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们也知道,之前有很多事情是花皇刻意造成的误会,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不要给彼此留下任何遗憾。”
一堆藤四郎们看到自己突然变小的哥哥感到十分新奇,通通都围了上来,可是却没有让一期一振多开心,他嘟着嘴,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抱歉,忘了说了。”
桔梗歉意的一笑:“临时塑造出的短刀身体承载不了成年太刀的灵魂,我收走了一期一振部分的思维,他现在和你们一样真的只是一把短刀而已……或许,还要更小一些。可能有的时候会比较孩子气,要照顾好自己的哥哥啊。”
“知道啦,我一定会照顾好哥哥的!”
“放心吧,主人大人!”
鲶尾藤四郎闻言高兴的弯下腰,伸出手,对着一期一振的小脸蛋左右开弓,又拉又扯,然后就被其他刀拖到一边暴揍了一顿。
一期一振叉着腰,奶声奶气的指挥着极化的厚藤四郎:“把我抱起来。”
“我要举高高。”
……
在药研藤四郎的额头上画下一个符咒,药研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体,却依然没有醒过来,桔梗站起身,眼底有些复杂难明:“他心里装着的东西太多了,就让他好好睡一会儿,直到他自己愿意醒来。”
“鹤丸,”桔梗吩咐有些闲不住的鹤丸国永:“你就暂时留在这里,替我看护着他们,这个地方结界并不稳定,今天又发生了这样强烈的灵力波动,我担心会有人趁虚而入。”
鹤丸暗色的眼睛一眨:“不把鹤随身带走吗?我可是知道所有的事情啊。”
“不了,正因为你知道,所以才要把你留在这里,可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啊。”她拿起鹤丸国永空荡荡的袖子轻轻摇晃:“你放心,鹤丸国永这把刀这么好看,不应该有残缺,这里,很快就会好起来。”
鹤丸国永压根没在意她怎么摆弄自己空荡的手臂,他一心一意的盯着桔梗,试图要铲进她的心里,挖出点什么东西来才好。
这样子根本不够,成不了那把唯一的刀,起码也要成为主人眼里最重要的那把刀才对,这么想的话,一期一振实在有些太过碍眼了。变小也好,免得成天在主人眼前晃。
见面三分情,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桔梗见鹤丸一直不吭声,还以为是他不相信,犹豫了一下,抬起手,鹤丸很知机的把腰弯下来,主动把脑袋往她手里送,闭着眼睛身体像只猫一样的摇了摇,就差在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了。
她停下手,有些无奈的笑道:“好了,我这下子真该走了,还有事情得去做好。”
被这么顺毛一捋,鹤丸感觉通体舒泰,那点被忽略的别扭劲儿也没了,反正现在一期一振也只能撒个娇,成年刀该有的福利他可是一点都没有了,又何必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生气呢。
他用那种充满慈爱的,怜悯的目光看向一期一振。
如果自己能够成功的获得主人的信任,那个位置也不是不可以想一想,到时候当了家主,鹤丸认真的想,第一件事绝对就是要命令一期一振这把刀,有多远就离主人多远。
鹤丸心里走神,盯着一期一振的眼睛却发亮,看得短刀一阵恶寒。
一期一振捂住自己的牙:“不准你再用那种变态的眼光看着我!”
……
虽然有些闹腾,可是这样热闹的日子,有多久没有见到了。
太郎太刀默默的目送新的主人离开,然后头皮一阵发疼,他习以为常的把长发上的大手一根根一只掰开,把喝高的弟弟次郎太刀扶起来。
这把反应总是慢半拍的刀突然又想起本丸已经被毁了,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们的住宅,一时愣住,也不知道把次郎太刀往哪里带,于是只能把次郎又重新放回了地上,任他在地上那么躺着。
“哥哥啊,你真是的……嗝……既然想争取,那就上去呗,一直在这里看……呵呵……可是没有什么用的哦?”
