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都不算重生——刃上翩舞
时间:2018-05-23 11:40:35

  莫许喉咙一哽。
  嘴角颤了颤却没说出话。
  老头又补充道:“况且,这命绳与施术者心意相通,施术者法力越高,命绳也就越强韧,以老夫目前的修为想把它取下来根本做不到。”
  “那……如果我死了呢?”莫许颤声。
  老头儿:“你这小妹,怎么还不明白呢,这红绳把你和借命人的命连在一起了,你们两人共用一条命,你生他生,他死你死,生死同命,不分先后知道吗?”
  莫许:“……”
  莫许头重脚轻地走出写字楼。
  早上八九点,正是上下班高峰期。
  一路上提着包子、抱着文件、踩着高跟鞋狂奔的人彼彼皆是,甚至还有开着小黄车横冲直撞的马路杀手。
  莫许突然觉得身边到处都潜伏着危险,随时会要人命。
  她慢吞吞地,躲过一个一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或小黄车,仅仅是从写字楼走到公路边就让她提心吊胆吓了一身冷汗。
  到了路边,她左顾右盼,竟然不知道该打车还是坐公交车。
  公交车太挤挤伤了怎么办,打车,司机又是陌生人太危险……
  犹豫了半天,她只能掏出手机给苏扬打电话。
  “羊儿,我在XX路,你快来接我,我怕。”
  她对着电话呜呜地哭。
  接到电话时,苏扬已经陪着夏燿找了莫许一个晚上。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现在竟然自己冒出来,苏扬气得使劲踩油门儿,不到二十分钟就赶来了。
  苏扬踹了门下车,本来想把莫许骂个狗血淋头,却看她神情畏缩地蹲在路边像一只可怜的丧家之犬,又硬生生把那些骂人的话全部憋了回去,直接把人扶上车。
  发现自己呆在一个封闭的铜墙铁壁里,莫许恢复了正常,抱着头嚎啕大哭 :“羊儿,我不是重生的,是他把命分给我,我才能活的……嗷嗷嗷……”
  “我死了他也会死,我们的命绑在一起了,嗷嗷嗷……怎么办……”
  “……”
  苏扬无语地看着她满头黑线。  
  把人领回家,苏扬本来打算给夏燿打个电话让他放心,却不料,刚进门,莫许哭着就喊:“羊儿,我肚子好饿,你家里有没有吃的。”
  她从昨天中午开始什么东西也没有吃,还来回跑了几百公里,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苏扬:“只有牛奶面包吃吗?不吃的话,我叫外卖。”
  莫许连连点头:“要吃。”
  她饿得不行,一分钟也不能等。
  三分钟后,苏扬拍了一张莫许一边流眼泪,一边使劲往嘴里塞面包的图发给夏燿道:人找到了,别担心。
  发完信息,苏扬把牛奶推到莫许面前:“吃慢点祖宗,没人跟你抢,喝点牛奶。”
  吃完牛奶喝完面包,莫许就迫不及待地往床上钻:“羊儿,我一晚上没睡觉,我先去睡一觉,别叫我。”
  苏扬:“……”
  这一睡就是一天,上午的时候夏燿气冲冲杀过来,本来想给莫许一点教训,却被苏扬拦回去。
  天黑了,苏扬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一边喝酒,一边吸烟,而莫许还在睡,一直没醒。
  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昏暗的房间里,投下一片光影。
  突然,光影被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覆盖。
  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走到床前,笔直的食指和中指点在莫许额间,一道泛着金光的符印渐渐在莫许额前浮起,又消失如烟。
  男人走到窗户前,纵身一越消失在了月色里。  
  
 
    
