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嫡女——粉皮猪
时间:2018-05-21 12:52:41

  头一回,如玉觉得女人的手可以那么巧。
  见识过江璟妍化腐朽为神奇的绢花手艺后,如玉便缠着要学,一直站在门口的如花也在往江璟妍手上偷瞄。
像如玉她们拿惯了刀剑的手,再来拿花弄针线,怎么看都变扭,也做不好。
  学得如玉火了脾气却只能忍着,看得江璟妍好笑。
最后,还是江璟妍做了两枝红梅,给如花如玉戴上,如玉照着镜子傻笑着没再跟着学,而如花竟脸红了。
  说到底,她们两姐妹不过三十的年纪,还是会有荡漾的时候。
  江璟妍心细,虽然一直好奇着她们姐妹怎么会跟李嵇进了东宫,按理说,她们不做土匪也更适合在乡间过着没拘束的生活。但她也知道,自己和她们姐妹不算亲厚,没到可说这些的时候。
  江秉他们出去不到一个时辰便回来了,还拿着二两银子。
  “长姐,我按你说的做了,没想到首饰店的老板真的花二两银子买了我们的绢花。”江秉一脸的不可思议。
  江璟妍带笑接过银子,寻常绢花不过几文钱一枝,但她做的不一般,不仅布料是名贵的丝绒,款式更是京都还没出现过的。
  “对了。”江秉道,“首饰店老板还说了,说是我们还有这样的绢花,有多少他要多少。”
  二十枝绢花便换了二两银子,若是他们做上一天,少说有五六十朵,一个月下来,比父亲的俸禄都还要多了。想到日后的进账,江秉不由两眼放光。
  江璟妍看到弟弟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递过二十枝今天做的绢花,还有她用银丝编的两支簪子,递给弟弟道:“秉儿,你要知道物以稀为贵,这绢花若是我们做得多了,便不值这个价了。而且你是男孩,志向不该拘于这些小钱,得放长远来看,知道吗?”
  得长姐提醒,江秉羞愧得低下头。其实他并不爱读书,也不想做个和父亲一般只知读书不懂做官的人。经过今天的事,他觉得从商并没什么不好,只要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没偷没抢的,怎么就不可以呢。
  “长姐。”江秉小声道,他从记事起便是长姐照顾他长大,所以对长姐很是敬爱,“你说,我日后也得像父亲一般做官吗?”
  弟弟话里有话,江璟妍心里明白,但父亲读了一辈子的书,他对江秉的学业更是抓得紧,要想过父亲那关,怕是不容易。
  她没把话说死,“做不做官的,长姐并不在乎,只要我们秉儿日后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长姐便会很满足。”
  “长姐别怕,还有我呢。”一直在吃江秉带回来的糖的江璟萱突然道,“我的志向就是做个大官,一个月能有几万担俸禄的那种!”
  一万担,这丫头难不曾想做宰相,江璟妍被妹妹逗笑了,“你还是吃你的吧。”
  “哼,长姐瞧不起人。”江璟妍歪着头,假装生气了。
  江璟妍把她揉到怀里,宠溺道:“长姐可不敢瞧不起我们璟萱呢,日后长姐还想着,能享你们的福呢。”
  “不过长姐。”江璟妍看如花如玉没在,突然小声道,“你真的愿意嫁给太子吗,父亲说,都怪他不好,这是什么意思?”
  见妹妹天真地望着自己,她在心里叹声气,笑着给她嘴里塞颗糖,继续描明天的花。
  一旁的江秉捕捉到长姐叹气的模样,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握紧,如果说他们家开始不是这般情景,以长姐的样貌才学怎么也可以嫁个如意郎君。
  一心想多教给弟妹一些本事的江璟妍,并没有注意到弟弟的小心思。她嫁的是太子,是要进皇家族谱的,一切的嫁衣用度,都会由宫中备好送到家中,所以不用她太操心。
  反而最放心不下的,是她那个第一天当值就和同僚吵架的父亲。
  在江璟妍的记忆里,父亲就醉过一次,还是在她母亲过世时。
  今天还没走进父亲的屋子,远远地她便嗅到了酒味。
  推开半掩的房门,她看到趴在桌上睡着的父亲,还有散落在地上的空酒瓶。
  “唉”
  一声轻叹。
  她可以理解父亲的心情,父亲中年不得志,像父亲的性格,最适合过那种闲云野鹤的生活,而不是在官场和人尔虞我诈。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一家已经走在独木桥上,没有回头的路了。
  “父亲,女儿扶您上床休息吧。”江璟妍拍拍江淮的背。
  江淮睡眼惺忪,见是女儿,竟哭了起来,“璟妍啊,是为父没本事啊,要不是我……”
  又来了,江璟妍任由父亲说着,反正都是醉话,希望父亲明日不记得便好了。
  安顿好江淮,江璟妍掩上房门时,听到房顶有瓦砾声,她静心听会,又没了。
  想来是自己太多心了。
  可等她走到院子中,身后突然闪出两个人影,等她回头时,便是两眼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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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黑屋
  头是沉的,像断了线的木偶,睁眼后,是漆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江璟妍的手和脚都被绑住,嘴里也塞着布。
  被绑架了,渐渐地她认清了这个实事,不要慌,她告诉自己。
  如花如玉的武功不差,能从她们眼皮子地下把她绑走,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只是,是谁呢?
