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草即使生气也说不出恶毒的话,愤怒时都是软萌一团。易叶浑身气势却称得上凶煞,她身边的长谷部战意燃起时更是有种锋芒毕露的狂气。
不看易叶包里的萤草,不问前因后果,真的很像凶恶反派在欺负红藻精。
被维护的切国沙哑着嗓音开了口,“不是面首。”
无数的话在他胸口涌动,在喉咙里打结,他感到窒息,并且眩晕。每个字的发出都比挥刀更费力,每次都要榨尽所有的力气。
只有这样,才能清楚的、大声地,将声音完全发出来,“主珍爱我!”
总是说着仿品仿品,总是做着最坏却准确地猜测,从未笃定地喊出过这样的话……
只要易叶在此刻轻轻说一句‘不是啊’,立马就能将他推下万丈深渊,把一点层层保护下的脆弱真心摔的粉身碎骨。
切国的脸色苍白,抬起的头望向红藻精,不肯再低下,“不是因为什么好看,她期待着我,修复我的伤势,夸奖我的锋利!”
透明的泪水在翠绿色的眼眸里打转,切国红着眼,为泪水感到羞耻,锁着眼泪不肯让它下来,“不会拿去比较,不介意是仿品,关心我的心情。从来不是因为我是谁的仿品,她爱着的不是谁的替代品。我,就是我!”
红藻精完全没有预料到切国会有这样的反应,发懵地后退了一步。
“这不是次品。”切国抬起手腕,“绿色的是水晶装饰,不是刀装。她相信我能战斗,因此毫不吝惜地赐予我……你从来没有给我的刀装。”
最后一句,苦涩已极。
红藻精终于找到了话,“因为我给不起,所以你就毫不犹豫地倒戈相向?!”
“不是……”切国的眼睛一眨,终于有一滴泪水没忍住,落了下来。红藻精汹涌了半天的眼泪,却从没有一刻像切国这般的惨痛。“哪怕是最末等的,哪怕没有……只要你曾经……曾经……”
“曾经什么?给你的……不够多吗?”红藻精忽的从某个储物的宝物中抽出一把刀,上面缠绕着一串金色刀装。“你认得这把刀吗?我不是没有金刀装,三百点买来的,但我只给配得上的刀!你以为……我会后悔吗?多得是比你更好的刀!我永远不会为了你而后悔。”
围观的群众窃窃私语。
“这不是鸡同鸭讲吗?”
“小姑娘瞧着可怜,怎么付丧神看起来更可怜?”
“到底谁对谁错啊?”
“等等,有钱买金刀装没钱吃饭?”
“可能是因为太爱付丧神?”
药研轻声向切国道,“那是太刀,鹤丸国永。”
切国抿了抿唇,“我已经不期望……你会后悔,会回头看我了。”
他曾经等在工坊门口,等着她回头看一看,即便要为此而死,也想要她再来看一看他。
或许真的死掉了,那些过往,都在那里支离破碎了。
切国的目光落在鹤丸国永的刀刃上,“想拿这样的刀来跟仿品炫耀吗?但是……早就无所谓了。你并非是我的主,拥有什么名刀都与我无关。”
转过身,切国的目光与易叶相对。他瑟缩了一下,那些升腾起来的勇气好像一下子又缩成一个一戳就破的泡泡。他小心地拿着这个泡泡,把它展示在易叶面前。“主,会如同对待有名的刀剑一样……对待我。”
忐忑成这幅模样,刚才那么笃定地喊着被主珍爱的时候,究竟用了多大的决心?
易叶揉了揉他金色的发丝,“切国就是切国。”
含在切国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收势不住,药研取出一块手帕,帮他盖在了眼睛上。
切国自行按住,闭紧嘴唇低下头,无声的泪水将带着阳光味道的干燥手帕打的潮湿一片。
红藻精跺了跺脚,“她只不过是没见过真正的名刀而已,一把被毫不珍惜转手送人的打刀,一把被凡火吞噬的短刀……当然对仿品也如珠似宝!”
