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痛。
他的眼角沁出了一颗晶莹的泪珠,映在赤眼妆边,有几分勾人。
药研觉得自己快被压成了一摊饼,他痛苦的从太郎太刀全副武装的身体下伸出了一只小短手摇了摇,脸上写满了痛苦之色:“救……”
他觉得自己还能够再抢救一下。
刀剑被人握在手中的时候是自己本体刀的重量而非人的重量,这很好理解,毕竟没有几个人像源义经那样能轻而易举的举着大刀挥舞,不过现在两个人的刀剑都挂在自己的身上,摔到地板上也着实造成了地动山摇的效果。
这个情况下就算聋子也应该醒来了,可是床上睡着的女子却依然没有动一下,就好像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觉。
太郎太刀用最快的速度从药研身上爬了起来,不过考虑到大太刀的机动实在也没有快到哪里去,总归是在药研快要断气之前爬了起来,顺带把短刀也拉了起来。
墙角的壁炉还在焚香,古怪的香气里夹杂着一丝不祥的气息,太郎太刀一手抱起药研将他挟在自己的腋窝下,走到香气的上风向,用长刀准确的挑开了盖子,里面的香灰纷纷洒洒飘出,太郎太刀屏息,拿手去捂药研藤四郎的口鼻。
钝钝的痛缓慢的传达到太郎太刀的脑海里,他有些迟缓的低头去看:“药研,松口。”
血液顺着皮肤滴在药研藤四郎的牙齿上,一接触到已经十分尖锐的牙齿上就缓缓融进去,他的牙齿恢复了平整,眼里的血丝也褪尽,痛苦的喘着粗气,似乎在和意识做挣扎。
暗堕从来都是由外而内,当身体已经彻底屈服,灵魂堕落也不过是须臾片刻。
因为黑暗的灵力是会让人上瘾的可口美味,一旦沾上,就会自觉不自觉的去追寻吸收,直到将自己也染上同样的黑色。
药研眼角渗出血红的眼泪,他觉得自己的意识正慢慢陷入沉睡之中。
好累啊。
就这样,离开这个躯壳吧。
他安详的闭上眼睛。
以往的一幕幕像死之前最后的回溯一样,走马观花的穿过他的脑海。
只是想保护兄弟而已,为什么这么难呢?
在一期一振离开之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哪怕就是牺牲自己的一切也没有关系,用自己的黑去换其他人的白,可是现在,如果彻底的沦为怪物,他就再也没有办法护住自己的兄弟们。
没有主动去加害过谁,也没有向谁举起过刀子,用这样毫无分量的话去阻止自己出手,让自己把看到的一切都忘记,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熟视无睹。
可是,他最后还是向无辜的女人举刀了。
他已经和那个人没什么两样了。
……
太郎太刀骇然的发现自己全身动弹不得,药研轻而易举的挣开了大太刀的手跳到地上,他面目阴冷,眼睑下为青白色,血泪的痕迹还挂在脸上,嘴边带着夸张的笑意,不像是在笑,好像有线在强行吊着他的嘴角。
那边是巫女的床……太郎太刀费力的偏过头,药研他想做什么?
