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下有良人——茶茶里/匪浅千城
时间:2018-05-21 12:55:20

  苏阆摇了摇脑袋,这境况却没见得好多少,脚底下反而有些飘,体内心火灼灼。
  寐儿手指冰凉沁人,慢慢延上了她的脸。
  苏阆察觉到不对了。
  青楼里招待不好对付的客人还有这么个门道?
  今天真是招了太岁了。
  苏阆捉住寐儿不老实的手,可药劲儿已经蔓延到四肢,力道有些软绵绵的,身上却烧的越来越厉害,眼前景色也有些迷蒙,她心里恨恨骂了两句,用力一把甩开寐儿,起身就往窗边走,却没看见身后的寐儿无声拧了眉。
  若是寻常男子中了招,实在不该是这个奇怪的反应。
  窗牖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黑黢黢的夜色透进屋里,只依稀可见一颗红星子微微闪烁,房中越发寂静。
  寐儿双眸微眯,朝她走了过去。
  苏阆的眼神不争气的迷离起来,脑袋越发疼,身上汗意涔涔,后腰发软,双手不受控制的想去扯自己的衣裳,终究忍住了,死死压制住心中不断往上窜的那股子邪火,想去推开窗扇时,后肩却被一双手扳住,强硬的将她转了过来。
  寐儿双手拷着她的肩,四目相对,忽而柔柔笑道:“公子可是热了?且让奴家给您宽衣吧。”
  妖妖魅魅的声音听的苏阆心里咯噔一下。
  若是被发现是女的就真的坏事了。
  她靠着窗户,反手去推寐儿,可浑身都是软的,哪里推的动。
  寐儿手顺着她的衣领缓缓下移,眼神急切里带着探究,猛地往两边一扯。
  苏阆眼皮子越来越沉,几乎到了睁不开的地步,只觉脖颈一凉,心中纷乱时,拽着自己的那股力道却蓦地松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脚边传来的一声闷响。
  她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身后窗牖突然被拉开,深秋夜里的凉气灌进来,吹得她神思清醒了些。
  苏阆靠在窗棱上,使劲睁开眼,眼皮子突突一跳。
  寐儿竟然在自己之前先倒了。
  发生了啥?
  苏阆无力抬头,只恍惚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在她耳边沉沉道:“得罪了。”旋即整个身子被托起来,被人从窗户背了出去。
  苏阆早已没了去考虑来人是谁的脑子,只觉得身上软绵蒸腾的厉害,浑身像是被蚂蚁不停啃噬着,幸而耳边凉风不断略过,吹的她体温降了些,还不至于嘤咛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凉风骤停,身上热气腾地又烧起来,越发难受,她奋力挣扎了两下,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一个人接到了臂弯里,迷蒙间听见一句:“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听这个急切的声调,应当是自己人。
  苏阆手心全是汗,药劲儿一波波拢上来,死死攥住了那人的衣袖,努力睁开眼,蓦然惊诧,一颗心却呼的落到了实处:“成…斐?”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成斐动作似乎一僵,微微别开了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揽着她的手臂却紧了紧:“是我,别怕。”说着赶紧将她扶上了马车。
  周围黑暗笼罩,车厢轻轻颠簸,药力完全发了出来,苏阆原先只是死死忍着,身上热浪一波波冲上心头,每一寸肌肤都起了细碎的痒意,终于扛不住呻.吟了一声,脑子搅成一团浆糊,双手完全不听使唤,使劲去扯拢的严实的衣领,呼吸也越发浓重起来。
  成斐揽扶着苏阆的肩膀,听见她这声软腻黏糊的嘤咛,身形顿了顿,马车带起的风扬起车窗小帘,月光洒到她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
  见苏阆死死咬着牙不肯让自己再发声,成斐双眉微簇,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撬开牙关,手指强硬的侵.入她口中:“咬!”
