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融——酱香稻
时间:2018-05-26 20:14:09

  方大牛不知道他是何意,见他并未深究,暗自高兴,忙叫一个识字的兄弟写了报上来。
  蒋羽熙对马场也不满意,场地太小,百匹来马都挪不开腿,进来万匹马可怎么办,幸而此地的官员还算上心,马匹个个膘肥体壮、毛色发亮。
  现下先要扩充场地,一并报与朝廷,随后带了几个随从寻合适地方。
  夜里闲下来,把张大人中饱私囊的事写成折子,报上朝堂。
  谁知蒋羽熙的折子再次惹怒了太子,张县令是左相张万全的外甥,张万全是□□。
  皇上将折子摔在张万全脸上,张万全责骂外甥赶紧把马匹补齐,对蒋家人恨上心头,蒋世勋见儿子又闯了祸,派了个老成的门客去协助儿子。
  蒋羽熙转了几天也没瞧见合意的地方,西关多山,平坦的地方多是田地,看来看去唯现在的马场算得一块大地方,不免有些泄气。
  一人牵着马儿在西关城闲逛,远远瞧见一人跟刘三有些像,上前打招呼,还真是,刘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刘三哥,多日不见,你和月儿还好?”
  “劳你挂念,还好,你此来是……”
  蒋羽熙细细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刘三虽不知蒋羽熙是何官职能被派来做这事,他看到的是里头的商机,有钱赚不赚白不赚,忙将人往刘记里让。
  蒋羽熙左右环顾一下道:“这就是你家的店了,咋不见月儿呢?”
  “月……儿有事去府城了”
  蒋羽熙显出几分失望,刘三再次问起采购马匹的事情。
  “哦,这事我正要跟你说呢,你是本地人,地形比我熟些,眼下得寻块宽阔点的地方建马场,我走了几天没看见一块合意的地方”
  刘三眼珠一转道:“你看出了燕背山那大块的平地咋样?”
  “就是临近沙口河的那块?”
  “正是”
  蒋羽熙一拍脑袋道:“我怎么没想到,那块地正合适,只是咱大顺跟额克哈儿的交界在燕背山一块”
  “你不如回去查了县志再说”
  “也是,即使是他额克哈儿的又能怎样,我是急糊涂了”
  蒋羽熙刚走,刘三就派了人往府城去送信,跟秋月说自个在西关有事忙,让秋月在府城多住些日子,帮忙照看新开的刘记和北货铺。
  常仙儿和李明月往西关送了两回货了,刘三让她们回去多收些马匹,李明月道:“三哥,马匹那东西可不比别的东西,额克哈儿管制的严”
  “我给你们通个气,咱们先在牧民手里收,不惊动那边的人”
  李明月应了,准备回去见机行事。
  蒋羽熙查了县志,里头对边界一事约定并不明确,上了折子定了在沙口河边建临时马场,朝廷早有意扩充土地,准了拨下银子。
  蒋羽熙没想到这么顺利,带人浩浩荡荡动工,还派了人去额克哈儿打探,不见有异动放下心来。
  秋月七月里启动秋家村的作坊,每天只钻在作坊里忙活,偶尔回几次西关也与蒋羽熙插肩而过,桃园的工程开始收尾,秋月雇了几个木匠打造家具,其中就有焕娣爹满仓,一家子对秋月感激涕零,反而闹得秋月不好意思。
  何清押着秋月新做好的万斤桃干回了府城,后来栽的那些桃树开始结果,有些小、少,但不影响做桃干,这东西做的多了难免有人模仿,得亏何家有强大的购销链。
  桃园做家具所需的木料被刘三包了,刘三不知怎么谋了个马场采购的肥差,和秋月各忙各的。
  桃园雇了五六个木匠,其中一个学徒的长的文绉绉的,秋月看着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焕娣担心这人做不了活白掏工钱,让爹多盯着点,满仓乐道:“别瞅这娃斯斯文文的,干起活来带劲,什么都抢着上手,人也聪明,看上几遍就会了”,焕娣不信,闲了自己来瞧。
  秋月晚间骑着毛驴回刘庄睡觉,刘婆子自崴脚后身体不太好,刘三买了个婆子专门伺候,秋月吩咐多熬些骨头汤和鱼汤让喝,还是不放心,凑晚上回去看看。
  趁着天气热,刘三叫人把羊圈里的羊毛剪了给秋月送来,秋月在邻县收了不少,还有李明月送来的,打扫了作坊,带着秋家村的女人开始纺毛线做毛织品。
  二婶万慧娟扭扭捏捏的来问秋月道:“月儿,咱这儿可还需要人?”
  秋月道:“人手倒还缺些,怎么啦二婶?”