第75章 
  苏扬晕着小酒, 再看了两部电影,终于熬到睡点,本来打算去回房间睡觉, 却听客房里莫里‘啊’地一声惊叫, 她被这一声吓得不仅睡意全无,连酒都醒了, 赶紧去房间里看她怎么回事。
  “怎么了?”
  苏扬推开门开灯,就见莫许坐在床头, 呼吸急促, 头发蓬乱, 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 。
  “做噩梦了?”苏扬走到床边,关切地问。
  而莫许失魂落魄地盯着自己的手,眼泪不住往下流, 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说:“我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事都想起来了……羊儿,我想起我是怎么死的了,想起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了……那天晚上我失眠, 怎么也睡不着,我很心慌,很焦躁, 一气之下 就拿刀割了自己的手……我,对不起羊儿,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她一脸惶恐,后怕, 像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事。
  “没事没事,别怕,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苏扬轻轻抱着她安慰。
  但莫许仍旧吓得发身冰冷发颤,哭着说:“我还想起自己变成了孤魂野鬼,稀里糊涂地飘回夏家,却看到了他,他竟然没有死,我吓坏了,使劲叫他喊他,但他却不记得我,不理我 ,还要小四爷收了我……”
  说到这里,她委屈地抽泣,“但小四爷不收我,还说我是自杀的鬼魂飘回来向父母请罪的,他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杀是重罪,如果不能得到父母原谅,我就永远不能投胎转世……但我父母是谁,我自己都不知道……后来他又说我是夏家走丢的大女儿,让我托梦向李小双和夏建国忏悔,求他们原谅,我认都不认识他们,凭什么要救他们原谅,是他们把我弄丢的,我是死是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啊……我不愿意,他们就用符把我定住,还天天放经文给我听,消除我身上的怨气,直到那天晚上……寺里的金座佛下面冒出来了一个怪物,把夏……把我四妹的魂吃了,为了不让李小双和夏建国伤心,他们就把我的魂放在四妹身上……他什么时候记起我,还要把命借给我的,我都不知道……我不想让他借的,不想的……”
  莫许哭得肝肠寸断、惨不忍睹,苏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个灵异故事的来龙去脉理清,震惊得无语凝噎,只得不断拍着她的背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我知道你心疼他,觉得对不起他,以后对他好点就是了,别哭啊……”
  “可我还有机会吗?还有资格吗?我把他害得这么惨,他还会原谅我吗?”
  “会的,只要你诚心、努力,一定能够感动他的。”
  苏扬像哄三岁小孩儿一样哄她,心里却想:他要不是原谅你,就不会给你续命,还装疯卖傻陪你唱了这么久的双簧 。
  况且莫许“诚心”“努力”起来会变成什么样,她十分好奇。
  想了想,她趁热打铁,力劝莫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以,别整天想着找楚寒报仇,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不值得,学学楚徊遇吧,他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回到他身边,好好过你们的新生活去。”
  “……”
  这话一出,莫许身体僵住,半天也没反应。
  大概是在挣扎,苏扬也不催她,一直陪她坐到了天亮。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莫许老老实实洗漱,吃饭,然后去学校上课,上完课回宿舍休息。
  好像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却又一切都不一样了。
  楚徊遇的租屋只与在学校后门隔了一条街,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离他这么近,近得好像他就站在自己身后,一回头就能看见。
  近得似乎能够感受他鲜活的生命和强劲的心跳。
  当然,也有可能是知道手上多了一根绳子的原因。
  绳子虽然看不见,但她却总忍不住去摸它,一天摸无数次。
  有好几次跟室友去学校后门吃饭,她都差点管不住自己的腿 ,跑去楚徊遇的小区兜一圈。
  但想到自己那些骂他的话,她又实在没脸去。
  又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天,莫许最终还是没管住自己的腿,因为这天是楚徊遇29岁生日。
  晚上出门前,她纠结了许久。
  要不要送礼物,送什么,他会不会收,见了他该说些什么,先道歉还是先祝他生日快乐?
  莫许在心里预演了无数版本又被她否定,出学校时,天已经黑了。
  她提着塑料袋忐忑不安,每朝小区走一步都举步维艰。
  临近小区门口时,却见一辆红色跑车在路边停下,一个短发清爽的女人从车里走下来。
  那是楚徊遇的小青梅韩嬉,莫许下意识躲起来,眼睁睁看她走进小区,消失在夜色里。
  毫无疑问,韩嬉出现在这里是去找楚徊遇的。
  她找他做什么?破镜重圆?
  莫许陡然心慌害怕,提着塑料袋快步跑进小区。
  她不近不远地跟在韩嬉身后,眼看她上楼,敲楚徊遇的门,然后门打开,楚徊遇放她进去。
  莫许缩在楼道里,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心脏越跳越乱。
  他们在里面说什么?做什么?她什么时候才走?
  等待的每一秒钟都是煎熬,什么心猿意马,万马奔腾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韩嬉出来,莫许终于下定决心上去敲门。
  然而,就在她扬起的手即将落到门上时,门又突地开了,哭红了眼的韩嬉与她四目相对,而楚徊遇就站在韩嬉身后。
  他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的目光却是难见的温柔。
  莫许的手僵在空气里,一时忘记拿下来。
  韩嬉不屑地瞄了她一眼,回头冲楚徊遇张开双手道:“我走了。”
  楚徊遇抱住她,在她背上拍了拍,低声道:“嗯,注意安全。”
  几秒钟后,韩嬉潇洒地挥了挥手,快步下楼。
  目送韩嬉走远,楚徊遇转身回屋,像是没看到莫许这个人似的。
  但他人虽然进去了,门却没有关,莫许站在原地无地自容地挣扎了一会儿,低下头,慢吞吞走进去。
  