次郎太刀慵懒的翻身,把身体支在地上,用手托扶着腮,眉目妖娆动人,不经意间就流露出诱惑勾引的味道。
美人一说话,那股浓厚的酒气扑面而来,熏的太郎太刀直皱眉头:“次郎,少喝一点。”
“难得碰上个好日子,就不能让我多喝一点嘛,别说这么扫兴的话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不爱喝,可不能阻止我喝酒啊。”
太郎太刀沉声道:“次郎,你喝醉了。”
在地上妖娆妩媚的美人朝他抛了个媚眼,又朝他翻了个白眼,漂亮风流的手朝他挥了个兰花指,拖着下巴不屑道:“喝酒可是能让我的思维更清楚敏捷的,我啊,看得可是比谁都清楚,现在的老刀都不要脸……好在那几把最烦人的已经不在了……总之,要是太过矜持的话,可是什么好处都捞不着的。”
次郎太刀把哥哥太郎太刀当成了一棵树,扶着扯着他的衣袍勉强站起身,长长的指甲戳着哥哥的心窝子,一下轻一下重的。
太郎太刀觉得被他戳得心内烦躁不已,只得默默闭上了眼睛。
“嗯……哥哥,怎么露出这幅表情?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吗?”
“没有。”
不知怎么的,次郎太刀的一番话,让他想起了一期一阵那番决绝的作为,还有对外一向冷漠的鹤丸国永,对这位新任的主人却如此的自来熟。
见到他在战场上挥刀的那一面的人,绝对不会把现在的鹤丸国永和那个杀红眼魔鬼联系到一起。
这就是羁绊吗?
次郎太刀把头依偎到太郎太刀的颈间咯咯的轻笑起来,又朝哥哥吹耳边风:“不会哭闹的孩子可是没有糖吃的哦?僧多粥少,就只能凭能力搏出位了,再不努力,到时候就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别人了,你也不想,热闹……都是别人的,而我们就只能,只能——呕——”
太郎太刀早有预感,在他吐出来之前,就把次郎往地上一按,脸上始终是那副冷面冷心的模样。他对喝多了就开始吐的弟弟丝毫没留情,放任次郎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之后又把他重新放好在地上,找到了些清水给灌下,次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只剩太郎太刀一个人呆站在夜风里,不远处,粟田口的欢笑声传过来,衬得这里分外寂寞孤寥,他立在那里孤单的像棵高大的松柏。
冷风吹过来,一下子把太郎从次郎太刀身上粘的酒气给吹散了,他被风吹得一激灵,脑子里的朦胧逐渐被散开,眼神也渐渐坚定。
“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
这个本丸实际上已经被时之政府遗弃的了,花皇做的也并不完全都是缺德事,他好歹没有把盗取过来的纯净灵力完全用来自我消耗,也抽出了一部分来支撑这里的运转,如若不是这样,这里早就被黑暗给吞噬掉了。
小纸人领着时之政府的人过来,对方一见到她就鞠了个躬,丝毫也没有问起关于前任审神者的事情。
花皇这个人向来就很知道如何用语言去欺骗别人,真正的谎言从来都不是完全的谎言,须得要半真半假,真情流露才能把人给诓骗住,从而心甘情愿的为他所驱使。
这一世,花皇的确转世成了游族备前国的贵族,可因为他孱弱的身躯和天生低下的灵力,一直不被家族的人所看重,或许本来他是有机会做一个好人的,却还是没有了这个或许。
时之政府派来的工作人员毕恭毕敬的对桔梗请求:“这位地府派来的大人,请务必不要将这件事情向外做宣传,也请不要告诉您的上级,毕竟这是由于我们的疏忽才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传出去的话会对我们的生命造成极大的损害,对后续工作有很大的影响。”
“我们也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堵不如疏,但是最近的情势越来越严峻,历史修正主义者逼迫得我们有些喘不过气。如果在这个时候再爆出这样的事情,恐怕愿意出任者的人会越来越少,对我们的战力是一个极大的影响,所以,千万拜托您了!”