  “我娘家的嫂子想来做工,让我问问,要是为难就算了”
  秋月对万家人印象不错,脑中显现出个精干妇人,答应让来试试,没想到李氏人做活利索,为人开朗,起了带头作用,省了秋月不少的心。
  孙芳华在府城坐不住也来凑热闹,村人见孙芳华是大家小姐,刚开始说话还有些顾及,不几日就和孙芳华打成一片,作坊里空前热闹。
  张氏道出她娘家有件奇事:“我们村有个孤寡婆子,没儿没女的,养个猫儿跟她做伴,前年遭灾老婆子眼开饿死了,那猫卧在桌上喵喵直叫,老婆子奇怪,拉了桌的抽屉一瞧,满抽屉的粮食,每日拉开那抽屉都是满满的,就靠这些粮食熬过了灾年,我们村的人都说那猫儿成了精,夜里去盗粮食给老婆子吃”
  孙芳华听的瞪大了眼问道:“还有这事?”
  李氏道:“我们乡下稀奇古怪的事多着呢,以前我们村有个张大户,他家女儿长到十七八都不曾言语一句,张大户只这一个女儿,寻了多少大夫来诊治都不见好,谁知有一日门外有人敲门。
  他家姑娘大喊:爹爹,快去开门,夫君来了,那人吓了一跳,开门果见一个俊俏书生站在门外,书生行了礼道他被神仙托梦来娶姑娘,张大户心中惊奇,暗道怎的这人一来女儿就开了口,难道是天定的姻缘,遂将女儿嫁于书生”
  “你道那桃园村为何要叫桃园呢?”
  孙芳华疑道:“不是有月儿那桃园才叫桃园村吗?”
  “错了,百十年前可没这个村子,从泸州逃荒来的一群人夜里在那打尖,有个叫陶五的人夜里梦到那地漫山遍野的桃花,甚是漂亮,那桃林中有个女人朝他一笑,陶五二十大几的人还没个媳妇,看的呆了,要走近了瞧人,谁知那仙子转身走了,陶五就追,追了好久都没走出桃林,醒来后就在那处住下来,起名桃园村,后人都说陶五见的是桃仙子”
  “怪不得那桃园出的桃子比别处的甜”
  “可不,要我说咱月儿就是那桃仙子,没有月儿那桃园也兴不起来,瞧瞧如今的桃园,咱秋家村都跟着沾光”
 
 
第73章 芳华订亲
  秋月灵机一动,一直想取个牌子名利用一下前世的品牌效应,何不就用这桃仙子的名字,包装做的精致些,附上仕女图。
  与孙芳华一商量,孙芳华乐道:“月儿,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
  秋月噗嗤笑道:“只是这仕女图找谁画呢”
  “不用找别人,我二妹方悦画的一手好画,让她画画看”
  “可以吗?大户里不是都有忌讳,不许小姐的书画传出去嘛?”
  “那是南边和京城的那些穷酸的烂规矩,这边没人在意”
  “还是问过你娘再说”
  孙芳华这人向来说干就干,要带了秋月回府城,恰巧马车不在,何清来送银子,听了应下送两人。
  孙芳华欢呼道:“清哥哥你太好了!”,羞的何清满脸通红,秋月暗乐。
  去府城的一路上,何清虽坐在车外,却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车里,孙芳华像只小鸟一样欢快,说起她弟弟最爱的是他那双脚,成天抱着个脚丫子啃,车外的何清勾起嘴角笑笑。
  有了孙芳华这个话唠,时间过的特别的快,眨眼般到了孙府门口,何清心中有几分怅然若失,瞧着二人进去,才恋恋不舍的叫人赶了马车回去。
  不等秋月说话,孙芳华就叽叽喳喳的把话说给孙夫人。
  孙夫人先是对她这样皱皱眉头,沉思半晌道:“可以是可以,但不能传出去是悦儿画的”
  秋月道:“那是自然”,孙夫人没料到她今日的开通给二女儿孙方悦带来份好姻缘,这是后话。
  孙方悦不同于孙芳华的大大咧咧,是个文静的女孩,听了姐姐讲桃仙子的故事画出副仕女图。
  只见那粉红娇艳的桃花林中走出一位仙子,折枝桃花插着头上,仿佛看到远处的情人,含羞带怯的惹人怜,粉红娇嫩的面颊,一双剪水秋眸顾盼生辉,秋月直赞,想着新一批毛织品出来后先用上桃仙子的牌子。
  孙夫人派车送秋月回去,孙芳华收拾了东西要跟着去,被孙夫人叫住,说是孙芳华京城的外祖家要来人。
  孙芳华立刻就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秋月虽不知孙芳华的外租家是何人,特意从京城来见,必定和孙家姐妹几个的婚事有关,遂不敢多做打搅,告辞出来。
  果不其然,几天后孙芳华再来桃园时,面上添了些许惆怅道:“月儿,你说女儿家大了就非得嫁人吗?”
  秋月怔道:“那当然,你我父母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嘛”,虽是这样说,十二三岁就议亲太早了些,心下好奇能跟孙芳华议亲的是何许人也,取笑道:“怎么你早早就想着嫁人?”
  孙芳华不悦道:“人家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底,想着我俩一向交好,你又是个有主意的,想跟你说说,你反倒来取笑人家”
  秋月难得见孙芳华扭捏之态,哈哈笑了半晌,孙芳华气道:“不许笑了,你自己早嫁了刘三哥,还来笑我”
  “我和三哥跟你的事不一样,当初没有三哥救我,我不知道沦落到哪种地步”
  孙芳华惊诧的说道:“这么说来,你是为的报恩,难道你真是桃仙子变的,托生成人来报恩?”
