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都不算重生——刃上翩舞
时间:2018-05-23 11:40:35

  莫许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也没心情跟他寒暄,直接了当地问:“是我,夏炽,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楚徊遇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说了别再找我。”
  话落却听莫许激动地尖叫:“我有急事问你!快说你在哪儿!!!”
  “……”楚徊遇沉默许久,吐出两个字:“屋头。”
  “你在屋头等我,我马来找来。”
  莫许挂了电话,急切地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道:“去长途汽车站。”
  从省城到县里要两个小时左右路程,从县里到镇上又是一个小时。
  到了镇上,莫许叫了辆摩托车送自己。
  回村的路上,她脑袋一直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连从镇上到乡里的泥路变成了水泥路都没发现。
  一路畅行无阻,半个小时就到了夏家对面的马路边。
  下了车,莫许直奔王建人家,连路过夏家时,夏家的大门大开,李小双正坐在门口喂蚕她也没有多看一眼。
  倒是李小双看见一个身着T恤、热裤、高高瘦瘦的女孩儿从自己家坝子边跑过时,快得像一阵风,忍不住笑:“咦?哪个姑娘儿跑正快哟。”
  莫许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到了楚徊遇家门口,却见大门和灶房的门都紧紧闭着。
  大概是楚徊遇还在生她的气,于是砰砰敲门:“开门,是我,我回来了。”
  敲了一阵,屋里没有半点动静,莫许又急了,大喊:“王建人!我叫你开门!听见没!”
  这又喊又敲,叮叮咚咚的,连正在哼小曲的李小双都听见了。
  “哪个在敲建人叔的门敲得正凶哦?”
  李小双担心这样下去,王建人家的门会被拆了,于是放下剪刀走到坝子边,对着莫许喊:“那个,小妹儿,你莫敲了,建人屋头没人,他走了。”
  “走了?得哪里去了?”
  莫许回过头问。
  看到这张脸,李小双霎时两眼发直,觉得越看越熟悉。
  “不晓得。”李小双眯着眼,上前几步直碌碌盯着莫许的脸看。
  莫许又问:“什么时候走的?”
  连声音都越听越像。
  “走了大半个月了哟。”李小双又走近几步道。
  大半个月?
  不就是淘淘住进医院的时间,苏扬不是说他回来了吗?
  “送淘淘住院后走的?”
  “嗯,回来以后就收拾东西走了,说是出去打工,具体地方没说。”李小双走到莫许跟前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后,不太确定地问:“你是……幺妹呀?”
  “……”
  莫许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早就走了!他在耍她!他竟然耍她……
  “幺妹你咋子瘦成这样了哦!你是不是哪里不好?你回来找建人叔咋子?你不上课啊?要回来咋子不打个电话呢……”
  李小双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自己闺女后,又是惊吓,又是担心,激动得不行。
  正要伸手去摸摸她的脸,却被莫许烦躁地拂开:“你走开!不要管我!”
  “……”
  李小双被这一吼,人都懵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亲闺女。
  一股强烈的辛酸的委屈直冲鼻尖和眼眶,下一秒就泪撒当场。
  见李小双哭,莫许也是一愣,但她心情太糟,实在没有心思顾及别人的感受,吸了吸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道:“不在就算了,我回学校了。”
  眼见莫许走了几步远,李小双赶紧擦了眼泪追上去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幺妹,是不是出了啥子事?跟妈说,你爸爸也在屋头,有妈跟爸爸在没得啥子解决不了的,你不要慌,不要怕哈。”
  回头就冲家里大喊:“夏建国,快出来,幺妹回来了!”
  莫许看着那只被李小双紧紧抓着的手腕,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缠着一根红色的线把别人的命源源不断地灌输在自己身上的。
  她现在就像一只寄生虫,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心跳都是靠消耗别人的命维持。
  你们能解决?
  你们能解决什么?
  “幺妹回来了?幺妹得哪里?”
  夏建国眉开眼笑地从家里钻出来四下张望后,目光落到莫许脸上,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宠了一辈子的小女儿。
  莫许下意识别过脸,用力甩手,再次挣开李小双,哭着吼:“没得事得!你们不要管我行不行!”
