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都不算重生——刃上翩舞
时间:2018-05-23 11:40:35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等他跑回坝子里捡起扫帚一边扫地一边朝王建人望时,他已经继续推着车朝马路上走,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莫许:“……”
  他要是能一直这么不客气就好了,她也不用撩得那么累,还没半点成效。
  这一天因为心情不好,想搞大扫除的不止莫许一个。
  李小双把自己关在房里直到十一点才出来,红着眼就朝楼上夏燿和莫许的房去。
  她要把自己房间和兄妹俩的被单都换来洗了。
  结果上楼没一会儿,李小双就气冲冲地趴到阳台上大吼:“夏燿!你给老子上来!看看这是啥子?!”
  那吼声简直惊天动地,把莫许和夏燿同时吼得一个抖擞。
  “啥子啊?妈?”
  夏燿一头雾水,慢慢上楼,莫许心惊胆战地跟在他身后,看一看李小双这把火要怎么烧。
  “啥子?!你说这是啥子?!”李小双把装了一整个蚊香盘子装子的烟头扔到他脚下,吹胡子瞪眼地骂:“正J儿多烟头儿,你咋不把房子一哈烧了啊?!”
  “……”莫许心肝儿一颤,背在靠墙壁上,心虚地抿紧唇一声吭声。
  天地良心,她只是觉得夏燿是男生,男生房间有点烟味也算正常,但真没想攒一盘子烟头陷害他,尤其是今天这个日子。
  夏燿顿时傻眼,一脸懵逼:“烟头儿?!哪里来的烟头儿?!妈你不会以为是我烧的嘛。”
  李小双气得唾沫腥子都飞出来了:“老子人你床底下找出来的!!不是你烧的哪个烧的!!”
  “不是,真的不是我烧的……”夏燿一张英俊的小脸憋得通红,想解释,但又觉得怎么解释在铁证面前都苍白无力。
  “就得你床底下!不是你烧的鬼烧的呀!还不承认?!你今朝就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到底不没有烧烟!老子到底有没有冤枉你?!”
  “我……不是妈,我……”夏燿百口莫辩,觉得自己挑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是要抽烟,但只是偶尔跟同学一起装逼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抽一抽,如果在家里抽肯定会把烟头毁尸灭迹,哪会给李小双找到机会审他。
  况且这么多烟头,是他几个月的量,他还没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见夏燿不吭声,李小双嗷地哭起来了:“你狗}日的咋子正不挣帐哦,花那么多钱给人读书,你倒好,跑去学烟烧,你咋子对得起老汗天天在外面卖苦力哦……你要气死老子是不是……”
  夏燿:“……”
  “你成绩差没得哪个怪你,但你起码要学好啊……你想读书就读书,想不读就不读,屋头管不到你了……”李小双越哭越起劲,眼泪哗哗哗往下流:“呜呜呜,我的命咋个正苦哦……生个女儿才几岁就被人拐跑了,生个儿翅膀长硬了要飞了,呜呜呜……”
  “……”
  莫许被李小双哭得头皮发麻。
  这借题发挥的成分也太重了吧 。
  “哎呀,妈,你哭啥子嘛,这跟大姐有啥子关系嘛,我哪里长翅膀嘛,我哪里飞得起来嘛……”
  夏燿眼眶也红了,被那一盘烟头抹得一身黑,还被拿去跟大姐扯在一起,简直不能更憋屈。
  李小双哭得肝肠寸断:“喊你复读你不复读,你就是要跟我对着干,你不是要飞了是要咋子,老了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现在长大了不需要我了……呜呜呜……”
  夏燿无语凝噎,憋了半分钟最后用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妥协:“好了妈,你不要哭了,我复读,复读还不行吗,我怕了你了。”
  李小双立马止了哭,满血复活:“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说话算话!”
  莫许:“……”
  这家里戏精不止她一个啊。
 
    
第29章 
  时间进入七月底, 地里的玉米黄了,田里的稻子也离收成不远。
  由于地形是丘陵,无法用机器大片收割, 所以只能全靠人力把粮食搬回家。
  整个村子进入了全年最忙的时期。
  早上五点, 天刚亮,莫许和夏燿兄妹就被李小双催着起床上山掰玉米。
  必须在太阳升高之前尽量多掰点, 不然太晒太热,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莫许打着哈欠, 学着李小双的样, 背着背篓沿着玉米行子, 每掰一只玉米就往背篼里扔,没掰一会儿就被沉甸甸的玉米压得直不起腰,再加上玉米叶子的毛毛勒在身上会发痒, 莫许暴躁得只想扔了背篓一屁股坐地上罢工。
  演个屁啊!
  她又不是真正的夏炽,这么入戏干什么?
  为什么要跟着受这种罪?