  是李邕吗。
  江璟妍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李邕,毕竟在这京都,和她说得上有冤仇的,也就只有李邕了。
  可眼下在京都,谁人不知她是皇上钦点的太子侧妃,绑架她,不就等于是得罪太子吗。李邕在皇上那已经被太子赢了一筹,若是再和太子开战,岂不是自找麻烦,仔细想想,她觉得李邕不像是那么傻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才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你们都在外面侯着,别让别人进来了。”
  “是,大人。”
  大人?江璟妍在脑海中快速过着有交际的大臣,没等她想完一遍,只听“咯吱”生锈的铁门才会发出的声响,眼前突然出现一块光亮,待眼睛的刺痛感没了后,她便看到一个臃肿的人影,等那人点亮屋里的油灯,江璟妍才看清对方的脸,蒋博文?
  他们无冤无仇的,他好好地抓自己干嘛?
  江璟妍有个特长,就是记性不错,认过的人便不会有忘记的。这个蒋博文她在前世的宫宴中有见过,记得他是惠贵妃娘家那边的人,那时她还是李邕的侧妃,便和蒋博文打过一次照面。
  如今细想起来,她也没察觉到不妥。
  蒋博文看到被绑住的江璟妍,不愧是太子看上的人,这姿色,比倚红楼那个头牌绯云好多了。
  他拿下江璟妍嘴里的布条,肥短的手指在江璟妍柔嫩的下巴滑着,再捏住,“江璟妍,久仰大名啊。”
  江璟妍故作镇定,“蒋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蒋博文吃惊地张下嘴巴,她怎么认识自己,“你认识我?”
  江璟妍摇头,“在随州郡守大人的四十大寿上,有幸见过一面。”纯属扯淡,她是参加过随州郡守的寿辰,但对蒋博文有没有去,她只是靠运气猜的。
  被认出来了,那就不好办了。本来蒋博文是想办了江璟妍,再把她扔到大街上,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坏了江璟妍的名声,同时也能在李嵇的脸上狠狠摔一巴掌,毕竟他恨不得活剥了李嵇的皮。
  这次随州贪腐案,蒋博文便是从犯之一,罪责说重不重,但也不轻,惠贵妃找到李邕,结果李邕拒绝帮忙,惠贵妃便找了其他人,本来蒋博文只要被降级就好。
  可是,临时插一脚的太子李嵇,不知道坏了多少人的事。这蒋博文就是“受害者”之一。
  蒋博文被抄家,还判了就放,相当于是倒了。
  他怎么会甘心,前半生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家业,却被太子的加入给覆灭了。
  越来越多的仇恨积累在心中,蒋博文在官兵来抄家时从家里的地道跑了,在这个城郊的秘密宅院里,他躲了那么多天,为的就是找到能让太子颜面扫地的机会。
  眼下就是一个好时机。
  不过,既然被认出来了,他是不能让江璟妍有活着出去的机会。
  江璟妍看到蒋博文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心中暗叫不好,她莞尔道:“蒋大人是不是抓错犯人了,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孩。”
  “没有错,我抓的就是你,而且我也不是要抓犯人,因为我就是犯人。”蒋博文□□道。
  完了,遇上亡命之徒了。
  当蒋博文的手触碰到她的手时,她胃里犯呕,挣扎着想脱开,却是徒劳。
  眼看蒋博文就要扯下她的衣服时,说时快,一把飞剑穿透蒋博文的手臂,疼得他哇哇叫。
  看到黎进时,江璟妍的眼眶湿润,到底是得救了。
  蒋博文被黎进拖了出去,虽是强弩之末,他还是破口大骂,黎进直接往他嘴里塞了个臭鞋子。
  随后如花如玉两姐妹也进来给江璟妍松绑,就连一向无话的如花都在跟江璟妍道歉。
  江璟妍不怪她们,别人有心绑她,也不是时时都能防得住的。
  走出小黑屋,江璟妍看到这里是一处很破落的农庄,而农庄杂草丛生的小院里,正站着李嵇,他剑眉连在一起,威严顿生。
  李嵇看都没看地上的蒋博文一眼,他听说蒋博文逃跑时,只是让人全力捉拿,没想到蒋博文竟然会如此胆大包天,连他的女人都敢动。
  不自觉地,李嵇已经把江璟妍归为他的女人。
  这让他很生气,但江璟妍被绑的事又不宜让官府出面调查,他便调集了东宫所有的暗卫和哨人出去寻找江璟妍的下落。
  还好,她没受伤。不然,他会……
  会如何呢?李嵇没有想过,他只知道在得知江璟妍被绑时,非常地愤怒,以及担心。
  看着江璟妍苍白的脸色,他恨不得千刀万剐了蒋博文。
  被打晕在地上的蒋博文,浑然不知他已经被死神提前预定了。
  
  江璟妍有近一日水米未进,站久了腿软,她正头晕时,突然身子一横,看到抱她的人是李嵇时,错愕不已。
