底撞到了哪里?是哪里痛?快告诉我。”
  薛嘉月这会儿一张脸红的就跟要滴血一般,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可依然挪不开薛元敬的手。到最后她羞的说出来的话都带了哭音:“哥哥,快把你的手拿开。”
  薛元敬抬头看她,不由的就一怔。待要继续的检查她到底是撞到哪里了,可这会儿见她满面通红泫然欲泣的模样,又是不敢,只得收回自己的手。可心中到底还是不放心的,就问道:“你到底撞到了哪里?怎么就不能对我说一说?”
  刚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瞬间只如同一个炸雷在他脑中轰然炸开一般,整个人立时就傻了。
  他刚刚,是在她的胸前摸了好一会儿。而且现在仔细回想来,他好像,好像摸到了什么......
  轰的一下,这下子他的一张俊脸也立时都红透了,两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更是不知道该跟薛嘉月说什么话了。一向冷清沉稳的人,这会儿竟然也结巴起来:“那,那个,我,我不是,不是故意摸你那里,我......”
  一语未了,早被薛嘉月恼羞成怒的给低声斥道:“你现在还不去书院?再不去,书院的院门就该关上了。”
  薛元敬哦了一声,起身站起来,转过身同手同脚的就往门外走。
  薛嘉月见了,止不住的心中又是觉得好气又是觉得好笑,忙叫他:“你不拿书册,是等着被夫子责罚?还有外面这会儿还下着雨呢,你不拿把伞,是想要淋湿身子着凉?”
  薛元敬这才回过身来,悄悄的偷觑她一眼,然后回屋拿了自己的布包,又在门后拿了一把油纸伞。
  他原已经走到了门口,正要撑开油纸伞走出去,不过心中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的,就走回来,低着头问薛嘉月:“你那,那里还痛不痛?若真的痛的狠了,你,你自己用热手巾敷一敷。今日你也不用去铺子里了,左右有杨大娘在那里照看着,你就在家里歇一歇。”
  薛嘉月一听,又是气,又是羞,面上刚褪下去的红晕立时又浮了上来。
  其实刚刚她也并没有被桌子边缘撞的很厉害,若是在往常,揉一揉也就过去了,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只是前几日她沐浴的时候手碰到胸前,忽然就觉得很痛。低头一看,就见原本平原似的胸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两个小鼓包。硬硬的不说,而且稍微用手摸一下就痛。刚刚桌子边缘就是恰巧撞到那里了,所以她才会痛的面上变了色......
  薛嘉月心中也明白,她现在已经十二岁了,那里也要开始发育了。只不过这些日子她都太忙,所以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些。而很显然薛元敬也不知道,所以见她撞痛了,就急着过来看,还伸手过来摸她那里,甚至还要看看她那里有没有被伤到......
  想都这里,薛嘉月的面上不由的就越发的滚烫了起来。不过她心中倒是没有责怪薛元敬的意思,毕竟不知者不为罪,而且他也是关心她而已。她只是觉得害羞罢了。
  女孩子家,谁遇到这种事不会害羞?更何况现在薛元敬还同她说这样的话,搞的她好像不是伤到了胸前,而是伤到了全身一样。
  而且很显然,看他面带红晕,目光飘移着不敢看她的模样,他定然已经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也不知道他刚刚有没有摸到她的那两处......
  薛嘉月只觉得自己这会儿整个人滚烫的好像下一刻就会烧起来一般。随后她就跺了跺脚,恼羞成怒的催促着:“你还不快走?只站在这里胡乱的说些什么话?”
  薛元敬见她恼了,也不敢再惹她了。实则是他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在薛嘉月面前自处,便嗯了一声,转过身撑开伞,一下子就冲进了外面细细密密的雨幕中。
 
 
第98章 敬哥震惊
  薛元敬拿着布包, 低头就冲进了外面细细密密的雨幕中。虽然他手中撑了伞, 但因着有风的缘故, 所以还是有雨丝斜斜的扑在他身上和脸上。
  不过薛元敬心中是乱的,面上是烫的, 浑然没有感觉到这些迎面而来的雨丝是如何的清凉。
  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这样让他猝不及防的就忽然长大了。他只觉现在他整个人都还是漂浮着的,如同被风卷起的叶子一般,飘荡在半空中, 晃晃悠悠的,很没有真实感。
  但他唇角是带着笑意的, 目光也很亮,只欢喜的想要大声叫出来, 哪里还有平日一贯冷清淡然的模样?
  这样一路到了书院, 他面上犹且还带着笑意,教他的那些同窗看见,个个都惊诧不已。背后都在讨论今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好事,竟然能让一向不苟言笑的薛元敬高兴成这个样子?
  直至吃中饭的时候,薛元敬才觉心中那股子激荡的感觉慢慢的消散了, 人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太初书院里的学子都在书院里面吃午饭。如其他的学子自然每个月都要交伙食费, 但薛元敬是不用的。当初安华清就承诺过他, 但凡他到太初书院来就读,一应束脩,伙食费,以及纸墨笔砚这些费用都是给他全免的。不过太初学院的伙食还算不错, 如今儿中午,就是盐水虾,茼蒿炒豆腐干,素炒面筋,以及一大碗的饭。
  饭后照例是午休时间。以往众学子多有相约着到外面去散步消食的,但今儿因着是下雨天,不好外出,所以众人多是在屋子里面待着。
  就有睡觉的,看书的,说话的,还有拿了棋盘出来聚在一起下棋的,旁边围了好几个人在看。
  薛元敬刚站在长廊下面看了一会儿雨中的桂花树,这会儿眼见雨下的大了,风也大了起来,他便转身往屋子里面走,想要回自己的位置上去看会儿书。
  只是经过贾志泽坐的位置时,眼角余光瞥见他正端坐在那里看书。不过他面上是很不正常的红,眼中也是异常的亮,薛元敬不由的就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
  贾志泽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因着上次他说要求娶薛嘉月的事,薛元敬心中很恼火他,其后一直冷着脸都不怎么搭理他,但这厮是个不记打也不记仇的性子,没两日就将那件事给忘了,依然如同以前一样同薛元敬称兄道弟。而薛元敬心中其实对他这个人的印象也还不错,所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便慢慢的又如同以前那般,并没有什么隔阂了。
  这会儿薛元敬只以为贾志泽是着凉了,受了风寒,所以才会面上潮、红,他就停下脚步,问道:“你怎么了?”
  哪知道贾志泽立时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刷的一下就合上了手里的书,又一下子就从椅中跳了起来,神色慌张的到处乱看。
  薛元敬一见他这个样子,心中就越发的狐疑起来。
  而贾志泽这时在周边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薛元敬身上,问他:“刚刚是你在跟我说话?”
  薛元敬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手中拿的书上。
  若从面上看,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本书而已,但如何贾志泽刚刚会惊慌成那个样子?看来定然是这本书有问题。
  见薛元敬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书上,贾志泽其实是浑然不怕的。其实只要不是夫子,或是孔修平,其他的人他都不怕—夫子喜欢孔修平的稳重,且他在一众学子之中又年纪最大,所以夫子不在的时候就交由孔修平来管理其他的学子。孔修平面上看着再正经不过,若发现任何人做了违规的事他必然是会告诉给夫子知道的—而且对于薛元敬,因着他平时看起来实在是太冷清淡然了,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般,所以这会儿贾志泽心中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坏心思来。
  若让薛元敬看到这样的书,不知道他面上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就不信他会一点儿都没有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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