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融——酱香稻
时间:2018-05-26 20:14:09

  黑二受了秋月的吩咐往刘记送了一车面粉,赵姨娘唤来伙计帮忙卸货,烧饼卖的不错,那两婶子一个烤饼,一个起面,干的起劲,秋月是按饼子的数量计工钱的,两个婶子哪个一天都挣个一二百钱,也不用秋月吩咐什么,自己上手就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
  刘婆子几个月不见刘三,唠叨道:“这俩孩子一个一个的都不见面,三儿都出去几个月也不见面,月儿一出去就跑的不见,秋家村都住了几日了也不回来,八月十五了都不回来吗?”
  赵姨娘道:“俩孩子都是知道好歹的,肯定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八月节肯定都回来啦,大娘你不要担心”
  “俩孩子都是心里有数的人,要不我也不放心他们出去,三儿这孩子以前不听话,我是成日的操心,可也没一日是晚上不回来的,这出去几个月不回来还是头一次,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没事儿的大娘,你别多想,我听黑二说三儿好像是跑到京城去了,得些日子才能回来。”
  “这小兔崽子咋跑那么远呢,他姨娘你是不知道这孩子从小脾气硬,一点亏都不肯吃,在咱这儿小地方还行,我是怕他出去吃亏。”
  黑二在一旁嘿嘿直乐,那刘三哪是吃亏的人啊,那燕背山现在指不定乱成啥样了。
  燕背山并没有如黑二所料的那么乱,几个寨主都有所芥蒂的,一个巴望着一个,没一个出头的,暗地里朱震天和牛老大着了急,牢房里关的人太多,连吃的都顾不过来,两人使着法子的把那些人往山下推。那些人也不走远,任朱震天的一阵恐吓不起丝毫作用,朱震天无法杀了几个,那些人才远离震天寨,吩咐兄弟们加强戒备。
  孙大庆在牢房里呆了几日也被放出来,跪在牛老大榻前给牛老大捶腿,连看都不敢看常仙儿一眼,常仙儿心中好笑,想着刘三说的话,时不时的朝孙大庆抛个媚眼,孙大庆惊的直打哆嗦。
  京城到肃州的路上,一辆宽大的青布马车里陈轩朗正在细细地看收集来的那些纸条,纸条上的字七扭八歪,稍显稚嫩,根据属下回报来的情况,村民看见是一个黑脸大汉驾的马车,那车里不停的往出撒纸条。
  纸质确实出产于京城,陈玄朗搞不清是肃州真的有前朝余孽,还是京城哪个人的计谋,又为的什么,此次圣上派他来,就是来调查这件事情。
  秋月迈着步子丈量山丘的尺寸,低着头数着步子想着心事儿,她可以在山上修十几处宅子,在峭壁上修个亭子,从亭子往山脚下望去,东面是一片桃园,西面桃家园村尽收眼底,绕水边修建二层环形厅,一楼可以设个酒肆,专卖桃花酒,二楼设一些茶室和客房,每年桃花开的时候,招待一些女客,从山上铺一条青石板路下来,一路铺设到桃园里和池塘边,人们即可聚会、住宿,又可赏景、钓鱼,自己闲来也可以住住。
  秋月想好了桃园的大门在哪个方位,她想着以后就将老李头两口子挪到桃园外面住,在秋家村买一块儿合适的地,修建一个专门加工桃干杏干的厂房。
  路前边有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小姐,我说跟着夫人她们你偏要自己走,这下倒好了把脚扭了,让我回去怎么跟夫人交代”
  秋月朝那边望去,瞧见主仆俩,小姐身着嫩黄交领襦裙,外披翠色轻纱大袖衫,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年纪,让人看着甚是清爽,那小丫鬟上身着青绿色交领夹袄,下身土黄色百褶裙,丫鬟正趴在小姐的脚边帮小姐揉脚,秋月忙上前问了几句。
  “姐姐,你这脚怎么啦?”
