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寻——喻言时
时间:2018-05-23 11:44:13

  男人一身价值不菲的行头,做这样接地气的事,居然也如此和谐。最关键是真的好帅!
  有了商离衡的指导,火总算是生起来了。
  商离衡怕好不容易升起来的火被慕寸心烧灭了,就所幸留在厨房替她烧火。
  火越烧越旺,柴火忽明忽暗,暗影下是男人一张漂亮的俊颜,凸显着棱角分明的冷冽。漆黑的瞳仁里嵌着灶火的光芒,细碎地像宝石。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永远是这样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慕寸心很喜欢商离衡的那双眼睛,漆黑明亮,眼里时常倒映着灯的光亮。好像一看到这双眼睛,你就好像看到了光明。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个男人就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他就是一盏孤灯,是她混沌黑暗的世界里唯一的光亮。
  慕寸心的动作还算娴熟,炒菜的动作也还算专业。左手捏着锅铲卖力地翻炒着。
  商离衡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慕寸心的手。现在他借着白炽灯暖黄的灯光看到女孩那双手,肤色黝黑,黯淡无光,有些干枯消瘦,像几近枯萎的枝干令人心生不忍。
  他突然想起上次在时代皇宫的走廊里握住这双手的感觉,干瘪粗糙,完全没有女孩子家特有的细腻平滑的肤质。应该从小就吃了不少苦。
  “在家经常炒菜吗?”商离衡用火钳夹了一块木板扔进火里哑着嗓子问她。
  慕寸心翻炒着锅里的大白菜,“我妈妈总是嫌厨房油烟味太重,不太愿意动手,在家几乎都是我做饭。”
  “你爸爸呢?”
  “我爸爸啊,他去世很多年了。”
  准确地说她还没出生就去世了。
  似乎问了不该问的,商离衡歉意地说:“不好意思。”
  慕寸心倒是不甚在意,摇了摇头说:“没事。”
  父亲在她的生命里从来都是个陌生的名词,遥远地就像天边的星辰,可望不可即。她只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给了她生命,让她降落人世。她对父亲全部的概念仅仅来自于柳含烟和世人对他的评价。
  柳含烟说父亲长得很高,剑眉星目,会用口琴吹任何一首歌。
  柳含烟说父亲宠妻无道,她不管要什么父亲都会满足她。
  世人皆说慕漓以后,再无赌王。
  世人皆说慕漓死得太冤,被自己逼上了绝路。
  慕寸心的动作很快,一下子就将三菜一汤弄好了。
  金针菇鸡脯肉,红烧鱼块,茄子豆角,西红柿蛋汤。都是一些很家常的菜肴。
  “好了,把菜端出去就可以吃饭了。”慕寸心扬声对商离衡说。
  男人灭了火后应声站起来,从他的高度正好可以看到慕寸心白皙的脖子和小巧的耳朵,就连耳垂上的一颗不太明显的小黑痣他都清晰地看到了。那颗痣很浅很淡,仿佛点在人心头的朱砂。●●●●●●●●●●●●●●●●●●●●●●●●●●●●
 
 【阿丑团队】从此伸手拿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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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里有些异样的情愫如野草一般疯狂滋长,顷刻间就席卷了他的理智。
  慕寸心此刻正背对着商离衡在洗锅,蓦地转身看到男人高大清癯的身形,手里的洗碗布都被惊得掉在了地上。
  商离衡漂亮的眉毛皱了皱,微微俯下身捡起,站定后他的左手突然扣住了慕寸心纤细的腰肢,一张俊颜垂了下来。
  慕姑娘当时的反应居然是低头去看自己打底衬衫的扣子,她以为自己衬衫的扣子又开了。
  男人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再也没有犹豫一股脑贴上女孩两瓣柔软又单薄的双唇上。
  慕寸心只觉自己的脑袋一声嗡鸣一下子就炸开了,不再是浅尝辄止,点到为止,这次的吻炙热细密,夹带着浓厚的情绪。男人的呼吸缠绵灼热,她的一张瓜子脸涨的通红,一度有些呼吸不畅。
  她的皮肤极白,灯光下泛着暖色的柔光,一双眼睛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迷蒙无措。这般柔柔弱弱的样子,愈发激起了商离衡骨子里要折腾她的欲/望。
  他的身份和年纪摆在那儿,他的身边从不乏有女人,却是第一次生出了这种男人原始的征服感。
  他嘴上的动作更加激烈,呼吸越来越急促,按在慕寸心腰间的手不自觉就加大了力度。
  人在紧张的情况下,身体的感官往往会更加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慕寸心自然感受到了商离衡的变化,这个吻已然像接触了空气的化学物质起了实质性的反应。意识到这点,她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她慌乱地躲闪,偏男人的力道很大,她被他钳制着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无力地承受着。
  “慕寸心你躲什么?”男人沙哑不悦的嗓音如电流一般刺激着她的身体。
  “你是不是——是不是感冒了?”慕寸心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额?”
