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瑟为嫁——千色羽
时间:2018-06-14 01:44:00

  锦瑟这孩子如此懂事,便连那种情况都想着安慰着自己,她又怎能看着她在安阳孤立无援?遂魏氏便点了宋妈妈并两个护院,待地契一办好便连夜派来了安阳。
  这两位护院俱是身强体壮之人,宋妈妈叫了他们上来,介绍道一位叫王虎,一位叫赵大。王虎与赵大与徐锦瑟见过礼后,便站到了她椅子两旁,犹如两座铁塔一般守卫两侧。
  这、这便那天高皇帝远的打算都成不了了。刑管事简直悔不当初,怎么地就听了那刘婆子之言,一时兴起,生了这贪念?如今二小姐拿着他们身契,又有了这夫人派来的护院……这、这哪里是庶女啊,亲生女儿也不过想得这样周全了。
  他与刘婆子对视一眼,俱是冷汗涔涔。张婆子却没事人一般,还朝宋妈妈打了招呼,“哎,宋妈妈,以后咱们可就要一起伺候小姐了,你初来乍到,要有什么不懂尽管问我。”竟又摆起了那倚老卖老的谱。
  “大胆!”宋妈妈一声喝斥,竟吓得张婆子一抖,“小姐还未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府中竟有如此不懂尊卑上下之人!”又对徐锦瑟道:“还望二小姐恕罪,夫人派老奴来一则是照料小姐的身体,二则也是担心有那不懂尊卑的奴婢欺到小姐头上。如今见这王婆子如此做派,老奴实在看不过眼,故未经小姐允许便出了声,还请小姐原谅则个。”
  徐锦瑟朝她点了点头,“宋妈妈过虑了,母亲即派了你来,自是为了护我,你为我担忧故而发声,我又怎会怪罪呢?”
  一番话说得宋妈妈心中连连点头,心想不怪夫人如此为二小姐思量,二小姐处事果然体贴入微,又对自己这样以礼相待,心中遂决定在她身边的时日,定要尽力协助她。
  徐锦瑟又转向张婆子,“张婆子,这些时日你做了什么我都看在眼里,宋妈妈的教训你可知错?”
  “我、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张婆子脖子一梗,硬声道,“她不过是新来这里,想拿我立威罢了!”这张婆子原先在府里不过是个粗使婆子,连见着主子的机会都少,故而到了此刻都还在嘴硬。
  徐锦瑟简直快被她蠢笑了,硬是板起脸来道:“刚刚邢掌事来报这一季收成,想张婆子是在这里的?”
  这问题问得张婆子颇是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头。
  徐锦瑟继续问道:“那刘婆子与刑管事密谋要贪了这季收成,你也都听到了?”
  邢掌事与刘婆子悚然而惊,这、这二小姐怎么知道的……莫不是她在这厅里事先埋了人手?不、不对,她身边只荷香一个丫头,哪里来的人监视他们?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惊疑不定。
  却不知徐锦瑟是由刑管事主动来报这一季收成、却在自己面前说并无账册之举,推断出这二人定临时起意,遂从张婆子处套话罢了。
  “什么?他们密谋要贪了这季收成?”张婆子吃惊的瞪大眼,看向两人,突地想起刑管事与刘婆子之前当着她的面窃窃私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这是在密谋?当着她的面儿,密谋这种事,却不给她半点好处?
  张婆子本是偷奸耍滑的性子,能不做的事便不会去做。既觉得事不关己,邢掌事与刘婆子说些什么便毫不关心——两人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敢在她面前悄悄议事。
  “我想起来了!那邢掌事来的时候拿了一本什么东西,这两个人凑在一块偷偷摸摸的说了什么,他就把东西掖起来了!”张婆子越想越觉得怒火中烧,指着邢掌事大声说道。
  邢掌事一个哆嗦,直接在徐锦瑟面前跪了下来,将那账册从袖中掏出,双手捧了出来,涕泪横流的恳求道:“小姐,小人糊涂啊!”
