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诺尔已暂停取血的动作,依循他所说“好工具就要好好保养”的道理,真是个好弟弟,不是吗?
唔!!
也不知是谁倒吸一口气,雷蒙满意于看到宰相变得更深沉的脸色与贵族不可置信的反应。
「陛下伤害也伤害过爱玛了,现在的她你认为有介意的必要吗?」
妥贴放下手袖,他理顺过后抬头看了看沉默的两人。
「珀亚你就没有说话要跟爱玛说吗?她也算是你曾经亲口说的未婚…」
「够了!!」
黑发的瘦弱宰相摘下眼前的圆形单片眼镜,一脸严肃的盯紧雷蒙。
斯文冷漠的脸扭曲成愤怒的状态。
「我已经说过了,不论谁一一再提及也必须严惩,你要是想死的话直接说不就可以了吗,雷蒙。」
「还是这么讨厌爱玛吗?她听到了一定很伤心,那时候她可是很宠你的,你要知道没有兽人能无视被宠爱过后的感觉,我说得对吗?罗德先生。」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狐狸一眼。
「我不太了解你们过去的事,不过爱玛的确是个好孩子,只是不知道原来宰相阁下也认识她。」
罗德轻轻看了眼一脸阴沉的黑兔,没有太大兴趣随意说着。
「虽然很想告诉你我们勤恳的宰相是如何结识爱玛,可是还是有机会的。」
金发男人用食指按住薄薄的嘴唇,狡黠的朝已经很生气的珀亚看去。
「我还想多活些时日,而且最近反陛下的声音已变得渐多,作为王的部下的更要把工作做妥当,对了,罗德你跟那名狮子佣兵是熟人吧。」
他说的是爱玛跟爷爷见面时,他跟哈因阻挠的那次,还有爱玛寄居佣兵总部的事。
「是的,哈因是一个阔绰又能沟通的好买家,以商为主我不会想错过任何有利益的买卖。」
「如果给予你最有利可图的货品,比现在更崇高的地位,你在刚认识并聘用爱玛时会把她交予陛下吗?」
「如果知道陛下喜欢这类型,我会介绍更好的孩子进来工作。」
「这真是狡猾,罗德,我意思是你会吗?」
「哈哈,或许不会也说不定。」罗德微靠前看着雷蒙,声音低沉。
雷蒙与他沉默对看。
「那当然只是笑话而已,陛下的命令是首要的,不是吗?」
雷蒙意外地只是勾起嘴角,没有再说下去。
「我一直听爱玛说你是她的店长,为什么你当时没有把爱玛送给陛下,你应该有很多时间把她送走才对。」罗德向后靠拉远距离,笑着自然反问。
「那个嘛,所以我现在把她交予陛下了。」
微妙的停顿了一会,雷蒙笑向罗德眨眼。
「好了宰相你的工作呢,我也有事要跟陛下报告,之后就跟爱玛一起去工作吧。」
男人摆动了下蛇尾站起身,双手牵住少女的手已经要抱起她。
「雷蒙!」
「那么我跟爱玛一起去工作,你留下?」
「别太过份!!」
珀亚愠怒的低头瞪着他的举动。
「好了好了,可是把客人留在这里跟陛下重要的女性待在一起也很不妥,这样吧,你我就先工作,你们就跟爱玛玩一会吧,这阵子她只接触我跟陛下,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样说着,他看了在远处监视,人数又加多了的守卫,不着痕迹的挑眉。
「你等等…!」
「那么爱玛就拜托我们尊贵的宰相大人了,要知道你是陛下的重臣,爱玛在你这里一定很安全,还是爱玛要跟我一起工作。」
雪白的翅膀在身后微扬起,他伸展着修长的身体。
「我们今晚再见吧,要记得我刚才的说话,乖乖的,嗯。」
弯腰轻拍着少女的头顶,雷蒙在吻过少女冷凉的嘴角后便径自离开,也不管还在气得快要唤杀手来的黑兔。