  “感冒了要吃药,你这样是不行的。
  其实慕姑娘的后半句是:引火烧身只会更严重。不过她绝逼是不敢说出口的。
  商离衡:“——”
  慕寸心本来就已经很尴尬了,偏老天爷还要和她作对,范希文一声“菜好了吗”打破了一室的暧昧。
  “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范希文小盆友匆匆来亦匆匆去。
  慕寸心:“——”
  商离衡:“——”
  慕寸心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商离衡倒是跟没事人一样,收敛好情绪,一派的云淡风轻,“我把菜端出去,你拿碗筷。”
  范希文小盆友撞见了刚刚那意外的一幕,那打量的眼神就没有从两人的身上离开过。看看慕寸心,又看看商离衡,那灼热的眼神简直可以把慕寸心煮熟。
  其实范希文小盆友的内心世界是这样的:哼,你们大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还说不是女朋友连亲亲都玩上了。
  三个人各怀心思,只有老太太是正常的,一门心思吃饭。
  至于那些菜是什么味道慕寸心压根就没有尝出来。
  商离衡夹了一块鸡脯肉放进嘴里,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就舒展开来。
  吃完饭依然是慕寸心刷碗。
  有了刚才的“意外”,慕寸心变得愈发警觉,商离衡刚迈进厨房她就感应到了。她刷着碗变相得撵他,“厨房油烟重你别进来了。”
  “刚才炒菜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油烟重?”商离衡毫不留情地点破她。
  慕寸心:“——”
  男人站在她边上压根就没打算出去了,慕寸心只要任由他去。
  商离衡灼热的视线一直没从慕寸心的身上移开过。
  说实话前年在永安寺第一次见到她,商离衡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姑娘很不一样。看到她的第一眼她正坐在一群大师身后念经,一点也不专注,眼睛四处打量,不放过任何一个游客。她看到他的时候嫣然一笑,笑容明媚灿烂,他还在考虑怎样回应她,下一秒她就朝着他竖了个中指,鄙夷之色显露无疑。变脸比翻书还快。
  每年中元节他都要到永安寺祭奠师父,有时只是留宿一晚,第二天早上就离开。有时也会在寺里住上几天。
  那晚他和往年一样留宿永安寺,他到藏经阁翻阅经书,一推开那扇老旧的木门,意外看到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他当时觉得奇怪,她明明年纪很小,看着叛逆不羁,但是一双眼睛却好像历尽风雨,迷茫又沧桑。
  那时的她倔强又孤独,一面不愿低头认错,一面又眼泪朦胧地受罚。他推门而进时她刚刚抄完了全部的经书,字迹潦草,龙飞凤舞,委屈和不甘尽在字里行间。
  去年中元节他重回永安寺,并没有如他预期看到她。他才意识到他对于这个女孩是心存期待的。重逢后的好几次状是无意的遇见皆是他的刻意而为。只是她太过敏感和胆怯,从一开始就对他的靠近避之不及,恐有所交集,尽管他一而再再而三做得不留痕迹,小心翼翼,这时也难免失了耐心。
  他等慕寸心将最后一个碗冲洗干净放入碗橱一把扣住她的左手手腕往外带,声线低沉暗哑,“慕寸心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暑假在家越待越懒,这篇文的后半段要大修,可是到现在我都不愿打开电脑。懒癌又犯了,伤不起啊!