  苏阆神思一震,清醒了些,却松了力气,努力别开了脸,只死死攥着他的衣裳,浓重的喘息。
  成斐撩开她被汗沾湿的长发:“阿棠,且忍忍,我这便送你回府。”
  苏阆身形僵了僵,汗涔涔的额角紧紧抵着他的肩窝,极力嗯了一声。
  话音才落,车外突然响起低沉的说话声:“少爷,咱们好像被人跟上了。”
  成斐抬起头来,又看了眼怀中的人,定声朝外面道:“甩掉他们,去京郊别院。”
  马车轻轻一晃,驰行的速度更快了。
  月色沉沉如水,车子停了下来,成斐冰凉干燥的手指覆在她额上,将她横抱起来,进了院中,朝身后抛了一句:“你且先回去,今夜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
  “属下明白。”
  别院中没有其他人守着,只有稀松的月光淡淡洒下来,满院寂静无声。
  苏阆浑身几乎被汗溻透了,一路颠簸下来,纵有再大的忍耐力神思也早已被烧的不成样子,指甲紧紧陷进手心,嗓子里不时溢出含糊的嘤咛,衣领被她不安的躁动挣得松垮几分,露出的半抹锁骨上亦渗出许多晶莹汗珠。
  须得赶紧给她擦擦身子,先把体热降下来再说。
  成斐眼睑上投下些许阴影,轻轻将她放在榻上,手指移到她衣裳的腰封前,不安的半握了下,嘴唇张的有些艰难:“阿棠。”
  
 
    
第26章 吻
  苏阆脑子迷迷糊糊的,浑身都被灼烧啃噬的十分难熬,刚被放在榻上便狠狠蜷缩了下,两手胡乱一捞,握住成斐微凉的一段手臂,死活不肯撒手了。
  成斐闭了闭眼,另一只手覆在她腰间,嗒的一声,解开了腰封上的铜卡。
  衣襟顺势往两边滑去,露出了脖颈和锁骨旁一片玉白潮湿的肌肤,许是烧的厉害,烛光下泛着些微微的粉。
  原本闷在衣裳里的潮汗暴.露在空气中,带来许多让人舒润的凉意,苏阆紧绷的脊背稍稍松了,双唇微张,睫羽却仍上下不停的发颤。
  成斐看的出她在苦苦压制,心下亦是不忍,耳廓上却也隐约有些发烫,低头在她耳边道:“我去给你打水。”
  苏阆哪里还能听得着他的话,只死死的攥着他的手腕不肯松开,牙齿紧紧陷在嘴唇里,面庞上还在一层层往外渗着汗珠。
  成斐不能脱身,眸间墨色越发汹涌的厉害,口舌都有些干燥起来,须臾,缓缓俯身,嘴唇却在她牙齿深陷的那处上方停住了,移到她的额上,印了一记:“阿棠,听话,我很快就回来。”
  苏阆的身子颤了颤,虽眼睛还紧紧闭着,攥着他的手却慢慢松了。
  因为握的太用力,手臂上都留下了几道泛红的指印。
  成斐不敢再耽搁,旋即转身去了,窗外凉风吹进来,徒增许多凉爽之意,苏阆迷糊着往榻边靠了靠,伸手去中衣的衣襟,胸口微微起伏。
  成斐端水进屋,将她扶起来,眼睛触及到松松垮垮的衣襟,手指微僵,赶紧别开眼去,拿了浸水的巾帕去擦拭她不停冒汗的脸和脖颈,苏阆紧簇的双眉一松,本能的循着那抹凉意贴了过去,捉住了成斐的手。
  外衫本是男子穿的款式,套在苏阆身上不免有些宽大,她身子往成斐那里一倾,衣裳便顺着肩膀褪了下去,原本松松环在腰间的腰封亦因着她的动作,啪嗒一声,滑落在了地上。
  成斐怕她歪倒,赶紧扶住了她的肩膀,中衣两襟不察敞开了些,一痕雪脯冷不丁扎进他眼里。
  成斐刷地闭上眼,别开脸去,却察觉到贴在她颈上的那片巾帕已经被蒸的温热,不由神思一跳,赶紧给巾帕换了遍水,考虑了下,将她还留在外衫袍袖里的两只手脱出,又把中衣向上挽了挽,去擦拭她的手心和小臂。  
  云中那弧白月缓缓移出来,一泓柔光透过窗户和纱帐,洒在两人身上。
  成斐握在苏阆腕上的手似乎触到了什么微硬的物什,还以为是她戴了手绳,移开拇指一瞧,才发觉是条剑疤,早已显了陈旧的痕迹,静静斜横在手腕上,深肌入理。
  他略略皱眉,去擦另一只手时,却见苏阆拧了拧身子,又抬手去扯胸前衣襟,呼吸有些急促,看上去很是难熬,成斐面色微凝,想到什么,耳朵腾地一热,挣扎了片刻,终究伸过手去拉开了她的衣带。
  实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因扮着男装,诃子在胸前围了好几层,且系的非常紧,兼之出了许多汗,一层层的料子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又湿又重的缠裹在胸口,压的她潮红的面庞中都有些泛青。
  中衣往下滑了些,又露出一小片潮热的肌肤,苏阆紧紧蜷着的手指微微一松,嗓子里嗯了一声。
  成斐吸了口气,别开脸去,左手扶住她的后肩,右手手指僵硬的探.进了她的衣衫,摸索到身侧带子上,一时却找不到门道,又不好用眼睛去瞧,硬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解开。
  诃子松开的一瞬,苏阆的呼吸旋即平顺了些。
  成斐定了定心神,闭着眼给她松了些许,察觉到它因汗露湿重缚的很紧,不会掉下去,才稍稍放心,托着她的脖颈,小心翼翼的复解了几圈,直到还剩最后两层才停下来,将她平放在了榻上。
  苏阆面色果然缓和许多,深陷在手心的指尖亦慢慢松了力气。
  平削的双肩和两抹锁骨反着水光,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成斐猛地背过身,将巾帕掷到盆中,捧起一把沁凉的水狠狠拍了拍脸。
  云中月渐渐西沉,成斐直到换完第三盆水才停下来,见苏阆脸上红晕褪尽,手心亦不复湿热,方松了口气,小心褪下她的靴袜,将她整个人挪到榻上,伸手去捞枕头时,目光落到她全束的发上,顿了顿,轻轻拿下她的发箍,将仍泛着潮意的长发摊开铺到枕后,揉了揉她的额角,见她睡得逐渐安稳,放下心来,拉过薄被给她盖上,坐到案边,以手之颐,闭上了眼睛。
  时过四更,申平伯换好朝服,预备离府时,一个下人弓腰进来,奉上了一杯热茶。
  申平伯昨夜没怎么睡好,正有些困倦,见他这么有眼色,甚是满意,遂颔首接过,啜了几口。奉茶的人悄悄抬头觑了他一眼,唤了声伯爷。
  那厢眼睛从他脸上扫过,才看清是自己派出去的人,唔了一声:“回来了。”
  “是。”
  他将茶盏放到案上:“怎么样,与那帮蛮子谈妥了么?”