药研藤四郎走路像是事先衡量好过一样,每走一步迈出的距离都一样,他不快不慢的走向床边,动作十分机械,像谁在操纵着他。
举刀。
会心一击。
刀光划破了床上的被子,雪白的羽毛漫屋纷飞,飘飘扬扬地落在地上,落在太郎太刀的头上,身上,像一地的雪花,落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季节。
药研藤四郎的眼珠里闪过一丝迷茫之色,另一只手抓住了挥刀的手,迟迟斩不下去。
那一丝清明之色很快消失,药研藤四郎刚想再次动作,头顶却忽然重重地一响,砖瓦的房顶突然破开一个大口,落灰和粉尘还有垂直而落的瓦片把短刀的黑色头发变成了一片白。
他被这么突然而来的意外短暂的阻住了,从房顶的大洞里有一个大大的白色的东西也随着留下来的粉尘一同滚了下来,落到依然酣睡的巫女身边,那团白色连着桔梗一起飞快地卷走了。
刀架上的太刀一期一振一闪,一道水蓝色的光芒从刀体内瞬间飞出,直直的撞进了药研的刀体内。
药研藤四郎闷哼一声,松开本体刀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说一下,这就是清水文,最多就是调戏一下
刀剑本体和付丧神有感应这个设定算是刀剑文公认的梗,不提具体的,但其他的刀剑文也有更过的描写,我自觉已经在尺度内,觉得这样尺度有点大的……不是怼,建议读者就不要再看了,因为还会有相关的章节,不准备缩减福利,但是怕引起个别读者阅读不适
看网文就是图开心,真的,看的不开心了就别看啦,生气就不可爱了,我也不想写个故事惹来一堆怨嘛
至于对刀剑的处理,我看了评论,会有之前埋下的伏笔和洗白过程还有其余的处理,也一直控制着他们的罪过在可以救赎的范围之内,不用太担心,不至于让他们必须以死谢罪,不然就可以提前over了
第四十二章
这怀里的女人抱在怀里越久, 就有什么事情要被想起,像要从脑海中破土而出一样。
可到底是什么,鹤丸国永摇了摇脑袋想不起,他那一头白色的短发跟着甩了起来,脑袋顶上的灰也被甩下来,他突然想起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子,慌忙扯下自己的羽织罩在她脸上, 以免吸入灰尘。
慌乱一平, 他恶作剧的心又起, 这下才有机会好好的掂量怀抱中的女子,鹤丸把自己的羽织从桔梗脸上移开, 然后近近地凑过去仔细盯着她有些颤动的眼睫毛。
好长哦,他呼的一口气吹动了她的眼睫毛, 迅速伸手摸了一下桔梗的脸又迅速的缩回来。
“女孩子的身体原来是这样的, 娇娇软软的, 难道一点肌肉也没有吗?”
鹤丸戳了戳桔梗的腰, 又戳了戳自己的腰,刀剑男士有腹肌并不见得有多稀奇, 稀奇的是他现下抱着的女人居然也有这样的肌肉线条, 藏在宽大的巫女袍服下, 隐约露出有力而漂亮的曲线, 让人想一探究竟。
“算啦, 如果真的做出那种事情,醒来的时候说不定会被揍一顿的吧, 还不知道能不能打过,”鹤丸单手把自己的白色衣服从桔梗身上揭开,然后跟小狗似的嗅了嗅和巫女有接触的那一面衣料:“好香啊,这个香气我在哪里闻过呢?”
仔细在脑袋里又想了一会儿,鹤丸就是填补不了脑袋里的那片空白记忆,可是和桔梗靠的越近,好像有什么就要喷薄而出。
“是不是越接近你,我失去的记忆就能越快的回来呢?真是想知道我到底忘掉了什么啊,如果是什么有趣的事情,那就更好了。”鹤丸国永记着自己的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桔梗的眼睫毛:“不过我想,这段失去的记忆里一定也有你吧,不然我不会一看到你,就有这么强烈的熟悉感。”
白衣红袴的女子依旧安静的枕在他的臂怀中,没有醒过来的势头,鹤丸国永放心大胆的靠过去,然后用力的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
“好香!”
鹤丸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这样子就能想起不少事了吧?”鹤丸的眼神一亮,感觉真的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他高兴的拍掌笑起来:“真的管用,鹤丸医生——药剂见效了,就是想起的东西不够,嗯?那么应该加大药量,来吧!”
他干脆把桔梗半扶着坐起来,盯着她的红唇看了一阵,檀口看上去很小,像从前在画册上见到的那些樱桃唇的美人一样,唇珠饱满,让人想伸手揉一揉。
再往下,从半掩的衣服中露出一部分洁白天鹅颈,鹤丸国永小小的嗷了一声,眼珠子忍不住往下遛,又生怕对方忽然醒来,于是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从指缝里往下看,模样看上去蠢蠢的。
这……这就是包丁说的人.妻吗?
终究还是有贼心没贼胆,自己真是个怂包鹤,鹤丸叹了口气,最后只敢在她的额头上啾啾啾了几下。
女子的脸就是和男子的不同,又香又软跟块嫩豆腐似的,不像鹤丸长的虽然也有模有样的,可是掐起来也掐不到什么肉,白可不能包管所有的事情,果然还是要看这张脸长在谁身上。
要是对宗三左文字亲下嘴,就算对方是全本丸最白,恐怕杀了他也办不到。
腮帮子上的肉最软,啾一下,再扯一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女孩子有着天然的亲近感,不过鹤丸不多想了:他想做的事情从来都是直接去做,不会多有犹豫,再说,有便宜就先占了再说,他才没有很高的觉悟呢,免得讲究什么矜持节操错过了机会,到时候后悔。
“灵力的香气……”
鹤丸像抱着一个自己十分钟情的大娃娃一样,把脸挨蹭着过去,在桔梗的秀发边蹭了蹭,一脸幸福的小表情。
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刚才的目的是要干嘛来着了。
脑袋忽然被针扎一样的疼。
悬崖,瀑布,无边无际的流水和永远没有光明的浓雾,黑夜,黑色的长长的头发,被遮住的脸庞……突然在鹤丸的眼前一闪而过,他忍不住伸手去扯,可是一幅幅的场景快的让人抓不住。
“诶?”