  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但看夏燿和李小双动作麻利得就跟抢劫似的,她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一直干到九点多, 太阳晒得火热才收工。
  玉米是掰了,还得靠人工搬回家。
  李小双用担子挑,两兄妹用背篓背, 跑了几个来回才把掰了一个早上的玉米搬完。
  回到家,扒床上,两个肩膀已经被背篓勒得火辣辣地痛,莫许深深感觉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然而这样的日子还得继续,一直掰了五天,才把玉米掰完。
  好在村里有专门的脱粒机,几个小时就把玉米脱完了,不用再靠人工把玉米从玉米芯上一颗一颗拽下来。
  金黄的玉米粒堆在堂屋里占了半间屋,外面坝子里还晒着一大片,几乎每家每户都这样,场面不要太壮观。
  当然王建人家例外,因为他一年之中大多时间在外跑车,家里没养任何家禽,除了必备的稻子之外,其它粮食都没种,所以他家门外的坝子被李小双借来晒玉米了。
  玉米和稻子的收成时间紧挨着,不早些把玉米晒干,等稻子打回家的话,粮食堆多了会发霉。
  而在这两种粮食收成的缝隙里,蚕子们结的茧也陆续成熟,可以拿去卖了。
  这天下午,村里人叫了一辆四轮小货车,要卖蚕茧的村民们一起拼车,车费平摊。
  李小双和夏燿背着蚕茧坐车去市集里,而莫许的任务就是在家里看守两个晒在坝子里的玉米。
  因为村里许多村民家都养了鸡,如果不要人守着,鸡就会跑到坝子里吃粮食,吃粮食事小,问题是它们不仅吃,还要拉,站在玉米里边吃边拉,简直能把人烦死。
  太阳实在太晒了,室外温度已经达到四十度以上,王建人生意终于没那么兴隆,不再像以前一样,吃了午饭就推着车出门。
  莫许正好借着守玉米的机会,三番两次往他家里钻。
  第一次去的时候,下午两点多,王建人家里静悄悄。
  堂屋里,王光华还是和往常一样躺在沙发上面朝远方,不过人却睡着了,嘴巴还张着打鼾,而王建人去不知道去向。
  莫许四下张望,见堂屋旁边小屋的门虚掩着,于是推门一看,果然,王建人也趟在床上睡午觉。
  他睡得很安静,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搭在腹部,眉头微微蹙着,两排睫毛合在一起更显得粗黑浓密,连莫许这个近视眼都能轻易看清。
  莫许不由得失神,上辈子她从他的胳膊弯里醒来时,不止一次对那两排睫毛羡慕嫉妒恨。
  一个大男人睫毛比女人还好看,简直犯规。
  她这就么走进去蹲在床边近距离观察,除了睫毛之外,五官虽然仍旧精致,但细一看却发现,线条相比七年前硬朗了些许,至于皮肤……就更不用说了,每天日晒雨淋不知道黑了多少倍。
  看了一会儿,莫许识趣地收回眼,把目光转移到房间里的家居摆设上。
  没必要一直盯着看,王建人睡着了,就算她现在用眼神演一个情真意切的戏码也没人欣赏。
  这房间和堂屋一样,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储物室,除了一张床,一张写字台和一个半人高的小柜子之外,剩余的空间全都被一些杂物所占据,比如大大的粮食罐子,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大纸箱,以及其它一些莫许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不过摆放得还算整齐,只是看起来挤,却不乱。
  让莫许意外的是,靠窗的写字台上竟然放着一叠厚厚的白纸,裁剪得只有普通作业本大小,而近一半的白纸上全写满了漂亮而又风格突出的——手写字。
  白纸旁边还放着一只两元一支的中性笔和几本字帖。
  莫许忍不住轻轻翻阅,发现那些字体果然不止一种,工整,潦草的字都有,而且每一页都十分干净漂亮,每一个字的笔画都一气呵成,绝不是临摹能达到的境界。
  这是什么状况?
  曾经写字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楚大少爷竟然练起硬笔书法并且学而有成吗?
  是为了修身养性还是打发时间?
  莫许像是打开的新世界,扭头见王建人仍旧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于是偷偷抽了几页写着不同字体的纸出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退出房间往家里跑,跑到坝子边时,正好碰到几只鸡畏畏缩缩地企图钻进坝子里吃粮食,莫许顿时拿起竹扒使劲赶,嘴里吆喝:“嘘!哈嘘!死鸡婆些,不要到我坝子里头来!”