  那小姐长着鹅蛋脸一双翦水瞳眸,抬起头瞧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浅蓝色裤褂的小丫头,那丫头眼睛甚大,像会说话一样扑闪扑闪地瞧着她,便心生好感。
  “我和我娘走散了,迷了路,走到了这里,偏崴了脚。”
  那丫鬟警惕的看了秋月一眼,心想着不过是个乡下小丫头,便问道:“小妹妹,我家小姐崴了脚,你可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大夫?”
 
 
第43章 朝廷来人
  秋月只知道秋家村有个走脚大夫,经常不在家,帮着丫鬟把小姐扶到老李头的屋里坐着,老李婆打了一盆热水先把小姐脚腕敷热,有常年备的伤药拿出来给小姐敷了。
  孙芳华只当秋月和老李婆是祖孙俩,听得老李婆小东家小东家的唤,才知道桃园是秋月这个十岁小姑娘的。
  老李婆拿出一些桃干杏干儿让孙芳华和丫鬟吃。
  孙芳华为人豪爽不设防,聊了半天秋月知道孙芳华是跟母亲到娘娘庙烧香的,孙芳华的娘连着生了三个女儿,听说这里的娘娘庙灵,边探着路的来求子,谁知和孙芳华走差了,误打误撞的来到桃园。
  小菊不防自家小姐个直肠子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家事交待了个清楚,见秋月和那婆子不像坏人才歇了插嘴的打算。
  孙芳华和秋月差三岁,很谈得来,直夸小秋月能干,桃干也好吃,秋月瞅着孙芳华主仆的打扮,非富即贵,见孙芳华没有架子,亲热的攀谈起来。
  小菊见小姐敷了药没有刚才那么疼痛,放下心来,站在屋外翘首以盼,等着夫人来寻小姐。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寻了来,跟孙芳华有七八分像,小菊连忙挥挥手。
  孙夫人查看了孙芳华的伤情,向秋月和老李婆道了谢“这次来淅川县,呆的时日有些短,行程便有些急,听人说西关的娘娘庙烧香特别灵验,想着寻到娘娘庙烧香,并没有派人先来打探,跑叉了路,华儿见着风景好,非要下车来散散,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生地不熟的,把我可吓坏了。”
  孙夫人当着秋月和老李婆的面不好训斥女儿,叫外面的丫鬟婆子自马车里拿来两包点心全当谢礼,秋月也不矫情,稍微推脱就收下,叫老李婆包了几包桃干杏干送来。
  秋月热心的带她们去娘娘庙,娘娘庙在刘庄,她们跑岔了方向,只怕晚上也到不了娘娘庙。
  孙夫人很喜欢秋月,一路上问询了很多话,秋月权当解闷儿,跟她们说了很多乡间的笑话,孙夫人自手上下了一个玉镯给秋月当见面礼,秋月嫌贵重不肯收,便说喜欢孙芳华头上的花簪,孙芳华笑嘻嘻的自头上拔下一个送给秋月,花簪是素银的,常见的款式,并没有多贵重。
  孙夫人见秋月大方得体,打心里喜欢小丫头,秋月把他们带到娘娘庙上了香,便邀他们去县上的刘记做客,孙夫人他们要回淅川县,必然要经过西关的,便应了。
  刘婆子在家做了一锅豆沫子,用粗豆面在锅里用油炒熟加上水放入菠菜,轻轻一煮,锅一沸腾就端锅,点上香油。
  刘婆子就好这一口,听赵姨娘说来了客,把锅盖盖了出门去迎。
  秋月端了刘记的好几样招牌,羊汤、羊肉哨子面、白萝卜包子。
  刘婆子端了两碗豆沫子,孙夫人母女两个瞅着新奇,一样尝了点儿,连连称赞刘婆子手艺好,刘婆子笑的嘴都合不拢,心里更是满意几分。
