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融——酱香稻
时间:2018-05-26 20:14:09

  严老夫人道:“这盒子虽材料普通,但做的精细,尤其这上头的侍女图,仿佛活了一般,好比桃仙子走了下来”
  严书卿问道:“不知这仕女图是谁画的?”
  秋月道:“是我的个小姐妹画了玩的,正好被我拿来用了”
  严老夫人惊道:“卿儿,你怎么知道不是月儿画的?”
  严书卿不好意思道:“怎么说呢?月儿不像是能画出这种韵味的人”,秋月掩嘴笑笑。
  严老夫人道:“就你个小猴儿精怪,光看幅画就知道是什么人画的”
  严书卿对着刘婆子道:“祖母总是忆起以前在西关的日子,京里又没多少西关的人,刘祖母多来坐坐”,行了礼退了出去。
  严老夫人道:“若说西关人,皇后身边伺候的谢太监也是西关人,念着老妇是同乡人还曾说过几次话”
  刘婆子和秋月在严府用了饭要告辞回去,严老夫人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道:“我这辈子只怕再难回去了,夜里一闭眼就是往日里在西关的日子,你定要常来看看我,跟我好好讲讲”
  刘婆子擦擦泪,点头应了。
  还未上马车,严书卿追了上来朝月儿行一礼道:“可否告知作画的是何人?”
  “我曾答应过人不说的,你们若是有缘定能相见”,巴巴的来问,不是早惦记上那作画女子是什么。
  马车上刘婆子有些伤感道:“在家的时候也没觉得那地方有多好,听雁儿这么一说倒觉得西关是顶好的了,别说我还真想家了”。
  秋月掩唇轻笑。
  刘宅门口张婶带了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秋月只当是叫花子乞讨,叫花子见秋月下了车双眼发亮的走了过来,小幺立马拦住喝道:“你个叫花子怎能往小姐跟前凑!”
  秋月停下脚步打量半晌惊道:“你是……焕娣爹?”
  刘婆子惊道:“你咋成了这副模样?”
  满仓垂头丧气的几欲哭出来,秋月安抚下他的情绪,叫人带了去洗漱用饭。
  满仓噗通一声跪倒在刘婆子面前道:“婶,救救引娣吧”
  秋月只当满仓早已找到引娣把人赎了回去,如今看来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问道:“我早先听焕娣说,有了引娣的下落,你到京城来寻,怎么会弄成这样?”,刘婆子也有些焦急。
  “我想着如今日子好过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引娣赎回来,不管她是卖到哪户做丫鬟,还是沦落风尘,定要把那苦命的娃带回来,听来京城的人说在西集巷见过她,我凑了二十几两银子,一路吃风喝雨的到了京城,在西集巷打探,还真让我打探着了,就在探春楼里,那老鸨听了我的来意,狮子大张口要二百两银子,还说……还说拿不来银子要把引娣卖到那见不得人的暗娼馆里,我正不知道该咋办遇见了出门买东西的杨婶,她说刘婶和月儿来了京城,我求她带了我来,求刘婶和月儿一定救救这苦命的娃,我做牛做马都甘愿”,顿时磕头如捣蒜。
 
 
第99章 苦海引娣
  秋月眼里又浮现出引娣幼时的模样,一双大眼闪烁的看着她,歪着脑袋语气柔柔的跟她说着话,还有她曾送给自己的那个荷包,这样好的一个女孩为何要承受这些苦难,如果那年三哥愿意拿出那几斗粮或许她的命运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摇了摇头,暗道想偏了,不管怎样,心里对引娣总有种说不出的愧疚,问道:“她在哪?你带我去”,叫小幺去屋里拿了二百两银票风风火火的走了。
  刘婆子焦急追在后头的道:“月儿,你个女娃娃,等三儿回来跟你一起去”,秋月早不见了人。
  探春楼的老鸨见去而复返的农家汉子带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而来,打量着秋月和小幺道:“怎么地?银子凑够了?说了给你三日时间的,人刚被我送出门你就来了,哼,现在有银子也不成了”
  满仓茫然的喃喃道:“没有说限三日啊,你没有说啊!”
  秋月知道是老鸨的推托之词焦急道:“送到哪去了?”
  老鸨冷哼道:“大白天青楼里冲进个良家女子已是闻所未闻了,如今还要来管闲事,我倒要问问是哪家的小姐?”引的边上的□□、龟公呵呵直乐。
  秋月朝小幺一使眼色,小幺上去放倒老鸨跟前的两个龟公,老鸨和□□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杀人啦!”