一边说着,男人一边郑重的拜了下去,直到听见桔梗无奈的唤她起身,才站了起来。
这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桔梗并没有那么大的心要去替他们操心:“我不会说的,但是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我看到了,也绝对不会再袖手旁观。”
他叹息道:“就我个人而言,也不过是时之政府运转中的一个小零件罢了,出现了这样的失误谁都不想。”
桔梗问:“前任审神者是否真的在战场上埋下了聚灵石?如果是,那他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穿着工作服的男人道:“这个我们还没有一个精确的统计,但是根据大概的计算,有差不多七八个,都是前任审神者自己家族的年轻后辈,除了几个备选伊势神宫的巫女,还有几位是曾经和他有过矛盾和摩擦的,但跟他是同一个辈分,没想到出了这种残害自家人的行为,真是家门不幸啊。”
“自己种下的因就要尝自己种下的果,前任审神者是这样,前任审神者的家族也是这样,”桔梗淡淡道,心里已经有了数,她也不欲再继续往下多问:“那么这件事情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如果没有,就算到此为止了,你的上司这次不追究这件事,那下次也就不要再来追究了。”
刀剑犯下的错误,自然由他们自己去补偿,一个一开始不关心,到后来又横插一脚的组织,没有资格来插手这件事情。
本来就是自己这边理亏,男人赔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一切都凭您高兴,为了表示我们这边的诚意,明日将会为您送上各类资源,并且每月都会有高额的津贴和补偿,就当是政府这边的歉意。”
“还有一件事需要嘱咐一下您,想必您已经有心理打算了,这附近就是时空裂缝,历史修正主义者十分猖獗,不过想来有大人坐镇,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情。”他心有余悸道:“最近也许是新出了大妖怪,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已经造成了无数审神者被吸入时空乱流的事了,我们还在彻查当中,目前还没有结果。为了商讨这件事情,时之政府在四天之后有一个审神者大会,请您务必前来。”
男人的手脚倒也很快,一下子就把整个本丸的坐标以及交运手续都办理得清楚了,最后走到那一排本该挂着神乐铃现在却空荡荡的房梁下。
“刀剑之所以能和主人建立契约,就在于神乐铃!当然,您若是已经和刀剑建立了更深层次的契约,就不必管它,不然的话最好还是让刀剑亲手挂上去,这象征着他们对您的真心认可和忠诚。”
“如此,我便不再打扰了,告退。”
偌大的地下室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空荡荡的让人心慌,桔梗听得到这些在地下室里逡巡的悲惨鸣叫,那是巫女们曾经在这里发出的不甘呐喊,以及怨恨。
她的刀剑们到底是没有亲手杀人,只是在无形中做了帮凶,这样和亲自操刀又有多少分别?
因为地府的关系时之政府的人并不敢对她多加得罪。可是连桔梗自己都有些迷茫,即便已经将那些被封锁的巫女救了出去,可是到底事情已经不同了,她们把自己的信任和感情都交托了在这里,可是又被背叛。
还有在战场上因为聚灵石而无辜死去的人,哪怕是花皇家族的内部倾轧,可是到底是让刀剑也沾上了因果。
桔梗心头一动,她已经来不及想出办法赶出去,只能飞快的吟诵咒语,无数条死魂虫从地下室里喷涌而出,向锻刀室那边冲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一期一振已经变成了宝宝了,以及想入非非的鹤球,还有决定奋发向上的太郎太刀
以后定个时间点发文吧,我看能不能坚持在3点半左右发出来,要不然就是啪啪啪自打脸了,主要评论实在太少了,看得我心塞塞的
我们来玩动物园的游戏好不好?
你们当小老鼠,吱一声,我在后面当汤姆来捉你们,你们先跑,我来捉,抓到了就让我嘿嘿嘿= ̄ω ̄=
第四十八章
锻刀室的门敞开着, 桔梗走进去,雪白发亮的死魂虫把压切长谷部紧紧的缠了起来,钉在天花板上动弹不得。
刀解池的水沸沸作响,池子里的水对人无害,可刀剑一碰就会立刻化作铁水不复存在,既要承受本体刀被融的痛苦,人类对疼痛更为敏感的身体, 也会承受同样的痛苦。
在这两种疼痛的威胁下, 他居然还能义无反顾的跳下刀解池, 这倒让桔梗生出点佩服来。
即便被死魂虫贴在了天花板上,样子有些不雅观, 压切长谷部也完全无动于衷,他面如死灰, 似乎已经丧失生志。
桔梗抬头看着天花板:“你就这样想死吗?如果是对前主的眷恋, 你大可不必如此。不过我想, 你应该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压切长谷部是把忠于主命之刀, 重在于主,却不在乎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