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融——酱香稻
时间:2018-05-26 20:14:09

 
 
第89章 路遇小幺
  姚彩云咬咬嘴唇道:“我……嫁……”
  张夫人对姚彩云甚是满意,再有刘三奉上的万两陪嫁,敲定五天后过门,虽是有些匆忙,但姚家人个个满意,巴不得女儿早点嫁过去好快点掌了张家的权,他几人好跟着沾光去。
  姚晃自女儿得了好亲事终日混在园子、妓院,识相的哪个不得尊称他一句姚老爷,春风得意,正搂住俩个妓子吃酒,见一人死皮赖脸的凑了上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悦来啊!”
  悦来点头哈腰道“正是小的,难为姚老爷还记得”
  “有什么记不得的,上次你替那个谁……收账不是说要敲断我一条狗腿吗?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与我有恩的我记得,与我有仇的我更是忘不了,赶明儿把你拉到府衙坐坐你就老实了”
  悦来吓的屁滚尿流的逃了,俩个妓子咯咯咯笑的欢实,赞了句“老爷威武”
  转过街角,悦来回头看看,没人跟来,啐道:“不过是把你女儿嫁给个傻子,有什么好得意的”,摸摸空落落的口袋,是时候弄点银子花了,当了件旧衣得了十几个钱,搭车往西关赵立成家去了。
  知府儿子成亲,大摆三天宴席,礼品、礼金海一样的送进内宅,拿笔列单子的钱管事写的手酸疼,放了笔活动活动手腕,他婆娘是张夫人面前得力的卫妈妈,卫妈妈道:“你记那些劳什子做啥,还指着咱大人会给人回礼?”
  “我做这些不过是尽我做管事的本分,万一哪日主家问起来有个交代”忽想起一事问道:“少爷这就成婚了,你还让巧儿在少爷那儿伺候?”
  “我瞧着少奶奶是个好性的,等等再看,不行就到别处去”
  钱管事点点头,低下头继续记着礼单。
  姚彩云由着喜娘盖上盖头扶上轿,听得一旁有人窃窃私语“怎么不见新郎官来”,暗地里抚抚胸口,没来就好,没来就好。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四个轿夫稳稳的抬了轿子起来,姚彩云透过盖头回头看看姚家,竟有一种如施重托的感觉,很快她就如跌到地狱里一般。
  且不说张少爷的洞房如何惊天动地的,张夫人惯有些手段,派了俩婆子把儿媳绑起来,站一旁教儿子人事,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姚彩云如春日里遭了践踏的梨花瓣般凄凄惨惨的靠在床头,床上一片凌乱,睡的死猪般的丈夫躺在一旁,呵呵的打着呼噜,嘴角有晶莹的液体流下,一阵干呕,泪水盈盈的坐在床上发呆。
  那俩婆子过来略略行一礼道:“少奶奶即成了人妇就该早些去老爷和夫人跟前尽孝,如今日上三竿了还不见起床偏在这儿悲悲切切,倒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老婆子还没见过这样的新嫁娘”说着满脸不满的瞥一眼姚彩云,站在一旁只等着姚彩云起身。
  姚彩云擦了擦泪,待要下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那俩婆子也不去扶,巧儿见少奶奶可怜上前缠了一把,姚彩云感激的看了巧儿一眼,巧儿厉声道:“逼什么逼,也得等少奶奶梳洗了再去”,俩婆子有些讪讪的,巧儿她娘是夫人跟前得力的,不敢得罪。
  待姚彩云梳洗好了瞧了瞧床上的傻丈夫,俩婆子道:“夫人吩咐了,少爷身子不好让多睡会儿”