  “这便是这一季的账册,小人早已准备妥当,想要呈禀小姐。就是、就是一时被刘婆子怂恿,不知为何鬼迷了心窍,做出这种事来。”
  徐锦瑟示意荷香上前,将那账册接了过来。
  刑管事连连叩首,口中哀求道:“小人已是知错,只求小姐念在初犯的份上,只处罚小人一人便是,不要牵连家人。”
  原来这刑管事一家都在这庄上谋生,魏氏让宋妈妈带来的那匣子身契,便是将他们一家的生死都交到了徐锦瑟手里,刑管事缘何不怕。想到此处,刑管事心中更是悔恨不已。宋妈妈要是早来半刻,他依着原样将账册送上,还能讨个好,哪能落得如今这局面。
  刘婆子也是如此,早在宋妈妈拿出那身契时她便惊恐万分,深悔一时贪念作祟,将自己置于如此境地。刑管事一跪她便也跟着跪下,只不住磕头,便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徐锦瑟不紧不慢的翻了几页账册,见那记录详实,一笔笔清晰明了,一见便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想必便是往日送去徐府的那一份了。
  只看这几眼,她便心中有数,“啪”的一声合上账册。刑管事与刘妈妈身子一抖,大有一种听候宣判之感。
  却听徐锦瑟道:“这账册确实是用了心的,这一季的产出还比上年多出几成,可见刑管事对这些田地是用了心的。”
  这、这是——刑管事不敢置信的抬起头,见到徐锦瑟朝他点了点头,继续道:“刑管事与刘妈妈,都是庄上的老人了,替母亲操持这庄上事物也有些念头,终归是功大于过。便是念在这个,我也可给你们一次机会。”
  “谢二小姐!谢二小姐!我日后定当为小姐守好庄子并这些田地,报答二小姐的恩德!”刑管事与刘婆子不想还有这番绝处逢生,还不待徐锦瑟说完便连连称谢,生怕她反悔一般。
  徐锦瑟道:“只我的性子虽好,有些错儿却也只能容得一回,下次若是再犯,定不轻饶!”
  她说这话时的神态,几乎让刑管事错以为坐在他面前的这位二小姐,不是深闺娇养的女儿,而是哪户人家娴熟威严的主母了!
  正这么想着,又听徐锦瑟道:“宋妈妈,尊卑不分,冲撞主子,要如何处置,在府中可有例可循?”
  宋妈妈恭敬道:“这种放肆之人,搁在府里一律是打二十板子,立时发卖了!”
  “既如此,王虎赵大,便循例处置吧。”徐锦瑟淡淡道。
  两个护院应声而去,架起了张婆子。那张婆子先还不服,又是辱骂又是挣扎,被王虎堵了嘴,硬拖了下去。不一时,外面便传来板子打在身上的闷响声,并那张婆子闷在喉咙里的痛叫声。
  听得刑管事与刘婆子冷汗直流。待到徐锦瑟让他们起了,便更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不由深深叩首。
  宋妈妈站在徐锦瑟身后,看她处理这一切,不由在心中暗暗点头。二小姐这一手,先是施恩,再行震慑,这刑管事与刘婆子,日后必定安分不少。
  徐锦瑟听着刑管事与刘婆子感恩的话,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用手指点了点桌面,心中颇有思量——这刑管事与刘婆子,经此一事,也算是被自己收服了。宋妈妈与两位护院都是魏氏派来,目前看来尚算可信。
  如此一来,她也算初初有了自己的人手,可在这庄子中经营发展了。
 
 
第44章 隐患
  “如此处置,宋妈妈看,可还合适?”
  待刑管事与刘婆子感恩戴德的走了,徐锦瑟才淡淡问道。
  宋妈妈自没有说不是的。徐锦瑟如此发问,显是在表现对自己的尊重与信任,她若真拿了架子对小姐指指点点,与那张婆子何异?