  下人们在刘记用完了饭,寻来了大夫,大夫看过孙芳华的伤势说无事,开了些跌打酒。
  刘婆子知道孙夫人是去娘娘庙求子的,避过秋月和孙芳华给孙夫人传授了不少经验,孙夫人乐呵呵的听了,“来年若能生个大小子,一定要请大娘去府上坐坐。”瞅着天不早了,孙夫人决定在刘家住上一晚。
  孙夫人和赵姨娘住一个屋,丫鬟婆子住一个屋,车夫被秋月安排在了大车店,秋月把孙芳华带到自己的屋里,把自己存的桃胶取了出来上锅煮了,做了桃胶面膜给孙芳华敷脸,弄来一盅牛奶炖桃胶给孙芳华喝。
  牛奶还是秋月在马市关外人手里寻来的,量不大,足够秋月和两个老人享用,秋月琢磨出这道牛奶炖桃胶,每晚炖了让刘婆子和田秀才一人用上一盅。
  桃胶是养颜圣品,不光是可以跟牛奶炖,还可以跟燕窝,桂圆、莲子、银耳,一些贵重物品来一起炖,西关这小地方打不开市场,孙家母女来了刚好是个机会。
  孙芳华告诉秋月他父亲是府城的五品同知,秋月知道孙夫人和孙芳华身份不凡,却没想到还是官太太和官小姐。
  孙夫人和孙芳华第二天用过早饭告辞,秋月给装了一大袋桃胶、桃干、杏干,昨晚孙芳华的心彻底被桃胶给俘虏了,那桃胶用上脸上细嫩了许多,回去让母亲跟她一起用。
  刘婆子本就是热情好客的人,喜欢孙夫人不摆架子,把秋月带回来的杏仁、核桃装了许多,秋月连夜写了杏仁和桃胶的一些做法,比如说杏仁露、杏仁豆腐。
  孙芳华走时竟然有些恋恋不舍。
  孙夫人留了名帖,让秋月她们有事去府城找她。
  刘三却没有秋月这么悠闲,给孙大庆下了好几个套子都不上套,差点还让孙大庆发现他。
  陈轩朗没有惊动马县令,带了随从准备在西关住下,随从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大车店和客栈人物太杂不适合住,城里的人家有闲屋子的几乎都租了出去,谁知最后找到了田秀才的家里,听人说这里就田秀才和他外孙女两个人住,还是两进的院子,他可以把外边的这院子租下来。
  田秀才不想租的,见陈轩朗一副书生打扮,跟他十分聊得来,把屋子租了出去。
  秋月从刘记帮忙回来,见院子里的石桌旁,坐着一个笑眯眯的二十五六的年轻人,跟姥爷聊的正欢,田秀才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他虽然欣赏钱玉,钱玉只不过是个小娃娃,不可能跟他谈天论地,遭灾后杨万才也忙的没有功夫,陈轩朗颇有些见识,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跟田秀才胡侃。
  田秀才见秋月回来便嚷着让秋月去酒楼里提菜和酒,他要和陈轩朗好好的喝一杯,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
  秋月看着这个年轻人,打扮并不突出,一副书生打扮,但他身后站的随从,立的笔直、双目有神,右手在腰间放定,只怕这人有佩刀的习惯,这书生不是个简单的人,秋月的心暗暗警惕起来。
  秋月从酒楼里叫来了酒菜,田秀才喝的名酊大醉,书生也醉了,随从扶着他去前院歇息,醉的几乎要倒下来,脚上却不像田秀才那样胡乱迈步,只怕这人是装醉。
  秋月心下十分好奇,不清楚这人到底是何身份,细想想自己也没得罪过什么人,这人只怕是跟她去京城有关,朝廷真的开始行动啦?
  这么长时间她还当朝廷没音信呢,这人只怕是被朝廷派来打探的,自己得好好谋划谋划怎样才能让朝廷派兵,还得想办法给刘三送信。
  陈轩朗早上刚起来,敲门声就响起,随从问道:“谁?”
