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融——酱香稻
时间:2018-05-26 20:14:09

  秋月看那件月牙凤尾罗裙做工极是精细,如月之光华、清新淡雅,不好意思头一次见面就拿人家这么好的东西,心中忐忑,嘴上道:“本想着夫人拿件丫鬟的素裙来换就是,怎么好得夫人如此好的东西”
  蒋夫人拉她坐下道:“初次见你你就能仗义直言,解我威困,时下有几人能做到这般,反正我是送给你了,你不要也得要”
  秋月眨眨眼歪头道“长者赐不可辞,那我就收下了”,俏皮样子逗的蒋夫人掩了唇娇笑,蒋夫人虽有三十多岁年纪,兴许是养尊处优、保养的好,瞧着也就二十多岁。
  秋月对刚才的事还是不放心,怕蒋夫人有心结,见蒋夫人自从回府全然另一副表情,不在意般,便歇了心思。
  正在细细打量蒋夫人却听蒋夫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的人啊?”
  “我叫秋月,家住肃州府西关县”,蒋夫人暗道:如今熙儿也在肃州西关,有心问问西关的风土人情,正好有个现成的不动声色道:“那么远啊?那你随谁上京的呢”
  秋月道:“我父母双亡,是……家人送我上京的”,蒋夫人听了不免生出几分怜悯道:“如今即是你一人在京,就多来我府上坐坐,我一见你就喜欢,如今我儿子也不在京里,权当陪我解解闷”
  秋月点点头陪着蒋夫人用了晚饭,见天色暗了便告辞回家,蒋夫人差人送秋月。
  马车上小幺道:“小姐,你这身衣裳真好看,我今日在蒋府可是长了见识,管事嬷嬷找来几身大号衣裳给我换,偏我没一件能穿的,吃饭的时候我自个一桌,七八个菜,那菜式我见都没见过,怕人家嫌我能吃,只添了三碗饭”
  秋月呵呵笑道:“有的吃你就放开了肚皮吃,何必在意那些”
  小幺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我不是怕给小姐丢人嘛”
  蒋世勋在青楼坐了半晌,喝了口酒喷的满身是,从怀中掏出个香粉盒往衣袖上扑扑,叫了家人醉醺醺的被人扶回府去,路过一人时见那人有些面熟,暗道:太监还来逛这地方,定是自个看错了。
 
 
第91章 背后之人
  弹劾蒋世勋的奏章雪花片似的飞到皇上的御桌前,皇上本还想替蒋世勋遮掩几分,瞧着满朝上下愤愤的大臣止住话语,责令蒋世勋罚半年俸禄,在家思过。
  同时后宫中流言四起,说皇上是如何如何宠爱王贤妃的,王贤妃最爱的那条凤尾裙是皇上亲自手绘,命匠人连日赶出来的,十四皇子早有人暗中启蒙,如今不过六七岁的小儿竟能背出左传,很有当今皇上儿时的风范,传出皇上欲聘了陈轩朗的爱女给十四皇子为妃,奈何陈轩朗不愿,皇上怒极贬斥了陈轩朗,王贤妃使出下作手段让陈轩朗之女落水差点致死,等等这般那般,一时间皇宫里像是沸腾了的锅。
  谣言四起,王贤妃杖毙了几个宫人还是止不住流言,皇上杖毙了三四十个宫人才消停,查来查去竟查不出流言的出处,皇上只觉的焦头烂额,有些事情渐渐出了他的掌控。
  齐阳殿皇后大骂:“皇上如此大张旗鼓竟是为了那贱人”,一旁宫人唯恐听到不该听的丢了性命,纷纷退了出去,只留几个心腹在场,谢太监使使眼色便有人出去站岗。
  谢太监上前道:“娘娘息怒,不值当为了此事气坏了身子”
