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融——酱香稻
时间:2018-05-26 20:14:09

  “这是给姥爷备的”
  “呵呵……,你倒是知道姥爷的喜好,只怕他不愿意过来住呢”
  “姥爷只你一个外孙女,当然由我们来养老,现在不住以后会住,我总得先预备着”
  秋月感激的看了刘三几眼,刘三牵着她的手继续往东,又是一个宽敞的院落,有五间正房四间厢房。
  秋月道:“这院子里的屋子倒不少”,刘三站定瞧着她道:“以后咱会有很多孩子,屋子不多怎么住的过来”,一句话说的秋月羞红了脸。
  院子分前后院,前院布置大致相同,只后院各有不同,后院里是环形的游廊,直通一座二层的阁楼,阁楼的一层是个小书阁,二层装扮的跟田家秋月的卧房有些相似,有个落地窗,瞧出去院落的景象尽收眼底,西北角有个秋千。
  刘三道:“搬家搬的有点急,种下的各色花草还没长出来,姥爷院里是现移过来的树木,咱这等到花草长出来又是另一番景象”
  秋月心中莫名的有些感动,眼眶有些湿,刘三瞧见忙将她搂进怀里,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窗前良久。
  搬家仓促,有几个空着的院子家具还未打好,刘三忙着府城的生意,秋月便去瞧瞧,一瞧竟是姚木匠师徒俩,见秋月来了难得的问了声好,姚木匠师徒向来不善言谈,只活做的比一般人细致,刘三再请他们也是常理,只是不见满仓,满仓不但活做的好,人也踏实肯干,等问了焕娣再说。
  果如秋月所说,田秀才一听刘三说让他住刘宅果断的拒绝了,说道:“你们有啥事尽管去忙,我这儿忙的编县志,没功夫搭理你们,等我老的动不了了再叨扰你们”,刘三暗自翻翻白眼躬身
  应了。
  桃园生意上了正轨,秋月便不常住桃园,随着刘婆子种种地、除除草,别有一番趣味,蔓儿几乎成了她家的女儿,随秋月住进刘宅,秋月心里不止一次的对陈轩朗夫妇疯狂吐槽。
  孙芳华连着写了几封信,俱是抱怨她在京城的生活,不得自由身,问秋月何时兑现承诺去京城看她,秋月好笑的回信。
  令秋月想不到的是陶大小姐陶玉琪也给她写了封信,秋月跟陶家姐妹并不是很亲近,有时甚至觉得陶家姐妹亲近她另有目的,次次来桃园都要打探陈轩朗夫妇的事,秋月知道这些官家小姐俱是七窍玲珑心肝,如孙芳华一样的太少了,遂给陶玉琪回了封信,只论些家常。
  焕娣和她娘把刘记打理的井井有条,秋月问起满仓,焕娣道:“月儿,托了你的福,我家的日子好过起来,我婆比起从前收敛了不少,前些日子我爹听人说在京城见过我姐,就去寻寻看,看能不能把我姐赎回来”
  秋月细细问了引娣的事,想着若是能把引娣赎回来就好了,对焕娣说道:“赎你姐是大事,若用钱竟管来找我”
  焕娣感激的点头,拿了这月的账本让秋月查看,秋月见焕娣长进不少,条条框框记得清楚,赞了几句,焕娣乐的什么似的,见天色不早非要送秋月回刘宅,秋月推拒不了只得由她。
  刘宅的门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守门的杨叔见秋月回来忙打着灯笼来接,秋月叫焕娣进来喝口茶再走,焕娣本不想应,见门房里坐着个眼熟的身影,竟是姚木匠,欢快的应了。
  姚木匠出来行了一礼,焕娣问道:“你咋这么晚了不回家去?”