  她也看出来了,这位二小姐心机手段半点儿不缺,难得的是还不骄横,待人处事透着几分体贴,却又自有一种威严,不至让人因这份体贴而逾矩。这份对尺度恰到好处的把握,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那云姨娘教导出来的,在宋妈妈看来,倒与夫人有几分相似。
  只夫人是安平侯府精心教养出来的嫡小姐,宋妈妈委实不信那云姨娘能有如此能耐,更倾向于是这位二小姐天赋异禀了。
  宋妈妈是魏氏从安平侯府带来的老人,此前一直为她打理铺子,因着徐锦瑟才被魏氏召回,直接就派来了安阳。
  原本她还有些疑惑夫人缘何将自己派来一庶女身边,如今见这位二小姐聪慧又体贴,显是个不错的主子,便也放了心,日后只一心为徐锦瑟便是。
  徐锦瑟道:“离家这些时日,不知母亲身子可安好?”
  宋妈妈道:“夫人身子尚可,只牵挂小姐,所以才派了老奴前来。之前听夫人说起小姐病重,如今瞧着,小姐倒是精神不错。”这也是宋妈妈疑惑之处了,夫人派她来时分明说二小姐是因病重去庄子上静养,言语之中还颇有几分让自己为这位二小姐调理身子的意思。但她观徐锦瑟面相、姿态,并不像有病之人啊。
  这宋妈妈年轻时颇通医理,后来更是嫁给了一行脚大夫,早年的技艺并未搁下。只后来她一家遇上劫匪,夫婿儿子皆亡,钱财全失,为着生计不得不自卖自身入安平侯府为奴。早先她还曾为魏氏调理过一段时日的身子。
  只后来魏氏身子败坏,宋妈妈也无能为力,且魏氏看重她经营的能力,便调了她去经营铺子——如今为徐锦瑟特特请了宋妈妈回来,不得不说煞费苦心。
  徐锦瑟得知这位宋妈妈竟还颇通医理时也极为意外,待到她提出想要为自己把脉之时便顺势应了,也正可以看看这宋妈妈医术如何。
  宋妈妈手指搭上徐锦瑟手腕,半晌,也不言语,只眉头皱了起来。
  见她这副表情,荷香忍不住问道:“宋妈妈,小姐身子……如何了?”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小姐当日出府时病成那般模样,虽说后来连那孙大夫的药都没怎么吃便好了,但她总有点儿担心,会不会留下病根。
  这宋妈妈能通医理,若是能给小姐好生调理一番,她也能放心一些。
  “小姐这身子……”宋妈妈有些迟疑。
  徐锦瑟道:“宋妈妈但说无妨。”
  “小姐这身子,怕是有些寒凉。”宋妈妈皱着眉头,这二小姐年方十三,怎么着也不该现在就有这寒凉之兆了?查其脉象,又非是先天之故,这颗太奇怪了……
  “这、这可怎生是好?”荷香就是再孤陋寡闻,也知这身子寒凉对女子来说多有不利,正想让宋妈妈赶紧说清楚,又听宋妈妈道:“小姐如今年纪不大,倒是甚好调理,只是……”
  “只是什么?”徐锦瑟也颇有些吃惊,她原以为如今自己年纪尚小,拒了那冰盆后多有注意,不会再重蹈前世覆辙,不想如今她的身子便已有了寒凉之兆。
  宋妈妈本有些迟疑,但旋即想到日后徐锦瑟便是自己主子,便也直说道:“小姐如今这年纪,本不该如此。”
  “难道是之前那病留下的后遗症?”荷香问道。
  徐锦瑟心中却已有了猜测,“宋妈妈不妨直言。”
  宋妈妈道:“小姐之前那病该只是普通风寒,现下已是好得差不多了。待我再抓上几帖固本培元的药喝了,便彻底无事了。”
  听到此处,荷香不由脱口而出:“普通风寒?那孙大夫却说有疫症之嫌啊!”