  “瞎说啥呢,哪来那么多精啊怪的,你也知道我父母去的早,二叔是个不管事的,姥爷身子不好,叫我遇上个恶二婶,不是三哥搭救,这会儿怕没有秋月这个人了,不是为了报恩留在他家,怎么说呢,好像我们天生就是一家人,有些话我不说三哥就知道什么意思,我和他之间多了那么点……默契,对,就是默契”
  “我也想向你和刘三哥那样,不论才学和家世,只要能和我心意相通,再怎么也得像我父母那样,月儿你不知道,我祖母是继祖母,那老妖婆可作哩,前些年说我母亲只生了三个姑娘,动不动往我爹任上送人,好在我爹为人自律,要不然我要多出许多弟弟妹妹”
  秋月对孙芳华早已熟悉,接受了她的说话方式,用两手支着脑袋听她说。
  “我爹在任上多年,她非要留下我娘侍奉,我外祖家出面她才同意我娘随我爹到任上,留了我们姐妹三个在京城,你不知道我们在京城过的什么日子,晨起下晌都得去请安,板板眼眼的都得按她说的做,吃饭不得听见筷子声,走路不能有脚步声,我俩妹妹还好,没把我给憋屈死,我娘在家也管制着我们,可没像她一样的管,那些时日我是天天盼着我娘能接我去,现在好了,我娘生了小弟弟,总算是出了口气”
  秋月虽没见过孙家祖母,听孙芳华对她的称谓,只怕是积怨已久,孙夫人也是不容易。
  “你外祖家给你说亲的那人你可见过?”
  孙芳华羞红了脸道:“那人我见过”
  秋月体内的八卦因子立即作怪,问道:“噢……怎样?”
  “我只远远的瞧过一眼,长的还算……清俊”
  秋月呵呵乐了一阵道:“你外祖家是真心疼你娘和你们的,你心里也别不安,想来那人很不错”
  “月儿你不是我,不知我的心思,那人虽不错,可我一想到嫁为人妇就得恪守妇德,还得跟那些浑身冒着酸气的妇人和木头一样的小姐打交道,心里就难受”
  孙芳华性喜洒脱,怕是在京城拘俗的狠了,京里的妇人小姐被她说成这样,她也是真心无奈,也不多劝,凡事需得自己想通才是。
  风风火火一贯是孙芳华的作风,刚跟秋月交了心,又一阵风似的要离去,道:“我娘说了,不准我在你这儿过夜,我先回去了”,叫人驾了马车离去,惊起一片尘土。
  秋月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骑着毛驴回家去,慢悠悠的走在田间的小道上,刮过一阵风吹的道两旁的树荫沙沙作响,河边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青年和几个光屁股小孩在嘻戏。
  几个孩子玩到兴头,撩了那人一身的水,那人甩甩头发上的水,一抬眼瞧见秋月,面露惊喜的跑过来。
  走近了秋月瞧着有些面熟,问道:“这不是蒋公子吗?你怎么在这儿?”
  蒋羽熙心道刘三忙的不曾跟他妹妹提起我吧,忙道:“月儿妹妹,好巧啊,我找你多日竟在这儿遇见你”
  秋月见他浑身是水,虽是夏天也怕着凉,离刘庄没几步路,带了人去家里换衣裳。
  仆妇去烧热水,秋月找了一套刘三的衣裳让蒋羽熙换洗。
  刘婆子狐疑的问:“月儿,那小伙是谁?”
  “婆,是三哥的朋友”
  刘婆子拉长了声哦了一声。
  蒋羽熙觉得面前的老人家目光像带了针似的在他身上扎了一圈,本地人称呼祖母为婆,想来就是刘三和秋月的祖母。
  入乡随俗道:“婆,我是三儿的朋友,今日巧碰秋月,特来拜访您老人家”
  刘婆子心道:嘴还挺甜,瞧你那样,哪是冲我孙子来的,分明是冲我孙媳妇来的,上下的打量秋月,毛都没长齐的个小丫头有那么勾人?
  秋月觉得婆的眼神有些怪,又说不出哪怪,正在那儿寻思,门外哭喊声震天。
  “好你个刘家的婆子,成心的不想让我家好过,你自个儿子死了,就撺掇的我儿子跟我离心,我儿子、孙女如今不认我,我也没法活了,干脆一头撞死在你家大门上”
  满仓娘发疯似的要撞在刘家大门上,村里的几个妇人拉着,门口围满了村里人。
  刘婆子不知道她唱的哪出,劝道:“满仓娘,你要撞死在我家门上总得有个说法,我是怎么不给你活路了?”
  满仓娘顺着几个妇人的力气停下道:“你还有脸说,我家那被休的媳妇咋跑到你刘记上工去了?大的小的都带了去,连我儿子都不认我了,都是你们……”说着就要往刘婆子身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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