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寻——喻言时
时间:2018-05-23 11:44:13

  她没有周最的号码自然无从询问。不过十之八/九手机是在商离衡手上,因为他和自己坐得最近肯定是最早发现她手机的那个。
  她有些头痛欲裂,明明才刚摆脱他,这会儿又牵扯上了。
  经过好一番的心理建设慕寸心方借了好友桑琳的手机躲到走廊里拨了自己的号码。
  手机响了好久都无人接听。那人应该是在忙什么。
  就在慕寸心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突然冒出一个男声,“喂?”
  她莫名被吓了一大跳,定了定神弱弱地开口:“商先生?”
  “是我。”
  男人的声音慵懒,拖着长长的尾音。周边依稀可闻簌簌的水流声,应该是在洗澡。
  “是你我就放心了。”
  商离衡:“——”
  商离衡开了免提,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女孩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她说:“我明天下午去你那拿手机,那么商先生晚安!”
  他哑然失笑及时喊住她:“慕寸心,你连我家地址都不知道怎么来拿手机,嗯?”
  这一声尾音酥酥麻麻的,撩拨着慕寸心的心弦。
  她愣是好久说不出话。商离衡以为她又被自己为难住了,见好就收,“地址我等下发在这个号码上,你注意查收。”
  慕寸心心里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蚕食着她的理智。她头脑发热地问了商离衡一个问题。一问完她就后悔了,忙不迭将电话挂断了。
  商离衡看着还亮着光的手机屏幕有些无奈,就这么害怕?
  男人的嘴角浮出很深的笑容,用慕寸心的手机编辑了两条短信。第一条是他家地址。第二条内容是这样的:我表现地这么明显,你居然到现在才意识到。”
  挂完电话慕寸心的耳根都是红的,她站在走廊里吹冷风,她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桑琳的手机接连发出两声水滴声,提示她有新短信进来。她点开收件箱一看整个人彻底在风中凌乱。
  她抖着手将按了删除键,回到寝室脚步都是虚浮的。
  桑琳看到慕寸心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心心老实交代和哪个男人打电话去了?”
  慕寸心耳根上的潮红还没有散去,心里被男人那条短信搅地七上八下的,哪里有心思应付桑琳妹子,她直接将手机扔给桑琳就跑到水池里刷起了鞋子。
  她那双一脚蹬要是再不赶快洗出来,那就真的废了。
  慕寸心将对于那个男人的怨念全部发泄在那双鞋子上,她握着刷子使劲地刷,一下一下,反反复复。
  整个寝室就只听得到慕寸心“刷拉刷拉”的刷鞋声。
  桑琳和沈念念面面相觑,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
  “怎么回事?”
  沈念念指了指桑琳捏在手里的手机示意她看通话记录。
  桑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赶忙点开手机的通话记录。置顶的一条通话记录的主人竟然是慕寸心。
  两人这才意识到慕寸心的手机肯定丢了,难怪这么失魂落魄。
  沈念念小声地提醒慕寸心:“心心,你再这么用力,你这双鞋子就直接报废了。姑娘你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和一双鞋子过不去?”
  慕寸心:“——”
  这边商离衡接完慕寸心的电话正准备用笔记本电脑回复几封邮件,他堪堪按了开机键,吴妈就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来敲门了。
  “少爷,范家那边刚打了电话过来,说老太太今天早上又晕倒了,让你有时间过去一趟。”
  “知道了。”商离衡接过牛奶端在手里,玻璃杯的热度灼烧着他指尖的皮肤。
  男人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抬手将房门阖上。
  时间回到当天下午一点,老鬼位于永安寺附近的别墅。
  商离衡皱着眉头,“还是没有消息?”
  “没有,查不到一点痕迹。”老鬼如实回答。
  “老三,时间过去太久了,你要有耐心。”
  男人清俊的脸上难得露出愠色,“范家那边没时间等了。”
  “可是这样大海捞针一时间也找不到人啊!”老鬼无奈的口气隔着凉薄的空气清晰异常。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把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母女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把文名,文案,楔子全改了一遍,脑子都要炸了。
 
☆、第十四盏灯
 
  
  第二天下午慕寸心顺着短信上的地址找到了商离衡家。
  福田五区是真正的富人聚居地,每位住户家都是独立的别墅,整齐划一地排列着。一幢幢具有欧式风格的精致别墅散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走到了古朴的欧洲乡村,宁静悠远、典雅高贵的感受令人神驰。
  四目所及之处皆是洁净干练的感觉,但她知道这层表象后面便是她想象中的铺满金银,奢侈而易露的寸土寸金。
  这些树木大多是四季常青的松树和冬青,即使在寒冬腊月仍旧绿意盎然,充分展示着生命的勃勃生机。偶有几座别墅措约地隐在翠绿浓淡之间,慕寸心沿着半是树阴的墙面,看到了几扇被阳光韶染成金色的窗。
  她抬起了面庞,阳光映在光洁的侧面上,有些微的烫人。
  这个小区离C大很远,慕寸心转了两趟公交车才到达。
  慕寸心是第一次来这种高档小区,没有通行证,直接就被保安拦下了。
  不管她怎么解释保安都不放行。
  慕姑娘很无语只能通知商离衡来提人。
  男人穿着一身家居服就过来了。一看到他慕寸心的一双眼睛瞬间就亮了。
  商离衡抱歉地说:“我忘记你是第一次来是生面孔,等很久了?”