珀亚在他身后恨得牙痒,可是也说不出人类跟雷蒙一起走或把她交给自己部下送走的说话。
罗德暂时忽视他们,他的目光怜悯的看着没有反应的少女。
走近爱玛,他弯腰伸出利爪小心覆上她被雷蒙交叠放在膝上的手。
他这次来,也只是想确认爱玛的情况,有些事他要回去调查一下。
「没事的,一切也会解决。」
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却没有以往少女红着脸呆呆看他的反应。
那时,她总会捂住耳朵说他太狡猾,泪眼汪汪说要她怎样拒绝自己的话。
身后的尾巴紧紧垂下。
「我很想你,大家也很想你,再努力多一下好吗?」
当然,人偶是不会有反应。
垂下眼帘掩盖心底涌起的复杂感情,他快速离开爱玛的身边仿佛她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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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黑兔站在爱玛的面前,鄙视的低头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
罗德待了一会也很快离开,在当中他只是随意说着聘用爱玛时的情况,还说她最喜欢自己那条柔软的白尾巴。
最喜欢多毛的长尾巴…不就是跟当时那对狐狸兄弟一样吗。
他更不高兴盯着她。
下意识他摇晃了一下露出在西装外,同样黑色的圆形毛球尾巴。
他的尾巴也…!
呃…!不对…
现在想的不是这些。
回复清醒的珀亚重新托起脸上的单片眼镜,伸手不满的横抱起少女。
居然要一个宰相送你回陛下的房间,真是好大的胆子。
看着无表情伏在自己胸口上的爱玛,一种说不清的感觉顿时涌上心。
他知道怀中的人类是个好人,那段失忆的日子她一直细心照顾着他,而他也在那地方中确定了莫里斯曾在那里待过,只恐怕雷蒙在最后曾跟莫里斯有过接触。
所以为了还她人情,他并没有把人类的事告诉任何人,只要雷蒙不说,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随意应付爱担心的妹妹,回到兔族时他也曾到自己一族的书库中找寻,书库中很多莫里斯的草稿也被那个人撕走,只剩下一些不完整的画像。
虽然不知道雷蒙在打什么主意,可是他一直没有动作也正合自己心意。
直到现在,看到这样的爱玛,他也不知是同情还是愤怒,或许二者也有。
因为爱玛的到来,陛下的动静越来越大,随着先代人类死去而沉寂的活动也频繁起来,这不利于现在国家的当前状态,要知道停止了将近十多年的搜捕活动又一次大规模重演,这实在不是稳定的前奏,反而,是恶梦的先兆。
所以人类不应该存在。
抱住人类的手臂蓦然收紧,她的衣服被圈勒出深深的折痕。
就因为莫里斯,陛下才变成这样,可是若果没有莫里斯,陛下也不会成为陛下。
他也算认识小时候的陛下,因为年龄差不多,他有时也会被带进宫陪伴…那个人的探访,在那时他就跟王的其他孩子亲近,也知道那时陛下已经是莫里斯的学生,当然也了解那时的雷蒙二王子是多么的恶劣。
他不算太了解雷蒙,曾有段时间他认为雷蒙也是个不错的家伙,虽然顽劣了点,可是却是个照顾兄弟的成熟兄长…直到,对了,直到什么时候呢?