  王建人听到吆喝声缓缓睁眼,目光清明,眉头却比睡着时拧得更紧,半晌之后他烦躁地翻身而起,扭头看着写字台上的手写字,突地拿起那些手写字走到灶房里,掏出火机点燃后全塞进了火灶里,火势大旺,不到几分钟就把所有字迹烧成了灰烬。
  眼见灶里的火灭了,他又掏出一根烟点燃,静静地吸起来,浓浓的烟雾熏得他半眯着眼。
  怎么会想到练字,而且还写了那么多,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但是现在,恐怕再也写不出来了……
  一根烟刚抽完王建人又听到莫许哒哒哒的跑步声,随即骂声在自家屋门前响起:“嘘!哈嘘!死鸡婆再来就把你们全宰来炖了!”
  等鸡婆们夹着屁股躲进竹林,莫许已经因为来回赶鸡冒了一头汗,赶紧跑到王建人家屋檐下躲阴。
  太阳实在太晒了。
  “呵呵呵,你个胖子女儿跑都跑不赢,还敢逮人家的鸡,鸡才不得怕你。”王光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躺在长椅子上咯咯地笑。
  莫许闻声钻进堂屋,瞅了一眼王建人的房门,见门大开着,判断他应该也醒了,于是笑:“王大公,你不要瞧不起胖子嘛,总有一天我会瘦下来的。”
  王光华:“等你瘦下来老子都入土了哦。”
  莫许翻白眼:“王大公要不要我们打个睹嘛,半年之内我保证瘦下来,到时候吓到你不要怪我。”
  王光华:“你要是瘦得下来,猪都上树了。”
  “不信就算了,懒得跟你两个谈,我建人叔呢?”莫许黑脸,探着脑袋往王建人房间里瞧,见没人,又回头往灶房里瞧,王建人正好叼烟着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咋子?有事?”王建人问。
  莫许摇头:“没得事不可以找你耍啊,我妈跟我哥卖蚕茧去了,好无聊哦。”
  “无聊回屋看电视。”王建人越过她,径直朝自己房间走。
  莫许还是摇头,跟在他身后:“我妈不要我看,叫我守包谷,不要鸡来吃。”
  刚跟到房间门口,王建人突地回头冷着脸呵斥:“那你就去守鸡,不要得我屋头来晃。”
  “太阳好大哦,不可能一直守,偶尔看一下就行了,建人叔你不要比我妈还盯得紧嘛。”莫许望着他笑,肉肉的脸蛋崛着酒窝,白嫩的脖子上两道细长的血痕呈暗红色已经结痂,眨眼一像是被小动物抓的,但干过农家活的人都知道那是玉米叶子割的。
  王建人眸色渐沉,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进自己房间在写字台上坐了下,拿起王光华的收音机捣鼓起来。
  莫许见状厚脸皮跟进去趴在一边围观:“建人叔你修收音机呀?”
  王建人继续捣鼓不吭声。
  莫许撇撇嘴,斜眼一看,见写字台上那一叠厚厚的手写体不翼而飞,顿时诧异,随手拿起一本字帖翻了翻,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问:“建人叔 ,搞火你还要练字啊?你练的字在哪里?写得咋子样了?给我看一哈嘛。”
  王建人抬头,眸色暗沉地看了她一眼,夺过字帖扔到一边说:“要你管。”
  “……”
  莫许磨磨牙,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螺丝刀瞪眼问他:“建人叔,你对我有意见是不是?我哪里又惹了你?”
  王建人不耐烦地伸手:“拿来。”
  “我不。”莫许把螺丝刀藏在身后:“你不说我哪里惹你,我就不给!”
  王建人冷着脸沉默,半晌,深吸了一口气说:“没,你没惹我,我自己抽疯行了吧,拿来!”
  最后两个字是用吼的。
  声音虽然不大,但那眼神太阴冷,莫许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堂屋外王光华大骂:“建人!人家夏四妹儿好不容易来耍一哈,你凶神恶煞的咋子?!你要吃人啊?!”
  莫许赶紧帮着他说:“王大公你误会了,我在跟建人叔开玩笑,他没凶我。”
  王光华:“哦,玩笑哦,那还差不多,耍就耍嘛,不要闹架哈。”
  “嗯,晓得了。”莫许把螺丝刀还给王建人,嘿嘿地笑:“建人叔,你看我对你好吧,你对我正凶,我都没告你状。要是我哥敢正子凶我的话,我肯定跟我妈告,我妈拿起棍子跟着他追。”
  “你好意思!”王建人一脸唾弃,拿过螺丝刀继续捣鼓。
  莫许扬起眉得意:“有啥子不好意思的,我在我们家最小,我妈跟我爸爸最喜欢我了……”
  哪知话刚落!就听到李小双咆哮:“哦哟,满坝子的鸡!夏炽!你个死女儿得哪里去了!你给老子看的鸡呢!”
  莫许一听那声音,顿时一个抖擞,撒腿就往外跑:“妈,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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