  吼完就飞快地朝对面的马路跑。
  夏建国和李小双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跑远了。
  “刚刚那个是我幺妹吗?我幺妹咋子正瘦了?”夏建国简直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晓得她死女儿的,问她她不说。”
  李小双咬着牙,眼泪直飙。
  如果说上一吼,李小双的感受是委屈,那这一吼的感受就是如遭雷击了,还是惊雷,击得她浑身都痛。
  “哎呀,娃儿大了,是该有点他们自己的事,我们管不了。”夏建国揽着她的肩宽慰。
  李小双哭得更厉害:“老子才不管她,她死女翅膀长硬了要上天,还吼老子……呜呜呜……老子又没惹她……呜呜呜……”
  “哎呀,莫哭,莫哭,是幺妹不像话,连妈老汗儿都敢吼,等晚上我打电话给你涛回来,莫哭哈莫哭……”宽慰完,夏建国又问:“幺妹回来咋子?咋子屋都不落又走了?”
  李小双委屈得冲夏建国吼:“那死女儿回来找建人,我跟她说建人走了,她就朝我吼,我得罪她了呀!建人走了关我屁事啊!吼我,还吼我,呜呜呜……老子喂她正大有啥子用哦……”
  “……”
  夏建国被吼得头痛:“好,好,好,莫哭了莫哭了,你是我屋头的总统,你说咋子都对,等下回回来我给你收拾她行了吧?当真的,幺妹找建人咋子?”
  李小双睁着个兔眼睛瞪他:“我晓得她找他咋子啊!”
  夏建国:“……”
  两人同时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莫许气冲冲跑到公路上,又掏出手机给王建人打电话,还好,这一次很快就接起来了。
  莫许气得发抖:“要见就见,不见就不见,你耍我有意思吗?”
  楚徊遇:“我没耍你。”
  莫许简直无语凝噎:“我都回来了,你屋头没人,我妈说你早走了!”
  “……”
  空气突然安静,半晌后,楚徊遇淡淡道:“不是老家,是城头,你来过。”
  “……”
  莫许心跳一滞,想起那间破旧的出租屋。
  原来他说的屋头不是老家,是那里。
  “那你等着,我很快就来。”
  几经周转,莫许回到省城已经晚上十点多。
  到了小区,她凭着记忆,快速爬楼,找到了那间出租屋所在的楼层和门牌号,然后使劲敲门。
  几声过后,门终于如愿以偿地开了。
  
 
    
第74章 
  小区虽然陈旧, 但地理位置好,到了夜里十分安静,莫许站在门外, 只能听见自己因为剧烈运动如雷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吱呀一声, 门打开,屋内明晃的光射出门缝点亮了莫许的瞳孔, 映射出男人高挑健硕的身形以及英俊冷漠的脸。
  四目相对,莫许胸口逐渐起伏, 在对方开口前, 死死揪着他的衣领, 把他硬生生推到屋里,气势汹汹地问:“是你!是你对不对!”
  虽然是在质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楚徊遇后退几步, 背抵着墙,不明所以:“我什么?你发啥子神经?”
  莫许一口咬定:“一定是你!除了你没有别人!”
  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会把命分给她。
  楚徊遇歪着脑袋无语:“你到底说啥子?”
  “续命!是你给我续的命是不是?!”
  莫许抬着右手手腕扭了扭。
  楚徊遇闻言面色一哂,随即又扭过头,冷冷道:“我不晓得你在说啥子。”
  莫许死死瞪着他, 眼里的血丝红成一团像染了血,然后突地抓着他的衣服尖叫:“楚徊遇你敢做不敢认,你TM是不是男人!你以为你谁?凭什么操纵我的生死!谁要你自做多情!谁要你多管闲事!你以为你帮我续命我就会感谢你吗!不会!我只会觉得你蠢!被我害了半条不够, 还要把剩下的半条命分给我!可怜又可悲的可怜虫!天底下竟然有你这种蠢货……谁要你救我……谁准你救我,我是死是活跟你没有半毛关系……”
  她像疯了一样哭骂,两只手狂舞,使劲在他身上捶打, 楚徊遇差点睁不开眼睛。
  直到她骂累了,打累了,他才抓着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他冷着一张被她用指甲划花的脸,一字一顿低呵:“你TM少自做多情,我救的不是你,是李嫂的女儿,做了几年邻居,我不想看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救李嫂的女儿,应该把夏炽的魂绑住才对,绑我干什么?”