黑兔子边穿过空旷无人的室外长廊,边分心回想。
绿色蔷薇沿着支撑长廊檐篷的木柱攀爬向上发展,阳光穿透当中的间隙,在地上形成一块块金色碎片。
没有在意身后各兽人士兵的混杂气味,他专注回想着那些没有什么用处的无聊过往。
直到…是在莫里斯经常消失的那段时间吗?他记得在那段时间甚至连那个人也找不到人类,病也是由那段时候开始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的记忆很蒙糊,他摇摇头,头上的耳朵随着他的动作甩了下来,看上去就像只无害的垂耳兔。
在这之后雷蒙便性格改变,在他看来总是戏弄别人的雷蒙,变成挑衅其他兄弟的感情,冷血的存在。
多变的爬虫类。
脚步声在一间房间前停下,他没有权限直接进入陛下的房间,所以他来到爱玛之前居住的房间,把手上的少女放在柔软的床上,身边传来鸟类平板的清脆叫声。
淡然看着那只还能被称为“鸟”的东西,他疲惫的转头看向躺在床上,半垂下眼眸的爱玛。
这时,他才注意到身上留下了一片属于蔷薇的娇嫩花瓣。
取下花瓣轻放在少女的手心,他心不在焉的想象今后的事。
陛下的研究的确能加强兽人的各项实力,但成功率太低也太残忍,不会有兽人能接受那种侮辱般的改变,消除自己的种族特征强加入另一族的特征。
可是他也阻止不了陛下,能阻止他的或许只有眼前的人类,一切的执着也是起源于人类。
但人类也已坏掉了。
他摇头叹气,这样子的爱玛可不能让他的妹妹看见,自从爱玛走后她一直缠住他问了好一段时间,而且他也不想自家娇纵的妹妹再次伤心。
爱玛的未来可预见要留在宫中提供“改变”的原料,这样的事他不想说给无关的兽人听。
抚上爱玛前额的碎发,他仔细的看着不再苦恼看着他赶走上门的客人、不会在星空下揉着他的发顶柔声安抚、也不会因他勉强控制脾气达成第一次交易时笑着抱抱他,比他还高兴的爱玛…
珀亚眼神复杂的移开目光。
室外的阳光是如此刺眼,他烦躁的紧皱眉头。
可是…如果…他帮忙把爱玛带走,失去了“原料”,陛下的野心便无法达成,这可预见的局面会否就此打破?
随即他又轻摇头,这种方法行不通,他只怕拉紧情绪的陛下在失去爱玛后会做的事,频临崩溃边缘的陛下不是他想保住的君主,虽然有着这样一个致命缺点,但在其他管冶手段与解决问题的方案上,没有谁比陛下更有天份,这点他很清楚,所以更不敢冒险。
不可能为了谁而触怒陛下,破坏现在危险的平衡。
「如果要说,让陛下失去改变兽人的动机或是有另一个更合适的国王人选,一切就简单很多了。」
他平淡说出近似叛逆的说话,完全不像平日所表现出忠诚的样子,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也一样愿意献上自己的忠心予别人以换取更多的利益。
「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即使那是陛下也一样,我只是…这国家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而已。」
珀亚再度看向少女。
「你也不用成为“人偶”。」
被黑兔子放上花瓣的右手,食指极轻微的动了一下。
可惜,谁也没有看到。
「但愿你能忘记一切,不这么痛苦。」他任由手中的发丝垂落转身离开,不愿再看这样的少女,毕竟她也是少数不求回报对他好的人。
在步出房间前他忽然想到。
说起来,雷蒙的翅膀是在什么时候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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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2 章
「脏了。」
看着手上染满深色色泽的白手套,他扯开后随意甩在一旁,又重新在身上白色长袍的隐蔽口袋中拿出一双戴上。
地下室的金属床上,一个强壮的兽人正被捆绑在上面,身上有着既长又深的伤口,挣扎尖叫声传遍整个地下室,伴随铁链间互相撞击声,地下室此刻便是所有兽人的梦魇。
在金属床旁边的木架上拿起一支透明的幼细吸管,利用真空原理管上的另一端已充满深褐色的液体,没有任何怜悯心,他把液体注入兽人的皮肤。
刚才还能挣扎的兽人忽然重重紧缩着全身,血液不断从身体上各种伤口流出,金属床上不能承载的血液便滴滴答答的流到地上。
血液沾上了诺尔脸庞,他却似无所觉的盯着忽然停止挣扎的兽人。
又失败了。
他失望的看着那道伤口中的内脏,暗叹人类的血与药物的剂量太重了。
转身离开兽人的尸体,他到角落一张满布文件的办公桌前记录剂量、兽人的一切数据、融合时间等。
站在地下室中唯一一张高背椅子旁的雷蒙,含笑看着忘我的陛下,稍稍弯腰对椅子上的少女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