  姚木匠眼神有些闪烁,杨叔道:“姚小子家住的远,这些日子随我住着”,焕娣“哦……”了一声随秋月进去。
  姚家老舅就好耍两手,孙子带回来的工钱姚老舅母没看住被他带去两把赌完,嘴里不满意道:“钱也太少了,还没过瘾就没了”
  刚好叫出门寻他的姚老舅母听见,拧着他耳朵哭嚎起来:“你个杀千刀的,那钱是孙子留了买粮的,你又拿去赌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姚彩云在屋里听见婆嚎,心烦的捂了耳朵,姚家隔几天就上演这么一出,邻里街坊早见怪不怪了。
  姚老舅挣脱开来,不管不顾的进屋呼呼大睡,姚老舅母哭天喊地半天见没人理才歇了,夜里见姚老舅睡的香,翻开炕席拽出个木盒子,里头装的是如今住的房子的房契和自己的私房。
  孙子的工钱让她藏在米缸里,还是被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姚老舅翻了出来,得换个地方藏,这要没了一家子就剩下讨饭了,思量来思量去觉得哪里都不合适,最后踩着凳子藏房梁上。
  门外一阵细碎的敲门声,姚老舅母只当是儿子回来了,穿了鞋去瞧,打开门看哪里见半个人影,以为是哪家小子调皮捣蛋骂道:“深更半夜的胡闹啥”
  正要关门回屋,地上放的张纸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白光,心下好奇捡起来一看是封信,姚老舅母不识字,姚老舅睡的跟猪似的,敲了敲姚彩云的门。
  姚彩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见是她婆敲门,不耐烦道:“啥事?”
  “彩云,你把门开开,这里有封信你帮婆看看”
  姚彩云气鼓鼓的开了门,一看信大惊失色,姚老舅母见她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说的是啥?”
  “这……爹被人绑了,要二百两赎金”
  “说……啥……?”
  “爹被绑了,要二百两赎金”
  姚老舅母吓的瘫坐在地,嚎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声音惊天动地。
  姚老舅睡不成,只想来找婆娘晦气,却见孙女攥着封信苦着脸,抢过信一瞧气的七窍生烟,踢了姚老舅母一脚骂道:“你生的好儿子,竟然把人家没许人家的姑娘睡了,如今人家绑了他,要二百两银子去赎,这可怎么办……”
  姚老舅母只当儿子是被恶人绑了票要赎金,不想竟是一桩风流事,蹭的从地上蹦起来道:“即是睡了他家姑娘娶了就是,反正儿媳也去了多年,何必要将人绑了”
  姚老舅一想也是,可这信写的不清不楚,也不见人寻上门来,只说了交银子的地点,如今只能等天亮了去探探再说。
  姚彩云心里五味杂陈,她这个年纪早该嫁人的,偏偏被“大小姚”的名声拖累至此,如今若是爹再有个好歹,又得守三年孝,三年后她就二十一岁了,想了想不干愿的摇摇头,她爷不是能靠的住的人,明日寻她哥去。
  姚彩云几经打听花了几十个车钱寻到西关城,在一个大宅门前住了脚,正要去问,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里边出来个打扮富贵的大家小姐。
  仔细一瞧竟是秋月,忙躲了起来,如今的秋月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出落的亭亭玉立,,身着一件浅玫瑰红交领缎袄配月白素缎细折儿长裙,梳着垂髫双鬟髻,插了枝赤金流苏钗,含笑跟杨叔说了句话。
  姚彩云眼里冒火,差点把手里的帕子绞烂了,只听说哥哥在西关的刘宅做工,却不想是刘三家,这宅子修的如此气派,这些本该是她的,恨的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想起爹的事,无论如何得找到哥哥,整了整衣裳上前打听。
  杨叔一听是寻姚木匠的,忙叫人去唤,姚木匠见是妹妹先是一愣,听姚彩云把来意说了心里着急,跟师傅借了银钱往回赶。
  进了姚家门果见姚老舅背着手满院里乱转,姚老舅母在一旁哭哭啼啼道:“你不是说今天去寻儿子嘛,转了一早上还不去,儿子若有个好歹我可怎么活啊!”
