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融——酱香稻
时间:2018-05-26 20:14:09

  “这次的事有些蹊跷,杨家是在哪里听到的那些话?我想是不是有人在挑唆”
  “芳儿为人不谨慎,总是管不住嘴,谁对她有三分好都恨不得跟人贴心贴肺的什么都说,你是个好的,其他人我就不敢保证了,罢了,退就退吧,让她也长长记性”
  把众人安排好,洗浴了换了衣裳用了饭,众人路上劳累早早去歇着,刘三跟着秋月进了门,小幺端了杯茶上来,竟管她这些日子已练的可以了,还是控制不住力道的咚的一声。
  刘三惊大了嘴巴,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五大三粗的丫头,秋月笑笑让小幺出去,细细把小幺的来历说了。
  刘三说道:“当日林平回去,我问了说是没给你买服侍的人,我把他狠责骂一顿,没想到你机缘巧合下得了这丫头,也好,我原还想着给你买个有武艺的”
  “是我担心你,知道林平是你得力的,催他赶紧回去帮你,对了,那事后来怎么样?张知府没有再找你麻烦?”
  刘三冷哼一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秋月没料是姚彩云捣的鬼,竟还嫁给了傻子,狐疑的打量刘三问道:“三哥,你使的什么法子能让她安心嫁给傻子的?”
  “不过是些银子和衣裳首饰,姚彩云最大的缺点就是虚荣,既然敢害人就得承受后果”
  又说道木三才的背后东家是张勇,且和张知府勾结在一起打压自己,在刘记闹事,自己先他们一步关了店门,又怕他们报复,干脆把家人全都带到京里,让他们抓了个空。
  秋月原就知道张知府不是个好官,想起张勇等人气的直跳脚的样子呵呵笑了出来,刘三却显得很沉默,秋月早瞧出他不对劲了,问道:“三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刘三再也忍不住,只是静静的抱住秋月,秋月伸手摸到一手泪,心中暗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有什么事能让刘三哭成这样,还是头一次见刘三这样,秋月焦急的问道:“三哥,怎么啦?”
  刘三不说话,只静静的搂住秋月,过了良久他才把悦来的话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是舅舅把娘骗出来绑了,哄骗爹把家产卖了去赎的?”
  “嗯……,不光这样,听悦来说,爹娘的死跟那伙人有关”
  “那伙人是谁?为何要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悦来也说不清楚,只是知道跟□□凤仙有关,说是赵立成要给凤仙赎身没有银子,凤仙哄着他害了爹娘,我早开始探查这人总是找不到,我当年还小,只记得有人把爹娘送回来时已是血肉模糊,族人们帮着操办的后事,能活下来也亏族人的照看,当时我被吓的失了心魂,夜夜噩梦,是婆搂着我,一次次的跟我讲那不是爹娘,我才撑了下来,直到我越来越大才发现爹娘究竟是远离我而去了,从小到大,婆只怕我受刺激会想起那件事,无论我做什么她都说好,我第一次从别人家鸡窝里偷了颗鸡蛋,她不责骂反而煮给我吃,为着这些,婆受了村里人多少责难,有一次我听她跟人吵架时说,只要我孙子高兴,你们就是把我的头拧下来也成,当时我哭了一整夜,那年我遇见你,当时我正在别人家鸡窝里摸鸡蛋,你瞧见并不告发,只是笑笑了事,我就觉得你甚是有趣,自从你到了我家,我想我不能再这样下去,再不能让爱我的人为我想方设法的遮掩”
  秋月听的已是泪流满面问道:“三哥,这事即使是凤仙那伙人做的,不过是为了银子,为何还要害人性命?是不是爹得罪过什么人?”
