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仙妻[红楼]——桃之夭夭夭夭
时间:2018-05-16 19:00:02

 
说着想起什么,跑到内室去翻箱子,抱出一只红漆小箱子。打开一看,里头有九连环、小珠算盘、木刀木剑等玩意儿,也有新旧不一的各色荷包,顾庭却抓出一串钱,又有两块儿小碎银子,全都放到江堇姝面前。
 
“这都是我的,我每月都有钱,往后都给你。”顾庭给的痛快,一点儿看不出不舍。
 
显然这是顾庭攒下来的月钱。
 
江堇姝见他一副邀功的表情,便点头笑道:“好,那我帮你收着,往后要买什么,就跟我说。”
 
“我想买关老爷的糖人儿!”顾庭立刻眼睛晶亮,期盼之意甚浓。
 
说到底,顾庭能说会算,不算什么傻子,只这思维行事犹若几岁稚童,就似小儿套了个成年身,某些言行举止便显怪异滑稽,让人直呼“傻子”。
 
“好,明天我让人给你买糖人儿。”江堇姝应了。
 
顾庭朝外望望,嘀咕道:“常乐怎么还不来?”
 
“常乐?”江堇姝不知他说的是谁。
 
草珠儿提醒道:“姑娘,常乐是跟着四爷的小厮。”
 
顾庭也道:“我该练字了,往常这个时候,常乐早来了。”
 
“你识字?你平日也读书?”江堇姝着实惊讶。
 
“嗯,我认得好多字呢。”顾庭就像个炫耀的孩子,拉着她走到书桌前,翻出以前练习的字给她看:“这些都是我写的,连大哥都夸我写的好。”
 
江堇姝看着上面的字,很端正,但没什么风骨,就是中规中矩。若非顾庭已是成人,手腕力道足,怕也写不了这样好,毕竟他心性上只是个孩子。
 
“四宝会读书吗?”她又问。
 
“我会《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三百千,正是孩童们开蒙的必读之物。
 
江堇姝见他练习的字也都出自这些书,心中已然有数。顾庭的情况没那么坏,但显然也不可能好转,读书之事,想来是顾老太的疼爱的缘故。依着顾庭的思维水平,书也就只能读读三百千,且大半不解其真意。
 
“你写吧,我陪着你。”江堇姝为他铺纸研磨。
 
顾庭写起字倒是专注。
 
趁着顾庭用心,江堇姝吩咐许大娘几人,主要是再细细探一探顾家各房的情况。另则,估摸着高氏那边不忙了,她还得亲自过去一趟。
 
 
 
 
 
第6章 两房不睦矛盾重重
顾庭的字写到第二张,柳叶儿来回,说高氏那边闲下来了。
 
江堇姝交代了草珠儿,带着柳叶儿去见高氏。
 
顾家虽不是家大业大,却也内外有别。高氏是管家娘子,管的都是家里的大小事,外头田地里的事儿则是顾大伯管。家内事,高氏一人揽着,顶多领着儿媳妇杨氏搭把手,二房的白氏是别想沾手的。然外头的事情到底不一样,况没分家,顾大伯掌着大权,顾二伯也不是吃闲饭的,各有分派好的差事,只不过顾二伯为人懒散,对事务不上心,经常躲懒儿,总归家里不会少了他的银钱用。
 
吃完早饭,高氏料理了家里琐事,这会儿正在看昨日成亲的礼单。
 
高氏原本不识字,但嫁进顾家这么些年,顾大伯好歹是童生,况掌家理事,有些账要亲自上手料理,少不得学了几个字,重要的还是记账。现如今,虽礼单上的人名儿认得不多,可谁家上了多少喜钱,统算下来有多少,她十分清楚。
 
别的倒罢了,高氏只想起这门亲事所出的聘金,同样心疼。
 
二百两银子啊!
 
他们顾家一共有一百八十亩地,就算年成好,一年也收不来二百两银子。高氏当初不乐意,只没说出来,白氏闹的凶,顾老太没奈何,只好说不动公中。按例,公中出五十两,剩下的是三房两口子留下的积蓄,再有便是顾老太私房。
 
纵是如此,两房依旧不满。
 
三房顾季成早死,娶的娘子又不是富贵出身,能留有几两银子?当初跟顾季成一同赴考的人,出于情义,各出了些吊丧银子,凑在一处大致有三十两,顾老太一直不准人动,也是顾庭娶亲方才挪用,下剩的一百二十两,全是顾老太出的。
 
然几房并未分家,哪怕分家,顾老太的私房也该均分三份,凭什么这么偏着顾庭?顾庭是孙子不假,可顾序还是长房长孙呢!
 