他又啾一下,吃惊的睁开眼,猛地坐直了身体:“我好像想到什么了!”
“你想到什么了?”
巫女清冷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把鹤丸国永吓得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却没有把桔梗带下来。
桔梗坐在鹤丸睡的榻榻米上,黑色的秀发如水一般倾泻而下,堆积在雪白的被褥上,比最昂贵的丝绸还要光滑顺亮,美得有些触目惊心,她眼睛里的清明如初,丝毫没有初睡醒时的迷茫和困意。
“没事吧?”
“哇哦!”
地上全是被鹤丸甩下来的灰,好好一只白鹤在灰尘里打了个滚,又变成黑糊糊的,他愣愣的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巫女,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又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算不算被抓到现场了?
“这可真是吓到我了。”
刚才的事情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他单手撑地一个打挺就跳了起来,笑嘻嘻的把脸凑到桔梗面前:“你终于醒过来啦,我可担心了不久呢,你可要好好感谢我把你从老虎窝里带出来啊,想好怎么报答我了吗?”
反正刚才的事人也睡着了还不一定知道呢,倒不如让他嘴上讨巧卖乖把这件事情笑几声糊弄过去,说不定还能讨个人情。
“啊,报答?”桔梗伸出两只手,毫不留情地掐住鹤丸两边的脸蛋:“让我看看这脸皮到底是有多厚,还能厚颜无耻说出这样的话。”
“呜哇!好痛痛—— 痛痛!”鹤丸疼得眼泪汪汪的,一双眼睛控诉的看着桔梗:“我又没做什么坏的事情,况且我说的都是实话……好吧,我确实隐瞒了一点事,只有一丁点!但是,鹤丸只是想借助巫女大人的帮助帮忙恢复一下记忆而已,我救了你,现在回报我也是应该的吧?”
桔梗冷冰冰道:“这就是你糊我一脸口水的理由?”
鹤丸自知有错,乖巧的低下头,把自己洁白的羽织递过去:“那,那你拿着擦一擦,擦干净了就不生气了哦?”
羽织看上去洁白无瑕,桔梗捏了捏,感觉入手有些硬,她抿了抿嘴没说话,把衣服上的灰掸干净退还给鹤丸,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衣服有多久没洗过了?”
“才一个星期呢,不久——”鹤丸脱口而出,又赶紧伸手捂住嘴,拼命摇头:“可不是我不爱干净啊,可是你看,我只有一只手,怎么洗衣服?洗也洗不干净啊,而且这些事情总不能一直麻烦其他的人吧,我可不是明石国行那个家伙。”
既然已经决定要当一个死人,那就应该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有谁见过死人是到处乱蹦哒的。
不过早知道会有今天这种情况,当初就应该想办法把自己弄的干净一点,现在这个场景可真是丢死人了,这种事情才不是她想要造成的惊吓呢!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桔梗看着他有些无可奈何,喝完全身都糊上了一片灰,一只袖管还空荡荡的,跟着身体摆动来回晃:“一只手的话的确很不方便,也真是难为你自己了。现在,你需要在这里继续待着呢,还是跟我一起呢。”
原本凝滞不动的本丸在桔梗睁开眼睛那一刻,像突然被灌注了生气,开始有了鲜活的生命,开始流动,上空的苍穹似乎被打碎,一分为二,一边依旧是明媚而灿烂的晴空,另一边流动着紫色的光雾一样的东西。
两块天空正在彼此吞噬,互相压制,下方的花田里,一团团的花瓣都已经开始出现变灰,凋落的模样。
隔着很远,似乎能听到有惊愕,愤怒,开心……种种不同的声音和情绪像锅里快烧开的水,只要再有一点点温度,就能完全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