长谷部握紧刀柄,目光如刀地刮在红藻精脸上,杀气满意,使人惊心裂胆。
药研一语不发,然而那平静的眼神,却不知为何也让人背脊发寒。
易叶一步步走向红藻精,红藻精忍不住一退再退,山姥切挡在她面前,抽刀相向。
易叶的目光扫了眼山姥切光滑的手腕,那上面曾戴着一串刀装,如今已经什么也不剩。
“你觉得,你拥有的刀胜过我的刀?”
“鹤丸国永可受到不知多少人青睐!”红藻精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回答。
全然没被提到的山姥切握刀的手紧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红藻精:我不是没有金刀装,三百点买来的,但我只给配得上的刀!
药总:这就是我说的那种被十倍坑骗的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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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嘟~
☆、执法者
围观群众咋舌的咋舌,厌恶的厌恶,原本对红藻精抱有怜惜的,渐渐被她的言行磨得一点不剩。她在怎么惹人生气这方面,修炼的比她赊账的实力深多了。
“恐怕不是什么名刀。”易叶的目光在红藻精手上一扫而过,煞气里裹挟着轻蔑不屑,“只是块废铁。”
红藻精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易叶,“你不是为了面子硬撑吧?果然是没有见过名刀……”
硬管名刀叫废铁,恐怕是失心疯。
太可笑了。
易叶没有一点要疯的样子,她很清醒。
“刀确实是好刀,可惜……”易叶的表情非常不屑,看红藻精的目光像看着一滩涌动的泥,这种刻意表露出来的轻慢气的红藻精心里发狂,“落在没用的主人手里,一成威力也发挥不出,只好委委屈屈地做块废铁了。”
“你!”红藻精终于没按捺住,猛地拽住了易叶的手腕,另一只手高高扬起。
易叶可以避过的,但她没有避。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不闪不避,像一块沙包一样生受了那一巴掌。
长谷部可以过来阻止,他的速度一向很快,这么点距离不过转瞬。但他咬着牙没有阻止,还拉住了想动的切国和药研。
切国还没有修复成功,药研才刚刚易主,都还没有和易叶并肩战斗过,故此并不清楚她的实力。
易叶能躲的过的,她不躲,一定有另外的打算。所以即使怒火冲霄,长谷部的手在刀柄上松松紧紧握了几回,还是忍住了没直接过去压切了红藻精。
山姥切手指动了一下,目光游移,不知想到什么,慢了一瞬,没有来得及拦下红藻精。
红藻精好歹也是个精怪,真的动手打人和平凡少女那点柔弱的力量完全不一样。易叶脸颊一片红肿,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天市不许打斗。
绝对,绝对不允许打斗。
先出手打人的那一方,会被执法队追责到底。惩罚很重,基本没有人会想去试一试。
“打的……”说话的时候牵扯到嘴角会疼痛,易叶发出‘嘶’的一声,“很爽吗?”
红藻精原本是一口恶气泄出,心头正舒畅解气着。猛地被这么一问,就想当场答是。
当然了,简直爽快极了!
然而她又察觉到了,情况和气氛似乎有哪里不对。
易叶握住红藻精准备抽回的手腕,将她往身上一带,利甲刺入了她的腰腹。红藻精眼睛睁大,发出一声惨叫。
山姥切的刀刃已经压下,长谷部横刀拦住,阻挡在易叶身前。
山姥切想去援助红藻精,却完全脱不了身。长谷部每一刀都带着汹涌的杀意,山姥切毫不怀疑,如果他阻挡不住,这振付丧神会把他和红藻精切成两半。
长谷部已经从方才的忍耐和克制中释放,山姥切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以血洗耻的决心!
