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融——酱香稻
时间:2018-05-26 20:14:09

  姚老舅母听了暗自得意,却听刘婆子道:“你好好的来我家坐客捣什么乱”,忙上前安慰田秀才。
  姚老舅母道:“凭三儿的人品,现下又是几个铺子的东家,到哪里找不下个好媳妇,不说别处,眼前的就有,他家一个毛都没长全的丫头偏当了个宝,不就是个破落户嘛,我们三儿救了她的命倒叫她家粘上了,要换个懂礼的,到咱家来做丫鬟也是应该,不就觉得咱家一老一小的好糊弄嘛,还要不要脸面?”
  秋月那个气啊,比吞了苍蝇还恶心,道:“姚老舅母,我当你是个长辈,你别为老不尊,等刘家轮着你做主了再来发威”,扶了姥爷往家去。
  刘婆子见此哭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有你们这号亲戚,偏来拆我刘家的台,我家的事跟你有啥关系,滚滚滚”
  姚家祖孙没料到刘婆子这么维护秋月,张口叫她们滚。
  姚彩云上前道:“老姑奶别跟我婆一般见识,她就这脾气,没啥坏心,我这就去给月儿妹妹道歉”
  秋月正在宽慰田秀才,田秀才道:“月儿,是姥爷没看护好你,让你受这份气,当年你爹娘咋一离世,我只顾着伤心,没想到叫那王桂花卖了你,我去找刘婆子,看要多少银子能把你的卖身契赎出来,倾家荡产我也愿意,要不我就去衙门告状,王徳子、王桂花都叫判了刑,那卖身契也算不得什么”
  “姥爷是叫气糊涂了,那是姚老舅母说的,又不是婆说的,姥爷别跟糊涂人一般见识,再说婆和三哥怎样对我的姥爷你也瞧见了,修桃园三哥给了三千两银子,刘记、缘来酒楼的三成都是算在我名下的”
  “我不怨刘婆子,只是那老货说话太难听,想我月儿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这么好的孩子叫人那样说”
  “姥爷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看不出呢,姚家祖孙醉翁之意不在酒,咱们且看着她们折腾,必有人收拾她们,咱就当看场戏不是挺好嘛!”
  一席话把田秀才逗的笑道:“你这鬼丫头”,婆子来报姚彩云来道歉。
  秋月道:“姥爷,你瞧我怎么叫她没脸”
  姚彩云进来时,见田秀才气定神闲的坐在太师椅上,上前行一礼道:“田家爷爷、月儿妹妹,实在是对不起,我婆性子直,说话顾前不顾后”
  秋月问道:“我不知啥时候认了姐姐?”
  姚彩云一愣道:“我长你几岁,自然以姐姐相称,大家都是亲戚”
  “哦,我还当进了哪家大宅门里头,妻妾姐姐妹妹的称呼呢”
  姚彩云脸上一僵道:“看妹妹说的”
  “这里也没别人,你也别在我这儿做戏,你即看上了三哥,只管叫他来跟我说,我可没你这门亲戚,我给你撂下话,刘三回来再和你家走动就休想再进我家门”
  这话狠的叫姚彩云一哆嗦,秋月使了婆子把她撵出来。
  姚家祖孙在刘家自讨没脸,离了西关回府城,马车上姚老舅母惊大了嘴道:“那丫头真说让刘三不和咱们走动,她咋那么大脸,说了能算”
