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群孩子看上去是多么的绝望和伤心啊,自己的亲人变成这个样子却无可奈何,也无计可施。他们现在在哀求你呢,你该怎么办啊。”
“怎么不射你的箭呢?戈薇大人,”花皇坐在六个付丧神为他牢牢实实建密的保护圈中神情粲然:“这可不是你的专长吗?现在没有用武之地,真是伤心啊,不过要是真的射出去的话,恐怕这一堆孩子就会恨上你吧。”
桔梗的唇角忽然漫上一丝微小的弧度:“我犯不着杀他们,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花皇。”
花皇心中一凛,巫女已经举起了自己的弓箭向几个挥刀的刀剑男子射去,她的动作利落而流畅,拉弓的手臂极其有力度,把弦绷到极致,几乎可以听到竹弓细微的嘣嚓嚓声。
他有些扛不住脸上的笑:“你干什么,难道你真的要向你自己的刀剑下手吗?!”
桔梗松手,没看箭矢的飞行方向,反而收手朝他笑道:“怕的人果然是你,不是吗?”
五支竹箭齐刷刷的射出,六个付丧神几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竹箭射穿了琵琶骨,失去了举刀之力,鹤丸国永一期一振和笑面青江急忙收手往旁边躲闪一步,这五道箭矢上不仅带着灵力的力量,还附着着一种强大的力道。
箭矢在贯穿刀剑坚实的身体之后,一路把几个失去意识的付丧神往后带。
鹤丸国永从自己的大兜兜里掏出一副望远镜:“呜哇……快看,他们朝那个方向飞去了!”
一群付丧神跟着他们身体移动的方向追了上去,最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分别被竹箭牢牢的钉在了五棵树的树干上,他们连哼都没哼一声,好像根本就没有痛感一样,仿佛已经死去。
乱藤四郎有些急:“我够不着药研的腿,他被钉的太高了。”
一双手伸到他的腰后把他举起来:“现在够高了吧。”
“谢谢您,太郎先生,”乱藤四郎紧张的探到药研的鼻子下面,然后松了一口气道:“啊……没事,这下我就放心了,他还能喘气儿,没死就好,太郎先生,麻烦您再把我放下来。”
太郎把他放到地上,他看了一下被高高钉在树上的兄弟:“难得变得那么高,就让你好好在树上享受一下大太刀视角吧。”
桔梗看着身边已经空无一人的花皇。
举弓,搭箭。
“现在到你了。”
只是这次,他可没有其他几个付丧神那样的好运,能够享受封印之箭。
花皇瑟缩了一下,开始无比憎恨拖累自己的这副人类之躯,跟眼前这个女子比灵力无疑是在找死。
他忽然咧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让人不明所以的笑起来——还没有结束,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自己还有筹码,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认输。
桔梗这才发现花皇的右手一直握着拳头,他慢慢舒展开,手心有一枚闪着蓝色光的碎片。
“想知道这块碎片是谁的吗?”
巫女懒得搭理他,反正他本来就要继续说下去,不管有没有人问都是要圆了这个场的。花皇用力攫住那块碎片,像握着自己的命一样:“你现在要是离开这里,从此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就考虑把这块碎片给你们,让你和一期一振离开这个本丸,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倒也各自相安。”
一期一振望着鹤丸国永空荡荡的手臂,沉默着没说话。
就此放弃他心有不甘,可是鹤丸国永的手臂要是从此都接不上,一期一振觉得自己同样会负疚一辈子,他说不出劝阻的话可又不想让桔梗功亏一篑。
花皇察觉到他的视线,亲昵地嘱咐道:“傻孩子,可别盯着鹤丸的手看呀,这可不是他的手臂碎片,他啊可是只调皮鹤,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把手给断了,连我都不知道他的碎片哪里去了呢。”
“没错。”
鹤丸国永无所谓的摇了摇自己空荡荡的袖子:“我的手是我自己斩下来的,至于碎片……我也不知道被我弄到哪里去了,哎呀,反正没印象,可能是……诶,老刀嘛,记性不好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刀剑应该是为了心中的信念而挥,为了保护而会为了强大而挥,却不应该是为坏人龌龊的想法而挥。
“嘛,与其像个僵尸一样挥刀,倒不如断了这只手……其实我左手也是能用的。”
他说完就反应过来,既然这块碎片不是自己的,现在眼下又只有五个人,莫非是——
“一期一振,吉光的荣耀啊。”
花皇轻声诵着太刀的名字,尖锐的刀剑碎片被他紧握在手心里,浓稠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流下来,落在地上炸成一朵又一朵的花:“这是你心脏部位的碎片,你难道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吗,你的心早已就不是你的心了,它被我换成了其他的东西……”
“可惜你这把刀实在太没用了,路上好几次都有机会却没能杀得了巫女,不如到最后这个时候为我做出一点贡献,也算是全了你我之间的主仆之情。”
他朝一期一振晃了晃那块沾满鲜血的碎片:“答应,就活,不答应,就死,你的心脏就握在我的手中,只要我一使劲,它就能够化成灰烬。我知道你是不怕死的,可是,仁慈的戈薇大人害怕就好了,毕竟我可是那么了解她啊。”
桔梗敛目收弓,一期一振慌忙阻止道:“千万不要!主人!”
“一期一振,不要做傻事。”她放下弓箭:“只要他在这里,就随时都能够找机会回来。”
花皇得意的笑。
“到时候就恭候贵宾了。”
“不会让你如意的。”
一期一振忽然以极快的速度举起自己的本体刀,趁着其他几人都没注意,举刀捅向了自己的心脏,刀剑贯穿身体的滋味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那种冰凉的铁器裹在人类温热的肉体中旋转的无比痛感,是他身为刀剑时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一期!”