  “不过是个石匠的女儿,偏被他捡回来当了宝,如今还想要我楠儿的皇位,哼……皇上是老了,脑子也不清不楚了,受那狐媚子迷惑真想把整个天下给她儿子,明里暗里的护着,这次更是把整个宫内都惊动起来,想夺我楠儿皇位,也得过过本宫这关”恨得摔了茶碗“也不想想,没有本宫他能坐上这皇位?不是本宫跟他出生入死能轮得着他做天下,当初靖王要取他性命,是谁带着家人仆从冲进去救他性命,如今嫌弃我人老色衰竟是连我的儿子也不待见,听那贱人吹吹枕头风就想让她儿子坐上皇位,休想……”
  谢太监劝道:“娘娘息怒,此事还未查清楚,流言出自何处也不知道,皇宫中本是规矩甚严,如何能传出这样的言论还一发不可收拾,指不定是人设的计,娘娘莫中了他人的圈套”
  “能有谁设计,是皇上为君不正,为父不仁罢了,皇上虽皇子不少,出众的不过这三个,你说的是蒋贵妃吗?不是本宫小瞧她,就凭她那唯唯诺诺的性子能做成什么事,何况她哥哥刚被皇上斥责,唯一的侄子失踪至今不见人,自顾不暇,怎会有功夫设计”
  谢太监还要再言被打住了口,皇后道:“不过蒋贵妃这里还不能松懈,你派可靠的人安插在两处,皇上那里也得派个得力的,静候其变”,谢太监应了出去。
  秋月几日后带了礼品正式拜见蒋夫人,只见蒋府人气低沉,以为是蒋府两口子又闹事了,宽慰蒋夫人不少,蒋夫人不动声色,心里却乐了,这小丫头还真有趣,自此隔三差五蒋府一趟,听秋月说要买宅子,蒋夫人派了管事去帮着打听。
  姚彩云在张府锦衣玉食却乐不起来,晚上得伺候傻子丈夫,白日里得在张夫人跟前立规矩,这日张夫人出门去赴会,她好不容易能歇歇,只见张大人笑眯眯的进了院门,在院子里跟正在玩泥巴的儿子说了两句话,姚彩云正要出去行礼,却见张大人朝里屋走来,挥退下人关了房门。
  ……
  姚彩云那个恨啊,以为进了福窝却掉进狼坑,看着身上被撕碎的衣裳开了柜门去取,瞧着满柜刘三送的富贵衣裳恨的咬牙切齿,寻来剪子将一柜衣裳剪的粉碎,厉声哭道:“刘三……秋月……我要你们死,要你们万劫……不复”。
  林平马不停蹄的回了西关,又去忙刘三交待的事,急急的进了刘宅的门,见了刘三道:“东家,你道那木三才的东家是谁?”
  “我听了东家的顺着衣裳这条线索查下去,竟是张大人的远亲,名唤张勇,原是秋家村里正”
  刘三惊道:“是他……”
  张勇自从秋家村逃离后求了张志成了了他的事,事后越想越不对劲,一查竟有人看见是刘三在散播他和王桂花的谣言,且他和王桂花最后一回相见也有人看见刘三出入秋家村,认定是刘三害了他。
  如今张志成重回此地做知府,他报仇的机会也来了,在外的这些日子认识了木三才,知道木三才原在乌邦城待过,便起了跟刘三打擂台的心思,巧舌如簧的令张志成给他投了不少银子。
  刘三思索了一日,想自己再这样跟张勇打擂台下去无非是两败俱伤的事,何况官字两个口,跟衙门讲道理如何讲的通,若判他个通敌可不是开玩笑的,何况还有姚彩云这颗□□,遂命了林平秘密把店铺低价转出去,只有两个条件,一是不得说店铺已转让且还得挂原先的牌子做原来的生意,二是伙计掌柜一律不许辞退。
  刘三开出这样的条件本是很难转让的,奈何店铺的位置极好,价格极低,就有人跟刘三约好一年后可做别的生意接了手。
  刘三复又借了远方亲戚的名在府城别处开了北货店,哼,只你有远房亲戚我就没有?