  姚彩云勾起唇角,略带讽刺的笑笑。
  刘三是三月初十进的城,秋月的货净赚一千多两银子,刘三给秋月带回来一些药材,只一小筐玛瑙石,不似从前的好。
  秋月倒想的开,若是每次去都能捡那么多,岂不全天下都成了财主,翻翻捡捡准备磨圆了串几个手串戴。
  刘三见她喜欢忙道:“这么些还是我翻了好长时间得的,你若喜欢咱去府城给你买几块玉带”
  “三哥,你说错了,我喜欢这东西是因为它确实漂亮不要什么钱,若真花了钱去买我就不喜了”
  “嘿嘿,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财迷”,从包袱里拿出条红狐狸皮,“瞧,我给你带了礼物”
  火红的皮毛娇艳欲滴,秋月上手一摸,皮毛光滑,系在脖间衬得脸色娇嫩,红唇似火。
  刘三瞧得脸色通红,怕秋月瞧见他的囧态忙道:“给婆和姥爷也带了,我送去”,从包袱里掏出条银灰色和黑色的,搂在怀里跑了。
  秋月忙唤,想告诉他姚家祖孙的事,刘三一溜烟的早不见面了。
  田秀才一五一十的把姚老舅母骂秋月的话说了道:“我本就不是个学舌的人,是那些人欺人太甚,就凭着我,什么样的给月儿找不下,偏受这份气,你赶忙回刘庄把月儿名字消了,你祖孙俩要多少银子,我舍了我的老脸去借”
  一席话说的刘三面色发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姥爷说的是什么话,即使心中有气恼我,也不能叫月儿离了我家啊,姚家本就不是个好的,爹死后,婆带着我找到他们门上,老舅不念一点兄妹之情叫人把我婆和我打了出来,不知道又为何又和我家走动?”
  “能为了啥,不就是你如今出息了,惦记上你了,姚老舅母可说你要什么样的没有,不说别处的跟前就有,不就是你那表妹嘛!”
  “姥爷这可是冤枉死我了,我在外头俩月并不知道家中的这些事情,连我那表妹是方是圆都没见过,他们惦记也得我乐意,姥爷若不信我,我就此立誓今生今世就月儿一个,若有二心定叫我不得好死”
  田秀才本想诈一诈刘三,不想这娃娃急了立此毒誓,道:“罢了罢了,姚家那样的亲戚还走动什么,趁早断了”
  “是了,我这就去府城”,刚要出门就叫秋月拽住,道:“专门跑她们门上跟她们说什么,反显得三哥不近人情,她们来了咱再不接待就是”
  刘三想着姚家祖孙实在可恶,上了几次门就鸡飞狗跳,来的多了自家还不知道咋样呢,再不能叫她们上门,怕刘婆子想不通,说了好些好话。
  刘婆子道:“你这娃儿当我老糊涂了,没有你姥爷给的那些银子哪有刘记,哪有如今的这些产业,不说别的,就说月儿,给我十个孙媳妇我也不换,你那老舅母嘴厉害,骂月儿的话确实难听,她们巴巴的上咱们家不就是见咱们有了银子,不是当日咱们穷家破落户的求上她们家的时候,那天我生日却不想她们上了门,说了许多感念以前的话,我一时心软,你即这样说,我以后不见她们就是”,隐瞒下前次刘三被抓,姚家不让进门的事。
  刘三在家歇了一天便去府城筹备北货铺开张的事情,不想姚彩云寻了上门,见那柜台前站着个青布长衫的俊朗少年上来问道:“可是表哥刘君堂”,刘三问道:“你是……?”