  “我也想不通,爹性情温吞,守着祖辈留下来的家产过日子,从不与人起争执,不可能是爹,若说是祖上,我怕婆受刺激不敢问她”
  秋月轻拍刘三的背道:“莫再想了,总会找出来是谁做的”,两人互相依偎了一夜。
 
 
第95章 又认干亲
  次日用早饭的时候,秋月瞧见田秀才的脸色不对,还当姥爷是嫌他昨夜没去陪他说话生气了,饭后跟着姥爷去了他的院子,撒了半天娇老人还是绷着脸,长叹一声说了句“女大不中留啊!”
  秋月脸红,姥爷是知道了刘三昨夜宿在她那儿的事,怕老人有心结把事情全倒了出来,从姚彩云如何设计傻子要娶她到刘三把她送到京城,刘三是如何把姚彩云嫁给傻子,张勇、张知府、木三才如何为难刘三,刘三如何避其锋芒带着家人躲到京城,如何从赵立成那里听到父母的真正的死因,昨晚不过是二人抱团取暖罢了,田秀才听得内心跌宕起伏,几个起落,唏嘘不已,暗赞刘三看人心的本事,小小年纪拿的起放的下,没想到刘三父母的死另有隐情,也是,世间的事,哪有那么顺遂的,想起了早逝的女儿和女婿。
  轻轻抚摸着秋月松软的头发,问道:“月儿,你可知当年求娶你娘的人不少,为何会嫁给你爹吗?”
  秋月摇摇头问道:“为啥?”
  田秀才长叹口气道:“你娘从小身子娇,偏和你一样的怪脾气不喜人伺候,那日出去买菜遇着大雨,刚好被你爹看见,把伞塞给你娘,头也不回的淋着雨走了,后来咱家要翻新房子,请的小工里头就有你爹,你娘认出来他特意往他的饭下边加几块肉,你爹看出了门道,每到吃饭的时候都避开人把碗底的肉翻出来留给你娘,弄的你娘哭笑不得,可见这姻缘是天定的,自那以后无论哪家提亲你娘都不乐意,姥爷知道她是惦念上你爹了,姥爷只她一个女儿,有什么舍不得给她的”
  叹口气,继续说道:“你爹不负我所托,成了亲后把你娘捧在手心里,虽家穷却舍不得你娘吃半点的苦……,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说实话,当初是没看上刘三的,觉得那小子油嘴滑舌的不学好,没才学也就罢了,也没你爹的半分实诚,如今看来,倒是我看错了,这娃表面放荡不羁其实心里苦啊,没念过几年书却心里通透,比许多饱读诗书的人不知强了多少,罢了,人世间缺什么,不就缺个把你放到心坎里的人嘛!”
  秋月依偎着田秀才听老人家念叨,不觉已是泪流满面,可不,若是没个你惦记或惦记你的人,纵活百世又能如何。
  安定下来后,刘三往宅子里添了十几个扫撒、洗衣、做饭的下人,又到京城寻店面,想把刘记和北货店开在京城,秋月知道蒋羽熙病了,为了避嫌不能去探望,说给刘三,刘三应下去走动走动。
  ……
  姚晃自从得了势,几次受张大人招待,府城的大户对他另眼看待,多的是会巴结奉承的人,没宅子我送你一座,没金银送上,做媒娶了杨守备十六岁的妻妹,一并送上两个美妾,香车美女豪宅,日子美的不要不要的。
  姚老舅见此也瞧上个十八的要纳了做妾,姚老舅母见天的拿个扫把追着姚老舅跑,姚宅里鸡飞狗跳,下人们进了这姚府倒如进了戏院,天天看戏。
  不几日姚老舅母又迷上了出门坐客,带着新娶的姚氏,府城里头的大户转了个遍,张家一个白玉盘,李家一对象牙筷,活活成了个披着锦服的偷儿,弄的人苦笑不得,姚氏嫌丢人不再跟着她出门,她一人倒也自得其乐。
  姚晃比他娘更甚,开了家杂货铺,铜盆卖出金盆的价,木筷卖出银筷价,做出不少强买强卖的事,谁敢从他家门口路过准被伙计拉进去,衙门里的大小官吏有样学样,弄的民怨沸腾、怨声载道。
  陈轩朗和林县令坐在桌前,陈轩朗掂起茶壶给林县令倒了一杯,道:“刚捎过来的雨前龙井,尝尝”,林县令端起喝了一口,溢的满口茶香,赞道:“好茶”,缓缓放下茶杯叹口气道:“如今府城可热闹了,这西关城怕是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陈轩朗放下茶杯,问道:“怎么啦?”
