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说这么多年了都相安无事,大梁突然这么做这不是诚找茬嘛!这样做对大梁有什么好处?”
圭建裕冷笑一声,定定的看着手中的字条,然后愤愤然的将期撕了个粉碎!“哼!他们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我是不知道,但是他们的皇子如今却是跟我们在同一个悉池皇宫!”言下之意,他是时候和萧寐面对面聊聊了。
……
萧寐已有五日未见到嫪婉了,这让他有些失魂落魄。但是为了未来,这点苦他还是受得的。
小顺子从远处颠儿颠的往书房跑来,进门粗喘了两口气便急着禀道:“禀殿下,陈国六皇子那边儿有动静了!”
“呸!”小顺子刚开口就被萧寐不屑的打断了,“什么陈国六皇子,直接说龟孙子就行!”
小顺子怔了怔,他知道殿下讨厌这位陈国六皇子,但毕竟自己只是个奴才,直呼他国的皇子这种不雅的绰号实在是有点儿……
“禀殿下!陈国那个龟孙子有动静了!他刚刚派人来递了个信儿,说想请殿下今日务必抽空一见,有要事相商。”说完,小顺子发现这样叫还是挺带劲儿的!
“呵呵,”萧寐满意的笑了笑,“那个龟孙子总算是找到我这儿来了!”
是啊,这几天来萧寐一直等的便是这日。他传书命令闸口放水,且要求他们控制好的水的流量,以确保只损害财产,却不会伤及无辜百姓的性命,等的便是圭建裕来求他的这一刻!
陈国对待百姓的政策还是厚道的,这类的灾害造成的欠收及屋舍损失,基本都是由朝廷拨款赈济,是以最终百姓也受不了多少苦。
第97章 圭建裕落败
萧寐打开窗子, 透过此扇窗棂可以看到真冲着的大门处。一个陈国侍卫打扮的人候在那儿, 弯起的拳头时不时的搓两下手背, 还不住的踮脚往殿内窥, 显得很是焦急。
萧寐冷着脸笑了笑,连个陈国的侍卫都急成这样了, 圭建裕又能好到哪去?纵然他心理再强大, 想着那随时会启大的闸口,这场灾祸他不敢想象最坏的后果。
萧寐缩回手, 让那窗子自动搭了回来,然后瞥向小顺子,“你先去用午饭吧,用完午饭再去告诉送信那人, 让圭建裕今晚来杏园见本王。”
“殿下,具体是今晚几时啊?”小顺子自以为贴心的问道,他只当是殿下疏忽了。
萧寐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心道跟了自己这么久,这点儿心眼儿还没有。
“无需说几时。”
小顺子怔了一下,转而似乎又又想明白了。但他又想起殿下让他先去用饭,便又疑惑道:“殿下您的意思是让那人在殿外多等会儿?”难为圭建裕他能理解,可殿下怎么还会难为个小喽啰。
萧寐没解释, 只是跳过这个问题玩味的说了句:“你吃慢着些。”之后便顾自出门到偏殿去了。
小顺子果真慢腾腾的用了午饭, 然后直到吃干抹净了才到大门口去给那人回复。那人早已是急出了一头汗来。但听完小顺子的传话后,也是颇有疑问,“这位公公, 歧王殿下可有说是几时?”
小顺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殿下忙着呢,就只说今晚,没说几时。”
那侍卫虽觉得得来这么笼统的一个见面时间,有些失职,但还是赶忙先回去禀报了。
他将原话传达给六皇子,六皇子冷哼一声没说什么。
圭建裕早听闻这个歧王是个爱记仇的人,现在有事儿找上他了,果然傲慢敷衍的很。不过就冲他这反应,看来他已猜到自己是为何事而找他了。
……
悉池皇宫的杏园中,杏花早已落败,如今只剩些还未枯尽的光秃枝头突兀的支在树干上,一片萧索的景象。
圭建裕从酉时便站在此处了,如今业已戌时下刻,整整一个半时辰,萧寐还没有出现。
哼,晚上?从日头下山便可称为晚上,直到子时这整整三个时辰都叫做晚上!这分明就是萧寐的小心眼儿在刻意刁难他。
杏园离萧寐的寝殿极近,却离圭建裕的居所很远,若是提前派人盯在萧寐殿外等他出来了,圭建裕再出来,那定是晚到于他的。既然是如此重要的国之大事,他想看看诚意,那便给他看看诚意好了。
圭建裕借着几盏引路的灯笼,看到远处有个十层之高的塔,他知道那个高塔下面便是太庙,嫪婉公主如今所居的地方。
他向远方看着看着便有些出神儿,总觉得那里面的人,是要离他越来越远了……
这时从背后传来说话的声音,因着园子里是泥土地面,所以来人的脚步声圭建裕并没听到。
“六皇子殿下,你这么急着见本王是要商议什么要事啊?”