  “殿下,我自己行的。”她不习惯这种姿势,左摇右摆地,在李嵇那就像是被猫挠痒一般。
  重生后的李嵇,很在意自己的健康问题,所以除了配合御医的调养,还跟着黎进学了强身健体的招式。
  所以,别看他瘦,力气可大着呢。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识趣地撇开眼睛,不该看的别看。
  李嵇把江璟妍抱上马车,让她枕着自己的头,江璟妍头一动,就被他按住,“再动,孤就把你扔下去。”
  好凶,她怂了。马车走得很慢,摇摇晃晃地,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李嵇垂眼看着睡着的人,无奈地叹息一声,算了,这辈子遇到她,就当他栽了。反正这种感觉,也还算得上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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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亲亲
  口很干,醒来的那一刻她有些恍惚,她这是怎么了?
  在看到屋中正坐着看向她的李嵇时,瞬间想起了所有的事。
  环顾一圈四周,确实是在自己家,只是,李嵇这么看着她,让她心里毛毛的,瞧李嵇的眼神像是随时准备训话一般。
  “殿下。”她声音沙哑,撑着身子起来时秀发随肩落下,又被李嵇按了回去。
  李嵇顺带端了一杯水,他记得大夫说过久睡的人醒了会渴,“张嘴。”
  江璟妍狐疑地瞄了眼李嵇,发现他确实是在跟已经说话,抿着茶杯喝了个精光。
  “还要吗?”李嵇问。
  江璟妍摇头,她觉得今天的李嵇有些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呢,具体的她又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怪别扭的。
  看到李嵇放下茶杯后又重新坐回床边,她本能地觉得这个举动有些过分亲密了,下意识地往床里坐了点。
  李嵇察觉到江璟妍的小动作,不悦地皱起眉头,她还长脸了。
  “殿下。”她吃惊李嵇突然捏住自己的脸,本能地唤出声。
  李嵇看着她,对上她如琉璃般的眸子,一字一句道:“给孤记住了,你这条命,是孤救回来的,以后你得听孤的,嗯。”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只是李嵇上挑的尾音让她觉得李嵇话里有话,但不等她问,李嵇便走了。
  李嵇走后,江淮才带着幼子幼女进来看望女儿。
  只需一眼,江淮眼眶便湿了。
  “父亲。”江璟妍没想到父亲会如此感性,牵着唇笑了笑,“我还好,没事的。”
  江淮轻轻点头,转头出了屋子。女儿被绑时他醉得没人形,等醒来得到消息,他仿佛天踏了一般。看着平安归来的女儿,江淮突然拒绝他在官场里的那点不开心,瞬间不值一提。人只要活着,就得好好活。
  屋里,江璟萱一头扎进长姐的怀里,抽咽着。
  江秉则是笔直站着,没有说话。
  江璟妍朝江秉招招手,摸着弟弟妹妹柔软的头发,死里逃生后让她更珍惜和亲人相处的机会,柔声道:“长姐有些饿了,你们谁去帮我拿点吃的。”
  “我去。”兄妹俩异口同声。
  说完,他们便一起跑出屋子,大夫有交代过,长姐刚醒时身子比较虚不宜大补,他们都记得,早在厨房顿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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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璟妍醒来后的第二天,蒋博文便被处以死刑,是因为私逃的罪名。
  当李嵇把人送到天牢时,蒋博文被虐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神智已经不清了。
  执行死刑的官员,是李邕。
  不知是不是光宗特意为了敲打李邕,让他去刑场监督。从当时在场的官员看来,沐王神色如常,并没有不爽的样子。
  确实,死个蒋博文对李邕来说,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唯一的损失,便是让惠贵妃又更讨厌他一点。
  “让他给本宫走,本宫没有这样的儿子。”惠贵妃的殿中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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