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勿撩——言祁
时间:2018-05-18 13:14:16

  慕泽眸中笑意更深:“嗯,两情相悦。”
  卿姒松了一口气:“那你可以把往生镜给我了吧?”
  说实话,卿姒真的很好奇慕泽将往生镜藏在何处,她找了那么半天也未找到。
  慕泽将她抱起来,放于榻上,自己去披了一件灰色中衣,又替她拿了衣袍过来。趁她穿衣服的空档,拿来一个小小的锦囊,扯松系带,拿出一面小小的镶金圆镜。
  原来在这锦囊里面,怪不得她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卿姒指着那锦囊问:“这是什么?”
  慕泽微抬目,道:“这是灵囊,可用来收纳宝物。”
  卿姒又问:“所以你将所有的宝物都放在里面吗?”
  慕泽微微颔首,忽而一挑眉,笑着道:“我也想将你放在里面。”
  卿姒不置可否:“然后呢?随身携带吗?”
  慕泽道:“当然,这灵囊我本就是随身携带的。”
  卿姒睨了他一眼,拿起往生镜,朝外走去:“你快躺床上好好休息吧,别到时候伤口又疼了,我去去就回。”
  慕泽的声音在身后轻飘飘地响起:“我等你回来……一起躺床上。”
  卿姒脚下一个踉跄,步子越发匆忙。
 
 
第54章 朝暮与共
  她推门而出时, 正巧遇上多日不见的里桑。
  里桑见了她, 面上一喜, 激动道:“上仙,你回来了?”
  卿姒略感尴尬地微微颔首。
  里桑笑过后,忽而一愣, 越过她看了看身后的寝殿,又看了看身前的人,面上神色一时难以描述:“这……”
  卿姒打着哈哈道:“你这是要去做甚?”
  里桑答:“此去乃是替上神换药。”
  “哦。”卿姒应了声, 忽而想起, 若是里桑见着慕泽身上的红痕,还指不定怎么浮想联翩呢?
  她轻咳一声, 掩下面上担忧, 语重心长道, “我出来时,见着上神心情貌似不大好……”
  里桑闻言,心下一颤, 莫说此刻,自上神受伤回来那日,心情便一直不好, 带得整座玄碧紫府都是死气沉沉、风声寂寂的, 府上的小仙娥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太大声响,生怕惊扰了上神, 更别说有人敢靠近上神的寝殿了, 就连他自己亦是提心吊胆的, 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丢了官位。
  他身为一个忠心的仙官,着实很担心上神的伤,却也着实很担心自己的官位,眼下既有一个上好人选,弃之不用岂非可惜?
  是以,他讨好道:“上仙,我忽然忆起,府上还有一桩事急需我去处理,你看这药……”
  卿姒从善如流地接过:“没关系没关系,急事要紧,药给我吧,我来上。”
  里桑十分感激,正要遁了,卿姒却又叫住他,她问:“灵蔻公主……可还住在府上?”
  里桑愣了一瞬,道:“灵蔻公主早就被上神撵……”他轻咳一声,“早就搬出去了。”
  “哦。”卿姒拉长嗓音回了一声,又道,“什么时候?”
  里桑仔细回忆了一番,这一回忆,可不得了了。
  据说那日,天气不大好,称得上是黑云压顶,阴风阵阵。
  玄碧紫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门口的婆娑树下被贼人挖了一个洞,贼人态度极其恶劣嚣张,挖洞也就罢了,竟还留下一坛喝了一半的酒,用以示威。
  里桑提起这件事便忍不住义愤填膺,悲切哀痛,直言若叫他逮到那贼人,定要将其严刑拷打,使其认罪画押,再公诸九重天,受众仙谴责,受万人责骂。
  卿姒轻咳一声,叫了声:“里桑。”
  里桑骂得正激烈,完全没听见。
  卿姒又咳了一声:“里桑。”
  他终于停下来,满面疑惑地看着卿姒:“上仙,怎么了?”
