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像是坐着一艘小船，那小船正经历着大的风浪，自己也跟着那风浪晃动。
十四只能将乔绪抱得更紧，他便是自己此刻唯一的依靠。
十四不知不觉得想起了自己的母后，若是母后自己嫁给了如意郎君，她会不会替自己感到高兴。
如果以后会一直这样就好了。乔绪替十四拭去眼角的泪水，吻了吻十四的额头。
“有你相伴，真好。”
第37章 北凉日常
十四作为新妇, 是要早早起床给帝后奉茶的。
十四接连累了好几天，第二日怎么都醒不来。乔绪虽心疼十四，但礼不可废, 让长命和翠儿硬是把十四架了起来。
北凉皇后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近距离接触十四。她早就听儿子说, 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本来以为这姑娘时北凉人士，后来儿子说, 那姑娘是大明公主。
这可把皇后吓了一跳，北凉和大明虽一直有邦交, 但是从没有姻亲的先例, 儿子想要娶大明的公主, 恐怕不太容易。
但是儿子跟她说，自己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不需要他们二老费心, 皇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但北凉皇帝劝慰皇后道：“他的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你就不要操心了。”
等到皇后反应过来时，那大明公主已经嫁了过来。
北凉皇后对这位镇安长公主可是充满了好奇, 能让自己儿子喜欢的姑娘，那一定是不简单。
但当北凉皇后见到十四的时候，稍稍有些失望, 好像这位镇安长公主除了长的好看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难道自己的儿子这般肤浅。
皇后对自己的儿子有些失望，看到十四给自己端来的茶，都有些懒懒地不想接。
北凉皇帝倒是对这位太子妃非常满意, 长得好看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北凉皇帝一把接过十四的茶，对她说：“你这几天辛苦了。”
十四赶忙摇头，“不辛苦，不辛苦。”
皇后见自己的夫君对十四这般友善，不免有些不舒服，但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只得和蔼地同十四说，若是在宫里觉得无聊，可以来找本宫说说话。
十四在宫中长大，也是玲珑剔透的心思，一眼就看出皇后对自己有些不太满意。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自己总不能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
十四初来乍到，好多事情都不太了解，平日里只能去找找皇后。可是皇后对自己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让自己恍惚间觉得又回到了自己刚认识乔绪的那个时候。
那时候的乔绪也是对自己这般爱搭不理。
十四第二日要同乔绪一起去参加一个宴会，但是十四又不知道穿些什么合适，乔绪有意要拉近十四同母后的关系，便让十四去问问母后的意见。
十四只得乖乖的去找皇后，皇后见十四来了，同往常一样不怎么理她，十四说五句，她就回答一句。
“对了母后，明日宴会颇为风雅，不是饮酒赋诗，就是吹箫抚琴。臣妾也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只有弹琴还稍微拿得出点手。臣妾此番嫁到北凉，忘记将琴带了过来，不知母后这里还有没有琴，臣妾想借来一用。”
“琴？”皇后涂着指甲的手一顿，“本宫这里是有琴，但是你能不能借走，还得看你弹的怎么样。”
十四好久都没有弹过琴，技艺也有些生疏，不免有些担心如果搞砸了怎么办。皇后命人将琴抬了出来，十四看到那琴，便惊呆了。
这琴虽看起来质朴，但十四一眼就看出是百年前著名琴师一凡的传世之宝—春雷琴。该琴为落霞式，琴的背面还有斫琴师所刻的铭文。
十四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架传世名琴，见到已是难得，能够弹奏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十四丝毫不敢懈怠，认认真真地演奏起来。琴声安静悠远、细微悠长，又飘渺多变，皇后听得都有些恍惚。