  “我是姚家表妹彩云”
  刘三暗道,这就是那惹祸的根子啊,也不搭理,恰巧已是下晌,叫伙计关门上板把人撵了出去。
  姚彩云失了脸,哭哭啼啼的回了家,姚家这些年也落败了个差不多,仅在城外有个二进的院子。
 
 
第68章 姚家闹事
  姚老舅知道了怒骂道:“不让你去你偏去,给了他几分脸面他倒跩起来,娘们家的就是丢人”
  姚老舅母哪受得了他这些气,骂道:“我去怎么了,还不是这些家产叫你和你那儿子败光了,平日里连块肉都吃不上,眼看着有门出息的亲戚,想着彩云也大了,配了她家孙子也是应该,偏叫你个狠心的短见王八早早断了这门亲”
  “我当日不叫她进门是嫌她不顾念我这哥哥,上好的铺子只顾卖了别人也不少些银子卖我,我这些年是绑你手了还是绑你脚了,你哪怕做做样子也比临时抱佛脚强,瞧人家发达了就巴上去,我都替你*的慌”
  “你个老不死的,说谁*呢,不是你做的丑事,外甥说急用钱要卖了铺子,别人不压价,你个亲娘舅一千两的铺子只出二百两就想拿到手,妹子求上门时,是谁不让进门?咱俩到底谁*,如今连累彩云吃了这么大排头,都怨你,怨你个老不死的”
  姚家越吵越凶,老两口上手打起来,姚彩云赶忙拉架,门上进来个醉汉,却是姚彩云的爹,名唤姚晃,晃晃悠悠的进了门问道:“彩云,这是哪两个老不死的下人在爷跟前作,快叫了人打下去”
  姚彩云欲哭无泪,咣当进了屋暗自哭泣去了。
  刘三把秋月进的药材送去何家的铺子,正要转头回去,见一下人打扮的行了礼,捧上一份请柬道:“我家夫人生了小少爷过满月打发小的来给少爷送请柬,夫人特吩咐到时一定携贵祖母和秋月小姐光临,我本送到贵铺里的,听伙计说您来了这边忙赶了过来”
  刘三接过请柬见是孙大人家,道了声“到时一定光临”,打发了赏钱。
  秋月在西关收到了孙芳华的信,说她娘生了小弟弟,叫秋月速速去探望,秋月噗嗤一笑。
  赵姨娘来找刘婆子商量给孙家送什么礼,笑道:“黑哥接了帖子喜不自胜,说同知大人抬举他,让我捡上好的赤金打了大元宝抬了去,我想着来找婶子商量,真抬了大元宝去岂不叫人笑死”
  刘婆子也没主意,道:“咱乡下人家无非是送些鸡蛋红糖什么的,这同知大人府可难倒我们”说着瞧秋月看去。
  秋月道:“满月无非送些长命锁、镯子、脚铃,咱们也不需要太另类,嘱咐人做的精致些,觉得不够再镶些玉什么的,再做上几身小衣裳就行了”。
  孙府大宴宾客,孙夫人觉得多年来的闷气一消而散,刘家送上的是镶玉的金项圈,手镯、脚镯,外带刘婆子做的几身衣裳和帽子鞋子,赵姨娘送上的相差无几,刘婆子、赵姨娘针线好,孙夫人高兴。
  孙芳华拽了秋月道:“叫你早些来,你正日子才来,我今天得帮着我娘招呼客人,都没时间和你玩”
  “你快去吧,过几天三哥铺子开张,我多留几天”,孙芳华这才乐颠颠的走了,席间好多人秋月并不认识,只陪着刘婆子、赵姨娘。
  前院孙大人坐定席位,众人瞧孙大人旁边坐着个十六七的俊朗少年,都只当是孙大人的子侄辈。
  姚晃却越瞧越眼熟,怎的跟自己那过世的表嫂那样相,忽的想起前几日听家中吵吵闹闹的为了姑奶奶那孙子,莫非是他,只他怎那么大脸成了孙大人的座上宾,随摇摇头道不可能。
  边上两人闲聊道:“你可知孙大人边上坐的那是谁?”
  “不知,难道不是京城来的子侄辈?”
  “错了,是西关刘记的东家,你别瞧这小子小,那得有七八千个心眼子,小小年纪搭上了陈大人”
  “哪个陈大人?”