“一期殿!”
虽然痛,可是却这样的真实,原来这就是当人类的感觉啊。
“啊……主人……”
急剧的痛感让他汗涔涔的跪倒在地,桔梗慌乱的跑过来扶住他,想把太刀□□却被他死命的阻止住:“我一直在想,这块碎片要是自己的,该多好,现在,这个想法终于成真了……让一期,好歹为您做一件事情。”
他眷恋不舍的目光轻柔的扫过桔梗的眉眼,像要把这一刻的她牢牢的记在心里,至死都不要忘记。
这样悲伤的表情,是为自己露出来的吗?
那么,这样就够了。
一期一振用力破开自己的胸膛,刀剑本体上也响起破裂之声,在桔梗惊愕的眼神下把手伸进去,过了一会儿才满脸痛苦之色的把手掏了出来。
他的手心里,握着一块沾满血污的粉色碎片。
“一期一振!”桔梗怒喝:“一期一振,你怎敢!”
“啊……”一期一振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靠在桔梗的怀里,越来越虚弱下去:“违背了主人的命令,一期一振,真是罪该万死,可是一期……不希望自己成为您的累赘,哪怕一次也不行……”
桔梗没有回他的话,紧紧的搂住他的头颅,少顷,才慢慢抬起头。
鹤丸国永啊的一声。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您的脸上……”
那张从来都细腻无痕的白皙脸庞上,一道道的黑气逐渐成型,从她的眼角漫溢出来,在脸上画起了妖异的花纹。
“一期一振,你想死,要经过我的同意。”
不能再给他这个时间了,花皇眼里闪过鱼死网破的念头,用灵力将手中碎片压成了灰烬,然后得意的盯着眼前已经油尽灯枯的一期一振。
“怎么会这样……”花皇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为什么还没死!”
桔梗转过头来,冷漠如冰的目光像刀一样快把他凌迟:“死的话,只有活的东西才能做到,只要他不是活物了,不就死不成了吗。”
她的手上流满了鲜血,秀气的指管已经深深的插入了一期一振的喉咙中。
明明桔梗脸上还挂着和往日一样的表情,可是配着她满手的鲜血,和满脸的妖纹,鹤丸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着她的眼神更加痴迷。
他的主人啊,是如此的美丽,比开放得最艳的鲜花还要美。
“你疯了……”花皇咽了咽口水:“你这个疯子!”
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地上一期一振的心跳了,可桔梗依旧坐在地上,朝花皇勾了勾手指,他惊恐的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倾斜,无论他怎么使用灵力,都不受控的朝她的方向飘过去。
“你想干什么?”
桔梗没有再回答他,一把扼住了已经飞到面前的花皇咽喉,眼睛里闪着幽深的光,手上没有再用力。可花皇却分明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在被强大的灵力强行挤压到一处,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她松开手,花皇嘭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嘴里接连不断的呕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他吐出的血里还夹杂着一块块内脏的碎片,痛的只能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想要呼吸却呼吸不过来。
桔梗冷漠的站起身,任一期一振躺在地上。
“心脏被挖的痛苦,你也应该好好享受一番。”
花皇的眼珠子都鼓胀出来,在地上一阵又一阵的翻腾,把自己呕出的鲜血全滚在了他洁白的狩衣上。
到底是不喜欢虐杀造成的这种感觉。
她有些厌恶的撇开眼睛,聚灵力为箭矢向他的身体扎过去,花皇却翻滚着躲开了这一箭,他躺在地上粗喘了一阵又慢慢站起身子,脸上的痛苦之色虽然不止,可是却能够正常的支撑自己的身体。
“你杀不了我,哈,”花皇嘴角又溢出一点血丝:“你是杀不了我的。”
笑面青江简直惊呆了,之前那个病殃殃的审神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换作是灵力强大的人,也不可能支撑到现在还能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你就——啊!”
随着他的话一起被放出的还有一道紫色的光矢,没有任何阻滞的就射进了花皇的身体,他伸手去摸那只箭矢,得意的笑还没笑出来,就凝固在了脸上。
花皇惊疑不定的看着那只没入自己胸膛的箭矢,他的手脚已经慢慢开始虚化:“这怎么可能?我不是……哈哈,原来是这样……再来一次,又是这样的结局呢,我真的玩腻了。”
“可是你我,都已经被卷入了这场局中了……可惜我已经死了,看不到接下来会发生的好戏了,真是遗憾啊,”他抬起自己已经完全化为灵子的手:“不过你记住,我可不是死在你手里的,戈薇。”
“我只说一次,”桔梗收起弓箭:“我叫桔梗。”
“蠢货。”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boss是花皇,是犬夜叉完结篇里的boss,猜到的同学有奖,可是猜到的只有那么一两个人……
不要说我没双更……我都是把两更合在一起的,今天晚上三更了= ̄ω ̄=
我这么勤劳,你们该有所表示2333
不要给我一秒钟就能念完的长评……今晚饿着肚子写完了这么多字啊!
第四十四章
花皇就这么死掉了。
鹤丸国永和笑面青江还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束缚了他们数十年之久的男人就这样的消失了,这种场景在梦里曾经见过很多次,但是真的发生的时候,他们却只觉得平静无比。
笑面青江望着迅速化成灰烬的山茶田喃喃道:“真不敢相信啊,这个家伙,居然就这样死了。”
“这个王八蛋早该死了,”鹤丸国永蹲下来, 从路旁扯下一根狗尾巴草轻轻的去搔弄一期一振的鼻子, 在他耳边大喊:“王八蛋花皇带着鹤丸的手臂跑啦!剩下了一堆二手刀剑, 原价九九九玉钢,现在通通十个玉钢带回家……嗯?你说什么, 哦,他再不死难道还留着过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