  张大人等着儿媳敬茶早等的不耐烦了,忽见巧儿扶着一弱柳扶风、娇娇怯怯的美人而来,立刻黑了脸,朝一旁婆子使了眼色,婆子假意去扶姚彩云,却附在她耳边道:“少奶奶这副模样是做给谁瞧的,惹恼了夫人有你好果子吃”
  姚彩云一个激灵,赶忙正了身形,规规矩矩的往张夫人走去。
  刘三吃了张家的喜酒,回西关去瞧瞧婆和田秀才,顺便告知月儿去京城的事,只说是孙芳华邀她去坐客。
  秋月上一次来京城是行色匆匆,这次是匆匆行色,林平像是后头有狼追一样,要不是怕东家吃不消他还想更快,只一个月就到了京城,租了间靠近顺天府衙的宅子住进去,又马不停蹄的回了西关。
  秋月记得刘三的吩咐,怀里揣着银子在京城看好宅子买一处,男装打扮穿梭在市井间,京城热闹的多,城墙比西关的厚实高大许多,街面铺着青砖,一旁店铺商家林立,瞧着干净整洁许多。
  秋月就好这个趣味,大街小巷的串个不停,唯独京城的红灯区没去串过,秋月为人谨慎倒是甚少碰到麻烦,只今天刚出门碰上件趣事,一老丈揪着一五大三粗的女子,女子有五六尺之高,宽度总有二三尺,在一众人中显得高大威猛,身着青兰色粗布衣裳,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男的,只头上稀松的梳着两个小鬏鬏,秋月驻足去看。
  老丈骂道:“你这个不孝的,竟把你弟弟打伤,你不知道咱老郭家只一根独苗?今天我必将你送到衙门判你个不孝”
  女子一听说去衙门急了,竟把他爹提溜起来,老丈挥舞着胳膊腿骂道:“孽障、孽障”
  女子着了急钝钝的说:“是他要来打我,我胳膊挡了下他就受了伤,这事不怨我”
  “你还好意思说,整个京城就没见过你这么粗笨的丫头,叫你挑个水你把缸搬出去舀水,架在肩头一个喷嚏打碎一个缸,你娘叫你劈个柴你能把斧子抛的飞出去,把你娘吓的半死,光是生个大肚皮只知道吃,和你那死去的娘一样不招人待见,你弟弟生的不如你粗壮,抗不住你一胳膊,你还有理了,今天定要把你送到衙门让老爷管管”,这样说着却争不开女儿的手,围着的人哈哈大笑。
  秋月大致明白,这女子生来神力饭量大,只收不住自己的力量难免闯祸,再加上不受后娘、弟弟、爹爹待见,顿时眼冒金花,真是捡到宝了,上前对已被女儿放到地上的老丈道:“老丈,借一步说话”
  老丈见一俊俏少年跟他说话,只他正在气头上,没好气的道:“借什么一步,有话快说,不说算了”
  秋月无法只得询问道:“你家女儿卖不卖”,说出这句话秋月也被自己雷到。
  老丈狐疑的打量秋月问道:“你……要买?”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道:“这俊俏的小哥买了这丫头做啥,难道是做媳妇,哈哈……”
  秋月甩了甩手里的折扇,自以为风流无比的道:“正是”
  那老丈摸摸头问了句“你出多少银子?”
  秋月道:“那得看老丈要多少银子”
  老丈瞧瞧粗笨的女儿,想着自己仅三天就见底的米缸道:“怎么也得五十两银子吧”,此言一出人群中一阵哗然,要知道如今买个娇俏的丫头不过十几两银子,这老丈口气真大,有好心的上前提醒秋月,秋月面露难色。
  老丈只怕秋月不肯要慌张的道:“三十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了”
  秋月也不讨价,到一旁的写信摊子上掏了十几个钱叫书生写了卖身契让老丈签字按手印,书生见秋月出手大方,早看不惯老丈所为,在卖身契上以中人的身份签了名。
  女子随秋月回了家讷讷的不愿进门,秋月笑笑道:“进来,我煮饭给你吃”,女子问道:“你买我做什么?让我给你做媳妇?”嫌弃的瞧瞧秋月的小身板道:“我看不上你”
  秋月噗嗤笑了,回屋换了女装出来,女子惊大眼睛道:“你是女……的?”
