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重生女要抢我相公——执手一笔
时间:2018-06-14 01:43:16

 
    太子身体有多虚弱,齐灏便有多尴尬,他在还没有选择之时便成了□□的人,若太子继承了大统还好,可父皇还在盛年,说句大逆不道的,若是太子走在父皇前面,自己怎么办?无论是他兄弟里的哪个坐了那个位置,都不会放过自己。
 
    除非太子有子,便是将来他去了,那太子之子依然能名正言顺承袭储君之位,自己也才无后顾之忧。可偏偏太子要的是自己儿子,这孩子若是真记到太子名下,自己的命也就走到头了吧?
 
    再除非
 
    这个时刻怎能如太子所愿,若这份兄弟情真没那么牢靠,他不得不为自己多想两分,毕竟,自己也是有家室的人。
 
    左右想通了,便也有了主意,齐灏伸出手来将太子扶起,道:“皇兄有何事不妨坐下来好好谈,十月天寒,恐伤了腿,再者,弟弟哪能受您这个礼,岂不是折煞我吗?”
 
    太子却摇了摇头,执意不起,回道:“今日为兄有一事相求,若四弟不能答应,便只得长跪不起。”
 
    这下连猜都不必猜了,两人都心知肚明所求何事,齐灏偏要看他怎么开口,也好叫自己死了心,他从来都敬着奉着的太子皇兄,到底是要为了那个位置牺牲自己了是吗?
 
    从来都觉得这偌大的宫中只有一个亲人,只有他在自己落寞时前来安慰,只有他自己受罚时前来探望,只有他在让自己觉得还不曾被这个冷漠的世界遗忘,可今天才发现,原来曾经享受过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甚至需要拿出自己的孩子来偿还。
 
    为什么他什么都有,却还要来抢自己的,护着他的父皇,爱着他的母后,那些齐灏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窥伺的温暖,对太子而言却唾手可得,为什么还有来和自己抢呢?那孩子是自己的血脉,是这个世间唯一属于他的不是吗?连这个也要抢走。
 
    以往从不拒绝的齐灏这一次却不能顺从。
 
    若是那份情谊需要付出代价,他可以拿自己的命去偿还,却不能让孩子替他受这份难。
 
    太子未曾说出所求来,只是盯着齐灏的眼睛,他知道齐灏必定猜的出来,现在就看她的态度了。
 
    齐灏不与他对视,垂着眸不知看向哪里,太子一时看不出他的想法来,只当他在犹豫,毕竟这不是小事,若齐灏真痛快的答应了,他反而心中生疑。
 
    彼时李梓瑶也听到了外面的传言,想到齐灏去了东宫,再也不得安稳。起身下了床,由着墨笙倒了盏茶,坐在桌前,两手交握放置在桌上,看袅袅轻烟升起飘散。天确实冷了,茶凉的很快,烟雾已经消失,她仍盯着那里,望向虚空。
 
    出了宫门,齐灏并未踏上马车,福安跟在他身侧,背披晚霞。
 
    景灵西宫南边皆是御廊杈子,到州桥朝西大街去,是果子行。
 
    齐灏驻足,抬头看了眼匾额,朝身后的福安示意,福安行了个礼,小步进去,他手付于身后,看了许久,终是上了马车,吩咐马夫回府。
 
    市坊不是严格区分的,打这条街上过,途经多家酒楼,正是时候,不时有人进有人出,好不热闹,就像他来时一样,然而却没了来时的从容与平静。
 
    这一路走的挺直,直到上了马车才有了些许放松,可微抿的嘴角,稍颔的下颚似乎还可以看出沉重来。
 
    不知道李梓瑶在桌边坐了多久,齐灏进房间的动作极轻,却不防撞进她的眼里。十六岁的脸庞,孕后显得格外娇嫩,黝黑的眼眸望过来,眼里只盛了他一个人,看的格外仔细,忽然扬起了丝笑,淡淡的苦涩漾在唇角,那眼睛却更水润了。
 
    齐灏说:“我回来了。”
 
    是啊,你终于回来了,这个下午和那十月里的每一天一样漫长。那时候盼的是你回来,此刻盼的是你的答案。
 
    “我有话要问你。”却是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若是以往,齐灏定是让李梓瑶先问了,然而此刻,他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先回答我的。”
 
    这还是第一见他这般严肃,李梓瑶顿了下,终是点了点头。
 
    “把你知道的关于长乐去和亲的事都告诉我。”
 
    李梓瑶盯着齐灏的眼睛未曾离开,嘴角轻笑,像是在说寻常话,然而眸子里的认真却有些瘆意,道:“是皇后娘娘执意将长乐送去和亲的。”
 
    “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了个天大的秘密。”“秘密”两字仿佛是用气音拖出来的一样,话是轻飘飘,可打在人心上却是承受不得的沉重。
 
    齐灏脸色一如进来时的阴沉,继续问:“什么秘密?”
 