  刘三这些日子清闲,只每月对对两个刘记的账,焕娣一家人得力,就是焕娣这丫头往他家跑的太勤了,见姚智穿一双露了脚趾头的鞋做了好几双送过来,让他羡慕不已,给月儿送信专说了此事。
  姚智自那日跟刘婆子相认,帮着刘婆子提水浇地,摘菜施肥,刘婆子暗地里朝刘三哭着说了好几回,只道:“你曾曾曾外祖和曾曾外祖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弄的刘三满头黑线。
  姚智在姚彩云出嫁那日回去一趟,知道祖父和爹要把妹妹嫁给个傻子大闹一场,准备带了妹妹出来另谋生路,不料姚彩云道:“我宁愿嫁给傻子也不学你做那下贱行当”,气的姚智掉头就走,自此便当没那个家似的,再没回去。
  刘三难得清闲几日,王宝又来打搅,脸红扑扑的说道他看上了红蕊,刘三调笑几句道:“红蕊是月儿的丫头,这事得经过月儿同意”,王宝问道:“那月儿啥时候回来”
  刘三道:“这我就不知道了”,笑话,我还没成亲,你凭什么成亲。
  黑玉和秋滔跟着陈轩朗长进不少,见秋滔学文不行偏爱习武便请了个武学师傅,黑玉和蔓儿跟着强身健体,黑二凑热闹把黑瞳也送了来,想着陈轩朗教书育人没什么银钱,便将武学师傅的束修包了,还搬来两箱银子,瞅着两箱银子陈夫人犯了难,陈轩朗却道收着有用,陈夫人欣喜道:“老爷真决定好了?”,陈轩朗点点头。
  陈轩朗要开书院的消息一经传开各处都沸腾了,不少的乡绅大户捐银子,张志成去往京城的信也得了回信,只说皇上对陈轩朗还有眷顾,忌轻举妄动,张志成气的牙痒痒,不能动陈轩朗我就动动他的人,见一丫鬟奉了夫人命来请他去吃饭,扯着嘴坏笑两下去了。
  姚彩云俏生生的站立在夫人跟前立规矩,见张大人来了竟是面色绯红,张大人看呆了,姚彩云嗔了他一眼。
  张夫人只低头喝茶并未瞧见,忽想起什么说道:“媳妇,听说你那表哥开着北货铺子,里头的毛皮甚好,你跟他说说,咱年下需要不少送往京城,只是刚办了喜事银子有些紧张,问问能不能通融通融”
  姚彩云瞧了张大人一眼道:“不瞒夫人说,我们家和刘家素有旧怨,已是多年未走动了”
  张大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张夫人只当姚彩云推辞喝道:“不走动他能把这么好的亲事介绍给你,能给你送万两陪嫁,好衣裳好首饰的陪送,你当我性好就来糊弄我!”
  张大人瞧见姚彩云双眼通红好不可怜,重重的把筷子摔在桌上道:“还有完没完?能不能好好吃顿饭?”张夫人只得作罢。
 
 
第92章 恶人恶磨
  秋月经蒋府管事牵线买了座三进的院子,她倒是想买大的,奈何京城的房价高的离谱,这宅子还是原主看在蒋府的面子上没加价卖给她的,与蒋府只隔一条街,宅子里家具现成,雇人在小幺睡的屋子里盘了个大炕,小幺个高,普通的炕闪着半截小腿,长期下去人休息不好。
  收拾了收拾和小幺搬进新宅,蒋夫人亲自来访,送来许多贺礼,见秋月没有得力的下人,送来一对老夫妇,男的杨叔看门女的李妈做饭,秋月心中感激,跟蒋夫人更似母女般相处。
  钱富贵在家就听了杨香云唠叨,铺子里的生意不好能怨他,自从老丈人取了新妇,不过年余,生了对儿子出来,一心的扑向两个儿子,要怨只能怨她在娘家不得力。
  老丈人瞅着人长的老实却比旁人多几个心眼,自从在钱记入了股,月月派来管事的对账,只怕女婿瞒下私账,管事口口声声说老爷不只大小姐一个女儿,如今又添了两位少爷,大小姐和姑爷应该有为长的风范,还说皇后跟前的红人谢太监当年受了他多大的恩惠,要为他牵线牵了几年都没牵上,如今张大人到任,拿了铺子里的东西海一般的送去张府,也没见张大人对他高看几眼,对账时闭口不提此事,只道自家铺子行个方便,他是出钱又出力还得听婆娘唠叨。
  “你说我当时怎么就看上了个你呢?简直就是空有其表败絮其中”
  “早也唠叨晚也唠叨,烦都烦死了,怪我什么?要怪只能怪你不受你娘家人待见,你那后娘自从生了两个儿子在你家站稳了脚,挑唆着你爹不知道从我这儿捞去多少好处,我还得在这儿听你埋怨”,说完甩袖出了门,往琉锦巷暗娼处去。
  杨香云哭的惊天动地的,惊动了公公婆婆来劝才止住。
  钱富贵喝的两脸微醺,娇娘只顾在他怀里扭麻花,她娘端上两盘菜对着娇娘斥道:“还不下来伺候钱公子用饭”
  钱富贵摇摇手道:“无妨,娇娘是有些日子没见我想跟我亲近亲近”
  老女人笑笑道:“那是,我们娇娘一日不见钱公子都能望穿秋水”
  钱富贵叹口气道:“做女人就该这样,我家那个母老虎只会埋怨我挣的银子少”
  “要说这银子也不难挣,眼下倒有个绝好的机会,不知钱公子敢不敢?”见钱富贵眼一亮继续说道:“前日来了个娇客吃酒,我听他是南边来的,想他身上定有银子,叫娇娘多灌了他几杯,你当那客人说啥?”
