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回给他相同的三个字“为什么”
她自然知道他这个人不好亲近，所以她原本的意思是问他为什么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表露出来过。
可是显然，她就不应该认为能和这个男人好好聊天
只见脸色微沉的人一本正经的套路她“不信你亲一下就知道了。”
与想象之中大相径庭。
凌歌非但没有直接赶人，反而上前一步抬手抚上他的下唇，眯着眼发问“有过几个女人”
实在不是她疑心重，而是这人的种种表现都太像老司机。
上一世的事情不能算在这时候，白术语气坚定“一个都没有。”
须臾，他皱着眉头补充“不，我记错了，其实有一个。”
凌歌脸上笑嘻嘻的“叫什么名字”心里却在想他要是敢说出西乔这两个字，她就直接送客。
像是即将提起的那人在他心里有着不可估量的位置一样，白术开口时语气极尽温柔“凌歌。”
她渐渐失去耐性，面色谈不上多好“让你说名字，你叫我干什么。”
“我说，我只有一个女人，她叫凌歌。”
猝不及防被表白，凌歌有些发蒙。
好在白术知道见好就收，没敢继续招惹下去。趁着凌歌回神前，赶忙转移话题“周导那边晚上有拍摄，拍完就直接返程。”
这话他之前就说过相似的，凌歌听到后并不觉得意外“恩，我知道。”
“我马上要过去。”他凑近，然后闭上眼，“真的不能亲我一下”
两人间的距离被拉得很近，凌歌抬眼就是他放大的容颜。五官立体深刻，眉眼带着上挑的弧度，唇因为说话不断开合。整张脸都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好看。
想到他连做梦都在呼唤的那个名字，凌歌有些愤愤不平还说只有自己，明明心里就住着另一个女人。
门外有人在敲门，细听就知道是徐超的声音。怕白术耽误正事，凌歌先是叹息一声，然后凑近，在他左脸上极快的落下一吻“就这样，不许得寸进尺。”
他像是个孩子，得偿所愿之后就是丝毫不掩饰的欢喜。
伸手把人圈在怀里，还不忘提醒“走前想好好抱抱你。”
送走黏黏糊糊的白术，凌歌正打算继续看书，叶静跑进来拉住她的手，直接把人往外拖。
她就势起身“什么事”
“校长临时要开会，让十分钟赶到。”推开门，她急匆匆的补充，“快点。”
紧赶慢赶，最后掐着点走进去。
例行客套官方说辞过后，校长才切入主题。
简单来说就两件事。一是辛苦他们几个支教老师把钟清隽这两天的课程分担一下，二是剧组晚上的聚餐他们也过去凑个热闹。
剧组聚餐是和他们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事，胡军性子比较直，想什么说什么“他们聚餐我们去凑什么热闹”
校长也不是个喜欢打哑谜，说句话还要左弯右绕的人，解答问题格外利落“你们长得好，过去一站就是活广告。”
这话很好理解。
要想向社会募捐，首先就要让人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有这么个学校。钟清隽的出现效果如何尚不可知，校长当然不会舍得放弃任何机会。
这么任性的校长提出来这么公益性的建议，凌歌和叶静他们当然不好拒绝。
晚餐的时间最后定在七点。
没有麻烦学校食堂的叔叔阿姨，剧组里几个擅长厨艺的场务自告奋勇的承担起这项工作。向学校借到食堂，几个人提着带来的食材进去。
六点五十，所有的菜都被摆上桌面。
因为白术他们需要拍摄，所以分为两桌。节目组的固定嘉宾和白术他们坐一桌，其他工作人员坐在另一桌。
两张桌子都不是很大，工作人员很多，靠里的那桌已经坐不下。只有白术和钟清隽身边是空着的。
在校长和导演的示意下，凌歌率先走到白术身边落座。
对于她选择坐在白术旁边而不是相对来说更为熟悉的钟清隽身边，叶静有些意外。后来又想可能是怕被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所以她刻意避开。毕竟钟清隽对凌歌有想法，他们都清楚。
空位只有三个，他们有四个人。
看胡军还站在外围，白术首先往旁边挪动，然后招呼凌歌“你坐这边来。”
凌歌没有多想，起身挪到白术空出的那块位置，把自己原本的座位让给胡军。
一条长凳上坐三个人，其实有些挤。等到正式开饭，凌歌才意识到，她和白术之间的距离，很细微。
可是现在也没法儿顾忌那么多。
看着搁在碗上的筷子，凌歌有些忧伤。
她手被包成那副鬼样子，她要怎么吃饭