  秋月上前一脚踢在老鸨的肚子上揪着头发问道:“快说,人送去哪啦?”,老鸨见小幺一个顶十接连放倒前来救援的伙计,头顶生疼,指指后门道:“刚抬了出去”
  秋月松了手,嫌弃的拍拍手,朝小幺一挥手三人往后门跑去,走了没多远见四个男子抬着副担架,担架上的女子紧闭着眼,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更可恶的是盖着层破棉被竟是衣不遮体,不是引娣是谁。
  满仓附在女儿身上大哭起来,几个男子被哭懵了喝道:“哪来的人?在这儿撒什么野”,抬了引娣就要走,满仓拉住死活不让动,几人气恼的把担架放在地上,磨拳霍霍准备往满仓身上招呼,秋月大喝一声,小幺冲上前去把几人放倒。
  这时老鸨已带着二十几人冲了上来,声嘶力竭的喊道:“给我打,打死了我担着”
  秋月看这架势,要带着引娣得费番功夫了,朝小幺点点头,小幺自一旁的檐下取来根三四丈长,一尺方圆的旧房梁大喝一声冲上去,推着十几人夹在墙上,老鸨见秋月落了单,朝几人暗使眼色,秋月被逼到墙角,小幺干着急松不开手,危机时刻刘三冲了出来放倒紧逼秋月的人,小幺见秋月安全了,放开手大干一场,不过片刻放倒一地的人。
  穿着猩猩红织百蝶穿花褙子的花信少妇带着四个男子走了过来,老鸨见此立刻爬起来要来告状,女子凌厉的目光扫过去,老鸨吓的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秋月见那女子雪白的皮肤,勾人的凤眼,朱唇点红,嘴角米粒大的朱砂痣,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四个男子身形高大、步履矫健,显然是有武艺在身,不是老鸨那群乌合之众能比的。
  刘三瞧着那颗朱砂痣出神,女人张嘴道:“不知我的人因何得罪了贵客?”
  秋月知道是能主事的人来了,指指引娣道:“我们是这位姑娘的家人,跟老鸨说好来赎人,老鸨偏还将人卖了,我们不过是情急之下不得以为之”
  女子瞧了眼担架上的引娣目露不屑朝老鸨斥道:“不过些许小事就弄成这样,我们开门做生意,有人赎姐们是常事,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何苦为难?”
  老鸨有些忿忿,她做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引娣这么软硬不吃的,不过是个贫家女,却比那些个落魄的大家小姐还难搞,搅了她多少单生意,她就偏看不起这样的,已经沦落风尘还自恃清高的装,使了些手段就要死要活的,城外的乱坟岗倒不缺你一具烂骨,只憋着口气难消,先折磨个半死再卖到下作的暗娼馆里让你尝尝蚀骨的滋味。
  抬头见女子清冷的面孔心中一凛,苦笑一下自袖中抽出张卖身契交给秋月,小幺把二百两银票交给老鸨,用破棉被把引娣卷起来往身上一扛就要走。
  女子道:“慢着,就这么走了?这伤了的人和打砸的东西怎么办?”
  刘三知道有这出等着呢,问道:“你说咋办?”
  女子道:“按价赔偿三千两足以”,老鸨附和道:“对,少了三千两别想走”,秋月还要再说话被刘三制止,拿出三千两交给女子。
  看着秋月几人的背影,女子对随从吩咐几声。
  秋月瞧着一路沉默的刘三只觉的不对劲,回到家后,秋月叫人去请了大夫,吩咐人烧水给引娣清洗,杨婶含着泪端出来一盆盆血水,刘婆子大骂:“这群畜牲,这群畜牲”满仓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大夫号了脉叹了几口气道:“伤的太厉害,能不能活过来还得看天命,我先给她开点药喝着,你们再去请个女医瞧瞧”,女医是专为女子瞧病的,只怕有些地方大夫不方便瞧。
  女医关了房门瞧了半个多时辰才开门,招了刘婆子和秋月进去道:“我虽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从哪来的,但看这浑身的伤痕也猜到几分”
  刘婆子哭道:“刚从那青楼里救出来的”
  女医道:“这就是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尤其损伤的厉害,即使救回来也不会生育了”
  刘婆子哭道:“苦命的娃,也才刚刚十五岁,剩下的岁月怎么熬啊!”
  女医帮着往身上敷了药,看了大夫开的药方叫按方抓药吃了,她明日再过来瞧。
  秋月一直不见刘三,问了林平才知道他钻到书房里,见书房门紧闭,敲了半天刘三才开门,抱着秋月沉默半晌,秋月当他是为了引娣的事自责,便道:“没事的,三哥,不怪你”
  刘三开口道:“月儿,你可知刚才见的那个女人是谁?”
  “是谁?”
  “她就是凤仙,赵立成要赎的那个凤仙,赵立成就是为了她害了爹娘”,按说刘三应该没有见过凤仙的,又听刘三说道:“错不了,跟悦来描述的一模一样,嘴角有颗红痣,错不了是她”
  “竟然是她!”秋月眼中闪现出怒火道:“三哥,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那女人瞧着不简单,冒然去找恐怕会打草惊蛇,且今日的事只怕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明日定会起轩然大波”
  秋月不明所以歪着头满是疑问的看着刘三,刘三瞧见他这模样笑了笑道:“你不常在外边行走,不知道京里的这些弯弯绕,你可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出关,蒋羽熙和咱们同行胳膊上有伤的事?”