  “还能哪个,就是当下圣上眼前的红人,内阁大学士陈轩朗”
  “竟是他,这小子倒有些能耐”
  “可不,连带着陶知府和孙大人都对他另眼相看,请上上席,我等都只能坐这最外头的桌子”
  “瞅着年纪尚轻,不知婚配了没有,我家女儿今年十五了”
  姚晃如晴天霹雳,惊的外焦里嫩,执了酒杯要上前叔侄相认,奈何人多,挤了几次没挤过去,只等散了席再来相认,守在孙大人大门外坐等,下人只当这位喝多了借门口歇歇,又不见下人来服侍,料定是个没根基的,也不请进来喝茶,只由他在门外坐着。
  刘三却不知,孙大人叫灌了好多酒胡闹起来,刘三帮着下人安顿起孙大人。
  姚晃等了半天不见人出来,难道是自己打盹时人走了,想起那天家中因这人有些争执,回去问清楚了再说。
  姚晃听娘说了彩云上门刘三不搭理且刘三已经有了童养媳之事,道:“这些都是小事,没想到三儿还是个知礼的,知道未成婚女子不得见外男,避着彩云应该,娶了妻还可纳妾嘛,听娘说三儿和小妻子差些年岁,不若先把彩云送过去做妾,彩云和三儿年纪相仿,人品才貌又好,过上几年哪里还有那小丫头的事”
  姚彩云听父亲打的这主意怒道:“打死我我也不为妾”
  “你这傻孩子,那刘三如今可了不得,竟跟陈大学士搭上关系,你就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家里想想,家里这些年做什么不成什么,不就是没门好亲戚,再说那刘家又不是火坑,你嫁过去有享不尽的福”
  “爹说的在理,可哪有能做妻偏做妾的道理”
  姚晃一愣道:“为何这样说?”
  “我见那小丫头和她姥爷也是心高气傲的主,这是没啥事,若是有还不早早和刘家断了关系,咱们只需稍稍加点柴火就烧起来,何必上赶着做妾。”
  姚老舅母道:“对,对,彩云说的对,只可惜我彩云不是个男孩,把你这性情跟你哥哥换换多好”
  姚晃不乐道:“提他做什么,丢我姚家祖宗的人,大家的少爷不做,偏要跟人学那木匠活”
  刘三接了秋月、刘婆子、赵姨娘往一宅子去,道:“铺子后面地方紧,我想着一家人总有事要进府城,恰巧有个三进的宅子要卖便买来咱们住,里头的一应东西我叫人置办全了,去歇着就是”
  姚晃在北货铺外守了几天没见着刘三,使了银子朝一伙计打听,伙计道“东家在此处不远买了宅子,听说这几天老人家住着,在家尽孝”
  姚晃心道老人家可不是自家那姑奶奶嘛,回去收拾了,带女儿彩云来访,秋月去何家拜访,门上的人禀了刘婆子,刘婆子说不见。
  姚家拜访几次刘婆子都不见,撺掇了姚老舅上门。
  姚老舅往门上一坐哭道:“我的个嫡亲的妹子啊,你咋能不认你哥呢,你哥的日子不比从前,连亲妹子都不认,我这没脸,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作势就往门上撞,姚彩云等人哭喊着拉,门前围了好些人看,好一场大戏。
  刘婆子终还是要脸面,叫请了进来,姚晃拉着女儿噗通一声跪下道:“姑母饶了我们吧,是我爹做下的蠢事,这些年也得了报应,家中一年不甚一年,姑母看在我们这些小辈的面上饶了我们”
  可把个刘婆子难住了,理了他们孙儿怪罪咋办,不理他们于心不忍,只干干的说了几句话就打发了。
  秋月听赵姨娘说了,心道这家子不要脸缠了上来,婆确实做难,只怕这一次得了手,难免次次用这招,得想个法子才行。
  秋月想人不都好个脸面嘛,先叫他没了脸面再说,雇了五六个婆子每日到姚家门上哭嚎,有的没的说上,说姚晃醉酒砸了她家铺子,说姚老舅赌输了银子赖账,说姚老舅母拿了绸子不给钱,把个姚家人气的倒吸气,没功夫再来缠。
  刘三听了乐道:“我的月儿啊还真是一只小老虎”
  北货铺热热闹闹的开了张,陶知府、孙同知皆是座上宾,思量着找麻烦的商家和混混都罢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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