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仙妻[红楼]——桃之夭夭夭夭
时间:2018-05-16 19:00:02

 
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来到这么个灵气浓郁之地,又有好灵根,岂能辜负了大好机缘!
 
原身性子柔和,与人为善,虽说变相圈禁在北院儿,也由此心思纯净,身体康健。先前之所以病倒,倒不是伤感自身处境,相反,原身对于嫁往顾家颇为憧憬。哪怕再懂事,作为一个十五妙龄的女孩儿,多少也向往外面的景色。大婚的日子是一月前敲定的,自那以后二房的江奇明里暗里想要抢了柳叶儿,甚至当面威胁原身,只因柳叶儿一家的身契在她手里。原身怕江奇,却咬紧牙关不松口,但二房轮流上阵一逼迫,原身又惊又怕又委屈,承受不住就病倒了。
 
方才入定,本能的开始吸纳灵气洗涤全身。她的火、木两样灵根粗细相差不大,修炼起来可以齐头并进,而她所学的功法虽然等级不高,好在不要求灵根属性,且修至结丹没问题。
 
见着离天亮还早,干脆再次入定。
 
忽听门外有声响,江堇姝从入定中收回心神,也发现了自身窘状。修炼前期就是一个灵气积累的过程,不停的吸纳灵气,洗涤全身内外,排出杂质,所以这会儿她身上出了一层脏污。趁着丹田处聚集的灵气尚未消散,掐了个清洁术,瞬时全身清爽,否则一身脏污,都不知如何对人解释。
 
全身灵气一空,这滋味儿可不好受,一时脸色有些发白。
 
“姑娘醒了么?”柳叶儿和草珠儿准备好了热水,来请她起身沐浴。江堇姝今日是新嫁娘,沐浴更衣、梳洗装扮本就十分费时,兼之夫家远,要早早出发,所以这会儿才寅时就要起床准备。
 
柳叶儿掀起床帐,见她脸色不好,以为是大病初愈又没睡好,一边询问一边宽慰:“姑娘哪里不舒服?姑娘也别怕,听说顾家老太太很是慈和,姑娘又这样好性情,去了孝顺着老太太,老太太必会喜欢姑娘的。”
 
“嗯,总归比在这儿好。”江堇姝见柳叶儿误会,也没解释。
 
柳叶儿陪笑,怕说的多了惹她伤心,便没再说。
 
北院儿里种了好些茉莉,平时晒了干花泡茶,如今采了新鲜的下来泡澡,芳香清雅悠长。躺在热水里,舒服的叹息,清洁术再好也不如简单的热水澡畅快。沐浴起身,草珠儿捧来大红嫁衣。
 
按前世的年纪算,江堇姝是位老人家了,但她一心修炼,根本心无旁骛。没想到现今机缘巧合,却要披上嫁衣。
 
据说顾家三房的顾庭年仅十八,模样清隽,只是脑子不好。即便如此,若无与江家的婚约,顾家想找个能照顾顾庭的合适妻子并不难。说到底,这门亲事两家各取所需、各有所图,谁也犯不着觉得吃亏。
 
不经意瞥见草珠儿脸色愤愤,一时疑惑:“这是怎么了?谁惹了你?”
 
草珠儿看了眼柳叶儿,到底年纪小,没忍住:“姑娘,她们太欺负人了!虽说咱们家现在不如以往,可姑娘到底是三品官家嫡女,出嫁时的嫁衣是有规制的,甚至因着习俗,便是越一级都不碍。我都听许大娘说了,当年咱们家二姑娘出嫁,嫁衣上是金绣云霞孔雀纹,凤冠亦是衔珠带翠,即便是庶出的大姑娘出嫁时,嫁衣也是云霞鸳鸯,她们竟给姑娘准备这样的嫁衣!”
 
怨不得草珠儿不平,这件嫁衣瞧着好看,却是花草纹饰,料子绣工都十分寻常。
 
当年大姑娘江雨姗出嫁时,江槐官居四品,正平步青云,因此尽管江雨姗乃庶出,仍是嫁的风光富贵。二姐江慧如同样嫁了高门,那时江槐已是三品,嫡女出嫁,可谓十里红妆。偏到江堇姝出生,江槐没了,江家败落了,江松捐了个县丞,一坐十几年,江家家底儿一年年的消耗,连着江槐打仗得的、贾氏进门带来的,都花了个七七八八,此回更是将江堇姝的聘金全数扣下了。
 
按理嫁衣该原身亲手缝制,贾氏曾为她留下一块大红素缎,原是陪嫁之物,乃是上用的。可想而知,这样的好东西哪里落得到原主手里。二房的江玉妍也在备嫁,对方借口说她的嫁衣配色布局巧妙,不容拒绝的就取走了料子,其实原身嫁衣只是刚动针,哪里绣了什么东西?但江玉妍的心思一览无余,说又何用?偏二房怕原主闹,故意说怕她劳累,嫁衣就让绣娘来做,怎知如今送来的嫁衣这般敷衍!
 