  卿姒扯出一个愧疚的笑容,轻声道:“你口中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里桑面色瞬间僵硬,朝着卿姒笑了笑,半晌后,又笑了笑。
  卿姒带着往生镜回了玉京山,非亦殿的后院中,沧笛正不遗余力地给止歌讲冷笑话。
  止歌面色沉静,毫无波澜,若换作以往,她怕是早已笑得捧腹不已,卿姒莫名觉得有几分唏嘘。
  “姒姐姐,你回来了!”她见到卿姒,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卿姒走过去,偏头打量了她一番,缓缓将往生镜递过去,止歌面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喜色。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但她只是想帮止歌了却这个心愿,不然,她恐怕会一直这样消沉下去。
  慕泽说,往生镜须要有那人生前的贴身之物,方能知其前世来生种种。止歌替那男子洗了那么多衣服,收藏一两片衣角也不是什么难事,卿姒倒是不担心这点。
  只是,她却担心止歌这个倔强性子,怕她再吃亏,免不得要再三嘱咐她几句。
  待叮嘱完后,沧笛得知她还要回天宫,顿时大惊失色,拉着她的袖袍不让她走。
  卿姒好说歹说,答应他下次回来给他带蛋黄酥,沧笛这才做罢。其实沧笛并不想做罢,只不过见着卿姒眉头一皱,捋起袖子似要动手,他这才不得不屈服。
  来来回回飞了好几次,卿姒到玄碧紫府时已是戌时末刻,下午经历了一场“高手过招”,又如此奔波劳碌,她早已累得筋疲力尽,迷迷糊糊摸进自己原来的寝殿,倒头便睡。
  用布蒙了夜明珠,刚躺下不久,被子便被人掀开,随即,迎来一个更加温暖的怀抱,那人一手置于她后背,一手环在她腰间,将她抱得严丝合缝,似密不容针般。
  卿姒动了动身子,在他怀中找了一个更为舒适的位置,口中呢喃着:“你现在怎么直接爬床了?”
  慕泽置于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慢条斯理地控诉道:“也不知是谁说要帮我换药,我等到亥时,那人却也没来。”
  卿姒这才忆起换药一事,神思略微清明,挣扎着要起身,腰上的力道加重,慕泽轻声道:“不睡了?”
  还是换药要紧,卿姒拿开他的手,翻身下床。
  拿着药回来时,却见慕泽仍旧衣冠齐楚,她一挑眉,问:“你怎么还没脱衣服?”
  慕泽眸色渐深,语调听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只道:“你帮我脱。”
  卿姒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行至床沿,还未来得及坐下,便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拉扯,整个人倒在床上,随即覆上一具温热的身子。
  慕泽在她耳边道:“你可知你方才那句话,意义何在?”
  卿姒又翻了个白眼,掐了个诀稍一用力,便将他反压在身下,微笑道:“在于换药的意义。”
  话毕,直起上半身,直接扯开慕泽胸前的衣襟,替他擦药。慕泽倒也清闲,轻笑一声后便将双手枕于脑后,姿态悠闲地看着她。
  卿姒上药途中,目光移至他的锁骨,形状十分漂亮,她忍不住抚上去,隐隐可感有一个小小的牙印,她的脸上又飞起两抹红晕。
  慕泽仔细观察着她,微勾一侧唇角:“脸又红了?”
  卿姒有几分羞恼,想自己一向洒脱自在,心胸豁达,一天到晚被他弄得面红耳赤算是怎么回事?
  她将药盒往榻边的楠木小几上一掷,翻身躺到床的里侧,盖上被子,语气瓮然:“药上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慕泽却没那么听话,连人带被子将她拥进怀里,声音里含了几丝笑意:“这么绝情?用完就踢开?”
  卿姒好笑道:“我用你什么了?明明是你用我。”
  他的声音太过魅惑,透着一丝引诱:“那我现在还想用,可以吗?”
  “不是都已经换过药……”卿姒倏尔意识到,他话里的真实含义,顿时懊悔不已,自己方才回复的那都是什么啊!
  “可以吗?”慕泽还在她耳边添油加醋。
  卿姒飞快答道:“不可以!”
  未免他又说出些什么,卿姒又道:“我今日见着里桑了。”
  慕泽略一挑眉,示意她接着说。
  “你怎么没告诉他,门口那个洞是我们挖的,搞得他那般义愤填膺,嫉恶如仇。”
  慕泽做沉思状,道:“提及此事,我倒忆起来……”
  “忆起来什么?”卿姒玩着他的头发,漫不经心地问。
  慕泽的声音一顿:“那坛酒……”
  卿姒心下一颤,忽而又理直气壮起来:“那坛酒怎样?不是我们一人一半吗?我提前喝了我的那一半有问题吗?”
  “没问题。”慕泽笑着应她,“只是你行为太过恶劣,喝就喝吧,喝完了也没说帮我再埋进去。”
  卿姒心道:就是要叫你看见,埋进去你又如何能发现?
  慕泽又轻飘飘地道:“既然,你已喝了你的那一半,那三千年后开坛之时,你便看着我喝如何?”
  理是这个理儿,卿姒也无法反驳,是以并未争辩。
  慕泽见她这副样子,好心提醒道:“不过,你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喝到……”
  “哦?”卿姒好奇,“什么法子?”