原本叶静坐在她旁边，就是想帮她夹菜盛饭什么的。现在被白术一搅和，她左边一个胡军，右边一个白术。明面上她和白术不认识，和胡军又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求助谁都不好。
难不成当着亿万观众的面和叶静隔空喊话想想就觉得羞耻。
正好叶静那边有点动静，胡军转头去关心。
白术状似不经意的转头，余光瞥到凌歌包着厚厚一层纱布的手，十分客气有礼“需要帮忙吗”
凌歌正要拒绝，就见他起身走到一旁的用餐工具区翻找，然后拿回来一柄勺子递给她“你用这个可能会方便些。”
凌歌道谢“谢谢。”
“不客气。”
凌歌的手背被烫得有些厉害，手上动作稍微大些伤口就因为拉扯而散发出一股一股的疼痛感。
吃了几口白米饭，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想夹菜吧，又握不紧筷子。看一眼旁边还在为叶静忙活的胡军，她不着痕迹的叹气。
正打算收手做个旁观者，白术适时的关切“看你好像有些不方便，需要帮忙夹菜吗”
凌歌十分复杂的看他一眼，心里天人交战好一阵后丧着脸点头“谢谢。”
白术又起身拿来一个空盘子，然后用公筷给她把各种方便用勺子舀的菜肴都夹了一点放在盘子里“吃吧。”
凌歌再次道谢“谢谢。”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白术知道她的口味，所以夹过来的菜都是她喜欢的。她抱着碗筷吃得兴起，白术自己后半截却没怎么动筷子，全程都关注着她盘子里的动向。等她吃得差不多，不动声色的拿起放在一边的公筷继续夹。
于是凌歌面前那只盘子里的菜就没少过。
被悉心照料的凌歌，一不小心的就以秀气的吃法吃撑了。
颇为羞涩的朝白术笑笑，凌歌做最后的感谢“麻烦了。”
白术握着纸巾的手一顿，随即不着痕迹的继续动作“应该的。”
☆、32.第三十二章
那天吃完晚餐, 导演就张罗着收拾行李赶路。
钟清隽的行李早就已经放上车, 这时候要等的, 也就只有收拾摄影器材的那一小会儿。
趁着夜色, 白术不着痕迹的握住凌歌的指尖，然后带着她躲到一边的车身后面。
怕被人看到, 凌歌格外小心谨慎。
看出她脚步里潜藏的紧张感, 白术安抚“这辆车是待会儿我要坐的, 所以出发前不会有人过来。”
凌歌放下心, 和他一起靠在车门上仰头看星星。
没有被过多污染的环境里，星空格外美丽。一颗颗又亮又闪的挂在半空里，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感觉。
白术突然伸手把她拉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 有夜色的掩映, 凌歌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不许让别的男人给你布菜。”
凌歌很听话“有叶静。”
他嘟哝“好想带你一起走。”
声音太模糊，凌歌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没。”他摇头, “就是舍不得你。”
凌歌抬手扶在他小臂上, 脑袋很听话的搁在他肩膀上没有乱动“又不是再也见不着。”
“你什么时候回去”
“大概还有半个月左右。”
“录完这档节目还需要两天, 之后再过三天就是新专辑发布会。”带着遗憾的嗓音听在耳朵里隐隐约约带着几分委屈，“可是你不在。”
“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凌歌啧啧直叹，“外人面前不是挺高冷矜持”
“只在你面前这样。”
突然就有异样的情绪在心底翻涌。控制住嘴角不甚流露出的得意，凌歌推他“站直。”
他不依“你就不能回抱我”
小孩子要哄着才不会爆炸，凌歌明白。
手从他小臂滑过, 最后停在他腰侧。不显疏远, 但也谈不上多么亲近。白术不满意, 抽回手带着她环在自己腰上，满意的点头“这样才对。”
收紧手，凌歌脑袋不自觉的在他肩头轻轻蹭动。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感染，她现在，好像也生出几分舍不得的心思。
那边器材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白术松开她，转而牵住她的手“我先送你回去。”