十四一曲奏毕，皇后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弹得还行，就勉为其难地借给你吧。”
十四得了这琴，不知道有多开心，连连感谢皇后，激动地将琴抱了回去。
从此以后，皇后对十四的态度也稍微有些改观。宫里有什么好的赏赐，总是将最好的那份留给了十四。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冬天。北凉的冬天极其难熬，乔绪怕十四不习惯，给她准备了满满的一车煤炭。
“你若是觉得冷了就烧，别把自己冻着就行。”乔绪给十四披上了自己猎的上好皮毛。
“我虽说体弱，也不至于这么虚。”十四说完，便轻咳了几声。
乔绪见十四开始咳嗽，不免皱眉，“让你在屋里坐着，你好端端跑出来做甚。”乔绪说着就将十四拉进屋里。
“对了，你可知道你们北凉谁是玉石雕刻的大师？”十四突然问道。
“北凉玉石雕刻属景韶大师最为著名，我当年给你的那个白兔玉坠就是出自他老人家手笔。你突然问这个做甚？可是要刻什么东西？”
“我想为十三与楚仪姐姐大婚准备贺礼。”十四说。
“你皇兄大婚不是还得等上一年有余，你何需这般着急？”乔绪将塞满炭火的手暖塞进十四的手里。
“我不是怕大师雕刻玉石太耗精力，还是早些准备为好。”
“我知道了，我这就帮你去联系，”乔绪颔首，“我还有件事要同你说。”
“什么事？”十四等着乔绪的下文。
之前十四同乔绪说，自己之所以叫十四，是因为自己的生辰是冬月十四，乔绪当时以为十四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十四的生辰真的是冬月十四。
“你的生辰快到了，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些什么好，便去求了父皇和母后，他们答应了我明年开春，我们二人可以去江南。”
若是十四还在大明京城，乔绪说要带自己去江南，可能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十四已嫁到北凉大半年，对故土是万分的思念，听说明年开春就可以回大明，十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你快别哭了，再哭，你眼泪会冻住的。”乔绪贴心地帮十四擦干了眼泪。
十四心中倍觉温暖，对年后的日子更加期待了。
十四在北凉过的第一个新年与往年并无什么大的不同，都是参加皇家的宴会，同朝臣一起度过。
唯一不一样的是，皇家不再是往年的皇家，朝臣也不是往年的朝臣。
乔绪怕夜里天寒地冻，十四会冻着，便让十四早些离席，回东宫等他。
十四一回到东宫，便让长命准备好笔墨纸砚，说要写信。
“娘娘大晚上的写什么信，明日再写吧。”长命劝道。
“今晚反正都是要守岁的，写会儿信，消磨一下时间也好。”
长命得了十四的吩咐，铺好纸，磨好了磨。
十四刚起笔，长命又问她：“娘娘这是给谁写信。”
十四想了一会儿说：“给十三。”
“娘娘开春不是就要回大明了吗？到时候不是就能见着陛下了吗？”之前十四就同自己说，太子答应了她明年开春要带她去江南，让自己好好收拾准备准备，到时候跟他们一起走。
“那也要等到开春之后了。”十四一直在写，没有停笔。
长命不好打扰她，便默默退下，留下十四一人在书房奋笔疾书。
天色渐晚，乔绪还没有回来，但十四的信已经写完。满满十几页纸的内容，十四看了看没有问题之后，便塞到了信封里，盖上了火漆。
“娘娘，要帮你把信寄出去吗？”翠儿看到十四封信，便问道。
“不用，”十四摇头，“先放在这里，过些日子再寄。”
十四说完，就将信塞在自己贴身的妆盒里。
“太子殿下。”翠儿向正在进屋的乔绪请安。
“你回来了。”十四见乔绪回来了，立马迎了上去。
“我不是让你早些休息吗？”乔绪见十四还站在这里，不免皱眉。
十四笑嘻嘻地躲进乔绪的怀里，“我要你抱着我睡。”
第38章 前往江南
十四昨日如愿以偿地缩在乔绪的怀里睡了一夜。不, 应当说，十四每日都是缩在乔绪的怀里，静静安睡。
没过多久, 十四和乔绪就辞别了皇帝与皇后, 出发去了江南。
乔绪本来想着要不要先去京城看望一下十三。但十四说，此行比较低调, 若是先是去了京城，惊动了十三, 他们可就没法那么轻松地去江南了。
乔绪觉得十四说的有些道理, 便说, 等从江南回来的时候，再去京城。
十四挽着乔绪的胳膊说：“都听你的。”
从北凉的宁州到江南路途遥远，乔绪和十四一共就带了长命与永熙两个人。十四好些日子都没有见过永熙, 总感觉永熙自己的态度不够友好。