    “那死婴原是为我备下的。”
 
    不待齐灏话落,李梓瑶便接了过去,眉间染上了揉不开的痛楚,眼角刚压下去的晶莹又泛起,她别过脸去,夹着丝哭腔,说话断断续续,“如此说,你定是不信,可事到如今却是不得不同你说上一说。当日分娩之时,你若晚归一刻,见到的怕就是个死婴了……世间巧事或许原就多,只太子妃与我同时有孕这一桩,怕是巧的别有居心了。若非他们对我腹中孩子起了他心,是何原由初诊不过一日,皇后又差着方御医过来把脉?不过打量着我愚昧无知,过来一探婴孩性别罢了,只可恨竟是如了他们的意……才惹了往后的诸多事端。
 
    ”
 
    她擦了眼角又道:“有异象渐渐显出,我知道许是不妙了,当时福安未曾过来,我周身不过墨竹墨笙二人罢了,担心害怕也于是无补,只得束手无策。好在每月二有大臣妇朝见,待娘亲入宫,我便将自己的担忧讲与她听,可娘亲说是因为她们有求于你的缘故,才会对我多番照顾,让我放宽心来,我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说服自己往好的方面想。”
 
    话到这里,她眼泪决堤,悲痛欲绝,当时的不安与无助仿佛全回来了,一股脑儿泄到齐灏面前来,那个未曾参与过孩子被孕育期的小父亲,那个被该和她一起承担这一切的人。
 
    “我没用,后来我又起了疑心,可是周贵妃的人说太子妃是真有孕,我像一个缩头乌龟,甘心被她迷惑了。等到事情不可挽回,只能让福安找来信使去送信,可是明明收到你的回信了,然而你却一直没有回来。我等了很久,你都没有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被算计时的无助、拿不到证据的无奈、抽身不得的苦楚、迟迟等不到齐灏归来的心焦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尽的,她不求齐灏能懂得自己的处境,只求他看在这孩子来之不易的份儿上帮自己保住他。
 
    齐灏只觉得心仿佛被一团紧密的细线缠住了,越缠越紧,透不过起来,他轻舔了干涩的嘴唇,想问:为什么我回来时不说?到现在,事情摆在眼前却没有一点防备。
 
    可看她俯身在桌面上哽咽,最终也没问出口。他现在像是被打碎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叉在其中,这点儿责问也微不足道了。
 
    他猜不到李梓瑶的担忧,李梓瑶也不愿没有一点依凭的说出口,反倒被他怀疑是离间他们兄弟母子情谊。
 
    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便不由自主的以一个局外人自居。
 
    齐灏站起身来,到李梓瑶身后轻拍了她的背,许多复杂的情感冗杂交错在一起,他轻声道:“委屈你了。”我不在的那十个月,你受苦了。
第51章 五一
    齐灏那声“委屈了。”仿若轻叹入耳,年轻男子声线一贯沉稳,此刻却有些漂虚,杂了丝无可奈何在其中,李梓瑶听了陡然一僵,心脏也如他温暖的手掌拂过后背的节奏一样平缓跳动。
 
    一个身处京都,一个远在淮南,齐灏的无可奈何她哪里不懂。
 
    对齐灏而言,此事又何尝不是一个打击?听从皇兄之命枉顾自身安危离京为他平乱,离开前本想着他会为自己护着端王府两分,谁知他竟这般行事,使得自己妻与子都不得安稳。若非自己回的早,想想当时见到的那面色青白的死婴便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自己只是听李梓瑶解释,便觉气愤不已,她当时的苦楚不言而喻,后宫里的阴私,即便是他也不寒而栗,更何况是单薄无助、孤苦无依、怀有身孕的李梓瑶了。今日之前见她还面容气色俱佳的样子,本以为风平浪静,哪晓得暗地里波涛汹涌。
 