  姚老舅骂道:“你个臭婆娘头发长见识短,我若去寻,那家又把我压下咋办,你付的起双份赎金?”
  姚彩云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姚家老两口见孙子回来立刻有了主心骨,姚老舅把手伸向孙子问道:“钱呢?”
  姚智一愣,忙从包里掏出二两银子来,姚老舅见孙子在荷包里掏了半天只掏出二两银子气的骂道:“你妹没跟你说?要的是二百两银子,你准备拿二两银子去赎人?”
  姚智龃龉半天道:“东家没拖欠我工钱,我都把钱交给我婆了,这二两银子还是跟我师傅借的”
  姚老舅火大的把银子扔向孙子,砸的姚智脸面发疼,姚老舅喝道:“张口闭口东家,天生一副奴才样,出去可别说是我的孙子,把我的脸面丢尽”
 
 
第85章 姚晃被救
  姚木匠心中有气,脸面能顶饭吃嘛,一家人眼看着饿肚子还讲究个脸面,他堂堂正正凭手艺挣钱怎么就丢人啦!气归气却不敢朝姚老舅发火。
  姚彩云把昨夜收到的信拿了出来,姚木匠看了看知道凭自己一己之力恐怕不行,犯了难,自家在本地无亲缘故旧,即使有也早被得罪光了。
  姚彩云凑上来问道:“哥,你做工的那家你可认识?”
  “不认识”
  姚彩云愣了愣,心中最后一点希翼化为乌有,她原以为刘三知道哥哥是谁,念着旧情帮衬一把。
  姚智见妹妹不说话问道:“你认识?”
  姚彩云咳了声回道:“那刘家就是咱老姑奶家”
  姚智听到几乎跳起来,自家和老姑奶家闹得不和的事他岂会不知,顿时脸上烧的似火一般,刘家落难时,自家人不念亲情把人撵出去,见刘家出息了,想着法的贴上去,还想把妹妹嫁过去。
  他在桃园和刘家待了这些日子刘家好吃好喝的待他,给他个学徒的开的工钱跟别的木匠一样,顿时羞愧难当。
  想了半天,朝信上说的地点走去,大不了一条命,有什么大不了的,姚彩云几个急急的跟在身后。
  你当绑了姚晃的是谁,就是那干仙人跳的王家众人,这王家自从告黑二那次就跟衙门结了缘,三两天的挨顿板子罚点银子,早是臭名昭著,在此地生活不下去,存了心要干次大买卖好走人。
  偏叫色胆包天的姚晃撞上,王家人见姚晃的言谈举止不像小门小户里的暗乐,故技重施的把大妮塞进姚晃的被窝,怕人多见了坏事,逼着姚晃写了信暗地里送去。
  见姚家人来,王老二提溜出绑的结实的姚晃,姚晃此时被堵了嘴说不出话来,见家人来了“呜呜呜……”直哼,王家几个婆娘陪着大妮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做戏。
  王老二问道:“银子可带了来?”
  姚木匠把装了二两银的荷包往前一扔,王老三捡起一看只有二两银子喝道:“睡了人家黄花闺女就想二两银子了事,打发叫花子呢?”,王钱氏哭的更欢,上前撕扯姚晃。
  姚老舅母道:“睡了你家姑娘,定会叫我儿子给个交待,大不了娶了你家姑娘,何故把人绑了?”
  王钱氏冷哼一声:“娶,就用二两银子娶啊!先拿来二百两银子否则休想我们放人”说着朝儿子使眼色。
  王老二立刻上前对着姚晃一阵好揍,姚老舅外强中干道:“说的好好的,怎么打人呢?”