  慕寸心摇了摇头,“刚到没一会儿。”
  男人看着她温和一笑,继而转身谦和地吩咐保安:“大爷这位是我朋友,下次看到她直接放行。”
  还有下次?慕寸心想想都觉得不太现实。
  保安认识商离衡,忙不迭说好。
  商离衡带着慕寸心往他家方向走,边走边问:“下午没课?”
  慕寸心:“没有。”
  商离衡:“那就好。”
  慕寸心:“——”
  好什么?
  商离衡的别墅方位很好,坐北朝南,这会儿太阳照在光洁的墙面上,好像镀上了一层鎏金,微微浮现出暖色的光晕。墙面的喷漆是温暖的棕黄/色,阳光投射在上面愈发波光流转,看得人眼前一亮。
  别墅旁是两棵高大挺拔的法国梧桐,只是时值隆冬,树梢上零星挂着几片枯黄的叶子。一阵风吹过就会有几片叶子徐徐飘落。
  商离衡按下一连串数字,气派的大门应声打开,他抬步先进去了。
  慕寸心站在大门外绞着手指,止步不前。
  商离衡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那姑娘进来,他站在玄关处探头问:“怎么不进来?”
  慕寸心挣扎着说:“我不进去了,商先生你把手机直接给我吧,我马上要回学校上课。”
  男人挑眉反问:“不是说下午没课么?”
  慕寸心:“——”
  慕姑娘被他点破,脸上挂不住,索性豁出去了,“我等下要去替室友上选修课。”
  商离衡犀利地看了她一眼,慕寸心简直是芒刺在背,浑身上下都难受。
  那人的目光太过犀利和赤/裸,轻易就能将她看透。
  只见男人抬起左手手腕上的手表看了一眼,再开口声线都暗沉了不少,“慕寸心,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十五分,你从这儿回去少说也得一个半小时,你确定你回去还没下课?”
  慕寸心:“——”
  慕姑娘又一次彻底被他为难到了。
  男人这回不去看她径自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女式拖鞋俯身放在慕寸心脚边,轻叹一口气,“放心家里没别人,我现在手头还有工作,忙完等下送你回学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委实由不得慕寸心不同意了。她不情愿地进门换了拖鞋。
  如果说室外的奢华是显山不露水,那么室内的豪华就是既显山又露水了。低调中的奢华一览无余。无论是室内的装修,还是客厅里的家具,亦或是房间里一盏普通的吊顶灯,这其中折射出的雍容华贵都是难以言表的。
  慕寸心就这样被男人拖着闯进了一个完完全全不属于她的世界。她此刻的感受除了迷茫更有无措。
  她的小世界里逼仄暗沉,她在里面浮浮沉沉,但是眼前的这个世界奢华外露,是她向来想都不敢想的。
  屋里开着空调,温度打得很高,咋一进门的那一瞬间冷与热的交替让慕寸心本能地皱了皱眉头——她一时间难以适应。堪堪站了一会儿她便觉得有些热,马上就脱了围巾和棉服搭在手腕处。她正寻思着该挂在哪儿,男人就已经走上前伸手接过直接挂在了衣架上。
  慕寸心怔了怔道:“谢谢!”