高氏并非不明理,也是见顾庭没了亲父母,人又傻,这才忍着没说,可心下着实不好受。再一个,谁都知道读书最费钱,早前顾序顾庆两人一起读书,差距不显,现如今顾序不读了,仅剩顾庆一个,每每看到账目上那一大笔读书费用支出,高氏就堵心。
 
“庭娘子来啦。”
 
高氏听到外头丫鬟的声音,顺手将礼单收了起来。
 
江堇姝来了正院,少不得先问问上房的顾老太。
 
小梅坐在门廊下做针线,此时起身回道:“老奶奶精神短,昨夜又睡得迟,刚才觉得犯困,睡下了。”
 
高氏从东厢房出来,笑问道:“庭儿媳妇找老奶奶有事儿?”
 
“大伯母。”江堇姝笑道:“堇姝是有事儿询问大伯母,不知大伯母这会儿得不得空?”
 
“客气什么,有事只管来找我。进来坐。”高氏心下一转,对她的来意略有猜测。
 
顾家的几个丫鬟论来都不是贴身服侍,若放在大户人家,就是粗使,做的大多是洒扫浆洗等事。江堇姝过来,丫头们也就是传个话,没得高氏吩咐,并不跟进屋子去倒茶待客。
 
高氏亲自给她倒了茶,江堇姝忙起身推拒。
 
“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你只管自在些。”高氏笑着让她坐。
 
江堇姝笑笑,倒也没兜圈子,看了眼身边的柳叶儿,道:“我刚入门,很多事不清楚,若有哪里做得不对,还请大伯母指正出来,别嫌我笨。大伯母也知道,我来时带了一房家人,论来他们是我母亲的陪嫁,许大娘乃是我母亲的奶姐,也是自小照顾着我长大,于我情分非同寻常。我也是见家里的规矩和娘家不同,特地来问一问,这房家人论例该如何?”
 
高氏诧异的看她一眼,暗道,果真是官家小姐,确实与寻常人家的姑娘不同。
 
一张口,先摆出虚心谦恭的姿态,不论内里如何,这话让人听着舒服。而后道出陪嫁下人的来历根底,一则解释为何带来,二则点出许大娘等人于她的重要,起码其他人不可随意妄动他们。在最末,一个“按例”一词,表明她对顾家有所了解,定是清楚陈氏入门也带了人的,所谓“按例”,当然是按陈氏的例了。
 
对于江堇姝的来意,高氏猜着了,只没想到她这番话说得这样稳当。
 
顾家老太爷早年便和江家有往来,加上要做亲,自是要打听人员详情。江堇姝的事情不难打听,别说一辈子没出过江家,便是居住的北院儿都没踏出几回,接触的人更是有限,更没个为她真心打算的亲人,本以为是个单纯绵软的小姑娘,谁知是个厉害的。
 
高氏也爽快,直接说道:“我们家到底只是寻常耕读之家,丫头们都是买来做粗活儿的,不像大户人家要丫头服侍洗脸梳头。庆儿媳妇家是镇上大户,自小富贵养大,出嫁时就陪送了几个下人,这些人都是她自己的,家里头并不管,平时也不会去支使她的人。”
 
喝口了茶,似想起什么,笑了一声:“你二伯母疼爱女儿,为此花费私房银子买了个小丫头,也把三姑娘娇养起来。左不过是添张吃饭的嘴,旁的,家里却是不管的。”
 
话外有音。
 
别看高氏面儿上笑吟吟的,似只说着一句闲话,听在江堇姝的耳中,却是实实在在的抱怨和讽刺。
 
想来高氏对二房不满也能理解,毕竟现今就二房最会花钱,一个顾庆要读书,那就是个无底洞,一个顾香秀没出嫁,还要当个娇小姐养,再有个顾康,怎么看也不是个省心省钱的主儿,还不说顾家二伯和白氏。再看大房,高氏管家,杨氏管着俩孩子,顾大伯父子早出晚归管着外面的田地,却有种挣钱都填进了二房的感觉。
 
然则,顾庆若是得了功名,受益的是整个顾家。顾香秀是顾家女儿,两房没分家,教养送嫁是应当应分的。
 
回到西院,江堇姝对许大娘等人道:“往后你们的月例依旧从我这儿领,只领了多少,别漏了嘴,省得其他人不平。”
 
许大娘等人点头,又问:“姑娘身边有柳叶儿草珠儿就尽够了,倒是我们两口子……”
 