  姚智着急上前去扯王老二的手,不如王老二强壮被推倒在地,姚老舅母见孙子挨打,发疯似的冲上去跟王钱氏撕打在一起,两人旗鼓相当。
  姚老舅见此情形掉头跑了,姚家人哪是王家人的对手,被打的头破血流、满脸青肿,姚彩云死命的护住脸,身上着实挨了几下,王老二、老三的咸猪手更是不断,姚智瞅着这样下去要吃亏,拼命冲出重围,把婆和妹妹拉出来逃了。
  姚老舅母看着先跑回家的姚老舅就来气,上去就打,姚彩云烦的不行,大喝道:“别打了!”
  姚老舅母停下手,疑惑的看向姚彩云。
  姚彩云像是抓住最后一颗救命草,拽住姚智的袖子哭求道:“哥,你去求刘三,刘三一定有办法”
  姚老舅母见此也来哭求,姚智心想也只有这条路了,转身往西关去。
  刘婆子和秋月正在给田里的菜锄草,姚智满脸青肿的噗通跪倒在地,刘婆子对这个勤快的小伙子印象不错,只怕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赶忙来拉,问道:“咋啦?有啥事说,别动不动就跪的”
  姚智颤声道:“老姑奶,是我们家不对,但求您看在往日在家的情分上救救我爹”
  刘婆子和秋月俩人一愣,没成想姚木匠竟是姚家儿子,刘婆子还是多年前见过,早忘了长像,姚木匠又不爱往跟前凑,秋月暗道怪不得她老觉得眼熟,问道:“这是咋回事?你细细说来”
  姚智顾不得丢人把事说了,秋月听着觉得这事耳熟,问道:“绑了你爹的那家是不是姓王?”
  姚木匠不料秋月知道姓王,点头应了。
  秋月叹口气道:“我知道那家人的,惯会下这样的套讹人的,有几次被人告到衙门,你不如也去衙门……”
  秋月话未说完,从旁边冲出个女的,竟是姚彩云,姚彩云骂道:“你安的什么心?若是去衙门告了我们家还怎么做人?”
  姚智不防妹妹跟上来,说话还这么不中听,慌忙起身捂住妹妹的嘴道:“你嚷什么嚷,小东家说的对”
  姚彩云虽住了口,眼中冒的怒火快把秋月烧着了。
  刘婆子虽不待见姚家人,但对姚家唯一的侄孙还是有好感,显出几分犹豫来。
  秋月不去理会姚彩云,只看刘婆子的脸色,对刘婆子来说终归是娘家人,这些日子相处来觉得姚木匠还是可以拉一把的,写了封信,叫了升为管事的林平来,去府城孙府跑一趟。
  姚智拽了不情愿的妹妹出去,刘婆子摇摇头道:“把孩子教坏了,教坏了”
  林平叫人套车拉了姚家兄妹往府城去,信送到孙夫人手里,孙大人派人抓了王家人姚晃才被救出来。
  姚智置办了谢礼来谢,秋月叫人收下让他赶紧来上工,姚智感激的泪流满面。
  秋月去桃园的时候正好碰见陈轩朗几人在开茶会,蒋羽熙见秋月来了很高兴,搬了把椅子倒了杯茶,秋月没事干便来凑凑趣。
  蒋羽熙说起他这些日子的游历讲了件趣事:“西关往南的高家庄有个大户,人称高大户,高大户娶了老婆纳了个小妾,大妇的儿子十七岁了,小妾又给他生了个儿子,高大户老来得子难免偏疼了些,大妇不是个省油的灯,趁着高大户出门,要发卖了小妾和孩子,小妾一看风向不对,叫人给高大户送信,高大户赶回来救下小妾和孩子,高大户念着大妇多年来管家有功不忍苛责,偏小妾闹个不停,便在外头另买了座院子把小妾母子养着,谁知小儿子今年五岁,高大户竟然一命呜呼了,大妇仗着自己是嫡要把小妾的房子收回,小妾拿着房契和高大户早先写的书信为证,说是高大户早已把家分了,房子是留给小儿子的,大妇以没经族老公证不认,两方僵持不下,大妇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可若是让大妇收回房子,小妾母子不免无所依仗,你们论论此事该当如何?”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