  木质的衣架上还挂着商离衡的大衣和领带,两人的衣服紧紧贴在一块儿,慕寸心仅仅轻瞥了一眼便觉得有说不出的暧昧。
  商离衡怕慕寸心一个人无聊就将她带到了书房。笔记本屏幕还亮着光,想来商离衡刚刚应该是在用笔记本办公,接到通知后临时跑到小区门卫处去接她的。
  “书架上有书无聊的话可以看看。”商离衡扔下话就坐在书桌前敲起键盘。
  慕寸心自顾环视了一下书房。书房的面积很大比她家的客厅还要大很多,装修的风格是现代简约主义。整个书房因为木色地板和极浅的黄绿色壁纸而变得沉静安宁,嫩绿色的扶手椅将其自身的简约带入空间,安闲也清灵。简单明晰的线条成为空间的一大亮点,深浅分明,又透着一股文雅。墙壁上是大面积的书架,陈列着无数书籍,让人恍惚置身于书海。
  霞光穿透玻璃,映照着书架上一排排编码整齐的书脊,流利的线条不似原来那般纤毫毕现,反而尽数柔化在了落日余晖的瑰丽中。
  慕寸心是学室内设计的,即使只学了三年,但她却有与生俱来的职业病——总是下意识地去分析周围环境的设计。毫无疑问商离衡的这个书房一定是花了大价钱的。
  商离衡书柜上的都是一些深奥的金融类用书,慕寸心轻轻扫了一眼提不起任何兴趣,索性在靠窗的一张小木桌上画设计稿。
  临近期末,汪应山老师的作业越发多了。慕寸心经常为画设计稿而熬到半夜。手头的这张设计稿就是明天课上要交的作业,她还有一些收尾的部分没有完成。
  商离衡敲着键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慕寸心,女孩做起事来特别认真,手里捏着铅笔一笔一画细致地勾勒。
  两人就这样各自忙着自己的事,谁都没有打扰对方。两个小时后,商离衡终于完成手头全部的工作,一抬头居然看到那姑娘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右手还紧紧握着一只2B的铅笔。
  商离衡取了一条毛毯悄悄地走到慕寸心身旁,居高临下打量那张平摊在桌面上的设计稿。设计稿的内容是卧室的平面图。这是商离衡第二次看慕寸心的设计稿,他发现这姑娘很偏爱简约的风格,无论是办公室的设计还是卧室。她的设计风格简洁明快,优雅独特,追求时尚却不浮躁,庄重典雅又不失轻松浪漫。
  她的一双眼睛总能捕捉到很细微的事物,就像这张设计稿上几盏普通的筒灯。整间卧室在多个角度设置了不同的筒灯,看似普通,实则有大学问。筒灯斑斑宛若星光点点,多角度的设计使灯光的立体造型更加丰富多彩。
  毫无悬念,慕寸心在室内设计方面有很高的造诣和很敏锐的洞察力。
  商离衡小心地替慕寸心披好毛毯,从她手里顺利抽出铅笔,搁在桌上。那只原本捏笔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不过铅笔一经抽出,没过多久就恢复原样了。
  想必真的是太累了。
  慕寸心醒来后彻底被自己震撼了,她居然睡得这么死,一点知觉都没有,而且还整整睡了两个多小时。
  她迅速站起来收拾好设计稿和铅笔放进包里。
  天已经彻底黑了,窗外伸手不见五指,黑黢黢一大片。书桌上商离衡特意留了一盏精致的小台灯,不堪明亮的光束依旧照亮了她周围的一小片空间。没有手机,她对时间没有概念,也不知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她推开书房门下楼,商离衡穿着一件浅色的羊绒衫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硕大的液晶屏幕上正播放着国际新闻。女主播好听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男人听到她的脚步声回头看她,“醒了?”
  “嗯,不好意思睡过去了。”慕寸心扒了扒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回道。
  刚刚睡醒的慕姑娘还有些迷糊,连带着说话也含糊不清的,就像嘴里含着什么东西。脸上还有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睡痕,应该是睡着的时候压住了头发。
  男人的目光在她的脸上短暂地落了几秒,随即弯唇浅笑,“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商离衡迈着大长腿信步走到衣架旁取下大衣穿上,顺遍也将她的围巾和棉服一道拿下来递给她。
  她接过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两人一起出门,商离衡去车库提车,她站在门口等他。
  这时有个打扮得很年轻的老妇人从外面回来,看到慕寸心疑惑地询问:“小姑娘你找谁?”
  那妇人目测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保养得很好,穿得也很时尚。慕寸心看着像商离衡的母亲。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只能说:“请问这里是聂振先生家吗?”
  那妇人细细打量她一眼回答:“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叫聂振的。”
  聂振当然是慕寸心情急之下胡乱编出的名字,她赶忙顺着妇人的话往下说:“不好意思啊!”
  说完就就想往外走。
  慕寸心眼看着那妇人已经将别墅的大门打开了,即将迈脚进去了。偏偏这会儿老天爷要和她作对,商离衡将车开到她身边喊她,“上车!”
  妇人的目光凉嗖嗖地隔空抛了过来。她小跑着到车前探着脑袋问商离衡:“少爷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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