“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的这位护卫。”十四曾经问过乔绪。
“他看哪家姑娘都这样，”乔绪安慰十四，“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娶妻。”
十四看着永熙也是一脸冷漠地对着长命, 觉得乔绪的话也很有道理。
长路漫漫，十四与乔绪一路上也是走走停停，虽没有到江南, 但是该玩的都玩了个遍。
“我们这么磨蹭下去，父皇和母后会不会生气？”十四左手一根糖葫芦，右手一根羊肉串，吃得好不快活。
“他们都习惯了, 我平日里也不怎么在宫里。同你成亲，也算是在宫里呆的最久的时间了。”乔绪看着十四满嘴的酱汁，贴心地替她擦掉。
“那你身为太子，不需要忙其他事情吗？”
“那你说，我带着永熙做什么？”
永熙每晚都会找乔绪说有要事商议，原来是忙着公务。
“那倒是我拖累你了。”十四有些愧疚。
“没有，”乔绪揉了揉十四的头，“只要你开心，比什么都好。”
十四和乔绪一路向东，总算快到了江南。十四突然想起乔绪的师傅少九真人，便就是在江南年少成名。
“我记得你的师傅少九真人，就曾经住在江南吧。”十四看着马车外的好春光，看得移不开眼。
“你也听说过？”乔绪并没有和十四讲过少九真人便是当年的九少侠，此事所知之人甚少，他没想到十四也知道此事。
“你武林大会比赛的时候，我听周围的人说的，”十四回答道，“没想到九少侠情场失意后，会去姜山隐居。”
“情场失意？”乔绪皱眉，“你从哪儿听来的。”
“九少侠不是因为喜欢的男子不是断袖就隐居了吗？”十四反问。
“断袖？”乔绪眉头皱得更深了。
“九少侠不是断袖吗？”十四又问。
乔绪捏了捏眉心，“我师傅是名女子，你说她怎么断袖。”
十四闻言大惊，“你说什么！九少侠是女的！”
“我师傅当年女扮男装，闯荡江湖，没想到归隐之后，江湖对她的传闻是这般的，”乔绪斟酌了一会儿，“传奇。”
十四想着，九少侠疯狂得追求一名男子的传闻确实可以用传奇来形容。
但是十四突然间又有些不安，九少侠是女子，又是乔绪的师父。江湖上有不少男徒弟爱上女师父的先例，乔绪的初恋不会就是他的师父吧。
十四越想越觉得忐忑，乔绪见十四突然焦虑，不免觉得奇怪，“你怎么了？”
十四看着乔绪，面色纠结，“你师父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是还不错。”
“那你是不是喜欢她。”
乔绪突然觉得，最近这些日子对十四有些太娇惯了。
乔绪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她不仅是我的师父，还是我的—”
“我不想听。”还没等乔绪说完，十四赶忙打断他，捂住自己的耳朵。
十四听到乔绪说不仅二字时，就觉得大事不好。他师父说不定还是他的初恋或者红颜知己。
乔绪见十四捂着耳朵，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她的手从耳边拽下，对着她耳朵大叫，“她还是我的姑姑。”
“姑姑？”乔绪的声音太大，炸得十四耳朵疼，“你家里除了你父皇母后，竟然还有一个姑姑？”
十四自从嫁进北凉之后，就发现北凉皇族族谱异常的单薄，现在活在世上的，就北凉帝后还有乔绪三个人。加上自己，也才四个。
“我姑姑曾是北凉的朝阳公主，只不过喜欢上了江湖人士，便放弃了封号，下嫁平民。”乔绪倒吸了一口气，尽量耐心地同十四解释。
“这样啊，”十四点头，“她是嫁到姜山了吗？”
“没有，她嫁到了江南。我们此行，便是去找她。”
十四没有想到乔绪早已安排好了江南之行的行程。乔绪将自己姑姑的事情同十四简单讲了一遍，十四才能将九少侠的江湖传闻，稍微还原了一下。
当年，乔绪的姑姑朝阳公主，骨络惊奇，天赋异禀，不知从哪里得了一本江湖秘籍，自己一个人偷偷地练，竟然自行领悟了一套剑法。
北凉皇室本就不拘小节，一个公主会点武功也没什么值得惊奇的，先帝就任由着公主在宫里舞枪弄剑。
很快，朝阳公主就将宫里所有能打的人都打了一遍，包括自己的皇兄，也就是乔绪的父皇。
朝阳公主觉得，宫里的人资质实在太差，没有挑战性，说要出宫去闯荡江湖。
先帝也没有拦她，想着朝阳公主几天新鲜劲过了，就会回来了。
朝阳公主还在北凉的时候，也挑战过不少江湖人士，但他们都不够公主打的。后来，一个隐士告诉朝阳公主，往南走，大明境内有不少有能的江湖志士，可以同她一战。
十四觉得，那个隐士大概是看朝阳公主实力太过强大，不忍心让北凉的百姓受到伤害，才把朝阳公主骗去了大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