 
    
第76章 
  韩嬉和莫许一样, 她也是去找楚徊遇忏悔的 。
  明明开门的时候横眉冷眼地瞪人,结果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开口却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楚徊遇吃了一惊, 不太明白这千金大小姐的新套路,所以没说话。
  韩嬉更气了:“本小姐, 主动找你道歉,你总得给点反应啊。”
  于是楚徊遇淡淡道:“行, 你可以开始你的道歉了。”
  “……”
  韩嬉牙痒痒地瞪他, 瞪着瞪着眼眶就红了, 愤怒地说:“对不起。那天在医院我不该骂你。”
  楚徊遇:“没关系,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韩嬉又道:“对不起,七年前我不该咒你去死。”
  “……”
  楚徊遇一愣, 不明白七年前她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韩嬉:“那天晚上如果我没有咒你去死,或许你就不会出事。我总觉得是我把你咒死的,我要是没骂那句话就好了,这几年就不会良心不安, 活得像个罪人。”
  楚徊遇罢手:“别别别,跟你没关系,别把什么功劳都往自己头上领。”
  韩嬉顺手拿起身后的枕头砸他脸上:“我知道, 是因为你平时太拽,得罪的人太多,活该!”
  “是是是。”楚徊遇连连点头:“你说的都对。”
  沉默片刻他又真心实意道:“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韩嬉得意地扬下巴:“本小姐再过几天就要出国流学了, 远离你们这邦乌、合、之、众。”
  楚徊遇笑着祝福:“恭喜。”
  ““嗯,收到。”韩嬉拍拍屁股起身:“歉也道了,别了道了,我该回家了。当年骂你一句就差点把你咒死,这次不管你是眼瞎也好,脑残也好,我就不骂你了,本小姐祝你生日快乐,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儿孙满堂、大富大贵,不用谢。”
  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却遮不住泛滥的泪光。
  楚徊遇:“……谢谢。”
  韩嬉走了,莫许又来了。
  楚徊遇坐在沙发上,瞅了一眼莫许手里的袋子,问:“这次又想怎么个闹法?”
  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裤衩,脚上还踩着人字拖,休闲随意,语气也不咸不淡,但被他这么一问,大概是心虚的缘故,莫许竟然神经紧崩,紧张得像罪犯上了刑场。
  她紧紧攥着手里的袋子,吞吞吐吐道:“我,我记得你喜欢吃水煮鱼,我买了,我去给你做……”
  说完不等楚徊遇发话,甚至连他的脸色都不敢看,莫许就提着袋子直往厨房钻。
  结果,一开始没找着路,钻到卧房里去了,好在屋子本来就不大,钻错了一次,再钻一次就对了。
  虽然楚徊遇以前照顾王光华时每天做饭,但王光华过世后,他就过得很简陋。
  莫许不知道他的厨房里有些什么,索性把做鱼需要的材料都买齐了,沉甸甸一口袋,勒得她手指上全是紫红的淤痕。
  毫无疑问,她的决定是明确的。
  厨房里所有厨具都是摆设,连一点做过菜迹的象都没有。
  她完全可以想象楚徊遇每天啃泡面或者叫外卖的样子。
  鱼已经在菜市场片好了,莫许只要把配菜洗干净切好就行。
  她找来刀和砧板,闷着头,麻利地倒弄,像被老板严密监视的员工,一点也不敢偷懒,甚至连头不也敢回,生怕一不留神就会被抓到小辫子扫地出门。
  厨房里潺潺的水声和的哆哆切菜声有点吵,但楚徊遇却没有去打断,他仰头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
  没一会儿,切菜声停了,厨房里飘出了混染着姜蒜翻炒的油烟味儿,家常,但却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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