  “要不是夏炽魂飞魄散会轮得到你?”
  莫许:“……”
  夏炽魂飞魄散,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她终于安静下来,楚徊遇才放开她道:“所以你不要来找我发疯。”
  “……”
  莫许被吼得脑子一阵恍惚,手腕被捏得发红,但她一点痛觉也没有,失去他的钳制,她就烂泥似地坐在了地下。
  救的不是她……
  救的不是她……
  救的不是她……
  太好了!
  她低下头,把他的话反反复复琢磨了许久,终于悟出了道理,破罐子破摔地望着他笑:“好啊,不找你发疯可以,把手上这根绳子给我解了。”
  楚徊遇把被她扯得领口断了线的衣服脱下来扔地上,回房间重新换了一件黑色背心出来。
  他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点了一根烟吸上,道:“绳子是小四爷给你绑的,我解不开,如果你实在活腻了……”
  他指着屋顶说,“直接从楼顶跳下去就完事,正好我也没第二条命来借你。”
  小四爷?
  莫许懵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山上恩觉寺里算命老头儿的徒弟。
  那个把苏扬车子撞进玉米地的疯子。
  原来是他……
  还有,没有第二条命借她是什么意思?
  她抹了眼泪,走到他跟前气愤道:“你让我跳我就跳,你以为你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楚徊遇掀起眼皮子冷笑:“反正你已经作死了一回,还在乎再多一回?”
  “……”
  莫许咬着唇无言以对。
  不甘落下风,她又问:“所以这一年来,你一直都在演是不是?看我什么都不知道,像傻逼一样围到你转,天天喊喜欢你,你很爽是不是?”
  楚徊遇灭了烟头直起身,黑沉如深渊的眸子与她对视,强烈的压迫感席卷而来,莫许下意识后退。
  “那你呢?你没演?你跟我说的话有几句真的?”他咬着牙问,手指拂过她脸上的眼泪又问:“流的眼泪又有几滴真的?”
  莫许触电似的连连后退,退到了门边,才哭着吼:“假的!假的!统统都是假的!我才不喜欢你 !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然后打开门,再一次惊慌失措地跑了。
  楚徊遇对着大开的门发了许久呆,才轻轻关上门,重新坐回沙发,拿出手机拨打:“小四爷,她知道真相了……不知道谁说的……绳子不会被她弄断吧……那就好……那你把封印给她解开吧,她脾气太倔,与其让她自己钻牛角尖,不如知道真相……嗯,麻烦了。”
  夜风清冷,莫许像游魂一样在车稀人少的街道上行走。
  手上那根看不见的红线像一根致命的白绫勒得她窒息,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发痛,痛得她泪流满面。
  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到上午那个黄袍术士的工作室楼下。
  凌晨三点的时间,四周都是高挺的写字楼,黑压压的,静悄悄的像一座鬼城。
  莫许竟然一点也不怕。
  好像这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
  她坐在写字楼下,身体抱成一团静静地等,一直到天亮,昨天的老头儿脱了黄色道袍,换上昂贵高定的西服从她面前经过,她才猛地冲上去抓他。
  老头下了一跳,以为路边要饭的乞盖改行抢劫了。
  “原来是昨天的小妹呀,吓老夫一跳。”老头拍着胸口问,“找老夫有何事?”
  莫许睁着一夜没睡不知道流了多少的眼问:“大师,请问你有办法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吗?”
  老头儿长叹一口气:“此事说来复杂,小妹还是跟老夫到楼上详谈吧。”
  五分钟后,老头儿将热茶递给莫许,甚至感叹道:“从昨天下午到夜里,老夫查了一夜古书典籍,并询问了多位道友终于弄清楚,小妹手上这道红线实名为锁仙绳,又叫命绳,是术士以自己的心头血为养分,并以灵力催动的法器,但是由于这种法术实在太危险,所以在几百年前早被列为禁术,早已失传,没想到还会有人使用……
  你手上的这根红线应该是整根红绳里一个细小的分支,施术者以它为媒介把别人的寿命传递到你身上,这种逆天改命的法术风险及高,除了要求施术者法力高强之外,还需要借命者自愿配合,达成契约才行,所以如果你强行将你手上的绳子解开,不仅你自己会死,就连给你借命的人也遭到反噬,性命不保。”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