  秋月点点头。
  “据说皇上特别偏蒋家,不但把蒋妃升为贵妃,还对蒋家父子看重,皇上密令蒋羽熙去查太子手下人禹县赈灾作假的事,按说蒋羽熙没有官职,可皇上偏要派蒋羽熙去,连蒋大人都不知道去干什么,只得派了得力的人保护,没想到还真被这小子查出来了,太子得了消息派人追杀他,手下拼了性命把他护送出来,胳膊上还是受了伤,蒋羽熙逃到西关,正好碰上我们去关外,便随我们去躲躲,后又从暨阳县回京,参了太子一本,当时引起轩然大波,宫内的情形不知道,皇上借着此事罢免了太子手下几个人,后又命蒋羽熙去采购马匹,谁知道这小子因着马场的几匹马被现今的知府张志成借用不还上奏皇上,皇上因着这事狠狠责难了张志成的舅舅太师张万全,张万全本就是□□的人,太子因这事又记恨上蒋羽熙,再次派人追杀,才有蒋羽熙一路乞讨回西关”
  “这么说来蒋家和太子势同水火”狠拍了几下头道:“那今日岂不又被抓住了把柄,蒋家岂不是又要卷入争斗,哎……是我连累了干爹干娘”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也别自责,蒋大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从皇上第一次重用蒋羽熙时他就起了疑心,疑心皇上有意培养五皇子的势力好和太子分庭抗争,他好为十四皇子坐收渔利,直到第二次出事,为了避其锋芒他命了古易告知蒋羽熙留在西关,在京散播蒋羽熙遭人追杀重伤不知所踪”
  “怪不得要说是我救了重伤的蒋羽熙,我还当是为了赌众人的口”
  “蒋大人和蒋夫人在妓院门口那出也是演给人看的”
 
 
第100章 堂上热议
  秋月脸色赤红道:“我还以为是真的,当时我还劝蒋夫人和离来着”,懊恼的拍了拍头道:“怪不得后来蒋大人和蒋夫人没事人一样,我还以为是俩人见儿子回来不再闹了呢”,双手捂着通红的脸觉得自己丢了大人了!
  刘三拉下她的手揉了揉道:“快别恼了,你是一片赤诚之心,哪知道人家是做戏的,蒋大人因这事遭了弹劾,皇上不得以命他回家思过”
  “蒋大人也是无奈之举,这样下去只会让太子跟他势同水火,必定斗个你死我活,避开点对的”
  “可不,不过你要以为蒋大人和五皇子是良善人就错了,前段时间闹得皇宫里血雨腥风的谣言就是他们散播的,我听人说,宫里足有一二百宫人受了这事的牵连,有的被直接杖毙,仗刑司里鲜血直流,过了月余还有血腥味”
  秋月惊的捂了捂嘴,前世在电视上看过不少的宫斗片,当时觉得不过是在做戏,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身边时才觉得多么骇人。
  刘三给了她平复情绪的时间,继续说道:“虽然经过五皇子和蒋大人一番努力,□□把视线转到十四皇子身上,但我想五皇子这里他是不会放松的,明日只怕……只怕拿了你来做筏子,我怕……怕你会有损伤”
  秋月抚平了刘三皱着的眉头道:“没事的!”刘三静静的抱着她思索着事,半晌他出门去,秋月急喊:“你干什么去?”,刘三头也不回的走了。
  受圣上召见的蒋羽熙回来直接去了蒋世勋的书房,蒋世勋问道:“圣上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问了我这些日子去了哪,我照着爹教的回了话”
  “圣上可起了疑心?”
  “没有,圣上看上去精神不济,半个时辰就打了十几个哈气”
  蒋世勋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继续问道:“圣上对你可有什么安排?”
  “没有,只说让我在家养好伤再说”,门外有人来报说是五皇子府来人,竟是五皇子本人易容而来,五皇子直言道:“今日发生件事情,你们可知道?”
  蒋世勋惊道:“熙儿刚刚面圣回来,什么事?”
  五皇子把秋月为了救人打杀四方的事说了,蒋世勋道:“她倒是什么都敢做”,蒋羽熙掩嘴笑笑。
  五皇子道:“这事别人倒没什么,是你干女儿做的就不一样了”
  “可以想到,明日皇上的御案前参我的折子必是满天飞,也没什么,大不了降官罚俸思过嘛”
  “这次事可不简单,你可知那妓院后头的人是谁?”
  “是谁?”
  “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谢太监”
  “难怪我那日在妓院见有个人跟他相似,你说他一个太监开妓院做什么?还能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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