  “说啥?”
  “客人说他主家派了他往这边送货,只他到了此地偏寻不着人,且因着他不甚,货里进了水,怕带回去被主家责难,我多心问了句是什么货?”
  “什么货?”
  “说是一批绸缎,那人说了若能贱卖上些银子他就去关外躲躲去,我想钱公子不就是做这种生意的嘛,专等了钱公子来说此事”
  “倒是好事一桩,不知道他的布湿的厉不厉害,又想卖多少银子?”
  老女人站起身自柜子里拿出卷布,只见那布织的紧实细密,流光溢彩的在日光下泛着光,只布的下头隐隐一道水纹“这匹是那人送给我们娇娘的,他说是他的布大多是这种情形,只少数的坏的比较厉害”
  钱富贵不动声色的翻看着布,娇娘道:“那人也是个可怜的,若回去必被他主家打死,现在不管谁给多少银子都是在救他的命”
  钱富贵道:“我们的小娇娘也学会悲天悯人了,好,我就帮帮他,还得劳烦干娘牵个线”
  “那是自然,钱公子挣了银子多来看看我们娇娘,免的娇娘日思夜想的”,收起布转身出去了。
  刘记这几日多是混混来闹事,不是碗里吃出了脏东西就是嫌伙计怠慢,打砸了许多东西,叫来衙门的人也不管,林县令把杨捕快派出去公干,给刘三写了封信,刘三看后连夜去了趟黑府,和黑二说了一夜话。
  第二日刘三把西关和府城的刘记关了,有身契的留在刘宅看家,没身契的放了长假,工资照发,秘密的让人先把刘婆子、田秀才和秋二一家送往京城,劝陈轩朗一家跟田秀才一道回京,陈轩朗拒绝道:“张志成眼下不敢动我,我若走了林县令几人岂不是更没有保障”,林县令是官身,不能擅离职守。
  只不见蒋羽熙的人问道,陈轩朗道:“他十几日前秘密回京了”,刘三脑中哄的一声发了愣。
  黑二和赵姨娘商量后决定去乌邦城避避,顺带走走亲戚,赵姨娘虽怀着孕,此时天气正好路都走熟了,也不需要担心,黑二买了两个生产过的婆子跟着,赵立成也许当初在关外有不愉快的经历,死活不愿出关,刘三应下来带他去京城。
  刘三安排好一切只待接了赵立成去追刘婆子去,走到城外赵姨娘买的宅子却见门大敞着不见半个下人,只当下人卷了东西逃跑了,焦急的进屋去瞧,里屋门关着,打砸声暴喝声传来“我告诉你姓赵的,今日给我拿不来银子我要你好看”,赵立成呜呜的哼着,“少在这儿给我装可怜,当日是哪个狠心的能把自个姐姐给卖了?你和人哄骗你姐夫说你姐被人绑了票要赎金,你姐夫急着把家产卖了救你姐,他们俩是怎么死的你比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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