其实住处离这边很近，但凌歌还是没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黑暗里，手上是他手心熨帖的暖，身前是他格外高大的背影。想到身边以后都会有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格外满足。
村长夫妇都不在家，一室的静谧。眼见着她已经打开房门，作势要走的白术突然转身拉住她的胳膊“凌歌。”
推门的动作一顿，她转过身子和他四目相对“怎么了”
他没说话，自顾自的俯下身子，一点一点的向她靠近。
那双眼里流露出来的情绪，好似带着温度，十分灼人。
凌歌想躲，却没动作。
甚至在两人之间的距离被他缩短为区区几厘米时，她还在想，他的克制力会不会让他停下。
事实证明白术的克制力真的好到不行。
哪怕是眼里已经充满了想法，他还是堪堪稳住，然后哑着声音告诉她“我想吻你。”
可惜白术占据完天时地利也没用，因为人不和。
不等凌歌答应，外面就传来周导的声音“白术呢”
徐超陪着笑“刚刚还在，您等会儿，我去找找。”
徐超是知道凌歌的住处的，而且不用想也知道，自家那位祖宗旁人找不到的时候百分百就在这边。好说歹说先哄走周导，他连忙往这边跑。
耳边徐超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凌歌靠在他肩头一口咬下去。不等他反应过来，极快的推开他“你快去。”
掐着时间到达的徐超来不急分析现场气氛，和凌歌打过招呼就抓住白术的手臂把人往外推“整个剧组都在等你一个人，你就不怕被人带上高帽子”
手里带着这么一个见到凌歌就变弱智的艺人，徐超心里是真觉得累。
打不能打，骂不能骂，他妈的怎么就这么憋屈呢
“她是一辈子都不回去了还是怎么着”徐超使劲的戳他脊梁骨，“就这几分钟你也要给我搞事情”
白术一记轻飘飘的眼神飞过去“你试试和你女朋友断半个月的联系。”
“”恼羞成怒的徐超嘟哝，“搞得好像人家凌歌啥时候答应过一样，神他妈的女朋友。”
正所谓戳人不戳脊梁骨，揭短不揭心头刺。
徐超这一小会儿可是把这两点一起给犯下去。
只见前面原本走得很快的男人停下步子，然后回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凌歌没答应，神他妈的女朋友”
被他脸上阴测测的表情吓到，徐超一时没敢接话。
“你当我耳聋”
“白哥你别吓我。你要真聋了，我俩还赚不赚钱了”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我说你是不是嫌弃工资太高，所以不想再干这行”
眼见着白术的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的敲动，回过神的徐超开始害怕。眼前这位可不止是他手底下任由他搓圆搓扁的艺人，人家那是他正儿八经的金主爸爸啊
一般来说，得罪爸爸基本就是自寻死路。
他觉得，他可能真的是工资拿多了一不小心就变脑残。
节操早就掉完的人开始为了金钱装疯卖傻“白哥说些什么呢这行挺好的，跟在你身后跑动才能让我感觉到人生的意义”
“正事做不好，溜须拍马的能力成日见长。”白术随手折断挡在眼前的树枝，“这样的助理好像是要不得。”
自己几幅德行白术清清楚楚，被看破，徐超也没见半分难堪。想到年后的分红，继续讨好“白哥就是爱说笑。”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剧组给白术安排的车旁边，先过去和周导打了声招呼，白术拉开车门上车。
生怕白术一个狠心把自己扔在这个鬼地方，徐超连忙拉开副驾驶的位置爬上去。
上车之后白术就不再说话，老神在在的双手环胸靠做在那里，闭目养神。
徐超心里装着他的年终奖，现在拿不准白术的心思，怎么也没法儿安下心。人坐在前座，双眼却时不时的就往后座的白术身上瞟两眼。
一旁的司机看得莫名，秉持着开好车不多说的原则，拼命压抑心里的好奇因素。
任凭白术再淡定自若，也承受不住徐超太过于热情的眼神洗礼。在他再一次看过来的时候，白术睁开眼睛，语气不善“你再看下去，年终奖一分都没有。”
这意思就是他的年终奖还没被扣完徐超满心欢喜的收回视线，正襟危坐“我不看我不看，白哥您自便。”
对于自家时不时就要发个疯的助理，白术无视之。
送走剧组这一大群人，村长和校长两人就着剩下的酒水坐回餐桌上边喝边聊。
村长夫人叮嘱几句，和叶静一起回去。
时间还早，叶静睡不着。到了村长家也没离开，径直去找凌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