  “疫症?”宋妈妈猛地抬起头,那凌厉的眼神看得荷香一怵,“简直胡闹!这风寒与疫症虽都有高热不退之症,究极根本却完全不是一回事!他是怎么敢空口白牙就说小姐得了疫症的?”宋妈妈此时才知徐锦瑟缘何会被送到安阳“静养”,若是大夫说了是疫症,他们那位“老爷”,可不得赶紧把这患了病的女儿送走?别说徐锦瑟,便是徐锦华,只怕也脱不了这结果。
  “那位孙大夫倒是说还不能断定了就是疫症,要再看上几日,只是老爷……”荷香咬了咬嘴唇,有些惊疑不定。
  宋妈妈冷笑一声,“徐老爷当日被那盛和府的瘟疫吓破了胆,听到疫症二字,可不得慌了手脚,什么都做得出来?”宋妈妈可是经历过那段时日的。徐丘松从盛和府逃生回来,阖府懂医术的人都被叫了过去。一连半年,几乎时时都要给他会诊,反复确认他并未感染疫病。这情况,直到一年后才好些。宋妈妈因为懂些医术,也在那会诊之列。当日徐丘松那种病态到恨不能时时刻刻确定自己没病的惊惶模样,她至今记忆犹新。
  “原来父亲有此心病……”不想能从宋妈妈处听此秘闻,徐锦瑟若有所思。那当日他回来的时刻如此之巧,说不得便不是巧合了。
  “小姐不知也是正常的,府里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么些年过去,便连当时的大夫,也不剩下几个了。”宋妈妈道:“若不是老奴粗通几分医术,也不会知道这么个事情。”
  徐锦瑟又问:“那……宋妈妈可知,母亲与姨娘,知不知道这事儿?”
  “夫人与云姨娘当日在战乱中与大家失散,是后来才找回来的。只那一场灾劫,夫人又生了大小姐,身子败坏到了连床都起不了的程度,一应事务都是云姨娘操持。但夫人是主母,这事儿,她们两个应当都是知晓的。”宋妈妈顿了顿,又道:“便连曲姨娘和李姨娘,都是老爷身边儿人,想必也瞒不住的。”
  徐锦瑟点了点头,对宋妈妈道,“妈妈与两位护院即是母亲派来的人,我便当了你们是自己人。也不瞒你们,自打我这病好了,我就有些疑心那孙大夫。只当日他也并未确诊,是父亲坚持才至如此。只我好了之后便不敢再吃他那药,如今那药还有剩余,也请宋妈妈帮我看看这副药,是否有何异常。”
  宋妈妈闻言,面色凝重起来。王虎与赵大也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个眼神,小姐于这等事情上并不避讳他们,显是真将他们当做了自己人,这份信任委实难得。
  徐锦瑟朝荷香点了点头,示意她将当日未吃的药拿来。荷香去房里拿了药来,心中却颇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小姐有此怀疑,竟从未对自己提及,让她觉得自己太过没用,连为小姐分忧都做不到。
  宋妈妈接过那药包,拆开闻了闻,又拿了其中几样细细辨认了,道,“这药倒是无甚异常,是祛热镇痛的,倒也算对症。只是有几样药材药性偏凉,于小姐的身子没什么益处。但为了尽快退热,一时用这方子也说得过去。”
  这便是没有能确认那孙大夫动手脚的证据了……徐锦瑟微微敛目,也是,以云姨娘谨慎的程度,怎会给人留下这等把柄?她原是想着,若能做实了这谋害亲女之事,也好将她这身世的秘密豁开个口子。宋妈妈是魏氏派来,在她面前拆穿此事,说不定便能引得魏氏怀疑——由主母出手彻查此事,要比自己孤军奋战来得便宜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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