  林县令此次来就是来告状的,他虽知道陈轩朗如今不在朝中,可在仕林中的地位是抹杀不掉的,还有京里的那些个关系,不过几句闲话,就把张勇、木三才、姚晃等人如何敛财说了出来。
  把个见多识广的陈轩朗听的目瞪口呆,怒道:“身为朝廷的人,自应谨守本身、约束亲眷,怎可胡为,难道就不要个脸面了”,气的背手在地上转了几圈,执笔写了封信给张志成,劝他约束亲眷、手下,张大人看了一眼叫人扔进炉子里烧了。
  蒋羽熙昏迷几日醒来,只望着床帐发呆,蒋大人、蒋夫人急的不行,听说有西关的故友来访,想着有个故友劝劝也好,便叫把人请进来,只见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生的鼻挺目朗、唇红齿白,少年行了一礼道自己是西关刘君堂,听说儿子病了特来看望。
  蒋大人、蒋夫人寒暄几句退了出来,趴在门上偷听,几日不开口的蒋羽熙开口道:“你来看我笑话了吧”
  刘三笑笑道:“你只说没比我更早见到月儿,见到又如何,你真能娶她过门?”
  “怎么不能,我对她的心一点不比你少,我能为她做任何事”
  “与家族反目,闹的亲人痛月儿难堪也可以吗?”
  “……”
  “月儿生来就不是被束缚的人,即使你对她的爱再深又如何,我可以想她所想,做她喜欢的事,带着她游遍山川海河,但你不可以,你不可能为她背叛你的家族、爹娘,你满身的责任怎可能再兼顾她,门第之差、世俗眼光、家族责任,样样你都要不起她,为何还要对她有奢望?”
  蒋羽熙嚎啕大哭起来“对,你说的对,我是要不起她,你得意了吧!”
  蒋夫人就要进去被蒋大人拉住出了院道:“让儿子发泄发泄也好”
  刘三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蒋羽熙反愣了神,安慰了几句告辞出来。
  蒋羽熙自那日起奇迹般的好了,蒋夫人道:“熙儿,我和你爹商量了,我们想把她认作干女儿,我是着实喜欢那姑娘”
  这是想让他以另一种身份看待她,不再执念。
  蒋羽熙想也好,想起刘三的得意样,我就做你的大舅哥杀杀你的锐气,道:“也是应该,两次救我危难,收留我多日,是该结了这份亲缘”。
  秋月没料到自己没有亲爹亲娘的运,这干爹干娘的运倒是旺盛,蒋夫人不好大肆操办,请了宗族亲眷摆了几桌,正式把秋月收为干女儿,宫里的蒋贵妃还有赏赐下来,就连五皇子也送来份礼。
  京城里又多了则奇闻,蒋大人夫妇收了个农女做干女儿,只说这农女救了蒋羽熙的命,都羡慕农女的好运气,一时间碰到个落难的、乞讨的都要问问有没有什么底细。
  陶大小姐正在吃饭时听娘提起这事“说是蒋少爷遭人追杀跌下悬崖摔破头,正好被农女捡了回去,请医问药的把人救了回来,蒋少爷却失了忆,等忆起了才回到京里”
  只听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陶大小姐问道:“可说是哪的农女,叫什么了吗?”