  秋月道:“我是后院田秀才的外孙女,我姥爷让我来给你送水。”
  陈轩朗一挥手随从便开了门,秋月端着水一脸谄媚地进了门。
  “我姥爷也没告诉我唤你什么,你长的文绉绉的,我便你唤你为陈先生吧,我姥爷说你要住一些日子,陈先生要什么可以跟我说,我们县里的啥事儿我都熟,隔壁的刘记是我家开的,陈先生和这位大哥可以过去吃饭。”
  陈轩朗见小姑娘双眼灵动、口齿伶俐,知道是个机灵丫头,小小年纪就知道给自家揽生意。
  陈轩朗稍加洗漱就去刘记吃饭,秋月推开伙计,殷勤的上前抹了抹桌子,问道:“陈先生想吃什么?我家有羊杂汤、羊肉哨子面、白萝卜包子,还有麻食饼子,陈先生,可以尝一尝我家的羊杂汤,在这县上是独一份的。”
  后厨忙活的赵姨娘纳了闷,秋月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陈轩朗乐呵呵的瞅着秋月忙活,心道小丫头还真有眼色,点了两碗羊杂汤并几个烧饼。
  羊杂汤和饼子确实不错,随从狼吞虎咽喝了两碗,陈轩朗这个书生吃的也并不怎么矜持。
  吃了饭两人在西关城里转转,秋月尾随而上,“我姥爷让我一定要好好招待陈先生,我带陈先生去转转。”
  陈轩朗并没有拒绝,初来乍到确实需要一个向导,秋月看着年龄不大,人还十分机灵,倒是个好人选。
  秋夜将两人带到杨大户门前,唉的叹了一声气,陈轩朗觉得好笑“小丫头,叹什么气?”
  “陈先生你是不知道,在几个月前,我们县上刚遭了匪,杨大户一家就是被土匪杀了的,你不知道可惨啦,杨大户家没有出嫁的姑娘都被土匪给糟蹋啦!撞在门上寻了死,土匪还抢走了我们县上好几个姑娘,我听大人们说,那几个姑娘只怕凶多吉少,我家那铺子也被他们给烧了,都是后来又盖起来的,县上遭殃的人可多了。”
 
 
第44章 刘三下山
  陈轩朗听了秋月的话,进杨家去看看,杨家的大门早被人拆了,也没有人看守,秋月不觉得害怕,紧跟着陈轩朗进了杨家。
  杨家哪里还复当日的繁华景象,到处破败不堪,陈轩朗看的心痛,怒道:“那守城的士兵哪去啦?怎能任这些土匪为所欲为。”
  秋月本不想为那些酒囊饭袋开脱,可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灭掉燕背山上那群土匪。
  “陈先生,你是不知道,那群土匪可厉害啦!个个挎着大刀□□,我听人家说那山寨王坐在马上,都不下马,那群土匪听他的指挥,他说杀就杀,他说不杀土匪就罢手,守城门的那些士兵哪里招架的住,县上的老人说,这哪是土匪啊,这简直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一番话触动了陈轩朗的心绪,土匪再怎么说也是一帮乌合之众,怎么能跟训练有素的士兵相比,这里头难道真有什么猫腻?燕背山上的这群土匪恐怕不是那么单纯,真如人们说的有前朝余孽?
  “县上还有人说,他瞧见有个把人头上还带着红色的束带,且都是头领,个顶个的厉害,杀人不眨眼,陈先生你是没见,我们县上的血留了一地,吓的我姥爷两个月都不让我出门。”
  秋月查过史书,说的是前朝建朝的时候,当朝□□皇帝就是头束红带打进的京城。
  小秋月的话耐人寻味,陈轩朗回到田家,便命随从继续去探查,他自己也关了房门寻思起来。
  秋月根本不怕陈轩朗派人去打探,西关的人恨透了土匪,说什么的都有,各种版本,陈轩朗打探来的消息只怕更乱,秋月正好浑水摸鱼。
  秋月抽空去了一趟黑家,让黑二想办法给刘三捎信,最好是能回一趟西关。
  刘三看了蒋大旺捎来的信,秋月到底有什么事让他下山一趟,秋月虽然年龄小但从不做不靠谱的事,这次只怕真有什么事,找了个借口和蒋大旺下了山。
  刘三在大车店见的秋月,秋月把自己的怀疑和陈轩朗的来历一一道来。
  “月儿你做事太莽撞了,你怎么能肯定陈轩朗就是朝廷派来的人,万一不是会不会对咱们有碍。”
  “三哥你想多了,我百分之百的肯定陈轩朗就是朝廷的人,要不咱们打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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