 
☆、第二十二盏灯
 
  
  商离衡直接将慕寸心带到院子里,头顶是一盏精致小巧的节能灯,清幽的冷色光从镂空的灯罩里不断放射出来。借助这束白光她看到男人手腕处利落的线条,和他的那张脸一样棱角分明,一笔一划皆被勾勒地完美无瑕。
  经过灯光一照,他细密的发梢上尚有雨露凝结在上面,在清冷的夜色里微微发亮。
  身旁法国梧桐空荡的枝桠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看到它们商离衡方注意到慕寸心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打底衬衫。刚才她被他着急地带出来,压根没有时间穿衣服。
  商离衡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慕寸心身上,扣着她的那只手也松开了。
  她一边抖动自己酸涩的左手,一边看着男人单薄浅淡的薄唇一下一下在动,“慕寸心,我今年三十岁,是家中独子,有过一段感情史,但都已经过去很久了。经营着一家上市公司,就是你所知的盛时,管理着近千名员工。名下有福田五区和常春三区两处房产,个人财产要交由律师评估才能告诉你数字。”
  “我五岁跟随赌王慕漓学牌,十岁被接回商家,二十一岁大学毕业,二十五岁创办盛时,二十七岁盛时上市,如今而立之年还缺一个相伴一生的女人。”
  “所以呢?”慕寸心听到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就是那个我想要相伴一生的女人,我有必要告知你我全部的身家资料。”
  男人的声音这般平静,不见一丝一毫波澜,就像在陈述一件无比稀松平常的小事。
  后知后觉的慕寸心消化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被正式告白了。全然不若上次的模棱两可,这次简单直白,被搬上了台面。
  她吃惊地盯着男人,她虽然早就知晓商离衡对自己的心思,但一直以来她都在麻痹自己,硬是当成错觉。
  夜风吹动男人额角的几缕鬓发,他圆润的耳垂在苍茫的冬夜里漾着微光。
  这个男人有房,有车,有钱;有权,有貌,有福,金字塔顶端的佼佼者。而她没房,没车,没钱;没权,没福,唯一有的就是貌。但是从小到大没少被人说成红颜祸水。
  一个女人若是长得漂亮又家境殷实,那自然顺风顺水,美貌就是你的加分项,只会是锦上添花。可要是出落得明艳动人却穷得一无所有,那只能被冠以“红颜祸水”,美貌就是你的过错,只会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而慕寸心自然是后者。
  她差一点就点头了,真的就差一点,因为这个男人诱惑力太大了,她差一点就把持不住了。可是她似乎又听到了母亲遥远的声音,“心儿我要你对着你死去的父亲起誓,你这一生永不碰纸牌,除却你师父远离所有和你父亲生前有关联的人。”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慕寸心,他是横桑商家的独子,你简直是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
  ——
  她的思绪就像一锅沸腾到极致的热水,滚烫翻腾。她使劲掐了掐手心,想以此来让自己清醒一点,夜风里她的声音格外苍白无力,“抱歉商先生,我何德何能成为您要相伴一生的人。我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沉浮惯了,不敢也没有心力驻足你的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我让你产生了错觉,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发展什么实质的关系,商先生我以为我们仅仅只是朋友。”
  也许就连朋友都算不上。
  ***
  “最新报道,赌王慕漓于昨日跳楼身亡,警方现已排除他杀可能——”
  “赌王爱徒被证实为横桑商家流落在外的独子,现已被接回商家。昔日落魄少年,今日军政世家的公子——”
  “陆家当家人陆远道于今晨宣布从此退出赌界,陆家三代内永不涉足赌界——”
  “慕漓以后,再无赌王——”
  ——
  一口气吹散过往灰尘,竟然也能鲜活如初。
  原来这些尘封的记忆还是如此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脑子里。
  商离衡一直到早上十点才起来,宿醉的结果就是脑袋像炸开了一样,昏昏沉沉。吴妈没在家,应该是出去买菜去了。一口东西也没吃就去了公司。
  他本来就有些感冒,昨晚又喝了那么多酒,这下感冒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嗓子完全哑了。
  “帮我联系一下汪应山先生让他从工作室里派一个人过来设计办公室。”
  助理心下奇怪,办公室这事都搁置了有一段时间了,这会儿怎么突然想起要动手了呢?不过奇怪归奇怪,她还没有胆量质疑大BOSS的决定,领了命令就出去了。
  眼角瞥到被他放在办公桌一角的设计稿,心情愈发烦躁。
  看了会儿文件,总裁办的秘书打来电话,“商总有一位沈清浅小姐找您。”
  男人捏了捏眉心,“带她到会客厅,我马上过去。”
  挂完电话他心想父母还真是执着。
  商离衡见到来人,沈清浅今天穿一身三宅一生的冬季新款,知性范十足,倒真是比五年前成熟了不少。
  她看到他莞尔一笑,“离衡。”
  “怎么没和我妈一起过来?”疏离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沈清浅也不恼,“我在附近逛街就进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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