来人除了萧寐还能有谁。
圭建裕转过头,以一双温和的笑眼看向萧寐:“歧王殿下,你终于是来了。”
萧寐笑笑,圭建裕这话显示是调侃他姗姗来迟。噢不,他并没来迟,原则上讲子时前到来,都算是准时赴约。
但萧寐还是假意故作关切的询道:“怎么,六皇子殿下难不成已在此处等了许久?”
“我酉时便在此恭候大驾了。”
“噢?本王明明是让人传话说戌时来,看来是下人们传来传去传错了,呵呵。”
……
圭建裕看着萧寐故意在这里磨些小事,无心奉陪,便提起正事来,“歧王殿下,其实我今晚找你,是想问关于南疆水闸放水之事。”
他只提了下,并未一口气将事件完整讲出,便是想看看萧寐是否早已知道这事。因为他也曾怀疑此事与萧寐有关,不然很难说得通,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却偏偏在他与萧寐碰面且不对付的状况下出这种幺蛾子。
萧寐本来也没想装糊涂,既然圭建裕提起,他便直接说了:“噢,六皇子是为这事儿啊,本王也是这两日刚刚听说。”
“那歧王殿下可知这是为何?如今我陈国的沿岸州县百姓都受此水患威胁,去找大梁的官员交涉,他们却总是避而不见!”
萧寐淡定的看着圭建裕,没有一丝的愧疚之意,脸上反倒流露出一抹不悦,“六皇子,你们沿岸受灾,你如今的心情本王能理解。但你今晚要见本王,究竟是要商议,还是要斥责?”
圭建裕明白萧寐这是有些生气了,便只好放缓和了些语气,挤出抹笑意,“歧王殿下莫要多想,我并没有斥责的意思的,只是想着这事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是以还烦请歧王殿下给下面知会知会。”
萧寐很满意圭建裕这示弱的嘴脸。其实他早知道陈国当年的储位之争很是精彩!那时四皇子与六皇子是储位的最有力争夺者,而最终是四皇子被立为了太子。
太子一党近年来基本把持了整个大陈的朝堂,而六皇子圭建裕自那后便总被排挤,除了工部和军中的力量外他没有别的支撑。
那水患为人为非天灾,最终一切责难都将落到工部头上,而陈国太子这几日便在朝堂上发难,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工部尚书的帽子撸掉。一但事成,他圭建裕将连朝堂上最后一根稻草也要丧失了。
萧寐定定的看着圭建裕,突然笑了,“六皇子,既然你有求于我,那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圭建裕此时便确定了,他之前料的不错,歧王确实是与此事有关,想着借此事跟他谈条件。那么谈的,八成是嫪婉公主了。
“歧王殿下请直言。”其实他已猜到歧王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萧寐往远处的高塔看了看,太庙里的嫪婉此时在做什么?还是业已睡下了?然后他又重新看向圭建裕,很是垦切的言道:“本王自大梁时,就爱慕上了嫪婉公主,后来却得知公主与六皇子早有婚约在前。本王原是想要退出以成人之美,但既然六皇子恰巧有事求于本王,那本王便想借机争取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公平竞争?”圭建裕倒是料到萧寐会提及嫪婉,却是没料到他还会留有余地。
“是,公平竟争!让嫪婉公主自己来择选夫君。”萧寐这话说的看似公平,实则他知道圭建裕根本是半分机会都没有!
若是他把话说死,直接要了嫪婉,那便表明两人早就私订了终身。而他这样以仰慕者的身姿来谈此事,却是能让嫪婉少个被污蔑的名头。
萧寐这等自信,让圭建裕对二人的实际关系不得不起疑。但他还是以国事为重,痛快的应了下来,“好!只要歧王殿下知会下面将闸口合死,我便将婚书退回,还嫪婉公主以自己选夫君的自由!”
……
翌日一早,萧寐便等候在太庙的门口,让人将嫪婉带出。
他远远一看到嫪婉往庙外而来,便面露喜色!六日,已经整整六日未见了!他不由得想到古人所谓的‘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大抵就是这般感觉吧。
嫪婉走了出来,看到是萧寐,一边是喜悦,一边是奇怪,“萧寐怎么是你?你不是说要七日么。”
萧寐捉过她的手,带其缩进广袖中,然后温柔抚摸,“婉婉,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可以提前一日搬回寝宫了。”
“解决了?”嫪婉瞪大的双眼,“怎么解决的?我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听到。”
萧寐边拉着她的手往回走着,边说道:“我回去再给你细细说来,眼下最重要的是……”他宠溺的看了嫪婉一眼,然后略带调侃的笑道:“你在里面该是许多日都未曾吃到荤腥了吧?”