红藻精紧紧扣住易叶刺入她腹部的手,努力想要把她拉扯开,另一只手也试图从易叶铁铸般的手掌中挣脱。
半妖的指甲像是五柄利刃,将她刺穿。
这不是致死的攻击,但红藻精感到了濒死的恐惧。周围并没有人会帮助她,山姥切被缠住,她也许就会被这么杀掉。
鹤丸国永还在她手中。
这并不是通过支付点数再次抽取召唤的刃,是她挖掘墓葬从墓室中取来。因此没有成为付丧神,要等她去专门唤醒的店唤醒才能用。
易叶方才说过的话回荡在她脑海里。
在无用的主人手中,名刀也不过是废铁。
不甘和愤恨,痛苦与恐惧,种种情绪交杂。凡是战斗都由付丧神代劳,疏远战斗已久的红藻精竟然在此时完成了她早该完成的突破。
易叶原本钳制着红藻精的手被妖力弹开,鹤丸国永被她拔刀出鞘,妖气卷在锋利的刃上,撞向易叶的脖颈。
一股微弱的力量在刀刃上挡了一下,包里的萤草脸色煞白,体内力量抽调一空,浑身发软地倒了下去。
她还太小了,初生没多久的小妖怪,还无法参与战斗。
她拼尽全力使出的一丝力量,就真的只是一丝,仿佛放了根头发在削铁如泥的利刃前。
易叶从红藻精的身体中抽出手,她拔的一点也不温柔,疼痛让红藻精抽搐一下,连手上挥动的刀刃都变慢。
就在这个瞬间里,还没有再次出手的易叶,感受到了一阵令她头皮发麻的危机。
易叶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支纯粹由力量构架而成的箭矢距离她就已经只有咫尺。
心脏剧烈地跳动,易叶的瞳孔放大。
而那支她不可阻挡的箭,并没有伤害到她。
万幸,被攻击的并不是易叶,她只是距离狩猎者的目标太近,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险。
那只箭矢,射在了红藻精持刀的手上。
鹤丸国永从红藻精手里落下,红藻精半条手臂都消失在这一箭里,跌坐在地上冒冷汗。
连同易叶在内,围观的群众都感受到了浸入骨髓的冷意。
红藻精去看箭矢飞来的方向,然而没有任何人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能看到的只有轻纱也似的白云,和湛蓝如洗的天空。
“这里。”随着一阵力量的波动,原本空无一人的达摩店屋顶,显露出一个男人的身影来。他手上正持着弓,贴身的黑色轻甲勾勒出他身体的线条,红色的衣摆在力量挤压出的气浪中猎猎作响。
他向后梳起的短发是全然的白色,眉毛也是如此。棕色的眼睛鹰隼一般俯视着地上的红藻精。
“无能又愚蠢的人反而更喜欢做无法承担后果的事,该怎么说呢……这就是没有自知之明的集合具现吗?”
“你……你是谁?!”红藻精色厉内荏,身上满溢而出的恐惧并不像她所以为的那样被完美隐藏。
山姥切和长谷部已经停手,在场没有一个人再起兵戈,原本围观的群众退出三丈远,不再像之前那样围拢靠近。
“执法者。”山姥切退到红藻精身边,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主,他被激怒事情会变得麻烦。”
长谷部站在易叶身前,整理着乱掉的领口。他身上没有一丝伤痕,手上的刀装手串里,一颗金色刀装微微黯淡了,不复从前的光华。
有没有刀装护身对于付丧神来说有什么不一样,此时一目了然。
作者有话要说: 鹤丸国永从红藻精手里落下,红藻精半条手臂都消失在这一箭里,跌坐在地上冒冷汗。
受到惊吓的鹤球:呼,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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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泥萌,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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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咕嘟~嘟~
开始攒万字了,吐魂.JPG
☆、抛出的橄榄枝
萤草此时正被切国托在掌心, 心疼地想碰碰易叶通红的脸颊,又不敢碰。易叶没为脸上的伤涕泪汹涌,倒是萤草和切国, 都一副要哭的样子。
切国愧疚的目光都要把易叶淹没了。
易叶毫无心理负担地把手按在切国头顶, 把那手感细软的发丝揉来搓去,弄得乱蓬蓬一团, “又不是你的错,干什么要这么愧疚?”
“如果不为了我这样的……”
易叶打断了他, 脸上的笑容如一线阳光,刺穿阴霾,进入了切国的内心深处。“那我这个主人不就太没用了吗?”
“明明该是我保护主的……”切国乖乖让她搓揉发丝, 有一刻他想扑进易叶怀里,但是又很委屈地忍住了自己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