  秋月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幺”,秋月听了又噗嗤笑了出来,女子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我娘说我生下来就只有猫儿大,取了小幺这个名,只是我吃的多越长越高胖”说着肚子咕噜一声。
  秋月牵了她的手到灶间做了饭给她吃。
  秋月目瞪口呆的瞅着狼吞虎咽的小幺,已是第五碗饭了,小幺瞧瞧秋月没有下肚的半碗饭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饭量大”,秋月把十几个白面窝窝和菜推到她面前,示意她用,小幺风卷残云的干掉,最后把菜盘里的汤倒出来和了饭吃,拍拍肚皮道:“在家总也吃不饱,后娘总嫌我吃的多”,见秋月不说话又道:“你不会嫌我吃的多不要我了吧”
  秋月笑笑道:“怎么会?你记着以后咱就是一家人,再也不会让你饿肚子,我叫秋月,你叫我月儿就行”
  “不不不,你即买了我,我得称呼你为小姐”,说着便抢了秋月吃完的碗要去洗,秋月拦不住,谁知洗了两个碗就打了一个,小幺面色通红道:“后娘怕我打了碗,在家不让我做这些的,只让我去粮铺里搬搬东西挣钱,我会好好学的,好好伺候小姐”
 
 
第90章 路遇不平
  秋月笑笑带着小幺出了门,在成衣店里试了所有的女装竟没一件合身的,不得以叫裁缝盘了尺寸连里到外给她做了五身衣裳,小幺挥挥手道:“小姐,不用这么多,我身上的还能穿,只用做一身有个能跟小姐出门见人的衣裳就行”
  秋月瞧着她满身补丁的粗布衣裳,一般胖人都费衣裳,何况她又生的高大活计不少,身上扭七八歪的缝着,一个针口差不多有一寸长,说道:“你费衣裳,咱多买些备着”
  “小姐怎么知道我费衣裳的,后娘嫌给我做衣裳费布总是拿爹爹和弟弟的旧衣裳拼起来给我做衣裳,扯了我就缝缝,只是我针线不大好”
  秋月又叫伙计包了些大号的针和线碎布,约定好三天后来取衣裳,买了些碗筷,想着小幺生的高大,平常的被子只怕连脚都盖不住,买了布、棉花和日常用具回去。
  秋月把被里平铺在炕上学着刘婆子的样子絮棉花,小点在一旁帮忙,只是她不会使巧劲,棉花被她弄成一团,秋月道:“我一个就行,你就把带回来的碎布用针线拼起来”一句话让小幺犯了难,若说是让她去抗几百斤的东西手到擒来,可让她做针线,光纫个针她就得半晌,一脸不情愿的道:“我怕我做不好”
  秋月道:“没事,你只要能把它拼起来就行”,秋月是想借了针线这细活来练练她对力量的掌握,一边缝被子一边打量她,好在小幺这人虽然五大三粗的做起事来却非常有耐心,直到秋月缝好被子做好晚饭,小幺才把针线纫好缝了五六针,捡的是碎布里的大块。
  秋月道:“你还得好好练习,等把这碎小的布缝在一起就可以了”,小幺为难的一脸苦相。
  还未进灶间小幺闻到一股肉香味,秋月竟烧了一大盆烧肉,想她在家中时这样的好东西哪里轮的到她,不免湿了眼眶说道:“小姐对我真好!”