  男子略一弓身:“他们说,愿意将价钱再提三成。”
  申平伯点着手指算了算,啧啧摇首:“不成,本官把朝里的消息透给他们,那可是担着很大风险的,”他略一皱眉,“才提三成,根本没到我先前给你说的那个数,你怎么就回来了?”
  对面人的身子又低了些,压低声音道:“寐儿被人拍了三千两,属下为免打眼,也不好和那蛮子继续待下去,可堂中的人实在太多,属下就从后门出去,打算和他到外头谈,却瞧见路边停了辆马车,有个公子哥儿扶着人上去了,属下瞧着,依稀是成翰林,就跟了上去。”
  申平伯眉头顿皱,一巴掌拍在他脑壳上:“拙!你跟他作甚?”
  男子冷不防挨了这下,却有些委屈,不解道:“不是侯爷让注意着他么?”
  申平伯气不打一处来,一指头攮在他脑门上:“好啊,本伯爷的事还没办完,到先惦记起襄南候的话来了,平时怎没见你这样积极?谁才是你正经主子?”
  男子慌忙低下头去:“属下知错。”
  申平伯冷哼一声,指着他的鼻子喝道:“只道最重要的是什么东西嘛,银子,银子才是最实在的,有了这玩意儿本官才能过好日子,才能养活一大家子人,养活你们!成家不好相与,有襄南候对付着还不够么,本官好不容易有功夫做点儿自己的买卖,你上赶着充什么能?”
  见眼前人恨不得把头埋地里去的模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既跟上了他,可跟出什么道道没有?”
  房中陷入了一度的沉默,半晌才有个磕磕巴巴的声音道:“没…半路上…突然就丢了…”
  申平伯气的手指发颤:“一群废物!养着你们是吃干饭的?给我滚出去!”吼完犹不解气,抬起腿来朝转身欲出的人屁股上就是一脚,胸口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娘的一年不如一年!脑袋都长成烂白菜了吗?
  申平伯抬腿踹翻了凳子,哐当一声巨响,捋顺袍袖气哼哼出了门。
  将军府里过的也不甚安生,天犹黑蒙蒙的,荞荞就一直坐在树下,扭着手指不停朝外头观望,苏二陪在她跟前:“好啦,阿棠又不是包子,何况还有成斐在,她能脱身的。”
  荞荞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公子半夜里丢下小姐自己跑回来,还不许我担心了?”
  苏城一愣,抬手作势去拧她的耳朵:“小丫头片子,你倒懂了!”荞荞闪身躲开,面色不善的往树上一靠,目光远远的落在院门前。
  这明显是在和他置气了。
  苏城走上前去,拍拍她的肩膀:“你好歹听我说完原委,再怨我不迟。”
  荞荞不情不愿的看向他。
  苏城扬起手中扇子敲了敲额头,讨好的冲她笑了笑。
  阿棠被寐儿拉到三楼没片刻,鲜萝卜棒子的两个小跟班儿就回来了,看见小侯爷似头死猪一般趴在案上,登时脸色煞白,把他堵住在了雅间儿里。
  他正急着寻门道看怎么把阿棠弄出来,没的跟前挡了两个大活人,心中更是烦躁,边往外走边道:“不就是喝多睡着了么,你们把他扛回去就是了。”
  小厮们扯住他的衣袖,哭丧着脸道:“我们少爷喝醉酒才不是这个样子的,不会是这酒有什么问题吧?”苏城被他们如斯反应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蓦然想起寿宴上他被灌醉扶出去后冲着马车抡拳头的那次,反应过来了。合着得发阵酒疯才是正常的。
  他皱了皱眉:“大半夜了,犯困不是正常么?哪里就这么娇气!”
  两个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忽的有一个猛然瞪大眼:“那美姬呢?唱…”他抖抖索索的指着空空如也的高台,半晌没说出话来。
  苏城无奈的一叹:“结束了。”
  小厮们如丧考妣。
  苏城被他们叫的头疼,摆摆手道:“行了,先把他弄回府去,他若醒了寻事找我来担着!”两个人才渐渐平静下来,怯怯看了他一眼,手脚并用的将戚子言扶走了。
  苏城见三人下了楼,赶紧朝苏阆被拽上去的地方走,经过一间雅间时,却被从中伸出来的一只手攥住腕子,拉了进去。
  成斐坐在里侧,抬眼瞧着他,和声道:“苏公子亲自去怕是不方便,交给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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