若是顾家人见了这嫁衣,还以为原主绣工不堪,对婚事不满呢。
 
“罢了,这时候计较那些做什么。再者说,出嫁从夫,顾家只是寻常人家,咱们江家又不如以往,不必再讲那些规矩。”江堇姝到底不是原主,去顾家是为着私心,并非对这门亲事多么憧憬重视,所以心态很平和。
 
柳叶儿见她不生气,暗松了口气,制止了草珠儿再说。
 
草珠儿年纪小,性子天真,心里搁不住话,受不住气。相比之下,柳叶儿稳重成熟,妥帖细致,深受父母熏陶,又对贾氏乃至如今的江堇姝一片忠心。原身命苦,亲人不是去世就是远嫁,唯有这些人自小相伴,情分非比寻常。
 
“别在这儿嚼舌了,去将灶上预备的饭菜端来,出行前得让姑娘吃饱,可要劳累一整天呢。”将草珠儿支走,柳叶儿为她打理好衣裳,唤来许大娘给她梳头。
 
江家只想着将人嫁出去,顺带谋利,婚事并不上心,连个全福人都没请。好在许大娘虽没了公婆,但夫妻相合、儿女双全,又有孙儿,也算是有福气。
 
许大娘一边梳头一边念着祝福词:“一梳梳到头,荣华富贵享到头。二梳梳到头,夫妻恩爱到白头。三梳梳到头,儿孙满堂竖高楼……”
 
江堇姝端镜自照,不由得一声赞叹。
 
原身虽才十五,但长相随了母亲贾氏,柳眉凤眼,清丽淡雅,温顺和平。如今内里换了魂儿,影响了容貌气质,温顺不再,只觉得明丽清雅,威势内敛。江堇姝是修真者,前世修为已至结丹,哪怕如今从头来过,到底与常人不同。
 
近身这几人因着婚事,整日忙的脚不沾地,兼之原主大病初愈,倒没人注意。
 
江堇姝也没打算隐藏真实性情,总归要出嫁,届时往这事儿上一推,性情变化些倒也说得过去。
 
梳妆整理罢,许大娘交代柳叶儿和草珠儿陪着她,许大娘则要去前面看看。许大娘信不过二房,怕一会儿顾家结亲的来了招待不周,有她代表着大房在,二房贪了大房那样多的东西,又强行让大房姑娘代嫁,到底心虚,少不得要做到面上好看。
 
天蒙蒙亮,忽听外头鞭炮齐鸣,又有草珠儿笑嘻嘻的声音:“来了!姑娘,顾家接亲的来了!”
 
柳叶儿等了半天不见草珠儿进来,不由得笑骂:“这小蹄子!定是去前头看热闹了,也不看今儿是什么日子,她该守着姑娘才是。”
 
草珠儿虽贪玩,但不至于如此不分轻重。
 
江堇姝心中一动,有所猜测。
 
果然,盏茶功夫草珠儿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也不理柳叶儿的责备,满脸喜色的说:“姑娘,我瞧见姑爷了!”
 
“姑爷?姑爷也来了?”柳叶儿很吃惊。若是别家办喜事,自然是新郎官儿接亲,可顾家这位姑爷不同啊。不单单是柳叶儿,江家乃至知道内情的所有人都以为顾家会派个同辈儿的兄弟代替来接亲,哪知顾庭竟亲自来了。
 
草珠儿连连点头,满脸喜气:“姑爷长得很好看呢,把表少爷都比下去了。”
 
草珠儿口中的表少爷指的是江家小姑江翠芬的儿子马文轩。江翠芬夫家姓马,其夫马明时任镇江府守备,马文轩乃是江翠芬独子,自小读书不错,又生得文雅俊秀,江老太太十分疼爱这个外孙,每年都要接来小住。
 
“可姑爷他……”柳叶儿欲言又止。
 
草珠儿直接说道:“外头传言是不是有误?我瞧着姑爷好好儿的,一直笑着,看不出来……”
 
“草珠儿!倒茶来,姑娘口渴了。”柳叶儿截断了下面的话,到底那话说出来不好听。
 
“哦。”草珠儿心知失言,忙转身去倒茶。
 
江堇姝一直静静听着,琢磨出了点儿门道,见柳叶儿紧张,笑着安慰她:“顾家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既然他来了,想必是无碍。”
 
别说顾老太太疼爱顾庭,便是不疼,也不会丢人丢到江家来,所以顾庭出现在接亲队伍里,只能说明出不了事。傻子么,也分很多种,就有那种听话乖巧的傻子。看来她的这位丈夫不错。
 
 
 
 
 
第3章 初见傻夫暗合心意
“吉时到!请新娘子上轿——”
 
终于到了时辰,随着一阵鞭炮响,江堇姝搭上了红盖头,踏上了抬到房门口的大红喜轿。从县城到四家镇很有些路程,喜轿只坐一段儿路,待出了县城就换车,直到要进镇子时再换轿。
 