  秋月笑笑拉了她坐下,一盆肉只动了几筷子,剩余都到了小幺的肚子里,秋月道:“这是对你今日好好做活的奖赏,等你能把最碎的布缝起来,我就带你去福满楼下馆子去,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小幺欣喜道:“真的?”,秋月点点头。
  自此几日秋月都没出门,只每日在家中教小幺做针线,看看书练练字,五日后带着焕然一新的小幺出了门,秋月本就爱闲逛,又无大家闺秀的那些忌讳,有了小幺更是肆无忌惮,想了想干脆把小幺也做个男人装扮往京城有名的烟花巷西集巷而来。
  华灯初上,正是青楼楚馆待客的好时候,满巷的红灯香粉味,花枝招展的□□身若无骨般挥着手里的香帕招呼秋月二人,小幺涨红了脸道:“小姐,咱为何要来这样的地方?”
  “找找乐子罢了,你别在意”
  秋月本意是参观参观风月场所顺便了解下古代人民丰富的业余生活,京城本就人多,乐子到处都是,这不前头又围满了人,秋月要进去看热闹,小幺便充做先锋开路,边上的人怨声载道又惧怕小幺,秋月暗忖五大三粗有五大三粗的好处,只要用对了地方,自己以后可以横着走了哈哈……
  一锦服中年女子带着一众家人围住了正要进青楼的男子,那男子身着黑色绣金丝团纹交领长衣,约有三十多岁,看气质衣着应甚是富贵,此刻朝着妇人喝道:“你这是做甚?”
  “老爷今日若要进这青楼就先写封休书来”瞪着赤红的眼睛盯着男子,男子并不搭理,转身要进青楼去,下人瞧瞧女主人的眼色又瞧瞧男主人,不敢上前阻拦,女主人大喝一声扑了上去骂道:“你个老不羞,都快做祖父了还流连于花间,我问你你可对的起我那在外没有消息的儿子,可对的起我们夫妻二十年的情意”
  男子恼了道:“休学那市井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再闹我就休了你”袖子一甩进了青楼,女子瘫坐在地上大哭,众家人站立一旁不知该怎么办。
  秋月气的暴起,大喝一声“慢着”欲进青楼的男子停住了脚,女子呆愣住瞧着秋月。
  秋月道:“我瞧你应该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为何要轻贱自己,轻贱你妻子,且不念她与你二十年的糟康之怡,今日能不顾脸面来寻你,也是把你捧在心尖之上,你张口闭口休妻,可对的起她,对的起她十年如一日的料理家事、孝敬尊长,何况还与你生儿育女,男人一向有了新欢忘旧爱,可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该不该这样对你妻子”
  女子两眼晶亮的望着秋月,那句十年如一日的料理家世、孝敬尊长说尽心酸,小声的抽泣起来。
  男子瞪了秋月一眼头也不回的进了青楼,秋月气的牙痒,扶起女子送她回家,小幺赶忙跟上,人群这才散了,一众下人见两个男子上了车觉的不妥,可女主人没发话自不敢多言。
  秋月坐上马车一路宽慰女子道:“你别难过,若是不想跟他过了,大不了和离”头脑一热竟说出这种话来,暗想这时的女子岂是那么容易和离的,又道:“和离不了的话,你不还有个儿子嘛,儿子就是你的依靠”。
  蒋夫人瞧着面前的女扮男装的女子喋喋不休,一句一言皆是为她着想,觉得甚和心意,不知不觉握紧了秋月的手。
  蒋世勋进了青楼被老鸨带到一个单间,进去却不见美娇娘,只有五皇子秦枫笑眯眯的看着他,五皇子道:“可真是为难舅母了,连累她与我们一起做戏”
  蒋世勋叹道:“做些戏怕什么,只怕被人做枪头使,落得万劫不复的地步”
  五皇子轻咳两声笑道:“刚刚那女扮男装的女子倒是有些意思”
  秋月被蒋府的富贵晃花了眼,她发誓她绝不是有意攀附富贵的,蒋夫人只叫人拿来女装给她换上,只见她生的翠眉朗目、朱唇粉颊,见她穿男装便知生的不错,换回女装更显的抚媚动人便道:“你身上这件裙子还是我年轻时做的,不想你穿在身上这么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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