嫪婉被萧寐说的蓦地面露羞赧,有些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你干麻把我说的像只馋猫!”
“噢?难道你不是吗?你馋的可多了……”萧寐附耳小声说了一句什么荤话。只见嫪婉气的脸都涨红了!
“萧寐你!”
……
两人一路打闹着回到了寝宫,一进偏殿便是满桌的珍馐美馔!
“哇!”嫪婉忍不住惊呼,她六日未曾沾得一点儿荤腥,如今面对这些美味佳肴焉能不心动。
“好了,快开吃吧!”萧寐拉了拉椅子,让嫪婉坐下。然后又将几道她最爱吃的菜往她面前凑了凑。
嫪婉夹起一筷子,没敢夹多,她顾及着身份和礼仪。
而萧寐见她这般,便直接拿起自己的筷子,将远处她不易够到的菜肴一样夹了一大筷子堆在她面前的食碟上,然后说了句:“别矜持了!想吃什么吃什么。”
嫪婉嘿嘿一笑,见萧寐如此纵着她,便也肆无忌惮了,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吃了几口,才擦了擦油嘴儿,“你快讲讲你是怎么让那个圭建裕答应退婚的!”
如此,她边吃着,萧寐边给她讲着昨晚的事,以及前几日他为此事而埋下的一番作为。
……
圭建裕站在亭廊里,望着他刚刚放飞的那只白鸽向着东边越飞越远。
东边,大梁的方向。
第98章 圭建裕下场
又是两日过去了, 陈国终于又传来了信儿。
圭建裕的贴身侍卫, 拿着刚刚在信鸽脚环里取下的字条递给了他。圭建裕捻开纸条忽忽看了一眼, 嘴角便浮出了一抹笑意。
虽然纸条上面回复之事他已早有所料, 但现在亲眼看到,才算是真的安下心来。
这几日的担忧总算是得以化解了, 大梁在南疆的水闸关死了, 陈国沿岸的水患便止住了。字条里还提及如今已在着手修建排水系统。
陈国经过了这次的教训,工部对于此事也是断不敢再放松了, 如今正在夜以继日的做着紧急处理,以防大梁日后又反悔再次发难。
圭建裕唤来派出去的那个贴身侍卫,此人尤其擅长日常盯梢之类,以是近日嫪婉的举动皆是由他来回禀。
“叩见六皇子殿下!”那侍卫跪地行礼。
“起来吧。”圭建裕边说着, 边往后花园里走了几步,甩开了其它下人。然后他才轻声问道:“嫪婉这几日可有见歧王?”
“殿下放心,二人并没有私下见面。”
圭建裕稍稍放松了下神色,又问道:“她这会儿在何处?”
“禀殿下,属下方才离开时,嫪婉公主正在茶园采完茶花往寝宫的方向回去。”
“好,你下去吧。”
……
不消多会儿,圭建裕便来到了嫪婉的寝宫外。
“六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您不能直接进去啊……”几个宫女在无力的阻拦着, 可圭建裕已是闯了进来。
嫪婉原想着用刚采来的新鲜茶花瓣沐浴, 见到圭建裕闯进来,她先是一惊,既而私心里庆幸幸好方才耽搁了下。
圭建裕看着她胳膊上挎着的花篮, 笑了笑,“看来是要耽误公主了。”
嫪婉随手将那花篮放在一旁的柜子上,随便敷衍了句:“没关系,六皇子殿下这么急着找嫪婉,可是有什么要事?”
圭建裕往里侧走了两步,然后负手立在一扇窗子前,命了句:“都给我退下。”
巧彤和几个宫女不安的看向嫪婉,嫪婉先是一惊,既而将那花篮重又拾起,然后递到巧彤的手里,嘴上附和道:“那你们退下去吧。”只是她将花篮递出时,在巧彤的手心里用力掐了一下,这显然是一种提示。
一众宫女退出了偏殿,巧彤却悄然脱离开人群,往外走去。她知道圭建裕来肯定没什么好事儿,前几日发生的那些事儿她也听嫪婉讲过了,深知这圭建裕不是什么善茬,恰巧又赶上刚刚莫名退了婚,此时前来就更让人遐想了!
巧彤径直往歧王殿下的寝殿处小跑着赶去,可是赶到了却是失望,寝殿的人说歧王殿下一早便出宫了。
……
而嫪婉这边,她深知巧彤定会按她的提示去找萧寐想法子,那么她也只需多拖些时间便好。她看着圭建裕站在窗前久久不说话,便再次询道:“六皇子?”
圭建裕转过身,看着嫪婉,但那眼神中全是嫪婉看不懂的鬼祟。
“嫪婉公主,”他定定的望着嫪婉,语气倒还算是平和,“我想你该知道了我为何突然与你退掉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