江堇姝是新娘,只管稳稳坐着就是,旁的事自有人料理。
 
送轿子出了门,江家人就回转了身,家中还有前来贺喜的亲朋客人们要招待。原本按习俗,江家也要出人送亲,但早先江家便以路远不便为由改了这一点,二房的江俊江奇和马文轩几个人骑着马相送,出了县城便停住了。
 
眼看着接亲的顾家人走远了,江俊便道:“咱们回去吧。”
 
江奇率先调转马头,心里还可惜着柳叶儿。
 
唯有马文轩一直皱着眉:“那个顾庭……”
 
“表弟还是这样性子,最是心软。”马俊不以为意的笑道:“四妹妹名声不好,若不嫁顾庭,怕过几年就要带发修行了。我瞧着这门亲事不错,顾家是厚道人,衣食不缺,四妹妹去了吃不了苦。”
 
马文轩没说话,心里却是明白,若顾家真那样好,去的就不是四表妹了。
 
未免误了拜堂的吉时,迎亲队伍一路走的较快,马车里虽铺设了被褥,仍旧难免颠簸。中途休息了一回,而后便一口气儿赶到春山镇。从县城出发时是辰时,到达镇子口是酉正,足足走了五个半时辰。若在平时,这一程路坐车只要三四个时辰,但他们这是接亲的队伍,拉着箱笼东西,路上随时有人拦,就得给人发喜糖,少不得耽搁时间,所以路上才赶时间,宁肯时间富裕些,免得误了。
 
快到镇子时车马速度就慢了下来。
 
古人成婚拜堂的吉时在戌时黄昏,新娘子要掐着吉时入门才好,所以车队慢慢儿走,入了镇子,沿着大街在镇子上转了一圈儿。
 
春山镇是个小镇,环山抱水,春来景色如画,便有了“春山镇”这个名字。
 
镇上有四大姓:陈、顾、李、杨。
 
陈家是镇上最大商户,经营着好几家大铺子,最大的米粮店就是陈家的基业。李家杨家是本土乡绅,拥有大片良田,周边百姓很多都是佃他们两家的地种。顾家却是祖传的耕读之家,据说顾家祖上也做过官,鼎盛时家中有良田百顷,如今家道中落,仍有良田一二百亩,家境十分殷实,家中子侄读书、婚丧嫁娶皆由田地里出。
 
四家相较而言,陈李杨三家枝繁叶茂,族人众多,顾家人数最少,却因顾老爷子有秀才功名,又娶了秀才之女,当年在镇上也是一段佳话。小镇子出个秀才不容易,镇上有四家捐修的学馆,第一任坐馆的先生便是顾老爷子。
 
毕竟要嫁入顾家,江家人不上心,许大娘几个却寻人仔细打听了。因着离得远,只知道大致人口,哪家联络有亲,平时行事如何等等,江堇姝心里琢磨着各房各人的秉性,好先打个底。
 
忽听一阵鞭炮响,又听得许大娘在轿外提醒:“姑娘,顾家到了。”
 
当轿子落地,有人打起轿帘,柳叶儿与草珠儿从左右扶着她下来,喜婆子笑着在前引路。只听喜婆子喊了一声“新娘子跨火盆”,在柳叶儿提醒下,江堇姝抬脚跨过放置在大门口的火盆,然后手中塞了一根红绸,另一端便是新郎顾庭牵着,一路过大门,进入喜堂。
 
如今江堇姝修为全无,但神识还在,只因现今尚无修为,所处环境陌生,她轻易不敢随意动用。视线被盖头遮挡,只能听到四周喧闹。无疑来参加喜事的人很多,而她经过灵气冲刷的五感十分敏锐,哪怕声音嘈杂,依旧听到不少人对她这个新娘子克亲的名声议论纷纷。
 
“吉时到——”
 
四下一静。
 
江堇姝遵着指示拜了三拜,然后便在哄闹声里送入了喜房。喜房里围满了人,大多都是顾家几房里的女眷,各家领着男孩儿女孩儿,嬉嬉闹闹分外热闹。有人一把将新郎推到新娘子跟前,纷纷打趣:
 
“四宝,娶新娘子了,快揭开喜帕子瞧瞧新娘子好不好看。”
 
“哎呦,我们四宝也长大了,都晓得害羞了。”
 
“四叔,看新娘子!看新娘子!”
 
四宝?
 
顾家在顾老爷子那一辈只一根独苗儿,倒是有几房远近堂族,后来得了三子两女十分兴奋,这表示自家这一支又兴旺了起来。顾庭在兄弟里排行第四,“四宝”大概是小名儿,好比她小时候贾氏总唤她“四丫头”。
 
喜称伸来一掀,眼前顿时亮堂。
 
江堇姝首先看到的便是跟前站着的人,虽早听草珠儿说顾庭长得好,却仍有些意外,这模样着实出彩。乍一看,红袍墨发,面如冠玉,隽秀清雅,谁见了都得赞一声好相貌!偏生此时他满脸是笑,笑的有些呆,有些憨,白瞎了那双多情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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