以前在江家,人多事杂,许大娘和许叔总要费心周旋处置,顾家却简单,他们倒闲置下来了。
 
“暂时不急,过些时日再看。”
 
许大娘没再多问,只感慨道:“姑娘瞧着,倒是比往日通透了。”
 
江堇姝抬眼一看,果然见许大娘眼神隐晦的打量她。她的变化如此明显,便是之前许大娘被旁的事牵了心神,这会儿也察觉了。
 
“如此不好么?”江堇姝反问。
 
“自是很好,只是四爷……”许大娘没想到什么鬼神,除了欣慰,便是惋惜顾庭。
 
“若非他情况特殊,我焉能得此福分?”江堇姝劝她看开一些,毕竟当初在江家的日子如何,她们主仆最是清楚。
 
新婚头三天最是清静,没什么人来搅扰,顾庭又是好哄的,江堇姝只管分派了许大娘等人,便安心待在西院内。每到饭时,会有丫头将饭菜送来,各房都是同锅吃饭,没什么可挑剔。
 
中午是两荤一素一汤,尽够她和顾庭用了。主食是白米饭。顾家田多,米面自是不缺,且当地人偏好米食,面点倒是少吃。
 
江堇姝也瞧了叶柳儿她们的饭。下人们吃饭晚半个时辰,一样的白米饭,菜是一荤一素,素菜倒是新鲜,但荤菜显然是喜宴上剩下的。许大娘等人倒是没什么异色,以往在江家也差不多这么吃,偶尔遇着得罪了二房,不给饭吃也有。
 
顾庭吃过午饭,便犯困。
 
如今是四月,天已是慢慢儿热起来了。
 
江堇姝安顿着顾庭睡下,佯作也困了,把柳叶儿等人打发了,关了门。她却没睡,而是想着修炼的事。重新修炼一回,同样的功法,于她自是没有难处,眼下麻烦的却是没有时间。
 
修真第一步乃是引气入体,看灵根悟性,这个过程长短不一。她是重修,在江家时就已试过,十分顺利。她现今是火木灵根,且两种灵根纯净均匀,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她有心一鼓作气,只要灵气充足,想来一次性修到练气三层没问题。然而困难的是,她现今乃是新妇,别说出门,便在顾家内也时刻有人盯着。
 
这事儿且急不来,现今她唯有每晚入定,引灵气冲刷尘垢、拓展经脉,不急着突破。她总要想个法子,能外出待几日才好。
 
打根基的第一步,实在要紧。
 
思来想去,忽而想起三朝回门。
 
女子出嫁,按习俗三天后携夫婿回娘家。思及江家诸人秉性,以及对待这门亲事的态度,回门那日的冷遇可以想象。江堇姝倒是不在意,不过……倒是可以借此事谋划谋划。
 
 
 
 
 
第7章 三朝回门车中教夫
顾庭到底心智尚幼,每日按时辰读书写字已成习惯,余者只在吃食玩意儿类上心。头三日新婚,家里再三嘱咐要他待在西院儿,他倒是听话,时不时问江堇姝要吃什么玩什么,唯恐她不高兴。顾庭对成婚并非那么明白,却清楚往后江堇姝会一直陪着她,就像有了一个专属的玩伴儿。
 
江堇姝便引着他说话,顺便又听了不少顾家琐事纷争。
 
这时节刚入夏,天气算不得太炎热,只当地山多水多,气候难免闷热潮湿。江堇姝打发许叔去外头镇子上逛逛,许大娘柳叶儿母女坐在屋檐底下做针线,草珠儿向来性子不静,柳叶儿破例不拘着她,让她出去跟顾家其他丫头们玩去,只再三交代不准胡乱嚼舌,特别不准乱提江家乃至江堇姝的事儿。
 
草珠儿这丫头也不是全没心眼儿,爽快的应了。
 
谁知没多大会儿功夫,草珠儿慌脚鸡似的跑了回来:“姑娘姑娘,老奶奶病了。”
 
柳叶儿听得她又大刺刺的喊着“姑娘”,恐顾家人听见心里头不快,却因又听老奶奶病了,一时倒不好教训她。
 
“奶奶病了?”顾庭丢下手里的九连环就要往外跑。
 
“等等,一起去。”江堇姝连忙跟上。
 
早上那会儿去见高氏,小梅就说顾老太精神不好睡下了。当时江堇姝没多想。顾老太本就六七十的人了,精神不如年轻人健旺,况且顾庭成婚,顾老太必然也费心颇多,大事一完,心神一放,也容易疲乏累倒。
 
这会儿听得草珠儿说请了大夫,也不知是否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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