  “说是苏州西关的,好像是姓秋”,陶大小姐惊的站起身往回走去,陶夫人道:“瞧着风风火火的,中了邪一般,都是被孙家那丫头带坏的”
  陶大小姐料定这农女就是秋月,叫个丫鬟去问孙芳华秋月的住处,派人送了拜贴去,秋月本不想见她,只是寒暄了几句把人送出去。
 
 
第96章 他乡故知
  孙夫人是何许人也,自回了京叫人去打探杨夫人这些日子去了谁家,见了何人,敲定必是陶家姐妹多嘴,不动声色的给女儿退了亲,又以雷霆之势请来族老硬是分了家,如今有儿子了底气硬了许多,老太婆再不能以无后拦着不让分家,孙家祖母克扣许多家产也不在意,这几年跟秋月合作也挣的不少,知道秋月跟蒋府认亲也很替秋月高兴,叫人送了份贺礼来。
  秋月在孙芳华一家搬家后不久备了份礼去拜见,孙芳华瞧着气色好多了,孙芳丽得了孙夫人的暗示嚷道:“月姐姐,后日我们去国昭寺上香祈福,你也一起去吧”,平日孙芳华听到这事早都跳起来,如今却有些蔫蔫的,秋月知道她是有了心结,便道:“好啊!”
  几个女孩子钻到一起,议论带些什么东西,国昭寺有哪些好看的风景,孙芳华虽有些心不在焉,只她天性好热闹,听着听着不免插上几句,秋月和孙芳丽相视一笑。
  孙夫人来邀刘婆子一起去,刘婆子很高兴,在院子里憋了几日早憋的不耐烦了,瞅着这四方的天,跟杨婶叹着自己在西关种的南瓜是不是该收了,姚智那小子不知道知不知道收起来,人都想在京城住,夏姑奶奶更是吹上了天,她倒觉的还没在田间地头吹吹野风来的自在。
  杨婶嗤嗤的笑着道:“少爷和月小姐早说过等您老歇上几天就带您四处逛逛去,您老太心急了,这不孙夫人就来邀您一起去国昭寺啦!”
  “你说三儿是不是心里有事啊?这几日总是眉头不展的”,刘婆子疑惑道。
  “我看少爷孝顺,有啥事都跟老太太商量,大概是路上颠簸的累了,不像有什么事”
  “我孙子我还不了解,你瞧他一路上锁着个眉头,等见了月儿才松开”
  “或许是少爷想月小姐了”
  “呵呵,当初说要讨了月儿做媳妇,那小子还不乐意,如今竟是一刻都离不了了”
  田秀才仅歇了一日就带着刘三给他配的马夫和随从闲逛去了。
  蒋夫人送了信来,要带秋月去国昭寺,秋月便去孙府送信,蒋夫人和孙夫人本就认识,还是远亲,更是乐得能一起去,七凑八凑凑了七八车人。
  国昭寺位于京城东边,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程,一行女眷踩着台阶要进寺门,后边传来个女声道:“月儿、华姐姐、悦妹妹、丽妹妹你们也来啦?”,一回头竟是陶大小姐带着丫鬟婆子追了上来,朝几位长辈行了礼揽住秋月的胳膊亲昵的说着话。
  蒋夫人见眼前的女娃身着白玉兰撒花纱衣、素白云绫长裙,生的眉目如画甚是养眼,不免生了几分好感,问道:“月儿,这位是?”
  实话说秋月还真不知道陶大小姐父亲如今的官职,只道:“原肃州府知府陶大人之女”
  蒋夫人明了的点点头,拉着手问了几句年纪,在家做些什么,陶大小姐红着脸一一回答了。
  孙夫人瞧着陶大小姐如此殷勤样,瞧瞧蒋夫人,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冷嘲一声,面上却微微的笑着,拉过陶大小姐的手道:“也不见你和你妹妹去玩”
  陶大小姐回道:“原是家母管的严,不让轻易出门,昨个听说夫人进了京还说去拜访,却不料今日见了夫人”
  孙夫人寒暄几句,一旁的孙芳华憋的脸面通红,捏紧袖子,紧咬着嘴唇,孙夫人追查她被退亲的原因并未背着三姐妹,本意是让孙芳华受点教训,再不可趁口舌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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