    齐灏对朝政之事了如指掌,知晓皇后的迫切之心,有多着急,便有多大的胆气去冒险,加之她处中宫多年,安排自然缜密周到,便是让李梓瑶猜到了又何妨,哪会让煮熟的鸭子飞掉。自己为这样的母亲和兄长办事,却让李梓瑶和孩子陷入险境。想到此,他不禁紧闭双目,用力平复下内心的躁动。
 
    孩子也有了,原想着事情会向好的方向发展,谁知是拉开了一直掩盖着真相的帷幕。暗地里没偷着,便来明抢,原来这就是他的好兄长。平日里端的是温尔儒雅,对自己更是关心备至的太子竟做出这种事来,齐灏若是有一两分不信,联想到自己在淮南和归程中的经历,也不得不放下疑心。
 
    他本就不是感性之人,一旦理智占了上风,更要比常人冷血两分,毕竟成长过程中亲情本就单薄,怎能奢求他养成以德报怨、宽以待人的性格来。
 
    说到底,李梓瑶还是不懂他,想到他对甄夕络的偏执,便如何都不敢小看了他对太子的情谊。原想着两个人的关系渐渐好转,何必用那些不确定的因素来毁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哪里知道若是早些说出口,反倒是好了。若不是齐灏起身来安慰,她倒要再想一番说辞来突显自己话里的真实性了。好在,终究不过是一场虚惊。
 
    渐渐止住了哭泣,她平复下来,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可那些无助是真的,哪是她想压抑便能压抑的住的,只是不常在齐灏面前示弱,这样一来,反倒觉得有些羞赧。拉过他的手示意他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不防被李梓瑶抓个正着,齐灏一个恍神,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只是眉间还是紧皱。此时他的目光扫过李梓瑶的脸庞,向来不是绷着脸跟自己闹别扭就是笑的欢脱的她,几时像这般,眼睛红肿的跟个核桃似的。
 
    是为了他的孩子才这样,齐灏心底里这样说,刚被凉过的心不由得划过一丝暖意。
 
    李梓瑶嗓子有些沙哑,开口问:“你可还有旁的要问?”
 
    齐灏摇了摇头。
 
    “那便轮到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了,以往你的行踪日常我是不干涉的,今日既然提及,自然是觉得非同小可,你可不要敷衍我。”
 
    齐灏早先便猜到她要问什么了,这会儿也不推脱,与和太子的僵持不同,他反而先开了口,道:“你想知道太子找我所谓何事?”
 
    倒没想过他这样自觉得接过话题,李梓瑶一顿,随即点了点头,她就是想知道这个,想知道太子找齐灏过去是不是自己猜的的那样。
 
    李梓瑶拉过齐灏的手便没有放开,齐灏也由着她未曾挣脱,只是这会儿缓过神来才发现就像是个冰条搭在了手上,软是挺软,可怎么那么凉?
 
    给李梓瑶倒了杯热茶,让她暖暖身子,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外面流言正盛,皇兄心急不已,”却刻意停在了这里,把李梓瑶急得不行,连忙问:“然后呢?”
 
    齐灏静默了会儿,才接着道:“皇兄的意思是将我们的孩子过继过去,以堵住悠悠之口。”
 
    呵呵,果然如此。还以为暗的不行太子会收手,哪里想他竟……真亏他提的出口。
 
    “那你怎么回他的?”这才是李梓瑶真正担心的。
 
    把李梓瑶的犹疑看在眼里,齐灏一时察觉出不对劲来,她要是来句:“太子怎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决不能应他。”齐灏反倒觉得正常。
 
    可是现在这样子……
 
    微皱的眉间里全然是担忧,像是觉得自己会将孩子过继过去一样。
 
    她的表现倒是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同,不是对太子这种行为的愤懑,也不是对孩子处境的担忧,反而是对自己态度的怀疑。
 
    不相信我吗?
 
    齐灏盯着李梓瑶的眼睛,突然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直接来了个反问:“你说我怎么回他?”
 
    李梓瑶若是真的相信齐灏,便不会坐在这里等上许久,她要是笃定齐灏会拒绝,这会儿便在床上歇着了,也因此,不知如何回齐灏是好。
 
    本是自己来质问他,没想到反被他质问了,李梓瑶尴尬的笑了笑,也不说实话,只道:“你自然不会应他,这毕竟是我们的孩子。”
 
    像是听出了李梓瑶话中的勉强,成亲这么些时日了,虽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多少是摸得清她的性子的,一眼便看出她话里有假。
 
    问的时候便有了她可能不信自己的猜测,然而真应验了,却觉得有些难以承受。这么大的事儿,居然对自己有所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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