  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法子嘛……”慕泽撑起上半身,凑近她的脸,继而含住她的唇,在她唇边轻声道,“自然是从我嘴里抢。”
  卿姒望着头顶的纱帐,暗想,果然不是什么好法子。
  接下来的一月里,卿姒的小日子过得可谓是爽哉,妙哉,飘然哉。
  不用看佛经,不用做饭,还能每日山珍海味,膏梁锦绣的供着,一切都很美好。
  只除了一件事。
  慕泽有伤在身,不宜多走动,是以常常卧床休息。每每此时,卿姒都须坐在床边给他念话本子,陪他说说话,或是兴致来时,手谈一局。
  果真做到了慕泽口中的,日夜侍奉在床侧,端茶倒水,换药包扎,必要时还能说说话,解解闷,派遣忧愁,娱悦身心。
  慕泽的身心倒是愉悦了,就连府上的小仙娥们都发现了,上神近日的心情十分好,好到可以用春风满面,神清气爽来形容。
  可卿姒却惨了,不说心力交瘁,身心俱疲却是有的,常常在床边坐着坐着就睡着了,醒来后却又是在床上,实在是折磨人……
  且,这样每日修养着,慕泽的伤却还不见好,她便愈发惆怅。除了慕泽,她还需担忧的一人,便是止歌。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三十多年的时间,不知人间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那一年,周王派兵攻打褒国,褒国兵败,遂主动献出国中第一美人乞降,周王欣然接纳。
  那一日,万里无云,惠风和畅。
  大殿之上,百官肃立,气氛端凝。
  一位身着赤焰红长裙的女子在宫人的搀扶下缓步行至殿中,女子五官明艳,神色却凝然,容颜绝世,姿态却冰冷。
  高台之上的周王凤眼微眯,沉思不已,他看着那女子,略一勾唇,问:“你就是褒国进献给孤的美人?”
  美人垂眸,眸光黯然无波:“正是妾。”
  周王唇边的笑意更深,问:“名唤几何?”
  美人愣怔片刻,后答:“妾,无名。”
  周王浓眉一挑,又问:“可有姓氏?”
  美人芙面掩在阴影中,面上神色不明,髻上的西府海棠花娇艳欲滴,她轻启樱唇,呵气如兰:“妾,姓乃姒。”
 
 
第55章 上巳佳节
  翌日。
  卿姒尚处在睡梦之中, 只觉脸上传来一阵痒意, 她不耐地挥了挥手, 口中呢喃着:“别闹!”
  面上倒是不再闹了,可那双作乱的手又移至了腰间,引得她一阵发颤。
  她不得不睁开眼, 一脸哀怨地看向那罪魁祸首。
  慕泽眸中有笑意:“醒了?”
  卿姒没好气:“你说呢?”
  慕泽也不恼,一手撑着头看向她,问道:“想不想出去玩?”
  出去玩?!卿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月以来, 日日待在玄碧紫府, 她觉得自己都要生霉了,慕泽这句话, 可谓是雪中送炭, 暗室逢灯, 令她双眼一亮,连连颔首。
  慕泽观察她的反应,心下亦是好笑, 他若再不让她出去透透气,怕是她自己都得溜了,那样可不行。
  利落地起床, 卿姒特地挑了一套平日里不怎么穿的“麻烦”衣裙, 十二破水蓝留仙长裙,外罩同色云烟轻纱, 腰系白色曳地丝绦, 又细致地描了一个妆, 直衬得她酡颜渥丹,姿容胜雪。
  卿姒在慕泽面前晃了一晃,问:“怎样?”
  慕泽眼眸微眯,心下有些后悔,不该将她带出去,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不怎么样。”
  卿姒对着铜镜又照了照,心中愈发怀疑慕泽的眼神。
  他拿来一件素色广袖长袍,提议道:“这件不错。”
  卿姒却并不动摇:“若你觉得不错,便自己穿吧。”
  慕泽微挑眉,卿姒连忙上前拉着他:“快走吧,我饿了。”
  慕泽也未计较,二人乘了?疏,落于凡间一处热闹城池的郊外,隐了周身仙气,这才从容地向城门处行去。
  今日城中尤其热闹,街上游人如织,两旁商贩如龙,向着长街尽头无限延伸出去,一眼似望不到边。
  慕泽略一皱眉,似是未料到今日之人竟如此多。
  卿姒看了他一眼,问:“你不晓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慕泽道:“什么日子。”
  卿姒叹了一口气,亏她还以为慕泽是专门挑了这日,没想到却是无意为之。
  “今日是三月三,上巳节,凡间一个很热闹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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